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许氏兄妹俩愣愣的站在那儿,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三哥,你说,他们俩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确实难倒许仲阳了。什么关系?真不好说。要说两人关系亲密吧,那温佑棠也不会让这位心大到让这位陈姑娘以身犯险。若说关系一般,只是主仆或者雇佣关系。但刚才两人的言行举止十分熟稔,又透露出一丝不一般,。 许仲阳拧着眉头思索时,许妩瞧着前方的两人,下了结论,“我瞧着,这姓温的,怎么好似有些怕这个陈姑娘?” 两人的前方,温佑棠正撑了伞,快步行至那陈姑娘身旁,将伞朝她那处倾斜着。 “啧!怜香惜玉呀!”许妩有些酸溜溜。 正被谈论的当事人,却一点也没有许氏兄妹想的那般温馨。 “别气了好不好,这不是时间来不及嘛,赶明儿,赶明儿我一定好好给你做一个!金镶玉的够不够?”温佑棠举着伞,低声下气的哄着。若是让许妩听见,定是要好一顿嘲讽。 ‘陈姑娘’气呼呼的哼唧两声儿,将头瞥向一边,“我还会再信你的鬼话么?我一只鬼,竟然信了你的话!这可是是个笑话,您,您可真是我的好少爷!” “小点声儿小点声!”温佑棠连连安慰,“你这粗嗓子,可别把旁人吓着了!” 阿成再次冷哼,“这就能吓着,那我这只鬼附了女纸人的身,岂不是更吓人?” “哎呀,这不是形势所逼嘛!我保证,明日一定给你做个男身,好不好?事急从权,别生气了嘛。” “我哪里有资格生气,我一只孤魂野鬼,能有个身体就已经,非常,非常感谢少爷您的大恩大德了,怎么会生您的气呢?少爷,您可折煞我了!”阿成咬着字加了重音。 伞斜斜的举着,着实沉重,温佑棠换了只手走到阿成的另一侧,“可我瞧着你这副表情,也不像是高兴啊!” 阿成又重重的哼了一声。 “你别哼了,一会儿把妖怪都吓跑了。阿成,你就委屈这么几天,我这也是为咱两好,这抓住了这妖怪,咱们就有了酬金,有了酬金,想吃甚玩甚买甚不行?” 温佑棠又接着劝,“再者说,只要你这两天别开口,举止斯文一些,只要我不说,谁知道你是男人扮的?等抓住那妖怪,这事儿就翻篇了。我保证不提。对不对?” 阿成拿眼睛睨他一眼,“少爷,我虽没读过书,但也是知道,吃一堑长一智这个道理的。昨日我也是太天真,不知人心险恶。还满心欢喜的以为您······呵。” 他说到此处更加气了,双手往腰间一叉,快步往前走去,不想再和这个满嘴谎话的骗子多费半句口舌。 “你慢点儿走!今日的日头大,别一会儿给你晒没了!”温佑棠举着伞跟上去。 “那可是,要是我再死了,谁给少爷您当饵诱那妖怪出来?” “······”温佑棠知道阿成现在在气头上,也不再和他争辩。若阿成真心不愿,今日大可不往纸人身体里去,说到底,是心中堵着一口气。等何时将这口气发泄出来就好了。 只是,自己这混的也忒惨了吧!哪家的少爷像自己这般低声下气的?惨! 许仲阳和许妩在不远处看的目瞪口呆,虽然听不见两人说话的内容,但瞧这情形,也知道是起了争执。 许妩来了兴致,见陈姑娘大步快走,赶忙拉着许仲阳也加快了步子,满脸写着看好戏,“三哥,咱们快些!” “这,不大好吧!”许仲阳嘴上犹豫着,但腿上的步子没让许妩半分。 阿成的这场闷气,一直到抓住那妖怪也未消散。 足足五天!五天! 这五天来,温佑棠觉得自己才是卑微的小厮,一直跟着哄着,可阿成这厮吧,还来了劲儿。你越哄他越来劲儿! 没办法,我认!温佑棠是哑巴吃黄连,好不容易熬了这五天。 那妖怪是在城北的一家胭脂铺抓住的,幸好妖怪痴迷收集人面,未怎么认真修行,所以也没费什么劲儿,便将此事了了。 妖怪被伏,那盒胭脂自然也就变成了一盒普通的胭脂,而傅宝云的脸也恢复了原样。不过她这个人确确实实的清瘦不少,不再含胸驼背,因此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比之前好了不少。也不知此场变故,于她来说到底是福是祸。
第1章 儿化水(一) 临近中秋,集市上也热闹起来,夏风热浪都败给了喜融融的花灯会。 这几日愈发燥热起来,灼灼的日头,似乎能将人生生融化掉,温佑棠畏惧高温,再加上夏日里浑身乏力,作甚都浑身没劲儿,索性懒得出门,关了门在院里纳凉,打个瞌睡看看书,好不自在。 但阿成刚得了具新身子,正是新鲜头上,也不管是午时还是夜半,整日都兴冲冲的,应了他之前所说的好好晒个太阳。 在温佑棠三令五申耳提面命下,他才不情不愿的撑着那把桐油伞。一转过身,又撒欢似的一溜烟儿上街去了。 他这几日比刚到京城时还兴奋,回了府也不管温佑棠乐不乐意,便拉着他说个不停。城东的布店遭了贼,西街的酒楼吃死了人,北边新开了家西洋店······诸如此类的新鲜事数不胜数,嘴一张一闭,叽叽喳喳的比树上的知了还炸脑仁。 “少爷,昨日我同您讲的故事,后续来了!”阿成兴冲冲的跑进府,似一阵风一般卷起院里的竹叶,而后在温佑棠身前站定,“还真是精彩,少爷,您听不听?” 温佑棠放下手中的闲书,从一旁的扶手上取了一块半干的面巾递给他,“这么大的人了,还毛毛躁躁,赶紧擦擦!” 