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李家小姐李锦文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你这人,在这儿啰啰嗦嗦说了这么久,到底想说什么?我什么也听不懂,有事就快点说,莫要耽误本小姐!” 李临也道,“温先生,你到底想表明什么?你将才也说了,洪姨娘是窒息死,可这关二弟何事?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推测。 即便如此,那也是因为洪姨娘新丧,二弟心情低落的缘故,不过区区数语,竟被你恶意解读如此。洪姨娘是二弟生母,难不成还会对姨娘如何?你休要针对二弟,说些莫须有的事来!” 温佑棠反问他,“大公子,依您所言,二公子与洪姨娘是亲母子,所以不会做出什么事来。那也就是,您也认为我将才所说的疑点是存疑的咯?只不过因为亲母子的缘故,排除了二公子的嫌疑?那么,倘若,她们并非是亲母子呢?” 那边的李远从温佑棠开始分析,便一直愣着个身子杵在原地,一言不发。在听见温佑棠这话时,才终于似回过神来,抬头看向温佑棠。 “二公子,您说呢?温某可分析的有理?”李远听见温佑棠这么问他。 他想开口,想否定掉这些荒谬的话,想跳起来大骂这人一顿,说他胡言乱语,想把他轰出府去。 可是,李远感觉自己的嗓子很干,像是沾了一层又一层的灰,紧紧的堵住他的嗓子眼,让他根本开不了口。腿脚也是,有些麻木,像不是自己的肢体一般,他想动却动不了。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是视觉与听觉还在。 他看见那些人都看着他。惊讶,好奇,茫然,鄙夷,冷眼······ 他听见大哥在喊他,“二弟,你说话啊!这人一派胡言,你说句话呀!” 哦,对,除了双目与双耳,脑子里的意识与思绪也是活的。 他又忆起奶娘走的那天的情形······从他记事起,奶娘便跟在娘身边,大家都叫她方婆子。那天,方婆子跪在他面前,布满褶皱的脸上充斥着两道泪痕,她同自己道歉,说,“少爷,对不起少爷······”
第1章 儿化水(终) 洪姨娘之死,李远断定是邪祟所致。可温佑棠在李府内,并未看见有何不干净的东西。 再加之仵作已经验出洪姨娘死于窒息,联想之前,这事的疑点就愈来愈多。 李远呆滞在那儿不说话,倒是让李临干着急。 事情的由来疑点才说了一半,温佑棠自然是要将此事说完的。 “第五处疑点便是那去刑部报案之人。明明报了案,却在官差出来时又不见了踪影,而贵府却无人承认。这就很奇怪了。温某不才,也是想了很久才想出个二三来。” “二公子断定洪姨娘是因邪祟而死,请了我这个风水先生无可厚非,那往官府报命案之人又是谁呢?如同将才这位姑娘所说,大公子,李夫人甚至王姨娘都有嫌疑,不论凶手是谁,他们都不可能去淌这趟浑身多管闲事。” “先前二公子说应当是李大人报的案。可那日李大人将许少爷请过去,却是让官府莫要插手家事。如此一来,又说不通了。我思来想去,那便只剩下一种可能了。有人想将此事闹大!再思及之前洪姨娘中邪一事传遍京城,这个猜测便有了□□分的把握。” 温佑棠看着李远,继续道,“二公子,您若是不反驳,那温某便继续说了。” “还有一处小细节想必您自己也未察觉。您好几次都说,让温某尽早查明,还洪姨娘一个公道。可是,二公子您一直认定是邪祟作怪,那也应当是还姨娘之死一个真相,一个清白。为何是公道?所谓公道,必定是存冤屈。敢问二公子,洪姨娘有何冤屈?又或者,您有何冤屈?” “顺着这些疑点,之后的事便简单多了。说起来,还要多谢二公子提供的寺庙这一线索,温某查到,二十六年前,已故的李夫人与洪姨娘正是在普元寺内生下了两位公子。所以,我猜,这事儿一定与二十六年前有关,” “二十六年前,李夫人与洪姨娘在生产的那夜,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之前还恍惚的李远此时清醒过来,望着温佑棠问他,“温先生可思虑好接下来的故事当怎么编了吗?” 温佑棠点点头,“自然是想好了。既然知道了地点与时间,温某顺着藤去摸瓜,自然是好编的。那普元寺现下依旧香火旺盛,想要找到当年知晓此事的人,倒也不难。再者。” 他顿了顿,看着李远,“再者,二公子莫是忘了,温某也是会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法术的。” 李远没说话,但气息不稳起伏的胸膛却出卖了他。 他有些急躁了。 温佑棠看出来了。于是一鼓作气将之后的话继续说完。“那么,二公子,温某便帮您还原这件事的始末吧。” “这件事要说起来,也是二十六年种下的因,只不过近期才被揭开来。那病故的方婆子在离府之前,一定是将经不住内心的煎熬,将二十六年前的秘密告知了二公子---此事关于与两位公子的身世。” “李府的夫人与姨娘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诞下了两位小少爷,想必至于是何秘密,诸位心中也有了猜测吧。”温佑棠停了停,朝两位当事人看过去,李远面上浮现出焦虑与痛苦,而李临则是满脸震惊。 “二公子得知此事后,心中自然是无法平息这种惊讶与冲击的。