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刀见了摇头,他跟着王爷在隋州城一个多月,一直没见过贺兰兄妹身影。 吴少陵不由着急起来:“这两个人,怎么还乱跑,一个多月了,半点消息也没有,”吴少陵说着说着,忽而想到什么不好,又及时摇头打断自己。 城门口的风大,萧愈打断絮絮叨叨的吴少陵:“回去再说。”随后转身牵住李琬琰的手,她的指尖果然冰凉,他用力攥紧,带着她回到马车上。 吴少陵看着萧愈的背影,只好翻身上马,路上他还有些心存疑惑,靠近霍刀身旁:“当真不是王爷?” 霍刀回忆起上个月,萧愈满心满眼都是昏迷不醒的李琬琰,哪有心思管顾贺兰兄妹。 “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军营的?走前可与你打招呼了?” “就王爷去隋州那日,没有半天功夫,我一转身人就没了,我一想就是去寻王爷了,就没派人去找。” 霍刀闻言不由叹了口气,多事之秋,只盼不要出什么乱子。 “贺兰姑娘闯了祸事,辰公子带她回京也未必。” 吴少陵听了这话也不接茬,只回头往后面的马车望了望,叹了句:“这位长公主…倒是命大。” *** 剑南道刚刚从安明栾手中夺回不久,听闻安明栾撤兵前在城中烧杀抢掠,此地的居民多颠沛流离在外,仅剩少数未遭毒手,又见大批军队前来,心中难免惶恐。 吴少陵初到此地时,试着派人送了些粮食给当地百姓,但百姓一见到身穿铠甲的人便跑,次数多了,吴少陵诸事缠身,也就将此事先放一旁。 马车入城,李琬琰撩开车窗帘子,剑南道与隋州城几乎天壤之别,嫌少看见当地百姓,沿途的房屋皆死气沉沉,偶有断壁残垣,似乎被大火烧过,一片狼藉。 李琬琰看着眼前之景,胸口似乎被一团东西堵住,她从前多居庙堂之高,若非亲眼所见,她想不到沙盘上守一城失一城,在现实里会留下如此惨烈的创伤。 萧愈坐在李琬琰身旁,看着她久久不曾回神,只好抬手,将她撩起的窗幔放下,遮住外面的景色。 “安明栾行径虽可耻,但战争无情,看多了,便也习惯了。” 李琬琰闻言垂下眼眸,淡淡的应了一声。 穿过大半城池,马车驶入军营,帅帐内外早已布置好,吴少陵原本也给李琬琰准备了帐子,结果萧愈看也不看,拉着李琬琰直奔帅帐。顺便将那帐子占用做书房。 吴少陵眼看萧愈不领情的模样,直觉自己自讨没趣,他原本跟在后面打算进帅帐同萧愈议事,不想临到门前,被霍刀拦住,说萧愈让他们去书房等着。 萧愈带李琬琰走入帐内,里面的布设一如他之前行军的习惯,十分简洁。 萧愈将李琬琰安顿好后,去书房见吴少陵商议对阵安明栾之事。 吴少陵决定亲自带兵探一探安明栾的虚实,萧愈允诺,拨了五千兵马给吴少陵,吴少陵当夜便带着兵马南下。另一边萧愈又让霍刀着人去找贺兰兄妹。 霍刀领命后,忽而想起吴少陵之前与自己的唠叨,不由有些担心:“王爷,贺兰公子也算个稳重的人,迟迟没有消息给咱们,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 萧愈闻言,不由蹙眉,他看着书案上堆积的军务,沉默半晌,只让霍刀退下。 离京近两个月,除了军务,还有京城的大小政务,有些是王叔特意写给李琬琰的密信,那时她重伤昏迷着,萧愈便一封封收起来,积攒到今日,也积了厚厚的一摞。 萧愈将那摞密信从箱子里拿出来,一路拿到帅帐给李琬琰。 