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了?你可知晓?” “三少爷没吩咐,具体往哪儿了,奴婢也不知晓。” 许妩愣了愣,难不成,三哥是去衙门了?忽然间又想起来,三哥今日不是当值么! 她又问,“三哥可是当值去了?” 那小厮老实的可怜,问一句答一句,“三少爷今日是告了假的,先前也是同许常一起出去的,不像是去当值。” 没去当值?那就是去替自己出气去了! 行,换个问法。“昨夜听说逮住了一个贼人,这事你可知晓?” “回小姐,昨夜没有贼人,三少爷查清楚了,是隔壁温府的人,在墙头打杏子呢。” 听见这话,许妩脑子嗡嗡作响,就像是要炸了一般。果然是他! 气的她又提着裙摆直奔府门口。 画眉和春莺两人跟着劝,可许妩听不进这些,她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抓住那贼人,千刀万剐,还不解气! 等到了温府门口,画眉才按住门栓将许妩拦下,“小姐,您要闯进去,奴婢们是拦也拦不住,但您听奴婢细细分析一下。” 许妩虽然气,但理智还在,气鼓鼓道,“你说。” “您如今闯进去了,是去问罪还是找三少爷?问罪的话,那洒洗也讲过,三少爷查明了,不是贼是打杏子的。咱们国公府就这般没有气度,三两颗杏子也容不下了吗?您如此进去,岂不是让少爷食言难堪?若是找三少爷,万一三少爷不在里面又该如何?” “咱们这样贸然闯进去,连个由头都没有,岂不是又同上一次一样,还不得让三少爷纡尊降贵的来赔礼道歉?咱国公府好歹也是有脸面的,怎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让人践踏?” 画眉见许妩静下来,才松了一口气,“小姐,奴婢逾矩说这番话,也是为小姐好。奴婢虽是个下人,但自幼跟着小姐,也学了不少。小姐聪慧,定能知晓奴婢是何意。” 许妩被画眉说的有些羞愧,是的,她总是这般冲动,闯了许多祸事,都是三哥跟在她身后帮她收拾烂摊子。 她红着脸看着画眉,“不,你说的有道理。是我欠妥了。” 三个人站在温府的门口,想了想,许妩又开口吩咐春莺,“你去扔个东西过来!” 春莺当下便明白了许妩的意图,福了一礼后,匆匆跑回了许府。 许妩等了片刻后,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让画眉敲门。上次听说了,温府里就住了一人。“他听不听的见是他的事,咱礼数还是要做全的。” 如她所料,两声之后,依旧没人来开门。 许妩扭头示意画眉,“咱们已经叫过门了,进吧。” 厚重的红漆木门嘎吱一下,发出沉重的闷哼。许妩领着画眉,抬腿走了进去。 而两个人这番行径,早已被躲在树荫下的阿成,瞧了个干净。
第1章 014(捉虫) 传言说温佑棠知天理,通鬼神,晓五行,其实有些夸大了。他能看见鬼魂,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 温佑棠自幼便能看见鬼魂,从前年纪小,不知道那些旁人看不见的,还同他们说过话,后来被人骂是怪人。再长大些,还遇见过恶鬼,因着能瞧见鬼,所以总是不断的被鬼找上门来,家里也不得安宁。 再后来遇上了游历的高人,把他带走了。他体弱,习岐黄之术不过是保身。五行天理不过是跟着师傅久居山林里,没事做瞎琢磨的。后来师傅归山了,他回到村子里,帮忙解决了几处事情后,找他的人便越来越多了。 名声嘛,都是越说越玄,夸大了事实。 至于收人钱财,但他总归也是要吃五谷杂粮的,要养活自己不是。再说了,□□,拿人钱财,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许仲阳瞧着院子里落下的那竹编有些纳闷。宝儿这是作甚,她不是还在禁足吗?电光火石之间,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不会偷跑出来,又要惹事了吧! 下一瞬,那个熟悉的身影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许妩同温佑棠福了一礼,“叨扰了,温先生。” 画眉从她身后站出来解释,“温先生,我家小姐踢球时不小心踢进了贵府的院中,便差奴婢来寻。奴婢将将敲了许久的门,未见人来,便自作主张的进来了。事出有因,还望温先生莫要怪罪。” 说着,也瞧见了地上的竹编,上前两步将竹编拾起,“就是此物了。” 许妩这会儿装作才瞧见许仲阳的样子,惊讶道,“呀,三哥,你也在这里做客呢!” 许仲阳内心一阵绞痛,这也太拙劣了吧。他都看不下去了! 他对着画眉使了个眼色,“画眉,既然东西找着了,就赶紧送小姐回府吧。” 从始至终,温佑棠都未出声。 许仲阳担忧温佑棠责难,便同他解释道,“这竹编是我赠与她的,想必她也是着急了才会如此不顾礼仪。”另一边儿,又慌忙对着许妩挤眉弄眼,让她赶紧回去。 温佑棠心道,这都见怪不怪了,又不是一次两次。 许仲阳让许妩赶紧回去的原因有二,一是贸然闯进来确实不合适,二是,他们刚刚谈话正谈到关键点,他心里渗的慌,一面怕温佑棠看出来什么,另一面又隐隐希冀他看出来个名堂好早点替宝儿解决了这个毛病。 许妩不甘心走,但是瞧见许仲阳确实是在温府里,心里也放下三分,想着回去了定要好好打听打听。 人刚转身,腿还没迈出去。