苏萝听得男人的声音,心间一颤,小心翼翼地道:“谢先生在做饭吗?” 谢林安回头,见来的人是苏萝,眉头蹙得更深了。他不喜欢和外人讲话,此时一点都不捧场,一句话都不答。 苏萝被无视了,她也不恼,依旧很有耐心地道:“谢先生在煮些什么?我能看看吗?” “不能。”谢林安原本还想让她滚,又怕夏知秋回府得知他待人无礼,迁怒于他,于是硬生生闭上了嘴。 苏萝却浑然不觉谢林安的敌意,她兀自进了伙房,凑到锅前瞧那炖着的萝卜筒骨汤。灶膛的火已然熄灭了,可见炖汤是炖好了的。 苏萝笑吟吟地夸赞:“好香啊,小翠姐说了,谢先生的厨艺很好。如今一见,是货真价实的。” 谢林安意味深长地看了苏萝一眼,语带讥讽:“你这般恭维我,有什么目的?” 苏萝颇为委屈,她垂眉敛目,轻声道:“我没有什么目的,真的。” “是吗?”谢林安眯起了眼睛,对这话半信半疑。 苏萝朝前走了一步,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略带魅惑的笑容。她盯着谢林安,一双雾濛濛的杏眼,险些将人心看化了。 苏萝探手解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一丁点肚兜的颈带,她楚楚可怜地说:“我是真的没其他想法,只是觉得谢先生让人感到亲近……我想离谢先生更近一些。” 她一面说,一面朝谢林安逼近。 苏萝妖里妖气的,带着与她年龄不符的成熟风情,令人难以招架。 见状,谢林安闭上了眼睛。一时间,他的脸,更黑了。 苏萝以为谢林安不过是羞怯,她对自己的手段极为自信。她志得意满地笑,婀娜多姿地朝谢林安走去,就在她要碰上谢林安的一瞬间。 男人的手触上了她细长的脖颈,指尖与苏萝肌肤贴合,散发出一丝凉意。 苏萝得意极了,她就知道……没有人能逃脱过她的蛊惑。她这么美,谁能不拜倒在她的裙摆之下呢? 她想开口,和谢林安讲几句话,风花雪月也好,干柴烈火也罢,她就是想同他亲近。 “谢……”她刚刚说了一个字,突然发现自己如鲠在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原来,她的脖颈被人捏住了,那力道之大,像是要折断她的脖颈! 苏萝吓得花容失色,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难以置信地盯着谢林安,嘴巴微张,痛苦地挣扎。 谢林安扣住人的脖颈,眼底起了杀意。他牵制着女人,将她推搡到了灶台前。 谢林安看她的眼神,犹如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他轻蔑地笑,唇间微道:“再敢惹我,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苏萝第一次察觉到一丝惧意,她有些兴奋,又有些懊悔。 她没看错,谢林安是她心目中的狮子。 有趣呀,真是有趣。 她的眼前一片黑雾,似乎是因为窒息感逐渐淹没了她。 苏萝的意识,变得昏沉了起来…… 与此同时,衙门里,夏知秋和赵金石刚处理好了一摞文书。 夏知秋松了一口气,牛嚼牡丹一般,猛灌下一盏碧螺春茶。 赵金石也按住右手胳膊,上下摆动了一番,舒展筋骨。他想起府里做饭的谢林安,突然朝夏知秋狡黠一笑:“嗳,你就这么放心谢先生和那个叫什么苏萝的娇俏姑娘独自待在府中啊?” 夏知秋被他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整懵了,回过神来,她呵斥:“赵金石,我发现你这人思想特别龌龊!” “这哪是龌龊了?美女俊男,郎才女貌,又是单独待在一个府里,谁知道呢?”赵金石没想到夏知秋这么开不起玩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夏知秋瞪了他一眼,道:“苏萝刚刚经历了那样大的变故,瞧着让人心疼,又不是禽兽,谁敢在这时候对她下手啊?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谢先生这人厌恶女子,莫说苏萝了,就是青楼的花魁,他都可能嫌弃人脂粉味臭,不愿让人靠近一步的。” “切,我是不懂你们这些人的情趣,还玩信任人这一套?要我说啊,男人嘛,哪个能抵挡漂亮姑娘的诱惑?苏萝这样楚楚可怜的美人,即便谢先生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也难保会生起怜惜之心。” “赵主簿。”夏知秋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我怎么发现你最近有点不一样啊?以前成天说不要情爱只想官运亨通的,这几天怎么老说些谈情说爱的事儿?难不成……”你在外头有相好的了? 还没等夏知秋问出声来,赵金石便做贼心虚地堵住了她的嘴:“哪有!别瞎说!” 他收拾完手头的案宗,嚷嚷:“哎呀!我不过是开个玩笑,随口一说罢了!早衙时辰到了,走走,咱们回府吃饭去!” 夏知秋一看漏刻,确实是差不多的时辰了,于是她便吩咐徐捕头,让差役们都回家去用饭,待晚衙时分再回衙门当差。 等两人回到夏府的时候,正巧和回府的小翠撞了个正着。 小翠想起了苏萝,和夏知秋道:“夏哥哥,我去喊苏姑娘来用膳。” “好,你去吧!”夏知秋挥了挥手,和赵金石先一步踏入花厅。 花厅还没摆齐全菜肴,可见谢林安还在伙房里忙活。谢林安是个很守时的人,从来没出现过这种耽误饭点的时候。 夏知秋和赵金石面面相觑,都觉得有点古怪。