李琬琰看到萧愈递来的信还有些愣,知晓是王叔写给自己的家书,便接过来当真萧愈的面一封封拆开。 也没什么特别的,里面多写的是弟弟李承仁在皇宫里的日常起居,说白日里和裴统领玩得好好的,但一入了夜便哭闹着要找她。 李琬琰连看了几封,发现大多是在说阿仁,她心知萧愈不愿看这些,便收起来,推到一旁不看了。 这些时日来她们几乎时时在一起,萧愈今天离开了一整个下午,李琬琰心里还有些不习惯。 她惊诧自己的想法,对这样的心理也明显的感觉到不安。 李琬琰抱住萧愈的手臂,顺势依偎在他怀里:“都是王叔唠叨的一些家常,没什么好看的。” 萧愈垂眸,看着依偎到怀中的人,也抬手抱住她:“这一下午都做什么了?” 李琬琰回忆了一下,将自己的无聊的行径交到一遍,随后又问萧愈,在得知吴少陵已经领兵南下的时候,很是诧异:“怎么走得这样着急?” “他愿意走便走。”萧愈自然知晓吴少陵因为什么,他将李琬琰鬓侧的碎发整理到耳后,接着将她从榻上抱起来:“晚膳好了,吃了饭,才能喝药。” 李琬琰自受伤后瘦了不少,萧愈每次用膳总是想着办法哄她多吃一些,用过晚膳,何筎风按时送来新煎的汤药。 天色渐晚,李琬琰伤口不能沾水,沐浴时总要人帮忙,每到这时候,李琬琰总是后悔为何没有带明琴前来。 等李琬琰面红耳赤的被萧愈从浴房抱到床榻上时,外面夜色已深,萧愈去拿外涂的药膏,今日他倒是没有了那些多余的小动作,快速的替李琬琰涂好药,放下药膏后起身,迅速往浴房去。 好一阵子,萧愈身上挂着水珠回来,他吹灭蜡烛上榻,李琬琰无意碰到他的胸膛,摸到一片冰凉。 她正欲收手,却忽然被他伸来的大手攥住,他稍一用力,将她拉扯到怀中。 她枕在他手臂上,感受到他胸膛一片冰凉,不由仰头疑惑问他:“阿愈?” 他却语气严肃的拍了拍她仰起的小脑袋:“睡觉!” *** 吴少陵带着萧愈给的五千骑兵,直奔安明栾辖下的渝州城,趁其不备,连夜夺城,仅仅三日,便将渝州城拿下。 捷报传回帅帐,吴少陵正等着萧愈嘉奖的消息,不想隔日便收到了安明栾的来信,说他有人质在手,吴少陵若不撤兵归还渝州城,他便杀了人质,再发兵大战。 吴少陵最初收到安明栾信时,只当是狗屁,还盘算着如何再攻下几座小城,不想第二日帅帐来信,非但没有萧愈亲笔写的嘉奖信,甚至还告诉他,安明栾手中握有的人质,很有可能就是两个月来不见消息的贺兰兄妹。 吴少陵瞬间一个头两个大,他将副将留守渝州后,只带了十个轻骑,连夜赶路数日终回大营。 至深夜,帅帐依旧灯火通明,吴少陵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在书房里看到了正议事的萧愈和霍刀等人,他刚下解开披风坐下,忽然注意到萧愈身边一同坐着的长公主李琬琰。 吴少陵的脸色瞬间暗下来,他闷声坐下,夺过一旁霍刀的茶杯,一饮而尽。 “你…你怎么回来了?”霍刀满脸诧异。 吴少陵却不理他,只看向萧愈:“王爷可是在商议公务?” 萧愈点头:“渝州的事都安排好了?” “渝州我留了副将和重兵把守,王爷不必担忧,”吴少陵语气仍旧发冲:“我只是不明白,什么时候,一个外人也可以参与幽州军的军务大事。” 作者有话说: 萧愈:多管闲事。 吴少陵:那我走??