自然,面对养育了二十六年的洪姨娘,心中想必也是五味杂陈吧。一面是本属于自己的身份和荣誉,一面是养育恩的洪姨娘,二公子应是也纠结了许久,直到万菊宴。” “这里,不得不插上一句闲谈了。听闻万菊宴上,二公子与某位小姐相互倾心,只不过后来此事却不了了之了。温某小人,从市井之处听了个小道消息,也不知是否属实:那小姐是府中嫡出,深受父母宠爱,双亲虽认可二公子的为人处事,却对二公子庶出的身份不甚满意。” “当然,这也只是小道消息,诸位听听即可,至于真假,温某就不能保证了。”温佑棠朝李远歉意一笑。 但在许仲阳看来,这歉意实在是表面的很。当着正主的面与旁人一起谈论对方的小道消息,亏他也想得出来! 再看看李远,自然是气得脸红脖子粗,但碍于众人在场,又不好有甚动作。 “因此,我猜想,洪姨娘所谓的撞邪疯癫,也是二公子制造的吧。您的本意,应当是借此事,来将众人的视线引导到寺庙,进而又翻查二十六年前的事,最后查出这一真相吧。” “如此一来,此事务必要闹大,闹得众人皆知,让李府没法压住,不得不查清。其次,既然这件事打的是邪祟的幌子,所以必需得有个小道,而温某初来京城无甚背景,这才入了二公子的眼。但这事事关真相,因此官府的人也得到······” “但从温某的事来看,二公子筹备此事应当也有些时日了。至于之前温某说的几处疑点,那也是二公子特意露出来的,只有留有破绽,方能查询真相,是如此吧。二公子?” “至于洪姨娘的死,我不知晓这个在不在二公子的算计内······从这枚锁魂珠来看,想必是在的吧,只不过是提早了些,有些出乎意料。二公子担心洪姨娘死后,被请来的野道招回魂魄问清缘由,因此这才买了这枚锁魂珠。” “不论如何,二公子的目的算是达到了。温某可要说声恭喜了。” 事情被温佑棠如此直白的剖开摊在桌面上,众人听闻这一消息,个个愣了神。 李夫人与王姨娘母女俩本以为此次前来就是洗清自己嫌疑的,谁曾想竟然得知了李府秘闻,脸上是遮不住的震惊与好奇,甚至还有一丝幸灾乐祸。倘若此事是真,就这一桩事闹出来,李府便折了两个少爷,她们···岂不是渔翁得利? 而李临此人,大概是并不知晓此事,突然被告知自己身世还有这一层秘闻,一时无法接受,瘫在椅子上浑身无力且无神。 至于李远,早在温佑棠开始说的时候,已经猜想到有此结果。虽然事情并不是按他想象是发展,但······结果也一样。他稳住自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佯装不受影响的提声问温佑棠,“果然没看错温先生,我先前还担心先生三日的期限也查不出来呢!” 温佑棠假笑着摆摆手,“二公子客气了。温某也是迫于无奈,毕竟明日便是中秋了,中秋之月,团圆之夜,谁还想在外奔波······哦,说起此事,温某冒昧,想亲口听二公子说说,洪姨娘之死,真在您计划内?” 李远变了脸色,“温先生健忘的很,姨娘死因不是窒息吗?” “二公子不想知道洪姨娘好好的怎会死于窒息吗?毕竟马上就中秋了呢!” “这我如何能知道?我可不像温先生,有如此本领。” “那确实,温某的确知晓,不知二公子想不想听呢?哦,话又说回来。我将才倒是瞧见洪姨娘了,不知二公子可否有话想对她说呢?” 李远有些惊,他不知温佑棠说的是真是假,也不知洪姨娘是否真的在一旁,一时有些心虚。 温佑棠继续道,“二公子单单听了方婆子的话,便认定了掉包一事是洪姨娘使人所为,可有过一分或者半分去怀疑过她的话?说起来,这几日,我调查此事时,意外也查出了一些事。当年李夫人身旁有个丫鬟,本与洪姨娘是同样出身,可偏偏一人得宠翻身,另一人依旧是做着伺候人的事,因此心生怨恨,在生产之夜,趁着众人疲惫时,将两位少爷调了个。” “这名丫鬟,在李夫人病逝后,也从李府消失了。” “什么?”李远愣住,似是不相信他的话。 “当年洪姨娘察觉出此事后,便让方婆子将两位少爷又调换了回来,却未告知方婆子实情,以至于方婆子心中郁结,在离府之时,熬不过心坎,将此事告知了二公子······” 这真真是个秘闻。也就是说,根本不存在狸猫换太子这一出······ 温佑棠看着李远那副表情,心里突然痛快的很。“不知二公子当日作出决定时,可否想过洪姨娘?哪怕那时你认为她不是你生母,仅仅是为了养育恩,可有半点犹豫?” 犹豫?许仲阳被这一连串的事砸的晕头转向,脑子虽然慢了半拍,但还是思考了一番。当初洪姨娘病重,后来也渐渐好转过。想必那也是李远的犹豫吧。可是后来又因为某事,或许是那位小姐拒绝求亲的事,也可能是其他。此事冲击了李远的内心,使得他狠下心来又生了一计。 不过,犹豫也好,狠心也罢,事情已经发生了,洪姨娘也死了。李远所想要的真相,也冒出了头。不知此时,他心里作何滋味呢? 许仲阳突然为李远感到有些悲哀。 “哦对了,先前二公子你说洪姨娘是窒息死自杀,没错。洪姨娘确实是自杀窒息。想想确实难以置信,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硬生生的把自己憋死,弥留之际,该有多难受······只是为了不让你背上杀人犯的名头,宁死也要自己将事情带进棺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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