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整齐地放置着十几剧尸体,上面覆盖着白布,周围的窗子上面也用白布覆盖起来,显得阴森又可怖。 当王仵作为他们打开房门时,屋子里一阵阴风立时扑面而来。 池鱼登时后撤一步,紧紧挽住沈羽的手臂。 沈羽关切地看向池鱼,语气温柔地附在池鱼耳边低声道:“害怕就握紧我的手,不要怕,妖魔鬼怪来一个我挡一个。” 顾及着池鱼不想在外人前落了面子,沈羽的声音压得很低。 池鱼轻轻点了点头,身子紧紧贴着沈羽,握紧了他的手,他的手掌温热,在这寒冷而又阴森的安尸间,给了她无尽的温暖与力量。 虽然她手上沾满鲜血,也见过尸山血海,但是,在这无论是气氛还是布置都烘托得极为到位的安尸间,又有她曾经看过得无数鬼怪话本的加持,脑海里难免会脑补出种种恐怖的画面,心里泛出丝丝凉意。 只是,两人突然之间粘在了一起,阴冷的气氛又泛出点点暧昧的气息。 王仵作淡淡瞥了一眼两人,他年纪大了,也不想理这腻腻歪歪的两个年轻人,便随着他们去了,他支着拐脚,一瘸一拐地带着他们径直去了昨夜被他们杀死的几个刺客旁,他掀开罩着尸体的白布,刚要说着什么,池谨便来了。 池谨刚进安尸间,便看见了池鱼与沈羽临近相握的双手,他不禁轻咳了一声。 他心里不禁暗骂,这个老狐狸何时拐了他的妹妹。 这一声轻咳,吓得池鱼一个激灵,差点扑到沈羽怀里,她的背后有一具尸体,自刚刚过来时她就一直提防着,生怕尸体跳起来掐住她的脖子,整个人精神都紧绷着,他这一咳,她还以为是那具尸体发出的声音。 池鱼战战兢兢地回眸,发现竟然是池谨,惊恐的神色立时变得愤怒,她控诉道:“哥!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还有,这里是安尸间,周围都是尸体,你知道你悄悄地在我背后,咳嗽一声有多恐怖吗!我还以为是尸体活过来了!” 她如同一只炸了毛的小猫,表面呲牙咧嘴地想要吓走敌人,实则背地里害怕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沈羽知道池鱼这是受惊吓了,他连忙将池鱼圈在怀里,轻轻地抚着她的背,他能感觉到池鱼的身体还在微微地颤抖,他轻声安慰池鱼,“没事了,没事了。” 池谨尴尬地抿抿唇,薄唇抿得一时失去了血色,他轻叹一声,上前摸了摸池鱼的头,满是歉意的说了声抱歉,紧接着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池鱼的头,正义凛然地安慰道:“不怕,不怕,摸摸毛,吓不着。” 他记得以前姜娇玉就是这么安慰受了惊吓的池鱼的,只是心里却还是无奈地腹诽,这孩子是背着他看了多少鬼怪话本。 幼时她曾因看了许多鬼怪话本被吓得晚上不敢一个人睡,卧房里要有四五个丫鬟陪同,把她的前后左右都围起来,灯火还要彻夜长明。 这般折腾了几日之后,他便勒令她不许再看鬼怪话本了,这才消停了几年。 看样子,她这些日子,鬼怪话本是没少看。 池谨语出惊人,池鱼一时又怕又想笑,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恐惧也消散很多。 只是,池鱼不适合在安尸间里呆着了,沈羽怕她一会儿再把自己吓出病来,他轻声征求着池鱼的意见,“小年,你先去内室等一会儿,我与矜言去查看刺客的尸体,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好吗?” 池鱼自然是忙不迭地应下,沈羽贴心地将池鱼送进内室,又为她张罗来一壶茶与吃食,还寻了两个没有事做的稽查使与池鱼一起插科打诨,见池鱼没有异样后才回到安尸间。 安尸间里池谨见沈羽回来,冷淡的神色立时沉了下来,他冷冷地看向沈羽,质问道:“齐王这是把我妹妹拐到手了?我还以为你多么正人君子呢,动作还真是迅速。” 沈羽闻言轻笑,“说话怎么这般阴阳怪气的,我与小年两情相悦,互通心意不过是迟早的事,倒是你,可否有心仪的姑娘了?伯母伯父可是催得紧。” “不劳您费心。”池谨不自然地瞥过眼去。 沈羽勾唇轻笑,了然于胸,“既然我们两个半斤八两,还是不要为难彼此了,查看尸体比较要紧。” 池谨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两人来到刺客的尸体旁,随着王仵作一起检查起尸体来,不同于回京路上检查得简单粗略,这次十分细致。 只是如同于回京之时,一无所获,刺客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以及来源的标志。 他们的身上清理得很干净,好似就是怕会有今天一样,为了防止别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所以将一切可能抹杀,但是这样,沈羽更能确定,他们与他回京之时遇到的刺客是一伙人。 “王爷,指挥,恕下官无能,除了刺客身上的这些刀剑伤下官并没有什么发现。唯一特别的便是,这些刺客鼻梁普遍很高,而且与我们东晋百姓的鼻子不同,他们的鼻子更长,父母或者祖辈应是生活在比较寒冷的地方。”王仵作拱手赔罪道。 “也就是说,这些刺客的父母或者祖辈不是东晋人?”池谨皱眉反问。 “是的,指挥。”王仵作回道。 池谨握紧腰间地长刀,鹰眸低垂,思索间忍不住来回踱步。 