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什么人了吗?” “没有!” “是什么人知道小姐受伤了?”燕绡眼底隐隐有些担忧。 宛蓉拿起瓶子左右看了看,还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拿去给郎中看看。” “是!” 没一会燕绡便回来了,兴冲冲道:“小姐,大夫说没毒,还说这是十分珍贵的治伤良药,一定可以祛除小姐肩膀上的痕迹。”这下好了,小姐肩膀上的伤有办法了。 宛蓉看着一个瓶子,有些奇怪。有人知道她受了伤,现下需要除痕的良药,不愿意出面。又知道她们住在这里,主动送上门来。 不免让人心底打鼓,说明那人对他们的情况十分熟悉,甚至了如指掌。不过看样子,对方并没有恶意,反而是一番好心。知道她受了伤,还是烧伤,若是医治不及时,可能留疤。 对女子来说,面容,肌肤,都至关重要。她还没有婚嫁,若是将来夫君看到她身上的疤痕,也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这些日子,也看了很多大夫,对于宛蓉肩膀处的疤痕,都束手无策,说这是肌肤受损,哪有那么容易修复。 每每照镜子看到时,自己也是心沉到谷底。她是女子,虽说不一定要貌美如花,但是一块伤疤在身上,看过去自然有些不舒服。也涂抹过不少药物,只是效果微乎其微。 又是什么人,知道她受了火伤。是当初害父亲的那波人吗?如果是他们,应该巴不得她去死,怎么还会送药过来。 那又是谁默默在背后,留下东西就走? 两个月后,“这药也太神奇了,小姐身上的疤痕真得好了。”夜晚,宛蓉趴在床上,肩膀裸露在外,肌肤似雪,先前留下的疤痕,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和正常的肌肤相差无几。 “就是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又为何对小姐的事情这么上心。” “不出世的人,大有人在。” “会不会是大老爷送来的?” “应该不是。”大伯一个商人,怎么会有这么名贵的药,就算有也不会白白送给她。 “这人真奇怪,做好事还不留名。” “大伯那边怎么样了?” “薛统领已经盯着大老爷很久了,可是大老爷并没有什么异常,出入的地方,只是丝绸商铺,酒楼,还有家里。” “大伯常常去的地方是哪?” “薛统领说,就是万花酒楼。” 宛蓉翻了个身,“那明天咱们就去万花酒楼!” “只怕不行吧?” “怎么不行” “那万花酒楼,是风月场所,都是男子出入。” “既然是酒楼,当然是赚钱为主,只要有钱也就不分什么男女了。” “要是夫人知道,小姐要挨骂了。” 宛蓉当然知道母亲的脾气,平日里多看一本杂书,便被关禁闭,总不许她们看,要是知道她去那种地方,大概不知道要怎么罚她了。 眼下,父亲接二连三的被贬,总不能坐以待毙才是。这些有牵连的人中,只有大伯,最适合作为突破口。 必须要找到是什么人要挟大伯,又拿什么要挟的大伯。 天空下着阴雨,宛蓉站在酒楼门口,看着人来人往。这里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没有人间疾苦,都在醉生梦死。 酒楼的老板上下打量着她,“我们这里只接男客。” 宛蓉拿了一锭银子过去,“我只是略坐坐,听个曲。” 那老板接了银子笑眯眯,“请进,请进,快请进。” 到了包间里,那老板只盯着宛蓉瞧,“要是小姐来我们这里,一定是最红火的姑娘。” “胡说八道什么,这是我们家小姐。” “是,是,小姐要听什么曲?” “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叫花眉的人?” “花眉呀,早就被赎身了,现如今已经不在这里了。”本来还指望着从花眉身上多弄点钱,奈何别人给的太多了,不得不同意。 “是什么人给花眉赎的身?”她眉头微蹙。 “只要钱到位,谁管他什么人?” “那她现如今去哪里了?” “谁知道去哪了?” 从酒楼里出来,燕绡道:“会不会是大老爷?” 宛蓉摇摇头,花眉突然消失,大伯依旧照常来这里。说明对花眉并无特别之处,并不钟情于她,当然也不会为她赎身。唯一的解释,花眉见过找大伯的人,现在有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查到幕后凶手?” “要查到背后之人,只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就算查到了,凭他们现在,也奈他们不得。只怕这里面金陵,和长安的人都有。 “叫薛大哥帮我找个人。” “谁?” ............... 宣宗十二年玄冬,陈怀泫接宛蓉去连州。路过衡阳境内,中途大雪纷飞阻断了官道,她们一行人迫于无奈只得在附近的驿站住下。 已经一连过去十多日,大雪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宛蓉站在窗前,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 燕绡拿了件浅色的裘衣披在她身上,为她系好领结,又捧了个暖炉放在宛蓉手里。 “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雪,听说官道连着玉霞山都被封住了。” 天际边白茫茫一片,雪花堆了一层又一层。 “等着吧!”官道不通,想走也走不了。 “听说大小姐的日子过得并不顺遂,刘公子为了气她,还纳了一房妾室?” 宛蓉叹了口气,一切都是自己选择的,日子好坏也怪不得别人。 “小姐出去走走吧,一连待在房里待了十多日,怪闷人的。” “确实有点闷!” 大雪封山,客栈里也是少有人烟,唯有店里的掌柜正在低头拨着算盘,见宛蓉过来。“小姐今日出来了。” 她点点头顺着客桌坐下,“闷了几日,想出来活动活动。” 掌柜五十有余,有些年迈,世代寄居在这里,凭着一家客栈养活家里老小,吩咐小二给她倒杯茶来。 “小姐是该出来活动活动,这抢修官道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且得耐心等着就是。” “小时候听父亲说这衡阳郡是有名的雁城,有八百里玉霞山,又是燕雀的故乡,倒不曾想这里还会下这么大的雪。” “也不是年年都下这么大的雪,往年也有不下的时候,如今这么大的雪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地里的庄稼冻坏不说,待到来年颗粒无收,朝廷赋税还是要交,百姓想要活命没有办法,只能去高息借粮,来年息粮翻几倍不说,又是什么光景只有天知道。” “若是来年同样大雪,百姓岂不是走投无路?” 一旁经过的小二哥端着托盘义愤填膺道:“何止是走投无路,那是没活路。什么雁城,食人城还差不多。” 宛蓉正有些不解,他便已经接着忙碌去了。掌柜见状道:“小姐不要理会他,这人家中近日琐事缠身,正因为这高息的事情,愁眉不展。他是我们这西北郊外的,一家子指望着几亩地生活,靠天吃饭,去年水灾,今年雪灾,地里颗粒无收不说,欠的高息却是翻了几翻,今年还不知道怎么渡过呢。如今朝廷赋税层层加码,百姓们苦不堪言。” “郡守大人不管吗?” 那小二哥复又愤愤道:“我们这些老百姓的死活,郡守几时在意过。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掌柜,“先前的郡守大人倒是个好官,深感这里百姓日子艰苦,便想着为百姓做点事,免除高息借粱,没想到此举得罪了当朝权贵,没多久便被革职回家去了,这里的百姓也是敢怒不敢言。” “那新来的郡守大人呢?”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这世道哪还有什么好官,天天躺在家里喝花酒。现如今好官说的不算,坏官横行霸道。” “想来朝廷还是牵挂这里百姓的,只是不知道下面的真实情况才是。” 掌柜摇头,“朝廷年年派人下来,都是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什么也不会改变。当官的只顾自己,百姓们的命轻如鸿毛。” “世人生来平等。”宛蓉道。这是刘绍哥哥曾经说的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就记住了,此时才突然意识到他有如此感悟,实在难得。 掌柜却不以为意笑了笑,“小姐还是年轻了些。” “这世上仍然有些好官,清官,他们在某个地方竭尽所能的做着自己应该做的。心里想着百姓,想着朝廷,殚精竭虑。” 那掌柜道:“或许小姐说得对,也有些好官。” “先前被革职的郡守叫什么名字?” “陆丰,陆大人!” 宛蓉点点头,这世上除了这位陆大人。还有她父亲,刘世伯,刘绍,也都是这样的人,真心实意想为百姓们做点事。 客栈前院的几株梅花开得十分好,给这白茫茫天际增加了些许颜色,树枝上压着厚厚的积雪,梅花却在这冰天雪地里绽放的如火如荼。 这日宛蓉正捧着本杂书,燕绡道:“小姐在这里坐着,我去取些热水来。” 她点点头,“去吧。” 没过一会燕绡提着空瓶便回来了,宛蓉道“怎么这般快?” 燕绡关上门,“听说长安的楚王要借居在此,官兵们正在挨个盘查呢。” 楚王?宛蓉记得早几年在长安时,曾见过他的姨妈,当时还送了她和大姐姐一人一个荷包。南秦太后有三个儿子,一个是当今的圣上,还有一个臻王,另一个是暮凉王。听说臻王早年没于战场上,膝下只有一子。这个孩子自幼养在太后身边,十分受宠,所以八岁便单独封王,也是唯一一个以他们楚家姓氏封王的人。
第43章 玄冬霜雪 【二】 和燕绡说话间,突然听见一阵敲门声。原来是客栈的老掌柜!那老掌柜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官兵马上就要来盘查了,小姐还是避一避的好。” “为什么?” “这些官兵没人性的。” 她心下一惊,大抵也知道掌柜的意思,一时道谢过后立即关起房门来。 如今她已没有了官家小姐头衔,父亲也不再是江南东道。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面对强权,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正焦虑间,又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她心道不好,只怕是来盘查的,情急之下只好找块面纱遮上。等官兵进来时,慌称得了重病,见不得人。 那官兵盘问一番后,原本是不信,上前就要揭开她的面纱。恰逢外面一阵骚动,又闻声赶紧出去了,她却是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小姐没事吧。”燕绡道。 宛蓉缓了缓,“没事!” 好不容易客栈恢复平静,听说楚王一行已经住了进来。今年雪下得很大,很多地方都出现灾情。楚王一行是奉圣上之命下来勘查的,无奈大雪封路,也只能在衡阳先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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