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大臣们想让你登上那个位置, 你愿意为了我放弃皇位吗?我不想你登上那个位置。” “那个位置如同地狱, 已经有太多人陷了进去失去了自我, 人心易变,若是你登上那个位置, 我不相信你不会改变。” “如果你也会因此改变, 还不如趁早断了这般念头。” 沈羽闻言迫切地点点头, 连忙握住池鱼的手,真诚地道:“好,我答应你,你还想要什么,你都与我说,我都答应你。” 池鱼紧紧盯着他的双眸,这是她最后的让步,“我要你入赘池家。” “好,还有吗?”沈羽又一口应下。 池鱼神色阴沉,“我要你去找陛下捅破此事,证明你从未参与过。” 她不知道他是否参与此事,但是她不想一意孤行,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去猜忌他,纵然这一切有他参与其中,她愿意给他最后一次机会,让他证明,他确确实实,什么也不知道。 “我这就去,你随我一起,我证明给你看。”沈羽说着,就要拉着池鱼的手向门外跑去。 池鱼将他扯了回来,神色也柔和了几分,“我去换身衣服,扮做你的小厮,随你一起进宫。” 沈羽连忙答应。 池鱼换了身小厮的衣服,又让连翘给她描了眉毛,加深了轮廓,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身量不高的男人。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宫。 短短几月,皇宫已经与以往大为不同。 如今的皇宫,已经失去以往尊贵而又碧丽堂皇的景象,反而是到处挂满了经幡,白布,几步便设立一个灵棚。 皇宫内原来总是穿梭在各处的太监与宫女已然不见,到处都是穿着道袍的道士,在宫中各处嘴里念念叨叨的挥舞着桃木剑,每人旁边都跟着几个穿着道袍的太监与宫女,战战兢兢地侍候在一旁。 池鱼不禁皱了眉,看见周围有目光落到她身上,她连忙低下了头,以防被人发现。 她一路低着头跟着沈羽去往了皇后的寝宫。 皇后的寝宫更为可怖,宫殿的树木上,墙壁上,柱子间,挂满了红绳,红绳之上,是密密麻麻的铃铛以及招魂符。 他们直直进了殿中,无人阻拦。 晋安帝正在皇后的宫殿之中,身着大红喜袍,握着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地跳着奇奇怪怪的舞。 池鱼见他没有注意,便偷偷的躲到了柱子之后。 沈羽隔着红绳,遥遥地唤了一声,“皇兄。” 晋安帝闻言回过神来,停下手中挥舞的桃木剑,回头望去,见来人是沈羽,他疑惑又急切地走上前去,他隔着红绳,想要拉扯沈羽的衣袖,却被他眼疾手快地躲了开,晋安帝也不恼,只是不明所以地问道:“燕飏,那些道士都说,只要这样,落仙就会回来,可是我已经跳了几日的招魂舞了,她怎么还不回来。” 沈羽神色沉沉,声音极冷,“皇兄,你不要再装疯卖傻了,私兵是先帝养来对付池家的,你早就知道了对吧,从一开始,你就对池家起了杀心对吧。” 晋安帝疯疯癫癫的神色猛地沉了下来,他疯了般的摇摇头,“我没有,我只是只想要一个制约池家的筹码罢了!我没想害他们!” 沈羽一瞬间红了眼,他失声质问道:“可是你既然知道,你也知道池家与我们有恩,你也知道我心悦池鱼,你可想过,若是事情暴露,你将池家置于何地,将我置于何地,你有没有想过我?” 他看得出来,在他轻信星渊道人,池简数次谏言时,他便对池家动了杀心。 池鱼说得没错,人心易变,皇位害人,哪怕这人是同他从微末起,相依为命的哥哥。 晋安帝崩溃地大喊道:“谁让他们喜欢多管闲事!管这管那,朕做什么都要管,朕不是小孩子!做什么事都需要有人管着!” “皇兄,你清醒一点!”沈羽低声斥责。 他突然失神落魄地在宫殿中游荡,桃木剑早已被他不管不顾地扔到了一旁,他手舞足蹈地大喊,“他们都喜欢你,池简喜欢你,母后喜欢你,大臣们喜欢你,他们都喜欢你。你文也好,武也罢,都比我好。你是不是要夺走我的皇位才甘心?” 他恶狠狠地看向沈羽,说着就要扑到前来,却被红绳拦下,紧接着他疯了一般撕扯着红绳。 沈羽抬脚踩在红绳之上,借力越到晋安帝身后,抬手便将他打晕。 池鱼见状,从柱子后走上前来,望着晕倒的晋安帝,低声问道:“你接下来要如何做?” 沈羽敛去眼里悲伤的神色,低沉着声音说道:“将他看管起来,送到太庙去,他应该很愿意为皇嫂守墓。再派人去寻个与他长得想象的孩子,召集大臣,让他登基。” 池鱼点点头,没有再说些什么。 事情定了下来,朝中众臣早就想换了晋安帝,并无异议,无人阻拦,事情进展的也十分迅速。 青鸟里经常会收留无家可归,父母双亡的孩子,他在里面寻了一位长得与晋安帝有四五分相像的孩子,只有四岁大,他放出消息这是晋安帝四年前留在民间的孩子,也已经验过血脉,是晋安帝的孩子无疑。 沈羽想让他登基,朝中无人有异议,谁人都知道,如今的东晋,就是池家与沈羽的一言堂,新帝也只是他们的傀儡罢了。 而沈羽被池鱼拿捏的死死的,恨不得入赘池家,对池家的想法也不敢说个不字。 等到登基大典结束,众人才发现,新帝是个女孩,沈羽瞒着众人,将一个女孩送到了那个位置之上,有人想要反对,可是登基大典已经结束,她已经得到了天地的承认,又有池家在背后虎视眈眈,无人能把她从那个位置拉下来。 他明白池鱼这一路走来的苦,也明白这世道女子的艰难,如果,送一个女孩登上皇位,可以改善女子的处境,可以让池鱼对他回心转意,那便是值得的。 池鱼得到消息后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对待沈羽的态度柔和了许多,虽然还有些别扭,但终归是好事。 私兵的事,自己北今旧部兴风作浪的事已经广泛地传了开来,所有人都知道,池鱼几乎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了反叛的北今太子。 