鼻子高长,父母,祖辈生在寒冷之地……那不是…… 他突然一瞬间福至心灵,蓦地抬眸看向沈羽,猜测道:“符合上述几个特点的,我只能想到北今。北今处在东晋以北,天寒地冻,哪的人确实都如王仵作所说,鼻子高长。” 沈羽也在垂眸沉思,显然也是与池谨想到了一起,他迟疑道:“只是,北今早已灭国,收编于我东晋多年。” “为了斩草除根,他们的皇室贵族无一生还,若是他们想要报复,谁由谁统领呢?而且徐有道并未参与进北今被灭之战中,与他们并无仇怨。若是他们想要报复,第一个应该来找我们这些领兵作战,灭了北今的人才是。” “还是说,这只是一个巧合,他们恰好用了北今的人?” 但是,那他们寻找先帝私兵又是为何呢?若是他们寻找先帝私兵,想要借此东山再起,也不是没有可能。 那若不是北今旧部,只是为了混淆视听用了北今的人,他们寻找先帝私兵又是为何呢?难道是想要得到私兵造反?也就只有这个可能了。 无论是哪种情况,对他们来说都极为不利。 池谨看着陷入思索的沈羽,凝眸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虽然我支持池鱼去做她想做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带着她去冒险。” “我知道,我不会让她涉险的。”沈羽轻叹一声,无奈地回道。 “那我先去找小年了。”沈羽又道。 池谨望着沈羽离去的身影目光沉沉地不说话。 内室,池鱼已经不害怕了,见沈羽到来,屏退了众人,沈羽神色沉重地将他的猜测一一说与池鱼。 闻言,池鱼的神色也逐渐严肃起来,这个问题一时无解,毕竟现在没有指向他们的任何线索,她们也无法找出他们,她们只能每时每刻地提防着他们,以防他们随时给她背后来上一刀。 现在,只能加快脚步,争取在他们之前,找到私兵。 池鱼轻叹一声,提议道:“我们一会儿再去徐府看看吧,现在尽快找到私兵是最要紧的。”
第49章 罪己 徐府的大火经过一夜已经熄灭, 曾经的雕梁画栋,富贵人家已经化为一摊灰烬。 曾经的辉煌也已不在,如同过眼云烟一般。 池鱼站在徐府外, 望着眼前的一片废墟不禁有些唏嘘,前些日子与徐府众人的冲突还历历在目, 只能说世事无常。 同时也不禁感叹, 幸好提前带着陶乐然来徐府取走了她的嫁妆, 没有一拖再拖, 不然怕是什么也没有了。 沈羽一看就知道池鱼在想着什么, 他上前拉住池鱼的手,带着她向废墟中走去。 府内的尸体都已经被运走,只剩下断壁残垣,曾经的房屋依稀可以辨认,两人来到徐有道已经被火烧得只剩下不到半臂高的书房, 里面几乎已经被烧干净了。 池鱼找来一截被火烧了一半, 辨认不出是什么材质又是作何用处的棍子, 认认真真的在地上搜寻起来,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只是,两人几乎翻遍了整个屋子,除了一地灰烬, 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池鱼心里万分不甘, 难道今日要无功而返了吗? 她不死心地地望向沈羽, 略带几分希冀地问道:“燕飏哥, 你那里有什么发现吗?” 沈羽双眉紧锁,缓缓摇了摇头。 池鱼无奈地轻叹一声, 转身又继续翻找起来, 哪怕今天把这些灰烬一点一点地扬飞, 她也要找出线索来。 她回身的瞬间,手里的棍子随着她动作摇摆,碰到地面上的一处凸起,发出‘铮’的响声,池鱼被吸引了思绪,她俯身看去,地面上一块地砖的一角陷了进去,另一面凸了起来。 她蹲下扒来那块地砖,露出了一方小小的暗格,密封的暗格被落入其中的火焰灼烧了一角,但并没有太大的损坏。 沈羽发现了池鱼这边的状况,也凑了过来,蹲在一旁静静等待着池鱼的动作。 池鱼将暗格打开,里面摆放着一张纸条,也被落尽的灰烬灼烧了一角,幸好并未伤到字迹,她将纸条展开,向沈羽那边递了递,让他也能将字迹尽收眼底。 两人就蹲在一片灰烬中静静看起了徐有道留下的这封罪己书。 清风携着点滴春意轻轻拂过,吻在两人的眉眼间,穿过发丝间,留下了些许暖意。 许是春日将近,风也活泼起来,似是玩闹般又卷起些许灰烬,落在两人雪白的狐裘之上,白雪落黑羽,竟显现出几分奇异的美感。 信上并未提及当年透露给他先帝想要成立私兵的人是谁,只说了那人是先帝亲信,如今还好好活着,并未受到新帝登基时大力整改的波及。 一封罪己书交代了很多事情,将毕生所做恶事都交代了个遍,就连幼时玩闹踩死了几只蚂蚁也记录在内。 池鱼:“……”倒也不必。 两人一路看下来,他们回京之时遇到的刺客果然不是他派来的。 这也论证了两人的猜测。 信中又提及在得知两人在调查先帝私兵之事时便将此事透露给了当年告诉他此事的先帝心腹,中途也曾数次向其发出求救,只是他从未有过回应。 看完徐有道留下的罪己书,池鱼不禁有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猜测。 她以前一直在猜测,在回想她究竟是得罪了谁,以至于想要置她于死地,因着她的仇家很少,她一度想不出此人是谁。 那么如今,先帝心腹早已经知道她在调查此事,那么为了防止她查出更多,想要除掉她也不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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