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是锦玉堆着养大的,却也不是没挨过饿。 先帝曾经禁过她的足,整整三天,她滴水未进,以为自己就会被这样饿死了。 是乳母冒着砍头的风险偷偷给她送了些水,她才挨过五日,后来先帝将她放出来,她才没被真的饿死。 李琬琰回神,默默的又咬了口饼:“我以为你已经不生气了。” 萧愈闻言微愣,他盯着她沉默未语。 李琬琰以为萧愈这一路冷嘲热讽,还是因为昨晚上她那句话。 她倒了杯茶推到他手边:“吃过饭,我们再去灵源寺看看,礼部这次做的很好,王爷觉得,可需要奖赏办事之人?” 萧愈收回目光,看着李琬琰推过来的粗陶茶杯:“若分内之事也需奖赏,那尸位素餐之人岂非更觉心安理得?” 李琬琰听了便点头:“是我少虑了,那就依王爷的意思。” 萧愈不知为何,心烦意乱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看着对面李琬琰平静吃饭的模样,不得不承认,这些年,她嘴上哄人的功夫愈发长进。 两人一同吃了饭,从清泉寺离开,往后面的灵源寺去。 霍刀先带了一小队人在前探路,不想很快又急匆匆的跑回来。 萧愈看着霍刀面色不对,蹙眉问道:“出了何事?” “王爷,灵源寺的流民作乱,已经闹起来了。” 萧愈神色微深,他回头看向身旁的李琬琰,她明显也是意外。 “你留在这,本王带兵上去看看。”他话落,立即转身往山上走。 霍刀随即招手,将跟在后面的十几名王府侍卫召上来,他对着李琬琰拱手一礼,接着转身直追萧愈背影而去。 因是微服出行,李琬琰和萧愈带的人马都不多,灵源寺的流民少说有数百人,李琬琰站在原地飞快权衡思索,随后回头看向彭副统领:“你先带着禁军去追摄政王。” 彭副统领闻言迟疑:“那殿下您……” “本宫随后就到。”李琬琰话落见彭副统领还站着不动,不由催促:“快去!” 彭统领只好俯身一礼,留下几名侍卫保护李琬琰,带着其余的人陆续上山。 李琬琰先派了人下山调兵,随后上山,赶到灵源寺时,她已出了一身的虚汗,她听着里面混乱的动静,心口微紧。 侍卫护着她走入寺中,不想内里竟已是刀光剑影。 流矢飞来,李琬琰身旁的一个护卫中箭倒地,她惊得身子一僵,下意识想要将人扶起,可下一瞬,另一个护卫也中箭倒地。 “殿下小心!” 耳畔涌入无数慌乱的呼喊声,她看见刀光剑影迎面而来,电光石火间,她来不及躲闪,本能的闭上眼。 可预料中的致命一击没有到来,她感受到手臂一重,有人将她拉扯到怀中,她听到一声熟悉的闷哼,睁开眼,看到萧愈微白的面庞,他眼底似有怒意,厉声质问:“你上来做什么?” 她愣愣的听着,忽然觉得手掌心有湿热的东西滑过,她松开拽着萧愈胳膊的手,翻开手心,看到刺目的鲜血。 作者有话说: 抱歉亲爱的们,昨天真是太乱糟糟,下章入v,不出意外三合一,会设置一个抽奖送JJ币,大家记得参与哈~
第25章 车厢内充斥满血腥味, 回程的路异常颠簸,犹似李琬琰的心七上八下。 萧愈靠坐在车厢一侧,阖着双目, 浓密的剑眉微蹙, 从灵源寺下来, 他便一言未发。 李琬琰坐在一旁, 看着他额头不停冒出的汗珠,悄悄凑过去, 拿起帕子试探的触碰,轻轻擦拭。 李琬琰一边替萧愈擦拭冷汗,一边觑着他的面色, 她心里自责, 也有些忐忑。 她现下犹还清楚记得,他在灵源寺救下她时的眼神。 跟着上山之前, 她实在没有料到流民会如此作乱, 事实证明, 灵源寺的那场作乱也确实不简单,这背后一定有人里应外合的操控,那些流民被当成了幌子。 萧愈忽而睁开眼,他攥住李琬琰的手腕, 将她替他擦汗的手甩开。 李琬琰揉了揉微疼的手腕, 抿唇小声道:“今日是我莽撞了, 我不该上山去添麻烦。” 萧愈闻言, 目光移到李琬琰面上, 他听着她的道歉, 眼底的怒意仍然未消, 他看了她好一会, 眼底神情复杂,最后还是转头闭上了眼。 李琬琰在意萧愈越来越苍白的面色:“我…想看看你的伤,先简单包扎一下。” 她话落他不理会,她想了想只好又问:“你…可是要回王府?” 李琬琰猜测萧愈现在受了伤,定然不会放心住在皇宫里,便先替他安排:“我先送你回王府,何筎风伤着,我派其他御医去你府上?或者你若有贴身的大夫,我便不派人去打扰了。” 李琬琰是了解的,像萧愈身居高位,是不会轻易让陌生的医师诊脉,就好比她的心疾,御医院中只有何筎风一人知晓。 她话落,见萧愈睁开眼,神色变得更冷,他直直盯着她,忽而冷笑:“你倒是撇得干净。” 李琬琰闻言有一瞬的不解,她想了想,再次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先简单包扎一下。” 萧愈虽未答应,却也没有拒绝,李琬琰见了,便绕到他身旁的另一侧坐下,看着他一侧衣袖被鲜血染湿了大片。 她抬手,小心翼翼解下他临时勒在伤口上的布条,她一边解一边问:“疼吗?” 他虽不回答,可她还是一遍一遍的问,不知问了多少声,她终于将布条解开。 她又抬手去解他的玉带,萧愈见了,一把攥住她的手,眯眼瞧她。 李琬琰只好解释:“要宽了上衣我才能看见到。” 