阿成接过来却没动,满不在乎的回他,“我这木疙瘩身体,还会生汗不成。少爷,您别打岔,快点儿,我和你讲讲,晚了我就忘了。” “哪个故事?你每天喋喋不休说恁多,我哪知道你说的哪个?” “就是李家的那个啊!今儿个我可是一大早便去酒楼了,可算占了个前排。昨天不是说那个李府的二公子······” “等等!”温佑棠伸手制住他,“你哪来的银子?” 阿成在他旁边的躺椅上坐下,“就那花瓶里拿的呀,哎呀,这都不重要。钱乃身外之物,花了再赚就是,您别打岔了,再墨迹我都要忘了。这木疙瘩的脑袋,半点不记事儿!” 温佑棠腹诽,说的倒是容易,两手一甩,你倒是赚啊!但还是闭了嘴等着阿成倒豆子。 “就那个侍郎还是什么郎中的李大人,什么官我不记得了。听说这几日他府上不太平,就那李大人的一个妾室似乎是中了邪,整日神神叨叨的,说是听见了些许奇怪的声音,大夫也看过来,大师也来了,都无甚办法。” “李大人也苦恼着呢,还打算今日去寺庙里求个平安符之类的,没成想,这位姨娘,昨儿个半夜暴毙了!” “李大人想着天气炎热,这姨娘又是非病非灾,怎么着都不吉利,便想着早早下葬做个法事。可这姨娘生的儿子,也就是李大人的庶子,坚称他娘的死是另有冤情,若是中了邪,也定要先将这邪祟祛除······现在李府内正闹着呢!”阿成一股脑儿讲完这些,睁着圆圆的眼睛瞧着温佑棠。 温佑棠长舒一口气,“完了?” 阿成不高兴了,指望着得到温佑棠夸赞的脸上瞬间变了颜色,“少爷,什么叫完了?您不好奇吗?这可是邪祟呢!” “不好奇。李大人也好,张大人也罢,我又不认识,与我无关。”温佑棠重新拿起那本闲书,翻开来看。 阿成将温佑棠的书夺了过来,瞪他,“少爷,邪祟!您刚刚是不是没听清我说什么?邪祟!您是干什么的?驱邪的!这不正巧了吗,怎么会与你无关呢?” 温佑棠伸手制住,“别,别什么破烂事都往我身上揽。那你爱吃肉,这天下的牲畜都与你有关系?” “少爷,您怎么骂人呢!”阿成气呼呼的站起来,将手中的闲书掷向温佑棠,“您要是不去,我自个瞧热闹去!” 温佑棠躲开那书,眼疾手快的拽住阿成,“你别惹事儿啊,我那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这纯属是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 阿成正要顶嘴时,门口的铃铛叮咚响起来。紧接着,便有人声传过来,“劳驾,温先生在家吗?” 温佑棠看了看阿成,扬声回问,“何人?” “温先生,在下李远,有事请先生帮忙,还望先生见面详叙。” 李远?谁啊?不认识!温佑棠垂下眼正思索着,阿成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兴奋起来,“哦,我想起来了,少爷,我刚下说的,李家的那少爷,就是这李远呀!快快快,我去开门了!” 李远其人,生的眉清目秀,不卑不亢端端正正。见了温佑棠先行一礼后,便开门见山的表明了来意。 阿成躲在温佑棠身后乐坏了。这不是赶巧了嘛,少爷不让他随便去打听,可现在,正主自个儿找上来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有些事,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可不是想躲就能躲掉的!这下好,他可以堂堂正正的看回热闹,比酒楼的前排还要更近的直面现场了! 温佑棠听清来意后,说了一些推辞,大抵是,他能力有限怕帮不了甚,帮了倒忙误了事便不好了,请李远另请高才。 但李远自然是更加情真意切的请求了一番,然后将阿成先前所说之事,详尽的说了一些,最后表示,“温先生,这事定有蹊跷,无论如何,我是要还我娘一个清白的。说出来不怕您笑话,其实来此之前,我也对您略有···。” 他顿了顿,“您在短短月余,便做了三四场的法事,自然是有能力的,您也莫自谦。况且如今事发突然,除了先生,我也不知该向谁求助了,还望先生出手相帮。” 说实在的,这话说出来,温佑棠其实额头是冒冷汗的。他来京城除开阿成找来的那些孤魂野鬼,正儿八经办了四件事,三件是与官宦有关,而且个个都不怎么好听。 说白了,这些事儿都不能上台面。对方明言也好,暗喻也好,都是交代了莫要往外说。可如今呢,照李远这话来看,还轰动京城了,随随便便一打听就知晓了? 那旁人怎么想?首先便想到了他这个当事人!不管温佑棠说没说,左右这个锅他是背定了! 温佑棠不由得感觉后背发凉!谁啊,这么缺德!净做些坑人的事儿! 见温佑棠愣在那儿不出声,李远又开口道,“温先生,我娘遭了这些罪,若是我不查清缘由,怕是她身死也难安,这件事······请先生帮帮忙!” “温先生,请您帮帮忙!”他满脸悲伤,情真意切的恳求着,说道此处时,突然就要跪下来,幸好温佑棠反应快,伸手扶住了他 。 如此一来,再拒绝就说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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