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知道的?” 温佑棠问,“李府现下如何了?” “唉,李府现在可热闹咯!李二自个儿把事闹大,谁承想,竟砸了自己的脚。如今想收都收不回来······你们绝对没想到吧,那李二本以为你们会按照他铺的路去查清‘真相’,早就叫了人在院外候着,结果呢!这比本来的‘真相’还惊人。又都是些嘴碎的,半天不到,便传的家喻户晓。” “我瞧着呀,这李府的日子是不好过了。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林立航摆摆头,唏嘘道。 盛和风也道,“仲阳,我觉着吧,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那李二自己找上你了,还有温先生,如今事情败露,连带着也被人扒出来你们之前还去过柳府和傅府。这都不是寻常百姓,怎得能容忍自家的事被人当成笑柄谈资。” “是啊。听说柳小姐前些日子同意了之前上门求亲的一门事,约莫是受这事的影响,今早,这位公子便派了人去柳府。”梁兴良接着道,“宝云也是,姨夫决定让她先回乡下去避避。” 许仲阳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我也没想到······兴良,真是抱歉,给傅小姐添了麻烦,还得烦你代我同她道歉了。”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也没什么事儿,宝云刚好去乡下避避暑,比京城还自在些。再者,他们也说不了多久,过段时间有了新的谈资,便也忘了。”梁兴良没想到许仲阳还想着傅宝云的事,安慰他后,又叮嘱他,“仲阳,倒是你。你可得小心点儿。” “你被调去刑部不就是柳侍郎的意思嘛。如今柳府的事儿彻底掩不住了,也不知他下一步会做什么!你自个儿留点心。” “嗯,我会的。”许仲阳应下。他心里清楚,自己被调往刑部,除了柳娉婷中邪外,另一个事才是关键。柳侍郎担心他把星月宝匣的事说漏嘴。 如今柳府的事又被人翻出来,难免会查到这一层。星月宝匣一事除开柳家几人,就只有他们三人知晓了,而且,这宝匣还是他还回去的。如此推来,他确实得留意了。 梁兴良叮嘱完许仲阳后,又去看温佑棠,“温先生,您也留意些。虽然您不是官场人,但······还是留意些为好。”官场之中,尔虞我诈人心叵测,正因为温佑棠无甚背景,才应该更留意吧。 但他又不好说的太明,只能提醒他,希望温佑棠自个儿能悟过来。 “多谢梁公子,温某记下了。” 果然如梁兴良他们料想的那般,几日之后,许仲阳便到了温府。“温兄,我的调任下来了。” 温佑棠正在院里小酌杏果酒,闻言噢的一声,“许少爷高升了?” 哪里是高升,明升暗降罢了,最主要的还是调离京城。“远阳知县上报了辖内一起碎尸案,远阳隶属陈州,陈州知府下派了人去查,结果同样毫无结果,反而还折损了不少差头。碎尸案非但破不了,还继续发生,吓得人心惶惶。此事实在遮不住后,陈州知县便上报了京城。” “于是,这好事儿便派给你了?” 许仲阳知道温佑棠在讽刺,但也懒得同他计较,点点头,“刑部便抽了两人去陈州查此事。” 温佑棠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若我没记错,这陈州是属于南五州吧。” “是。江淮一带。” “那派你去作甚?俗话说,远水救不了近火,等你从京城赶到陈州,怕是黄花菜都凉了!难道你们这些当差的不知晓?” 自然是知晓的。但明眼人都能瞧出来这只是个幌子,目的只是把他调开而已。 许仲阳自认为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而对方竟然还有心情打趣,不由有些急,“温兄,我就直说了吧。这次调职,也是柳侍郎提出的。我好歹是个国公府的公子,他们不好把我怎么样,但你不同······你要不要···避一避?” “去哪儿避?” 许仲阳正要给他出主意,又听他自嘲,“这种事,怕是我避也避不掉的吧!” “那温兄的意思是等着了?”许仲阳气急,“兴良说的对,时间久了,自然也就忘了,何不先避一避?” 又道,“温兄,也怪我将你牵扯进了这泥潭中,若是你没想好去处,不如先同我去陈州?左右他们应该还是顾及我的吧。再者,温兄也可帮忙瞧上一瞧?” “碎尸案是刑部的案子,不牵扯邪祟吧?” “温兄若是能招来死者的鬼魄问一问,岂不是能更快结案?” “所以,许少爷的意思是,将我从这个泥潭中拽出来,再推进另一个火坑中?” “······”
