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橙子,因为我爹娘是种橙子的!”小沙弥提起父母,神色又暗淡下来,“不过他们上山的时候跌倒山下了,我的大伯父,大伯母,说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姐姐也那么说,还总与我姐姐吵架,说要把我姐姐给别人,后来我姐姐就不见了,他们就把我送这来了。” 池鱼闻言,神色也冷了下来,从小沙弥语无伦次的话中她也猜了七七八八,这是恶毒的亲戚趁人之危把他姐姐嫁人了,或者卖了,不过有这些线索,京城周围,也容易找。 她轻叹一声,从身上摸出来一块油纸包着的栗子糕递给小沙弥,又拿过他手中的大扫把,“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帮你扫地。” 小沙弥连忙拒绝,“姐姐,你帮我找姐姐,还帮我扫地,给我东西吃,这不行,有句话叫,无功不受禄。” 池鱼话锋一转,“这样,我也不白白帮你,你也帮我做件事如何,你帮我在灵业寺里偷偷找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小男孩,和你一样,也有个姐姐,也是被人送到这里来的,好吗?” “然后,你趁这会儿好好想一想,吃着东西想一想,好不好?” 池鱼的话非常能哄骗人心,尤其是小孩子,听了她的话便信了,橙子用力地点点头,他不禁问道:“姐姐那人对你很重要吗?” “对,他认识他的姐姐,他姐姐在找他。”池鱼向四周看了看,见四周无人,又低声叮嘱,“一定要悄悄地,不要被其他人发现,然后你告诉他,我们明天选一处无人的地方见面,他姐姐有话要与他说,知道了吗。” 橙子认真而又严肃地点点头。 池鱼也细心地帮橙子扫完了地,橙子还得了大师傅的夸奖,午饭加了不少份量。 她在灵业寺逛了一天,一无所获,也没有听到任何有关的消息,她猜测,这灵业寺里很可能有那人的内应,为了不让人发现春远的存在,将人看管起来了。 池鱼有些发愁,春晓只给了她一条线索,她现在只知道春远人在灵业寺,却不知道他被藏在何处,他们两个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找人的线索也只有他们两个没有依据的推测。 春远应该是被伪装成了寺里的小沙弥,以及春晓背后的人会派人来确定春远的安危。 现在只看沈羽哪里有没有线索了。 申时过半,灵业寺便停止接待香客了。 沈羽在诵经室呆了一日,没有见到可疑的人。 他去求了一张平安符,一张姻缘福,将其对齐,折成三角,用红布包上,又穿了一条红绳在上面。 他将其紧紧握在手心,面向释迦牟尼佛,衷心地祈祷着。 ‘保佑他的小姑娘一生平安顺遂,化险为夷,永远安康。’ ‘保佑他与他的小年,永结同心,情比金坚,无论是天崩地裂,还是海枯石烂,还是生与死,都无法将他们分离。’ ‘保佑他们缘结三生,生生世世,永远相爱。’ 他回到房间时,脸色并不是很好,他还念着江愈的事。 只不过看到坐在禅房里安安静静等着她的池鱼,所有不悦立时烟消云散。 他将折叠好的平安福在池鱼眼前晃了晃,笑着问道:“小年,你看这是什么?” “姻缘福?”池鱼猜测道。 她记得他那日是与韩鸿影如此说的。 沈羽故弄玄虚地卖关子道:“是也不是。” “那是什么?”池鱼今日出师不利,显然是没有太多耐心。 沈羽见状也不再逗弄她了,直接揭晓了谜底,“是平安福与姻缘福,两个都在里面,一起保佑着你。” 说着,将平安福戴在了池鱼的脖颈上。 池鱼烦闷道:“可是,今日我一点线索也没找到。” 沈羽揉了揉池鱼的发丝,柔声安慰道:“没事的,平安福会保佑你顺顺利利的,明日肯定会有线索的。” 池鱼轻叹一声,没有回话。 …… 韩鸿影的禅房之内,他斜倚在榻上闭目养神,手里把玩着那枚白玉兔子吊坠。 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进来一模样平凡的中年男人,他长得实在不起眼,平谈如水,若是处在人群中,没人能发现他的存在。 就像是时间最渺小的一粒尘埃,没有人回去注意他,观察他。 听到开门声,韩鸿影的神色终于有了几分起伏,只是依旧闭着眼,也没有其余的动作,听到人走到他前面,他开口道:“回来了,那两人可有什么可疑的动作?真是过来求姻缘福的?” “回侯爷,小的今日派人跟踪了他们,池鱼与齐王早早地便去了大雄宝殿,添了香油钱后便进了诵经室。” “池鱼陪齐王在诵经室呆了不到一刻钟便离开了,而齐王在诵经室一直待到闭寺之时才从诵经室出来,随后去求了平安福与姻缘福,便离开了。” “而池鱼与齐王分道扬镳后,在灵业寺里逛了一上午,除了与寺里的僧人打了几声招呼,便没有其他交流。” “下午时,与一个小沙弥说了几句话,还帮他扫了一下午院子,我问了那个小沙弥,他说池鱼觉得他太小了,打扫院子不方便,但是小沙弥觉得打扫院子是大师傅留下的人物,为了打扫院子两人争执了几句。”平凡男人如实回答道。 韩鸿影睁开了双眼,一手把玩着吊坠,一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榻边的木头,目光沉沉地思索着。 “那他们两人是否知道了春远的存在?