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察司之中,韩鸿影颓废地坐在地上,似笑非笑地眉眼间,又有几分释然。 关着他的屋子的门被推开,他看向来人,“郡主和王爷动作还是挺快的。” 池鱼恶狠狠地看着他,走上前去,俯下身子与他对视,“说,那个藏在暗处的刺客是谁,他去了哪里?” “你看我像是那么好心的人吗?我为何要说,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们还没有找到他吧。”韩鸿影直视池鱼的双眼,轻笑道。 池鱼咬牙切齿道:“你不说,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开口。” 韩鸿影像是听到了十分好笑的话,他放声大笑,过了半晌,又堪堪停下,他神神秘秘地道:“说这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说些有意思的,比如传国玉玺,再比如先帝私兵。”
第72章 落幕 池鱼闻言, 冷静了几分,她的双眸沉寂,看不出喜怒, 沉声道:“怎么,你这么好心就告诉我此事了?” 他轻笑一声, “你们不早都知道我与徐有道的关系了吗?既然如此, 还不如说点我能说的, 不是吗?” “哦?那我洗耳恭听。”池鱼似笑非笑道。 “我不知道私兵在哪。”韩鸿影淡淡开口, 他话锋一转,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传国玉玺在哪。” 池鱼眯了眯双眸,想起陶乐然临终前对她说的话。 ——私兵,传国玉玺,不在一个人手里。 而韩鸿影又在可以隐瞒私兵的下落, 他为什么要隐瞒私兵的下落呢? 如果私兵和传国玉玺不在一个人手里, 那么, 废太子去哪了呢?他当年带着传国玉玺逃走,也知道私兵的所在,可是如今又说两者不在一个人手里,那是不是意味着废太子手上的传国玉玺被其他人夺走了。 而废太子却没有告诉他私兵的所在之地, 故而私兵和传国玉玺如今不在一个人手里, 韩鸿影又在隐瞒私兵的所在之地, 是不是意味着, 他将私兵的所在之地告诉了别人。 如今,他在为那人打掩护, 替他隐瞒。 那人又是谁呢? “那你说说看, 传国玉玺在谁手里。”池鱼定定地盯着他的双眸, 沉声道。 韩鸿影轻笑一声,他的目光越过池鱼,虚虚地落向远方,好像在看另一个人,他突然扬声道:“传国玉玺,在沈如晦手上。” 池鱼紧紧盯着他,似乎要找出他说谎的痕迹,但是韩鸿影的目光坦然,不像说谎,她又抬眸看向窗外,没有其他人。 那他刚刚突然扬声说话又是为何? 池鱼收回视线,继续逼问,“私兵在哪,我不信你不知道。” 韩鸿影意味深长地低笑道:“你拿到传国玉玺就足够了不是吗,毕竟,私兵只听命于传国玉玺,还是不要太贪心,小心得不偿失。” 池鱼没有耐心再与他玩下去,她扯住韩鸿影的头发,狠狠地向墙上撞去,怒声道:“我如今没有什么耐心与你玩猜谜游戏,我奉劝你最好将我想知道的如实说出来,现在没有人保得住你。” “说,那个刺客是谁,如今在哪,私兵又在哪?” 韩鸿影冷笑一声,头上剧烈的疼痛没有让他屈服,“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哪怕我死了也不会说的。” 他抬起双眸,与池鱼对视,眼里挑衅的意味分明。 池鱼想起躺在血泊之中的陶乐然,想起她好不容易逃离了地狱,却又被人生生断送了希望,她心中的愤怒再也压抑不住,她扯着韩鸿影的头发一下又一下地向墙上撞去,狠戾地质问道:“告诉我那人是谁。” 韩鸿影被撞得头破血流,却依旧咬紧牙关硬挺着,他的口中渗出鲜血,一字一句断断续续地道:“我不知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池鱼被刺激得下手越发狠厉,“那我便送你下地狱。” 沈羽本来没有打算阻拦,他想着若是能让池鱼出了气,她把韩鸿影打个半死不活也没有关系。 但是如今池鱼下手过于狠了,再继续下去,韩鸿影的命怕是没了,他连忙上前拉住池鱼,池鱼挣扎地想要继续,他赶忙将池鱼圈在怀里,安抚道:“小年,你把他打死了,就真的不知道那个刺客地真实身份了。” 池鱼闻言,终于冷静下来,她冷眼看向韩鸿影,讥讽道:“我不明白韩老那般心怀大义,铁骨铮铮的人,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吃里扒外,不懂得感恩的玩意儿。” 韩鸿影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也顾不得头上的疼痛,疯了一般大笑道:“还不是因为他,都是因为他,他心怀大义,他在乎的只有天下苍生,他有一天关心过我吗?” “他的眼里只有那些天之骄子,是,我不如他们,我没有他们聪明,不能出口成章,不能七步成诗!是,我不如他们!我哪里都不如他们,甚至不配成为他的儿子!” “他这也不许我做,那也不许我做,他只允许我按着他的想法活着,可我也是个人,我也有想法!” “哈哈哈哈。”他疯了一般地大笑着,“我也有我喜欢的事,有我喜欢的人!我喜欢下棋,我不喜欢读书,我喜欢宛妙,不喜欢其他的姑娘!” 他好似疯了一般,大笑着,哭喊着,挣扎着,好似要挣脱某种束缚,却又被牢笼关得更紧。 两人被他突然的疯癫吓得愣神,韩鸿影挣扎地站了起来,开始手舞足蹈。 池鱼回过神来,冷声道:“来人,将他给本郡主绑了!” 守在门外的稽查使闻声而来,带着绳子向韩鸿影走去。 