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生烟捡起地上的绢花,温柔地放在手心,一步一步自楼上走下,她看向楼内的客人,不冷不热道:“今日风花雪月楼便不留客了,众位请回吧,下次一切免费,就当赔罪了。” 她态度诚恳,客人们也愿意卖她一个面子,而且他们大多也都知道风花雪月楼背后的靠山大,不可以轻易得罪。 众人也不纠缠,收拾好物品便一一离去。 玉生烟这才看向两人,两人被压着跪在地上,关望飞似乎要把脑袋扎到地里去,而王曼香却依旧不死心地挣扎着。 小萍走上前来,问玉生烟是否要关门。 “不关,也让外面的人看看,得罪了我风花雪月楼,要付出何等代价。”玉生烟冷笑道。 王曼香挣扎着,一时什么脏话下流话都出来了,听得人叹为观止。 玉生烟看着两人,一时想不出什么法子能给两人一个教训,残忍的法子也有,只是她们也不是刑狱的人,用私刑怕是不好脱身。 正当她冥思苦想时,王曼香竟挣脱了束缚,向她冲了过来,玉生烟一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便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只见那人带着她侧身躲过,又一脚踹在了王曼香肩膀上,用力不重,却足以将她踢开。 玉生烟闻到一股熟悉的凛冽的晨松的香味,她知道是池谨来了。 王曼香被踹倒在地发出痛呼声。 两人却无心管她。 池谨对玉生烟无奈道:“怎么每次见你都有人要害你。” 玉生烟瘪了瘪嘴,转身搂住了池谨的腰肢,额头贴着他的胸口,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格外让她安心,她娇声道:“小将军,他们两个欺负奴家。” 女子娇媚的撒娇声萦绕在耳畔,久久不能散去,池谨只觉得脑子里的弦突然崩断,发出铮鸣的响声。 他一时手忙脚乱,不知所措,望着怀里的女子,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只得安慰道:“别怕,我来了,他们都做了些什么?” 玉生烟添油加醋地与池谨说了一遍,因着窝在他的怀里,她的声音闷闷的,说完还得寸进尺地环住了他的脖颈。 她与他的个子只相差不到一掌,朱唇正好温在他的脖颈,随着她的呼吸吐出温热的气,氤氲在他的脖颈间。 他只觉得像是有一被温水浸过的羽毛,一下又一下轻柔地划过他的脖颈,勾起了他心尖的痒意,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整个人如坐针毡,却又舍不得放开玉生烟。 玉生烟感到池谨的躁动,背着他玩味地勾起嘴角。 池谨深吸一口气,保持着奇怪的姿势,厉色道:“她们都是清清白白的,并不低贱,她们不如你幸运,生下来便不愁吃穿,只能做着你们口中的下贱营生讨口饭吃。” “你们没有资格说她们,正是有你们这样的人,逼得她们没有饭吃。还有,你的丈夫流连于风花雪月楼,并不是因为这里的姑娘们勾引他,而是他管不住自己。” “是他们管不住自己,所以才缔造了风花雪月楼,不是因为有风花雪月楼,他们才管不住自己,这些因果你要想明白。” 他说的一板一眼,又带着几分怒气,活像是自己上级在训话。 两人也知道池谨的顶顶大名,一时间不敢造次。 池谨低头又问,“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玉生烟闷声道:“我想着杀鸡儆猴来着,但是一时没想到怎么个杀法。” 池谨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不如我让人去清察司找着人来吧,他们比较熟悉这些。” “他们愿意来吗?元宵节快来了还要做事?”玉生烟有些迟疑。 池谨无所谓道:“没事,我让人找些没成家的来,我再额外补贴他们些银子,左右他们也无事可做。” “你舍得?”玉生烟可记得池谨可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舍得。” 为了媳妇,怎么都也得舍得。 玉生烟闻言,勾起一抹不怀好意地笑容,“不用,毕竟这是风花雪月楼的事情,不能让你破费,走沈羽账上。” “好。”
第51章 元宵 池谨将玉生烟从怀里挖了出来, 他的耳畔染上一层薄红,声音低沉,“我们先上楼去, 我有些事与你说。” 玉生烟弯唇轻笑,“何事?” 耳畔上的薄红飞速晕染, 不消几息, 他裸露的皮肤都已被红色覆盖, 他吞吞吐吐道:“上去说。” “好。”玉生烟媚眼如丝, 勾住池谨的衣袖, 两人带到了内室。 她拿出了许久以前得来的西山白露,她放了许久,一直舍不得喝,宝贝地私藏起来,也就是今日池谨来了, 才舍得拿出来一点。 她飞快地备水, 烫洗茶具、投茶、浸泡、出汤。手腕翻飞, 罗裙随风而动,美得像一幅绝美的画卷。 很快一盏汤色明亮的西山白露便被玉生烟放在池谨面前,池谨轻抿一口,茶汤温香如兰, 入口回甘, 不似其他茶味道那般浓厚, 反而十分清淡。 玉生烟没有用茶, 反而拿起那朵被踩烂的绢花,爱惜地抚去上面的灰尘, 又将萎靡的花瓣扯会原位, 只是花瓣已经彻底坏了, 无法复位,她惋惜道:“小将军,我把你送我的绢花弄坏了,你还没看过我戴这朵绢花呢。” 池谨放下茶盏,安慰玉生烟道:“没事的,我再送你更好看的。” 玉生烟闻言弯了眉眼,将绢花比在发髻上,满是希冀地问道:“好看吗?” “好看。”