看他们的举动又不像是知道此事。”韩鸿影有些想不通。 “但是,即使他们知道此事也无妨,小的已经提前叮嘱过了,不要让春远出现在外人眼前,他们发现不了的。” “而且,春远存在的痕迹属下已经抹得一干二净,只要春晓不说,他们甚至不会知道有春远这个人。而且,春晓也不知道春远被我们藏在了灵业寺,他们不太可能是来寻春远的。” 平凡男人回道。 只是韩鸿影却隐隐觉得不安。 似是看出来韩鸿影的不安,平凡男子请示道:“侯爷觉得不稳的话,我们将春远换个地方?” 韩鸿影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你觉得还有其他地方可藏吗?” 韩家已经归隐多年,只有余名,并无权势,家里的所有权势也都掌握在韩伯山手中,他并未掌握分毫。 他这么多年来一事无成,一举一动都掌握在韩伯山手中,而他的所作所为也都是背着他做的,若是他今日将人换了地方,第二日便会穿到韩伯山的耳朵里。 若不是灵业寺有故友在此,他还真不知道把春远藏在哪。 不过,如今徐家全家被杀,府邸化为灰烬,而春晓顾及着春远,也不会供出他来,会死咬着徐家,反正死无对证。 池鱼找到了春远又能怎样,有故友把持着,她也带不走春远,若是她用强的,他便会第一时间知道,将人灭口。
第57章 橙子 灵业寺的夜晚十分宁静, 不同于京城里夜晚的寂静之下总藏着喧嚣,灵业寺的夜里只有春风哄睡春日的歌,偶尔几声鸟儿呼唤着孩子的声音, 花草木石互道晚安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夜里组成几分禅意。 池鱼已经睡下, 她这人有些认床, 却在灵业寺睡得出奇的沉。 “姐姐, 姐姐。” 池鱼在梦里听到断断续续地敲窗声, 以及男童一声又一声的呼唤。 呼喊声, 敲窗声越来越急促, 池鱼烦躁地翻了个身,不耐烦地将被子蒙到头上。 窗外传来窃窃私语。 “姐姐她应该是睡熟了,我们明日再来吧,明日我找她说一声。” 另一道声音迟疑地拒绝道:“可是那个看管我的大胡子和尚不让我离开他身边, 明日我根本出不来, 只能趁着他睡熟了偷偷跑出来。” 男童的声音里也染上了几分担忧, 他皱着眉提议道:“那怎么办啊,我们再喊一喊姐姐?” 池鱼蒙着被子躲了一会那道声音的烦扰,半梦半醒间又听到了那道声音响起,她迟疑了几息, 终于意识到了这是有人找她。 她猛地起身, 披上一旁的外衣, 走到窗边打开了窗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七八岁的男童,正是橙子, 他旁边是一十二三岁的小少年, 与春晓有些四五分相像, 应该就是春远了。 窗子突然打开,他们飞快地退后一步,避开窗子,脸上还残留着几分怔愣。 “橙子,你找我做什么?”池鱼明知故问道。 “姐姐,我把你白天与我说你要寻的那个人找来了。”橙子回过神来,声音雀跃,目光期许地等着池鱼的表扬。 池鱼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他头上短小又坚硬的头茬划过她的掌心,手感十分奇妙,介于微痛与痒之间。 “你们等等,我把门给你们打开,进来说。”池鱼笑眯眯道。 她关上窗,将门上的门闩打开,将两人迎了进来,又借着月光点燃了一盏油灯,放到了桌上。 两人小家伙已经自觉地在桌边坐好了。 池鱼坐到春远对面,直直地看向他的双眼,问道:“你就是春远?” 春远迫不及待地点点头,又急忙反问:“你说你认识我姐姐?她现在在哪?那些人有没有把她怎么样?” 小少年的双眸之中尽是担忧与急切,眉眼间的天真与不谙世事依稀可见,任谁也想不到他的姐姐是一个疯子,看来是被保护得很好了,她也无意去打破他的天真。 “是,你能先与我说说你与你姐姐遭遇了什么吗?你的姐姐拜托我来这里找你,我虽然好心,但也无意招惹一些潜在的麻烦。”池鱼佯装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哄骗春远道。 春远到底是还小,见池鱼十分纠结,犹豫了一会儿便将他们的遭遇说出来了,“几年前,我的祖母去世了,家里没有了经济来源,我与我姐姐相依为命,我们每日做各种脏活累活养活自己。” “然后,突然有一日,有一个男人找上了我姐姐,说要介绍我姐姐去一个大户人家当丫鬟,还要让我姐姐做些事情,但是要她做些什么,我没听清,我问我姐姐,我姐姐也没有说。” “那个人给了我们好多钱,我们的日子也好了很多,我姐姐还把我送去读书。只是我姐姐不能经常出来看我,我们便会不时地通书信。可是前段时间,大概是十二月的时候,我姐姐的信突然就断了。” “然后就有人把我带到了这里来,把我头发剃了,让我做和尚,不让我出去读书,不让我给姐姐写信,还派了个大胡子和尚每日跟在我身边,不让我出去,不让我与寺外来的人说话。” “哪怕与寺里的僧人都不让我多说话。我知道我姐姐肯定出事,不然他为何要这般做呢?他肯定是要求我姐姐做了坏事,然后把我藏起来,要挟我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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