她又立了大功。 新帝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封池鱼为摄政王,在她成年以前,替她代理国事,又为池鱼与沈羽赐了婚。 只是,风落尘的事情还未结束,池鱼暂时推迟了婚期。 一日,几人聚集到一起,讨论着风落尘的事。 池简依旧看沈羽不顺眼,看见他便没个好脸色。 池鱼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的气氛,“我觉得,风落尘背后还有人,你们还记得狩猎会时的刺杀吗?” “那个逃脱在外的刺客依旧没有找到,而且你们不觉得,西戎来得太巧合了吗?” 沈羽皱了眉,“你的意思是,西戎与风落尘有联系?” 池鱼点点头不可置否,“而且,自从他被我们擒住以后,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十分平静,好像并不害怕我们对他做些什么,所以我推测,他还留有后手。” “而他的后手,大概是西戎。” 池谨闻言接上了话,“那他与二叔合作,他也了解二叔的为人,能策划如此缜密的局的人,也应该会猜到,二叔虽然为人癫狂了些,却极重亲情,最后大概率会被我们策反。”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一战,他根本没打算赢,只是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令东晋大乱,我们自相残杀,然后他逃到西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再趁机灭了东晋?” 池简点点头,“你说得有理。” 沈羽问道:“那我们现在要如何做?” “当然将计就计,先看看,他留在东晋的人是谁。”池鱼的神色沉了下来,她还没给陶乐然复仇呢。 …… 十八地牢之中。 风落尘端坐在破烂的床上,静静地望着满是脏污的地面。 地面上的污泥之中混着杂草,中间有蟑螂与老鼠不断跑过。 他静静地看着,不发一言。 到了午时,狱卒为他送来了饭菜,饭菜很简单,白饭青菜,随随便便地扔到了他的面前。 风落尘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了那狱卒一眼,他捡起饭菜,却没送到嘴里,而且等狱卒走后,夹了一点饭菜,喂给了地上的老鼠。 老鼠也不见外,跑过来便吃了个一干二净,躺在地上,也不怕人,晒着自己的肚皮。 过了约莫一盏茶时间,老鼠并没有什么反应,他站起身来,将老鼠踩在脚底,狠狠一踩。 老鼠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便魂归西天。 他又狠狠地拧了拧脚,移开到一旁的地上蹭了蹭,才用了饭。 约莫着过了两个时辰,地牢里小小的窗里透出来月光。 他听到外面的狱卒倒下的声音,一道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停到门外,他低声道:“你来晚了,叶榆。”
第92章 被抓 叶榆抬眸看了他一眼, 又低下头去用钥匙将牢房门上的锁链打开,金属相击发出铮鸣声,他打开牢门, 面无表情地道:“被一些事情耽搁了,快走, 我的人已经在城外乔装好等你了, 你跟着他们, 到了东晋边境, 呼延元义的人会来接你。” “他前些日子传来消息, 他父皇去世,他在你留下的人的帮助下顺利清除障碍登基,原来掌握兵权的人已死,兵权如今在他手上,摄政王府也给你布置好了, 他现在就等你过去出兵东晋了。” “好, 我知道了。”风落尘缓缓起身, 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浮尘,走了出去。 叶榆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等走到地牢门口,风落尘的脚步一顿,他望了望倒在地上的狱卒, 神色一戾, 他走到刚刚为他送饭的狱卒身旁, 俯身抽出他腰间的长刀, 反手双手握住刀柄,狠狠向下一刺。 长刀贯穿狱卒的胸口, 鲜血顺着刀尖流下, 他抽出长刀, 碰到一旁的石柱,发出闷闷的敲击声。 长刀抽出的一瞬间,鲜血自狱卒的胸口喷薄而出,溅在风落尘的衣服上,眉眼间,他却并不在意,抬起衣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血迹却没有被擦干,反而是占据了他更多的脸颊,像是一片殷红的胎记。 “风落尘。”叶榆站在他身后低声唤他,她神色淡淡,“从今日以后,我便不与你一起了,当年你救我一命,我如今也还清了。” “哦?”风落尘沉吟一声,似笑非笑地回眸看向叶榆,他的瞳孔漆黑深邃,看不出喜怒,“为何?你以为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池鱼他们真的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吗?你留在东晋,无人能保你周全。” “我不在乎。”叶榆冷着眉眼。 风落尘挑挑眉,似是有些不可置信,“不在乎,这可不像你,当年你为了活下去,可是什么都愿意做的,如今那害你的那两个人都还活着,你不会就这般放弃了吧,还是说,你想要给那个叫什么,沈如晦的殉情,你是这般在乎感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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