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朗听见宛蓉的声音哭喊得更厉害,“姐姐!” “延朗别怕,姐姐在,把手伸过来。” 他正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听着宛蓉的话,抹了把眼泪,把手伸过来。宛蓉紧紧抓住他的手,拉着他就往外跑。 头顶上空一块木梁忽然掉落,眼看就要砸在延朗身上。宛蓉来不及多想,直接用力将延朗往外一推,木梁不偏不倚刚好砸在她的后背上。 天上开始下起了雨,越下越大,加上其他人都冲过来帮忙,宛蓉和延朗才侥幸躲过一劫。 她的肩膀烧伤严重,没几天便高烧不退,人事不省。 连州荒凉又是蛮夷之地找不到好的大夫,陈怀泫无奈,也深知自己处境危险,沉船,失火是有缘由的,便交代薛统领将宛蓉带回江南医治,薛统领也不敢耽误,连夜带着她赶回江南找大夫。 “拜托你了!” “大人放心吧,小姐不会有事的。” 昏昏沉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宛蓉醒来的时候,只见头顶是一块四四方方的青色帐缦,上面还绣着几朵花。眼前忽明忽暗,隐约看见燕绡守在旁边。 “燕绡!” “小姐,你终于醒了。”燕绡听见声音,见小姐醒了,高兴地快要哭出声。 此时脑袋里,仍旧一片混乱,浑浑噩噩。“我怎么了?” “小姐被木梁砸中,到今天为之,已经昏睡半个多月了。” “这么久!” “小姐再不醒,我也要吓死了。” “父亲母亲呢?” “老爷夫人在连州,小姐高烧不退,只能送来江南医治。” “怎么又回来了?” “连州没有好的大夫,老爷拜托薛统领,将小姐带回来医治。这些日子,薛统领找了很多大夫,小姐果然好了。” 宛蓉叹了口气,脑海里隐约有了些印象。“我有些饿了。” “太好了,饿了,就说明小姐真的好了,我现在就给小姐弄吃的去。” 宛蓉忽然想到了什么,“白团子呢?” “在院子呢,小姐放心好了。白团子会游泳,着火的时候也跑的很快,它没事的。” 宛蓉松了口气。“去给我弄点吃的吧,我饿了。” 这几天,能试着下床走走。虽然整个人还轻轻飘飘的,没有多少力气,但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她站在院子里,看着池子里游来游去的鱼,白团子正在抓耳挠腮的想办法将它抓起来,见宛蓉过来,直接扑了上去,身上黏糊糊的。宛蓉笑了笑,抚摸着它的毛发。 “小姐醒了!”薛统领从外面回来。 “薛统领!” “今天觉得怎么样?”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迎面走了过来。 “已经好多了,我现在都能起来,到处走了。” “大人要是知道的话,也可以放心了。” “还要谢谢薛统领,要不是薛统领,恐怕我已经。。” “是老天有眼,小姐有福泽庇护。这里风大,小姐还是进去吧。” “薛统领别老叫我小姐小姐的,我有名字,叫我宛蓉吧。” “这怎么行,你是陈大人的千金,我只是一介庶民。” “我已经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了,薛统领再这么叫我,我真要找个地洞钻进去了。” “那小姐也不要叫我统领了,我现在是无官一身轻。”现如今他已经辞了步兵统领一职。 “那我就叫你薛大哥吧。” “好。” “薛大哥好好的为什么要辞官呢?” “现在的金陵城已经不是当初陈大人在的模样了。” “我父亲说,不管世道如何,当官能正其身,为百姓做主就好。” “我只是一介武夫,为百姓做不了主。能为百姓做主的,是陈大人,只可惜好官没有好报。”接二连三遭到贬斥,还要被暗杀,这就是好官的下场。 夜晚,宛蓉坐在灯下,挑着烛火。 “小姐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 “大老爷为何会突然散步那些谣言,这次老爷被贬,大老爷和范家可是首当其冲。”什么兄弟不睦,家庭不和,老太太没于非命,全是鬼扯。 宛蓉放下手里的簪子,知道燕绡说的是事实。父亲复位在望,最紧要的关头,又出了事。说明朝廷里有人不想父亲回去,至于是谁,这中间牵扯到的人,只怕不是一两个那么简单。 “大伯要是想要整治父亲,早就出手了,不会任由父亲一路高升,这个时候去散步谣言。” “或者也不排除为了利益,他那么贪财的人,只要别人给的多,自然做什么都可以。” 宛蓉摇摇头。“大伯重利益,这是众人皆知的事。但是大伯并不是一个没有底线的人。不让祖母同爷爷合葬,这是他的底线,多少钱都不行。要说为了利益出卖兄弟,当然也有可能,但是这么多年来,他虽然贪财,却从来没做过不利于父亲的事。父亲在位时,他还可以借着父亲的名声,做做丝绸生意。父亲出了事,对他没有任何好处,这个道理,他不会不懂。” “那就是有人教唆大老爷了?”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还有别的。”让大伯和范家散步谣言,再到沉船遇火,这背后之人心思细腻,布的一手好琪,当然不可能是一个人做的事。 “那又是什么人逼着大老爷,非得这么做不可?”就算别人给他好处,也没有一个高位的兄弟可靠吧。短期利益,和长期利益,他不会分不清。 “所以就一个解释,和利益无关,一定是什么别的事,让他拒绝不了,不得不这么做。” 虽然宛蓉对陈怀渭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关于这件事,她相信绝非大伯的本意。 至于庐阳范家,却是利益之上。睁着眼睛说瞎话,弹劾父亲,那一定是别人给的太多了,让她拒绝不了。 “咱们要不要先找大老爷谈谈,问问是谁叫他这么做的?” “大伯既然做了,就不会说的。” “黑了心肝大老爷。” “找个时间去趟大伯家。” “还去干嘛?小姐不是说他不会说吗?” “说不说,是一回事。探探他的态度又是另外一回事。” 对于陈家祖宅,宛蓉还是第一次来,这是一所非常大的宅子,坐落在闹市中,周围商铺林立,对面是一家豪华酒楼。这宅子应该是翻新过的,看起来十分气派。 丫鬟开门后,上下打量了宛蓉几眼。“小姐找谁?” “找我大伯!” 丫鬟知道大老爷还有个弟弟,弟弟膝下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想来就是二老爷的闺女了。“小姐稍等,奴婢前去通报一下。” 宛蓉点点头。 没一会那丫鬟匆匆赶来道,面色也不大好,“老爷说.....不见!” 来之前宛蓉就猜到会是这样,“告诉大伯,如果他今天不见我,我以后就天天来,等到他愿意见我为止。” 那丫鬟看了看她,又回去禀报了。再回来的时候,还是摇摇头。 “我们走。” “不等会吗?” “今天他是不会见我,反正明天咱们也还来。” 第二天,宛蓉又准时出现在门口,那丫鬟见是她还是摇摇头。接下来的日子,宛蓉每天准时出现在门口,待上一时三刻,什么也不干,就在门口坐着。就这样一连持续了半个月,风雨无阻。 直到有天陈怀渭受不了,“叫她进来,看她能说出什么花来。” 得了准许,宛蓉领着燕绡便进去了。“侄女给大伯请安。” “到底什么事?非得天天来不可。” “没什么事,就是想大伯了,过来请个安。”说这话时,宛蓉自己都有些尴尬。 “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大伯也不请侄女坐下,喝杯茶?” “来人,上茶!” 宛蓉接过丫鬟手里的茶盏,闻了闻。“好茶!” “你到底有什么事?” “刚才说了没什么事,只是给大伯请安。从前来的少,是侄女不懂礼数。以后会常常过来,毕竟也是一家子骨肉不是。” “谁跟你是一家子!” “大伯和我父亲不是兄弟吗?” “当然不是!”缓了缓,“我们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况且早就分了家。” “那还是一家人,我父亲是大伯的弟弟,我是大伯的侄女。只是不明白,大伯真的盼着父亲出事吗?” 陈怀渭沉默不语,低着头,一点也不像平常趾高气昂的样子。 “侄女打扰大伯了,先回去了。” 刚出了门,燕绡道:“小姐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好像该问的一句都还没问。 “大伯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了。”他并不愿意父亲出事,但是一定有别的原因让他这么做。至于是什么原因,也不是一朝一夕就查的出来的。 这次来,只是想探探他的态度,现在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自然不用再待下去。 至于什么原因,大伯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只能等着她自己去查了。 对面客栈里,一个穿着墨色裘衣的男子,正盯着宛蓉瞧。那男子面色苍白,尽管坐在人群里,仍旧十分出众。 “公子,马上准备好了?我们该走了” “再等几天吧。” 这些天里,他一直住在这个客栈,只是路过金陵,出门办点事。 他常常坐在二楼这个位置,每天固定的时辰,就见对面那家门户前,有个少女出现。锲而不舍的好像要见什么人,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家主似乎不愿意见她。 今天她终于进去了,再出来时,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知道她要去见什么人,做什么事。她在门前站了半个月,他在酒楼里住了半个月。每天看着她站在那里,无论刮风下雨,都来。 为什么会在这里待了半个月之久,自己也想不明白,大约是觉得那女子有意思吧。看起来,不像寻常人家的女子。 “公子,咱们也该回去了,家中还有事,等着公子处理。”一旁的侍卫已经催了好几天。他们在金陵停留太久了,家里那边的事情,回去有的忙了。 这几天以来,那女子再也没有出现过,他喝了口茶,是该回去了。低低咳了两声,起身下楼上了马车。
第42章 玄冬霜雪 【一】 “谁呀?”燕绡听见一阵敲门声,朝门外询问道。过了半晌,也没有人答话。于是她推开门,只见周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正要关门回去时,眼角的余光却撇到了地上。角落里放着一个黑色盒子,她有些奇怪,还是俯身捡了起来。 “小姐!” “怎么了?” “刚才有人敲门,开门的时候却不见人影,只留下这个。” 宛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盒子,上下打量了下。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地方,只轻轻一扣,盒盖便开了。里面放了一个黑棕的瓶子,上面写着,玉肌膏。还有一张纸条,早晚敷在疤痕处,两个月便会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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