池谨言简意赅,他不善言辞,想不出什么好听的词语来形容,想来想去也只有这句话。 他想起外面那个女人说得玉生烟不配戴牡丹的话,又安慰玉生烟道:“牡丹很趁你,不要听信那个女人的话。” 玉生烟掩唇娇笑一声,一举一动间尽是风情万种,她毫不在意道:“花本无名,人赋其名。哪有谁戴得,谁戴不得。只不过都是人赋予它的含义罢了。高低尊卑,也是人说的,我才不在乎这个。” 她将绢花放下,俯身凑到池谨眼前,问道:“小将军今日找我何事?最近好像没有什么案子需要查的。” 池谨耳畔好不容易退去的薄红又漫了上来,他定定地望向玉生烟的双眸,认真道:“是我的私事,我想请你元宵节与我一起去看花灯,不知你可愿意?” 玉生烟一瞬间眼里爆发出光芒,她调笑道:“小将军,你是不是喜欢我?” 池谨被戳穿了心思,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他努力地安稳住他躁动的肢体,手却还是不安地搅动着,他的眼神躲闪,答非所问道:“你可以叫我矜言。” “小将军,不,矜言。”玉生烟起身走到池谨对面,一只手攀上他的肩膀,另一只手覆上他的胸口,她能感觉到他几乎要炸裂的心跳,她附在他的耳畔,好像一个勾人的狐狸,又重复道:“你是不是心悦我?” 曾经有很多人唤过他的字,他只觉得此事已经稀松平常,但这两个字从玉生烟口中吐出显得格外缠绵悱恻。 他望着眼前越来越近的玉生烟,整个人僵在原地,四肢好像不听使唤,无法调动。 只听玉生烟又补充了一句,“可我好像心悦你呢,怎么办?” 他脑子里名为理智的那根弦一瞬间崩断,他的思维好像不自觉地随着玉生烟的一举一动走,勾出了了他内心最隐秘的心思,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玉生烟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才满意,她似是奖励他一般,在他的耳朵上轻吻了一下。 池谨微颤,整个人如同熟透了的虾子,垂着双眸不说话。 直到玉生烟的一声低笑,才把他勾回神来,他语出惊人,“我们这算是有肌肤之亲了,何时成婚?” 玉生烟一惊,转而有看向他,红唇漾着笑意,调戏他道:“我还没答应你去看花灯呢。不如这样,”玉生烟挑起池谨的下巴,“你吻我一下,我就答应你如何?” 池谨握紧双手,飞快地在玉生烟脸上轻啄了一下,继而落荒而逃。 跑到楼下,池谨还能听到玉生烟的笑声。 他面色涨红,眼里满是慌乱,让人看着还以为他被玉生烟怎么样了。 楼下的稽查使看到更是一惊,这还是他们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池指挥吗? 他看到楼下被打得哭爹喊娘的两人,又看了看满脸惊诧的稽查使,敛了神色,理了理衣袍,轻咳一声,对一旁的稽查使道:“一会儿把他们送到大牢去。” “可是……”他们已经受到了惩罚。 一位稽查使刚刚出声,后半句话还没出口,就被另一位稽查使扯了扯袖子,示意他不要出声。 他顿时噤了声。 池谨淡淡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 转眼便到了元宵节。 姜娇玉也看出了池鱼与池谨这两日的不对劲,总是神游天外,还时不时的笑一声,元宵节也便没有给两人设宵禁。 若是池谨给她拐回儿媳妇来,实在不行把自己嫁出去也行,他不回家也是可以的。 池鱼打扮的漂漂亮亮,一袭石榴红色的罗裙,挽了一个元宝髻,簪得是沈羽送的金丝海棠簪。 她刚刚出门,便见到身着一袭群青色锦袍,头戴白玉冠,打扮得人模狗样的池谨。 两人面面相觑,具是一惊,空气寂静了几息,两人似是心照不宣一般,对眼前的人视而不见,扭头离开。 沈羽在后门等池鱼,而池谨就比较光明正大,从正门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池鱼一蹦一跳地牵上沈羽的手,就要去往街市看花灯。 “先等一等。”沈羽出言拦下池鱼。 池鱼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眼里满是疑惑。 沈羽垂首在池鱼的唇上烙下一吻,在身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两盏花灯,一盏是红色的锦鲤,一盏是黑色的燕子。 “哇,这是燕飏哥你自己做的吗?”池鱼满眼惊喜,她接过那盏锦鲤灯,与她的衣裙相衬,衬得池鱼像一个福气娃娃。 池鱼拿着锦鲤灯看了又看,喜欢得不得了,直到那股稀奇劲散去了些,沈羽才对她说,“小年,这盏灯不是给你的,这盏燕子灯才是你的。” “可是,我名字里有鱼啊,你名字里有燕,一一对应的不是吗?”池鱼一头雾水。 沈羽低声轻笑道:“因为,池鱼是我的。而燕飏是你的。” 池鱼顿时闹了个红脸,将锦鲤灯塞到他手上,又将燕子灯拿了来,她嗔道:“以前也没见你这么油腔滑调的。” 沈羽捏了捏池鱼的脸,“好了,我们再不走,可就赶不到最热闹的时候了。” 池鱼嘟了嘟嘴,牵着沈羽的手,一起去了最热闹的街市。 月色婵娟,灯火如昼,不见繁星,一轮明月遥遥地挂在夜空之上,人们踏着春风而来,投入这繁华的一角,即使处在黑夜,却也如白日一般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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