第1章 重之瞳(二) 大雨一连下了好几日,雨势急猛,乡间的小路不比京城的石板宽道,泥泞湿滑。而且连日阴雨使得乡里雾气浓重,目力所及不过身前数尺,难以疾行。于是几人只好在客栈又待了几日。 许仲阳心中又挂念着陈州那摊子事,若是这大雨不休不止,也不知何时才能启程。至于到陈州地界,又不知是几何了。 而那碎尸案,更是不知道现下是如何情景了。 一想到这些,许仲阳的眉头,便攒成一团,皱的比雨雾还浓, 温佑棠自是看出来许仲阳在愁什么,好意提醒他,“你担心那些远在天边的有何用,还不如想想眼前这等子事该如何处置!” 四人围坐在桌前,许仲阳和温佑棠对立而坐,听闻他这话,目光从屋外的雨幕移回来,在两人中间位置停留。 许妩配合着讪笑两声,“三哥,左右我都出了京城,你再送我回去,怕是又要耽搁好几天了吧!” 许仲阳的惊吓与怒气,早在前几日已消耗殆尽,瞥了她一眼,没说话。脑子里却是更愁了。 早知道,还不如不理会兴良呢! 这什么破事儿啊! 而这档子事,又得从离京那天说起: 许国公早就卸了职,赋闲在家当个闲散的国公爷,每日同庆阳郡主逗逗鸟赏赏花,潇洒的很。因此许仲阳被调往陈州的调令下来后,许国公也未多想,还叮嘱他要不负圣望,仔细查案。 离京的那天来送的人还不少,除开盛和风当天当值外,其他几个交好的同僚都来了。 唯独许妩倒是不见了踪影。 许仲阳当她是舍不得自己离开,所以才别别扭扭的没有前来。也是,本来兄妹几个外嫁的外嫁,戍边的戍边,拢共就剩了他们俩,结果现在倒好,自己也要南下。宝儿一个人留在府中,指不定可怜成什么样儿。 说起来,许仲阳已有两天没见着她了。这两日忙着在离京之前将手头的事情做交接,忙的焦头烂额,早出晚归的根本打不上照面。如今要走了,却还是没见成,许仲阳心里不免有些酸涩。 同行的另一个同僚催促后,这场告别会也就到了尾声。 “只是查案而已,快则月余,又不是不回来,你们几个大男人,做这幅样子作甚?”许仲阳理了理情绪,“兴良,你可别给我哭出来,不然我铁定将你的糗样一路宣扬到陈州!” 梁兴良哼了一声,“谁稀罕你!这不是好不容易有个机会看看宝儿,结果还扑了个空!” 许仲阳知道他在贫嘴,但仍是不客气,“你自己又不是没有妹妹!还有啊,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们少去我府上,更不许去见宝儿!” “好了,知道了,真啰嗦。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赶紧上路吧!”林立航提醒道,“对了,我听兴良说,傅小姐前日也启程了,你们行速快,兴许能赶上。” 梁兴良也想起来这茬,“早知道你们今日出发,我便让宝云等两天了。她回遂云乡下,我姨夫在那儿也有些宅子田地。你们去陈州的话,应该是路过遂云的,若是能够赶上,仲阳,你得帮忙照拂下,这一路上,多个人同行,我们也放心些。” “嗯,那是自然。好了,就不多说了,走了。” 因是奉命南下,又要赶着去查案,自然没有平日出行那么潇洒。 许仲阳的另一个同僚名唤宋扬生,三人各骑一马,也是一切从简,除了一些换洗衣物与银钱外,倒也没有其他。 有着梁兴良的嘱托,许仲阳也不敢怠慢。再加上这骑行的马也是官马。因此两日之后,许仲阳一行人便追上了傅宝云。 那时已经到了京城的边界了,是一个叫童子乡的小村庄。 地界是立在一片森林之中。傍晚时分,快马飞驰而过,许仲阳余光瞥见地界上的字迹。地界一般是处于两地交界处,因此都属于偏僻之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此时已至傍晚,三人便打算快马加鞭,继续前行,在天黑透之前,赶至镇中寻一处歇脚地。 哪知又行了一炷香的功夫,竟毫无预兆的下起雨来。这雨来的甚猛,落地便是指甲盖儿大的雨点,硬是让人睁不开眼。没法子,赶到镇上已是不可能了,只好就近找个避雨处。 幸好没淋太久,官道旁有一处房舍。雨雾朦胧中,灯火格外亮眼。 那处房舍是个客栈,建在此处正是为了方便他们这些跋涉旅人的。 小店虽然不比京城的酒家旅舍,但胜在五脏俱全。小二熟门熟路的打了热水供几人梳洗,之后又备上了饭菜。 温佑棠站在二楼窗边,透过朦朦雨雾看见后院的马厩旁停了一辆马车。便将许仲阳叫过来,“你看那个。” 忽遇大雨前来打尖的也不是没有,况且,这儿是京郊边的地界,南下的行人必经之地。因此瞧见个华丽的马车也谈不上什么稀奇。 只是许仲阳瞧着那马车,有些眼熟。 隔着雨雾又看不真切。 于是便想去问问店家,心里也盘算着,虽说傅宝云比他们早行两日,但依马车的行速,也差不多该赶上了。 许仲阳出了门往楼下去,木质的楼梯兴许是年代久远,每踏一步便支呀呀的响,总让人疑心下一瞬就会连人带梯一齐滚落下去。因此,他也小心谨慎的很,低了头看脚下,一手提着衣摆。 落完最后一步台阶,方才觉得踏实。 心中的石头刚放下来,便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三哥。” 欣喜的,激动的,又带着丝丝期许。 许仲阳抬头,果不其然,许妩那张脸便出现在眼前。 “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这儿等你啊!”许妩并未发觉许仲阳的不快,甚至巴巴的凑上来,“三哥,你们行的太慢了吧。我还以为早上便能看见你了呢!” 许仲阳扶住许妩的胳膊让她站好,“我是问,你怎么会在这儿的!你知不知道这是哪儿!” 楼梯后又转过来一个人,冲许仲阳福了一礼,“许公子。” 是傅宝云。 之后的话也不必再说了,看看眼前这两个人,如何能猜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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