第50章 吴少陵的话虽在问萧愈, 针对的却明显是李琬琰。 书房中一时寂静,低阶将领面面相觑,不敢接话, 与吴少陵相熟的将领, 看了眼萧愈的脸色, 朝他摇头。 “安明栾公然领兵反抗朝廷, 在剑南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其罪当诛,本宫既随摄政王南下,自当与王爷同仇敌忾, 共同御敌, 何谈内外之说?”李琬琰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她望着吴少陵反问道。 “同仇敌忾?”吴少陵闻言冷笑一声, 正要说什么, 忽而对上萧愈投来的目光, 他到嘴边的话一滞,低下头整理一番衣袖,沉默起来。 霍刀在旁瞧着,适时插话进来:“安明栾想要渝州城交换, 我们若不答应, 只怕贺兰公子和月姑娘就会丧命。” 吴少陵闻言抬了抬脑袋, 似乎想说什么, 半晌又低垂下去。 李琬琰虽不懂幽州军内的规矩, 却也明白, 自古就没有用一座城池换一人的道理。 但贺兰辰和贺兰月毕竟是贺兰家的子嗣, 贺兰盟主不仅对萧愈有救命之恩, 他兄妹二人与幽州军各将领又十分交好,亦亲亦友,要让他们眼睁睁看着贺兰兄妹丧命,也实在残忍。 “本宫以为,贺兰公子与贺兰姑娘应是被俘已久,安明栾若真想用他们作为人质要挟王爷,早该先发制人,何故要苦等这么久,等到吴将军攻下渝州城,才站出来讨价还价,岂非被动?” “本宫总觉得安明栾真正的用意并非如此简单。”李琬琰说完,书房慢慢响起议论之语。 吴少陵在一众议论声中开口反问:“公主殿下的意思是要坐以待毙,等着安明栾将人质灭口了?” 李琬琰发觉吴少陵是有些找茬,心知与他和气商议下去无果,便也反问:“那吴将军是决心用渝州城换人了?” 这话问得吴少陵一滞。 他虽不能眼看着贺兰辰和贺兰月就这样丧命,但幽州军自建立起那日,就没有用人换城池的道理,更何况就算他私心一次,努力说服自己,用渝州换回贺兰兄妹的命,可他如何跟那些拼死夺城的将士开口,更没有脸面去对那些为战渝州而牺牲的兵士。 吴少陵被李琬琰问得沉默,帅帐内的气氛也渐渐变得压抑。 最后是萧愈开口:“本王会去信一封,探一探安明栾究竟何意。” 书房议事散后,李琬琰陪着萧愈回帅帐,她能明显察觉自贺兰辰贺兰月被俘的消息传回来后,萧愈整个人的情绪都低沉起来。 李琬琰知道,以她的身份,这种时候不好开口与萧愈探讨得失利弊,毕竟贺兰家对萧愈有恩。 “现下还不知安明栾究竟意欲何为,除了渝州城,若我们也能抓到对安明栾有威胁的人质,也是救回贺兰兄妹的筹码。”李琬琰跟随在萧愈身边试探开口,她话落,他的脚步忽然顿住,他侧身看她,朝她伸出掌心。 李琬琰见了,将手递上去,十指相握,她听见萧愈微微叹息一声:“你伤刚好,此事不要操心了。” 自萧愈写信给安明栾后,安明栾很快回信,此次除了渝州城,果然又增添了筹码,是一味专门产自北域的药草。 云慎和何筎风看过后,一致认为这是治疗热症疫病的药草。 此药草只生于苦寒之地,京城都极为少见,南境更是片草不生,倒是北境雪山上,四季皆有,十分常见。 如此看来,安明栾的军中多半是起了时疫,他将贺兰兄妹捏在手中两个月之久,真正的目的是想用他们向萧愈换治疗时疫的草药,安明栾多半已经知晓他们的身份,就算萧愈不给,贺兰盟主知道后,也一定会想尽办法筹措草药,换儿女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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