韩鸿影蓦地回头看向几人,失神地喃喃道:“谁也别想绑住我。” 说罢他用力地咬了咬前牙,他藏在前牙之中的毒药立时散入口腔之中,又顺着他的喉咙留下,深入肺腑。 “他要服毒,快拦住他!”稽查使大喊着上前,可是却已经晚了。 韩鸿影服用的毒药一击毙命,只要吃下一点,便会立刻发作,要了他的命。 他猛地吐出一口黑血来,随即带着疯笑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池鱼哑然,不知所措地看向沈羽,她今日经历地太多,陶乐然的死一刻不停地冲击着她的脑海,吞噬着她的理智。 她垂眸看了一眼韩鸿影,飞快地收起刚刚那一瞬间脆弱的神色,扯出一抹苦笑来,对沈羽道:“燕飏哥,我先回去了,我有点累了。” 沈羽心疼地握住池鱼的手,他知道她不想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的脆弱,他轻声道:“我送你回去。” 池鱼没有拒绝,顺从地拉着沈羽的手,跟着他回到了定国公府。 沈羽想要跟着她进去,却被池鱼拒绝了,她现在不想看到任何人。 陶乐然换上了一身极为华丽的衣裙静静地躺在棺木之中,池鱼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她压抑住哭腔,对一旁守着棺木的丫鬟道:“把乐然与她的母亲葬在一起吧,离陶家还有徐家都远一点。” “葬礼不必办了,一切都尽快吧。” 她也不喜欢离别,那便不要离别,哪怕只是自欺欺人,如此这般,她或许还可以安慰自己,她只是去遥远的地方探亲了。 她回到屋子,一眼便看见了放在她床上的箱子,她走上前去,打开箱子,入目的是一件极为精美的嫁衣。 火红的蜀锦,精细的金凤,每一针,都在昭示着绣嫁衣的人有多么用心。 她抬手拂过嫁衣,好似看到了陶乐然精心挑选了上好的布料与丝线,不分昼夜地为她绣着嫁衣。 她不知道池鱼什么时候成婚,只能尽快地将嫁衣绣好,哪怕双眼通红,哪怕手指被针扎了无数次。 池鱼只是微微回想,她的心便向针扎一般的痛,她飞快地盖上箱子,闭上双眸,深吸一口气,看向跟在她身后欲言又止的连翘,“将它放起来吧,好好保存,等我成亲时穿。” 连翘点点头,抱着箱子离开了。 她又叫来随着陶乐然一起回来的士兵,冷声问道:“乐然为什么会突然回来。” 士兵恭敬地道:“回郡主,在数日前,我们突然收到了一封来信,信上没有署名,但是所说之事十万火急,又万分隐秘,飞鸽传书属下不敢赌,便想着快马加鞭亲手送到您的手上,但是您将大部分亲信都带到了京城,留在郎城的亲信又都走不开,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 “而恰好陶姑娘知道了此事,说正好要回京城给您送嫁衣便接下了此事,她也是最为合适的人。” “这一路上,哪怕她身体娇弱,也没有耽误一点行程,甚至还要比正常快了一些,属下也看得出来她是迫切地想要帮助您,不想拖您后腿……” “别说了。”池鱼突然打断士兵的话,她的心里弥漫上一股无力的窒息感,令她痛不欲生,“那封信呢?” “在陶姑娘手上。”士兵答道。 池鱼头痛地捏了捏眉心,“你出去吧。” “是。”士兵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她扑到床上,扯过被子想要蒙在头上,便看见被子之中掉落出一封信来。 她将信打开,正是士兵刚刚说的信。 里面只有两句话,‘私兵与传国玉玺不在一个人手上,勿念。’ 池鱼几乎是一瞬间便认出了,这是吴月的字迹。 …… 晋安帝因着救治得即时,毒药还没来得及发作便被御医解了毒,此时已经没有大碍了。 沈羽与池鱼分开后第一时间便去见了晋安帝,将事情都说与了晋安帝。 晋安帝一时沉默下来,过了半晌儿,他对一旁的李公公道:“去将韩老叫来吧,说话小心着点。” 韩伯山看到李公公便知不妙,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他今日自韩鸿影出门一直觉得十分不安,总觉得要出事,没想到,真的来了。 他随着李公公来到御书房,向晋安帝行了大礼,然后惴惴不安地看着晋安帝。 晋安帝抿了抿唇,不知如何去说,他求助般地看向沈羽,道:“燕飏,你来说吧。” 沈羽冷着脸将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就连韩鸿影曾经参与先帝私兵一事也没有隐瞒。 韩伯山闻言不可置信地看向晋安帝,他的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着,似乎是求证一般。 晋安帝硬着头皮点点头,安抚道:“韩老放心,朕知晓这一切都与您无关,朕只是觉得此事您应该知晓,您想要继续留在朝堂还是告老还乡,朕都尊重您。” 韩伯山老泪纵横,又凄厉的大笑起来,他失声地道:“都是我的错啊,都是我的错啊,是我害了他啊!是我对不住他啊,我的孩子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啊。” 晋安帝皱着眉出声道:“韩老……” 韩伯山充耳不闻,沉浸在悲痛之中回不过神来,他一声又一声地忏悔着,过了一瞬,他突然抬起头来,神色疯癫,向着门外跑去。 晋安帝以为他是受不了刺激疯了,让一旁的李公公把人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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