她觉得他好生霸道,平日不知解了多少次她的衣带,如今换到他身上,一个大男人,还能吃亏不成。 他闻言倒也松开她的手,只是再次蹙眉闭上了眼睛。 李琬琰小心翼翼的帮萧愈宽下上衣,她看到他右侧上臂深长的刀口泛着紫,流出的全都是黑血,不禁心惊。 马车上煮茶的炉子已经奄奄一息,幸而上面坐着的壶水还温着,李琬琰用壶中温热的清水打湿帕子,先替萧愈将伤口周围黑色的脓血擦拭干净,之后再用清水慢慢的替他清洗伤口。 她仰头看他的反应,眼见他的眉心越皱越紧。 “刀上有毒。”她开口,尾音带了几分不可查的颤抖。 萧愈已猜到那刀上被淬了毒,听见李琬琰的话,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李琬琰清洗好伤口,用贴身的帕子覆在萧愈伤口上,之后又拿起刚才的布条,一层层缠在帕子上,用力勒紧。 她这一套动作格外流畅,有条不紊的,倒不像是第一次做。 他根本不知道,她还有这些本事。 萧愈忽而觉得十年太过久远了,他其实不再熟悉她,就连记忆中,他最最熟悉不过的那个李琬琰,也许也都是她欺骗他的假象。 “去柏茗堂。”他突然开口。 李琬琰闻言愣了愣,接着很快点头:“好。” 霍刀从灵源寺下山,一路策马疾驰赶回王府去请军医,不想被萧愈派来的人告知,让他带着军医入宫,去柏茗堂。 霍刀闻言下意识觉得是长公主借机设伏,要谋害他们王爷,可来传消息的人却又是萧愈的暗卫。 霍刀十分不理解,今日在灵源寺上,萧愈为何要冒着危险去救长公主。 他一直觉得这个长公主乃心腹大患,比坐在龙椅上的小皇帝要棘手许多,若按他的想法,今日就该借着流民的手除掉她。 暗卫哪里知道萧愈的心思,见霍刀迟疑,急着催道:“王爷正等着大夫呢。” 虽是萧愈的安排,霍刀还是不放心,点出多一倍的兵士和军医一道入宫,他下令让兵士将柏茗堂层层围住,严格把守,以防贼人混入。 彭副统领跟着李琬琰回宫,看到霍刀此举,心觉不妥。 李琬琰也看在眼底,倒没说什么,只让彭云杰在外守着,她与霍刀和军医一同走入房中。 萧愈面上已毫无血色,毒性上来,隐隐有昏迷之势。 军医跪在榻前仔细诊脉,许久才神情凝重的收回手。 霍刀上前将军医扶起,急问道:“云先生,王爷的伤势如何?” “王爷体内的毒性不轻,所伤王爷的兵器上应是粹足了毒。”云慎一边说,一边从药箱中翻出一个白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红色药丸,喂给已经昏迷的萧愈,又重新执起萧愈的手诊脉,沉思着什么。 霍刀一听此话,更加紧张起来:“那…那该如何是好?” 云慎没回答霍刀,他闭上眼似乎要静心,好一会才睁眼收回手,走到案前拿起纸笔,快速的拟药方。 云慎叹了一声:“幸而王爷身体强健,若是落到体质虚弱的人身上,定然殒命。” 霍刀闻言,不由看向一旁的李琬琰。 李琬琰静立在萧愈的榻前,听了此话也不由抬头看向云慎,她自然知道那刀光剑影原是冲着她来了,若非萧愈,此刻她只怕已命丧黄泉。 云慎却不清楚其中内情,低着头将药方拟写好,递给霍刀:“按着这个方子煎药。” 霍刀连忙接过,举步就向房外走,走到门口时,却忽然顿住脚步,他回头嘱咐云慎:“云先生,你留在这仔细照看王爷,定要寸步不离。” 云慎听霍刀此言,下意识看向房中的另一个人。 他之前并没见过李琬琰,但见霍刀如此警惕,大约也能猜出其身份。 云慎朝霍刀摆了摆手:“知道了,快去吧。” 霍刀这才放心转身,往尚药局赶去。 霍刀走后,李琬琰开口询问云慎:“王爷体内的毒能否清除干净?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她话落一时见云慎不应,只好又解释:“摄政王是为了救本宫才会受伤,若王爷贵体有碍,本宫实难安心。” 云慎听了此话,仔细观察李琬琰的神情,觉得她倒不像是别有用心,反而更像关心之意,便捋了捋微白的胡子:“长公主殿下放心,大约月余,王爷体内的余毒尽可清了。” “如此便好。”李琬琰稍稍松了口气。 云慎又从药箱中翻出剪刀和绢布,打算替萧愈清理伤口,等他将右边的袖子剪开,看到里面的包扎,不由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霍刀这小子有长进,终于学会给王爷包扎伤口了。” 云慎将金疮药粉洒在伤口上,又重新包扎一番。 从始至终李琬琰一直立在床榻旁,云慎隐约觉得有些奇怪,心里叹谓,不亏是铁血执政的长公主,一点都不顾忌男女大防。 李琬琰一直留在柏茗堂未走,等到霍刀端着煎好的药回来,她主动伸手接过。 霍刀端着药碗,看着李琬琰伸出的手有些迟疑,可最后还是不得不将汤药交上去。 他心里虽一万个不待见李琬琰,可萧愈没有下令杀长公主,他做下属的也不能明面开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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