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让贺容予的呼吸更乱,昭昭仿佛领悟什么,但很快,她再次感觉到为难,停了下来。 接下来……应当如何呢? 昭昭咬唇,没敢看贺容予的眼睛,胡乱地褪下他的衣袍,也同样地与他坦诚相见。 门掩得并不实,倘若她将门关得严实,怕惹贺容予怀疑。今夜这院子里的下人们都领了赏赐,可以休息,但并非所有人都一定会休息。 倘若此时有人进来,那便…… 昭昭清楚会如何,但她不想去掩,她甚至想,最好叫人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门缝中透来丝丝缕缕的夜风,凉意夹杂着燥热,吹拂过去,令人不自觉地瑟缩。 昭昭岔开腿坐着,细嫩的脚背微弓着,唇快要被自己咬出血,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滴落,落在贺容予胸口。 她想起许久之前那场旖旎梦境,仿佛成为现实。 贺容予始终没有说话,但偶尔会有没忍住的闷哼,落在她耳边,也让人心绪难宁。昭昭也不想说话,好像出什么声音,都会惊扰这一切。 月光透进室内,幽幽的影子,风不知从哪里来,忽地大了起来,将没掩实的门吹得更开。门吱呀一声,打破一切的安静。 昭昭松开自己的下唇,出声唤道:“二哥……” 声声不知入了谁的耳,许是天上月,许是眼前人。 - 次日一早。 房间里的门被合得严实,朝阳似火,落进房间里。昨夜的菜没动什么,原样摆在桌上。昭昭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天气终究太热,放了一夜的东西早已经变了味儿,不能再吃。 她放下筷子起身,身上的外袍曳地,是男子式样。这自然是贺容予的,贺容予比她高,他的衣裳她穿自然拖地。 窗牖大敞着,晨风灌进来,吹散一室旖旎。风将她身上的外袍吹得紧紧贴在小臂上,她只穿了一件外袍,在房间里行走。 贺容予还没醒,昭昭转头看向里间的方向。 她深吸一口气,往里间走,最后在床侧跪下。 贺容予醒来时,头疼欲裂,他撑起身,昨夜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表情霎时变得更为冷淡。 枕边已经空了,贺容予偏头,望向余光里的那一抹衣角。 昭昭低着头,跪在那儿,身上只着一件他的外袍。 听见他醒来的动静,不远处的人抬起头来,仍旧用那双澄澈的眼睛望着他,笑嘻嘻地开口:“二哥,如今我嫁不了世子了。你想罚我就罚吧。可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得管我后半辈子。” 说罢,她重新低下头去,不敢看贺容予的反应。 她怕看见贺容予露出失望至极的眼神,怕他叹气,怕他露出嫌恶的表情…… 贺容予灼人的视线一直落在她头顶,沉默良久。直到门外的云芽叩门,问:“小姐醒了么?” 贺容予才开口:“云芽,你去请家法。” 昭昭心道,还好,只是请家法而已,他没有直接说,从此当没她这个人…… 云芽闻言一愣,王爷怎么一大早在三小姐房里?向来是昨日三小姐生辰,王爷一时兴起喝了几杯?便在这里歇下了吧。不过好端端的请家法做什么?难不成,三小姐又做了什么事惹王爷生气了? 云芽不敢多问,只是照做。 贺容予起身,从昭昭身侧经过,取来戒尺。昭昭听见脚步声再次靠近,梗着脖子,强装镇定,心想无论如何,她都值了…… 而后,贺容予停在她身边。 但戒尺只是轻轻地落在她头顶,甚至算不上敲,只能算拍。 伴随着贺容予无奈又宠溺的叹息:“昭昭,你不够聪明。” 昭昭一愣,讷然抬头,看向贺容予。 这个语气……不像是很生气嘛…… 她窃喜,又不敢相信。 贺容予抓住她的小臂,将她拎起来,“地上这么凉。” 昭昭抓着他的手,急切地需要一个具体的准确的答案,嘴唇都在颤抖:“二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一叫二哥,贺容予脑中便浮现出一些记忆,一声声,仿佛是蚀骨剧毒。 贺容予半垂着眼,似笑非笑的语气:“我竟不知,你如此胆大妄为。” 昭昭一颤,更摸不清他的心思,一时鼻头发酸,便开始哭。 贺容予又叹气,低头擦她眼泪,“意思是,我头一回想做一次菩萨,发一发善心,你全然不领情。” 昭昭哽咽,红着眼抬头,听见他说:“拿你没办法。” “日后我若是死,你也只能跟着我一块死了。贺昭昭,你这愚人。”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19 22:51:27~2022-07-20 23:05: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inosaur 54瓶;晚汀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昭昭又哭又笑, 哽咽开口:“我情愿同二哥一起死。二哥说难得做一回菩萨,想发一发善心,可我不想要这一点善心,我想要……二哥的整颗心。”最后几个字说得很心虚, 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说罢, 咧开一个粲然的笑。 