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句“且慢。” 兄妹二人皆看着温佑棠,不禁猜想,他又搞什么名堂? “许小姐何必急着要走,既然来了,总归是要喝杯茶的。不然便会有人在背后戳温某脊梁骨了。” 这话正合了许妩的心意,也不推辞,更不顾许仲阳的眼色转身寻了个椅子便坐下。 温佑棠这人,向来都是别人上赶着来求他办事的。但这次,他想,他得主动出击了。 官宦人家,总是有个官架子的嘛,这能理解。只是,以许仲阳疑神疑鬼的性子,再加之许妩这冲动好斗的毛病,温佑棠想,他要是不先露一手镇镇场面,可能他就会在自己在京城闯出一番名堂之前,被当做毛贼子抓起来。 他盯着许妩看了一会儿,是浑身打量的那种。 许仲阳闹不清楚温佑棠要做什么,也不敢贸然指责。而许妩被人这般冒犯,早就积了一肚子火,见三哥不替自己出头,更加恼怒。正要起身骂温佑棠是登徒子时,对方赶在她前一步开口了。 “如果温某没看错的话,许小姐这毛病,怕是将近月余了吧。” 许妩愣了,有些心慌,虽然温佑棠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她清楚,是指哪个被人暗窥的事儿。可是,这事除了身边的两个丫鬟,也就只有三哥知晓了。这人是怎么知道的?她有些慌了,扭头去看三哥,许仲阳也是一脸震惊。 又听温佑棠到,“这个毛病嘛,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对于敏感的人来说,起初会稍微有些异样,越往后越盛,手足发痒,寝食难安,不过没什么性命之忧······” 他越说,许妩越惊慌。因为那些症状完全对的上! 在许妩面红耳赤,仿佛被人置于闹市之中当众羞辱一般时,许仲阳开口了,“依温兄之见,可有什么医治的法子?” 温佑棠没开口,心里暗想,我还不得拿会儿乔,随随便便就给你解决了,你当回事儿吗? 阿成在一旁打岔,“少爷,少爷,他叫您温兄,这人同您套近乎呢!” 温佑棠故作思索,片刻之后,问许仲阳,“不知许少爷可否听过‘眭’?” 许仲阳愣了愣,问他,“可是传说里会吓小孩的那个祟?” 传说有一种黑脸白手的妖怪,名为祟,每到年三十就会出来害人,它用手在熟睡的孩子头上摸三下,这孩子就会发烧哭泣,呓语得病,最后就变成了痴傻。人们怕祟来害孩子,就会点灯团坐,称为"守祟"。 许妩听她三哥说的邪乎,随即又觉得肯定是这登徒子胡乱说的,哪里有这样的事情,再说了,她既不是小孩子,现下也不是年三十,胡诌还没个谱了。 “不是那个祟。”温佑棠摇摇头,“是一种喜好食人目光的小妖。” “食人目光?此话何解?”许仲阳有些迷糊了。 “举个例子吧,就如同佛祖,是受人香火,这眭,便是食目光。有一种说法叫做心诚则灵,意思是,只要诚心祈祷,便会显灵,但其实是,因为你坚信神的存在,这种诚心,催生了神灵。这眭也是如此,它本身是不存在的,不过是因为目光之中的贪欲多了,它便催生了,以贪欲为食。” 许妩完全听不懂,脑袋晕晕乎乎的,感觉自己被人糊弄了,又想发作时,温佑棠再一次拦住了她,“想必,许小姐这病根,是起源于人多的地方吧。” 他话音刚落,许仲阳和许妩立马想起了月初的那场布施! 果然!
第1章 015 许仲阳瞧着许妩,又气又恼,月初的施粥,他不让宝儿去,可宝儿自个儿换了身小厮的衣服,乔装打扮后,骗过了府前的门卫。虽说半途中被他识破叫了回来,但也在街头抛头露面站了小半个时辰。 若真是因为这场布施惹出的麻烦,那真是···该! 话虽是这么说,但许仲阳还是心疼的。赶忙问温佑棠,“温兄所言极是,敢问温兄,此怪病,可有何解法?” 许妩也紧紧盯着温佑棠,期许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她本是不相信温佑棠的。瞧他那副样子,孤身一人,连奴仆都没有一个,却又能一掷千金买下老尚书的旧邸,富贵中夹着穷酸。也不知这钱的来路正不正当。况且,这人行事鬼祟,昨个儿夜里还想爬墙头。 可是呢,偏偏这人说的这些症状,都与她的病症,八九不离十。这叫许妩又不得不正视他。 罢了,他是无赖神棍也好,真有几分本事也好,只要能治这病,就成! 他们许府虽说不是顶顶的权贵,也付得起这份银子! 温佑棠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威风,尤其是对面两个人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那种迫切与真诚。要不是自己尚还年轻,没蓄胡子,他倒还真想学学话本里的那些高人,一边慢慢的捋着胡须,一边沉思片刻后摇头,讲,“唉,老夫无能为力,此病怕是无解!” “温兄?”许仲阳见温佑棠,神情轻松,但目光滞住,应当是走了神。便出声叫他。 “此病其实也无大碍!” 温佑棠卖着关子,许仲阳虽有些恼,但还是耐心的询问着,“温兄所言何意?” 心里暗暗想,这人该不会故弄玄虚想抬价吧!钱他们许府确实有,但也不能做冤大头啊!顿时,对着温佑棠,心里仅剩的那点儿好感也没了。 这人,就是一市侩的神棍!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68 首页 上一页 10 11 12 13 14 1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