于是,两人心照不宣地走向了伙房。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谢林安背对着夏知秋和赵金石两人,他的怀中,似乎还倒着一名女子,见那身形,似乎就是如花似玉的苏萝! 谢林安听到了响动,瞬间松开了手。 苏萝在一瞬间昏迷了过去,她的衣襟敞开,露出白皙的肩膀,隐约可见兰花刺绣的肚兜。谢林安真是衣冠禽兽,居然对苏萝下手了! 夏知秋和赵金石错愕不已,呆立原地。 反倒是小翠心急火燎地赶来,喊:“夏哥哥,苏姑娘不见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地上躺着的姑娘,可不就是苏萝吗? 小翠急忙上前,抱住苏萝,对赵金石喊:“赵大哥,快去喊大夫!苏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她的话一出口,赵金石就回过神来,赶忙帮着人,把苏萝抬回房里去了。 伙房里就剩下夏知秋和谢林安,他们相对无言,气氛很是尴尬。 夏知秋不知道该问什么,毕竟她亲眼看到苏萝和谢林安纠缠在一块儿,苏萝还陷入了昏迷。 谢林安知晓这些人误会了,他稀得反驳。他一直都是这样的,爱信他便信,不信就罢了。 只是看到夏知秋惊讶的模样,他还是有些受伤。 思考了一会儿,谢林安微微启唇,不大自然地道:“我没有轻薄她,我也看不上她。是她自己来找我的,我让她滚了。” “我知道。”夏知秋叹了一口气,“谢先生不是那种小人。” “嗯。”谢林安稍稍有些放心了,他顿了顿,又问,“你为什么信我?” 夏知秋眨了眨眼,道:“若是你想轻薄人,事发的地点就不是伙房了,而是小翠的房间。你总不可能把人强行拉到伙房,再行苟且之事吧?可见,是苏萝自己来伙房的。虽然我很好奇,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很不符合常理,不过我还是选择相信谢先生的为人。” 她想起一些往事,坚定地道:“毕竟之前,谢先生和我这等风姿绰约的女子共处一室,也没有起一星半点的孟浪之心,可见你是个正人君子。” “你倒真会往自个儿脸上贴金。”谢林安讽刺地说了一声。他的心情好了一些,被人当登徒子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谢林安打算回屋换一身衣裳,这大氅沾上那女人的味道,令人作呕。 就在他和夏知秋擦肩而过的瞬间,谢林安想到了一件事,他忽然扬起嘴角,悄声道:“虽然我没有对苏萝起歹心,不过我也不算什么正人君子。” “什么意思?”夏知秋懵了。 “那夜共处,我并不是一点心思都没有起。”他说了句暧昧不清的话,将夏知秋吓得呆立原地。 夏知秋耳朵都红了,她的心间小鹿乱撞,心跳如鼓擂。她看了一眼谢林安,结结巴巴地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谢林安望向别处,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92章 小翠在寝房里照顾苏萝,她替苏萝整理好衣领,眼尖瞥见苏萝脖颈上两道掐痕,嘀咕:“要是谢先生真打算轻薄苏萝,为何又会下这么大的手劲掐她呢?这力道,怕是再用点力,都能将人的颈骨折断了。” 赵金石也听到了小翠这话,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他只虚虚瞥了一眼苏萝白皙的颈子,随后便退到了屏风后头,和小翠讨论:“谁知道呢?没准谢先生就是有那种虐待人的嗜好。哎呀说起这个,前年,我和你夏哥哥处理一桩案子。家里的老夫人报案,说是她的儿媳在房中虐待儿子。待我们上门,瞧见她儿媳拿牛皮鞭子和蜡烛,抽打她夫君,还真以为这毒妇胆大妄为,竟敢伤人。后来才知晓,这是两人闺中情趣,就爱被绑着鞭打。有人就是好这口,你拿他有什么办法?” 小翠吃了一惊,问:“后来呢?那老夫人得知真相,是个什么想法?” 赵金石想起这一幕,尴尬地挠了挠头,道:“老夫人见她儿子这般不阳刚,还在我等面前丢了脸,尴尬得很,差点昏死过去。没过几个月,那户人家就连夜搬离了吉祥镇,逃到外地去了。” 这么丢人的事情叫人知晓了,被人背地里嚼舌根,肯定要马不停蹄,连夜离开吉祥镇了。 两人唏嘘了一阵,方才赵金石差人去喊的郑大夫已经到寝房门口了。 郑大夫放下药箱,问赵金石:“赵主簿,是哪位小姐要看病啊?” 赵金石指着床榻上的苏萝,道:“人昏过去了,您瞧着能看病不?” 郑大夫有些无奈,他总得问问病人是哪处不舒服吧? 不过晕了就晕了吧,先把把脉再说。 郑大夫给苏萝把脉,又让小翠帮着苏萝张嘴,瞧她的舌苔,道:“脉象倒没有异常,许是受惊了才导致昏迷的。等我这边给小姐开几副安神的药,喝了再看看。” “嗳,麻烦郑大夫了。”小翠忙不迭地道。 她话音刚落,苏萝便醒了。 小翠惊喜地喊:“苏姑娘,你醒了?” 苏萝迷茫睁开眼,她捂住发疼的脖颈,问:“这是哪里?” 小翠摸了摸她的手,安抚她:“这是我的寝房,你好好躺着,别乱动。” 说完,她又喊来正在开药方的郑大夫:“大夫,大夫,您再来瞧瞧,看看苏姑娘有没有大碍。” 郑大夫得了吩咐,慌忙又上前来给苏萝诊脉。 苏萝被小翠扶着喝了一口水,声音孱弱地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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