只是方才哭花了脸, 一张芙蓉面上满是泪痕,睫羽上也挂着泪珠,模样看着委实有些狼狈。贺容予伸手替她擦眼泪,指腹粗粝而温柔地抚过她娇嫩的脸颊。 她只着了一件外袍,里面什么也没穿, 外袍松松垮垮随意地拢着, 因方才那番动作而散开,袒露出若隐若现的春色。 贺容予不经意地一瞥, 呼吸微滞。昭昭的身材自然极好,玲珑有致。 某些昨日夜里的回忆再次浮现心头,他如何掐住一截细腰, 像折下一枝杨柳,将它摆动在春日的流水里。 贺容予视线上移,见她颈侧半截红掩在玄色的外袍之下,露出的半截也可见激烈。 她下的药药性太烈, 倘若前期贺容予还能有些自制力,顾着她,但后面几乎全然失控, 全凭本能。甚至被唤出了某些具有毁灭性的本能。 贺容予眸色微暗, 伸手碰上她颈侧那抹红。昭昭下意识地躲了躲, 被贺容予按住肩。他的指腹轻轻地摩^挲过她的颈项肌肤, 挑开松松垮垮的外袍,往园内的风光浅看了眼。 昭昭皮肤白皙,那些颜色便有些触目惊心。 他松开手,将她打横抱去床边坐下,又有些轻微的恼怒。 她怎么就这么大胆? 他自幼待她如珠似宝,娇生惯养,从没让她受过什么大伤。此刻这触目惊心的局面,还是他一手造成的。 贺容予轻叹了声。 昭昭看他脸色变化,猜测到他的想法,小声道:“左右是我自己愿意。” 她嫣然笑起来,如春日暖阳似的:“我甘之如饴。” 贺容予转过头,无奈地瞪她一眼。 昭昭还嘻嘻地笑,说着:“还好啦。” 比起这些微不足道的疼痛来说,拥有贺容予的欢愉显然更胜一筹。 贺容予轻哼了声,没有说话。 昭昭看着贺容予的侧影,心底升起一种巨大的满足,好像余生都能和他绑定在一起。贺容予说,日后他若是身死,她只能跟着一起,这是她愚笨,可她却觉得,这是怎样的快乐,根本无法言说。 一块赴死这种事,写满了悲壮的浪漫。 或许还能一块走奈何桥,再续来生的缘。当然,这是想得太多,太远。 昭昭慢慢伸手,眷念地抱住贺容予的腰,头靠在他的肩上,嗅到他身上自带的冷香,以及混合着某些男女之事的旖旎味道,和微微的汗味。 贺容予身上只穿了一件里衣,他的外袍在昭昭身上,分穿一件衣服,就好像也能化作一体似的。 昭昭闭上眼,已经感觉嘴角止不住地上扬。但又觉得这样太过傻里傻气,轻咳嗽了声,强迫自己忍住。 “二哥,我……不求什么名分,只要能一辈子陪着你就好了。”昭昭开口。 她知道,不论她是不是贺容予血亲的妹妹,这么多年,反正世人都知道贺容予有一个宠爱至极的“妹妹”。倘若他与妹妹不伦,那么世人对他的骂名就会再多一条。 她不一样因为她,而再给贺容予添一条罪名。 她情愿一辈子做“贺容予的妹妹”。 贺容予转过头看看着昭昭,眸色微变,而后唇角一勾,握住她的手:“昭昭在乎我的名,我却不在乎。比起我的名,我更在乎昭昭的名。” 他们既然有夫妻之实,断没有让她一辈子无名无分的道理。 无非是要骂他,也不多这一句。 只是……倘若要名正言顺,难免有小人会从昭昭身上做文章。他不想看她受委屈,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昭昭听他说完,原本止住的眼泪又往外冒,她靠在贺容予怀里,眼眶红红。 世人说贺容予是怎样的人不重要,她只知道,贺容予对她而言,是很好很优秀的人,几乎是她小小世界的全部。 - 云芽提心吊胆在门外守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想着总之闹到请家法的地步,恐怕事情不小。她都已经做好了到时候开口劝的准备,没想到等了半日,房间里什么动静也没有。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三小姐的房门才打开。 云芽深吸一口气,伸长脖子……只不过,好像什么事也没有,风平浪静。 王爷出来时,表情很寻常,不见有发怒或者是生气的意思。临走时,也没说什么话。 云芽简直摸不着头脑。 贺容予和昭昭这样断然不能让别人瞧见,但贺容予唯一的一身衣裳不可能再从这儿穿出去。只好唤朝北来送了身衣裳,至于昭昭,也自己换了身衣裳,捂得严实。 云芽进来时,昭昭正坐在榻上咬唇傻笑。 “小姐,没事儿吧?”云芽担忧地问,眼神在房间里打量一圈。外间瞧着一切和寻常一般,没什么异常,至于里间,一眼瞧不见。 昭昭摇头:“没事儿啊。” 云芽狐疑道:“可先前王爷说请家法……?” 昭昭道:“哎呀,没事儿,只是个误会。云芽,你快去命她们备热水,我想沐浴更衣。另外,你将那菜撤了,再把房间收拾一下。” 云芽应了声,退下去。 很快小丫鬟们便备好了热水,昭昭把人都遣出去,自己一个人留在净室沐浴。她褪去衣裳,踩进浴桶,热水从脚踝往上,直到淹没她肩。 昭昭头靠在浴桶边缘,闭着眼,享受这片刻的舒适。只是脑子里又忍不住地冒出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 原本还是她在上面,她又根本没有章法,笨拙又僵硬,后面局势一转,她处在下位,被二哥的手紧紧抓住手腕,像一道无法解开的锁,将她定在原地,忍受狂风骤雨的洗礼。 二哥的气息、温度,仿佛都随着亲密无间而传入她体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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