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求达到效果,温虞谨慎的做出了决定,让她阿弟去各个寺庙道观都去求上几枚符咒。 她正想着呢。 “大人……” 门口齐声的请安声,吓了温虞一大跳,她抬眼看过去,便见沈遇绕过屏风,徐步向她走来。 他五官生的浓郁,犹如水墨画上,被重墨晕染的那一抹着色,以至于不轻易显露喜怒,而此刻,他的眉眼沾染着笑意,冲淡了那股郁色,得以窥见他冷淡心肠之下藏着几分温柔,他轻声唤道:“夫人。” 房中烛光摇曳,将他的影子拉长扭曲放大,将温虞完全遮蔽在其间,惊得温虞是毛骨悚然,不自觉地就握上了松木手串,珠子硌得她手心疼,叫她醒过神来,收敛了心思,端正了坐姿同他打招呼,“夫君。” 眨眼,沈遇已在对面坐下,他心平气和的垂眼看向温虞手中握着的手串,即便他是那孤魂野鬼,就凭这条小小手串,就能辟邪驱鬼?何其荒诞可笑,她倒也能想得出来。 随着耳边呜呜咽咽的哭闹声,他唇角笑意加深,伸手去接,“夫人的手串瞧着不俗,给我看一眼如何?” 温虞小心又轻缓地将手串放在沈遇手掌上,心中默念着自个儿千万不能碰到沈遇的手,刚松开手串的一瞬,沈遇却顺势轻轻柔柔握住了她的手。 就借由这个姿势看起了手串,“串的是松木材质的佛珠?” 看手串就看手串,握住她的手是要做什么?温虞只能勉强一笑,“夫君好眼力,的确是松木磨的佛珠,是我旧年常戴之物,并不稀奇名贵。” 她轻轻转动着手,想要将手给抽出,但她从来都不明白,沈遇好像也没用多大力气,却每回都能让她抽不开手。 “是吗?”沈遇还是没松手,慢条斯理道:“我瞧着不错。” “夫人既然觉得它不稀奇,便将它送我如何?” 温虞诧异,脱口而出,“夫君想要戴?” 她明明是自个儿准备戴着辟沈阎王这‘邪祟’,结果沈阎王还看上了这条手串? 她心情极为复杂,一定是‘邪祟’法力高强,根本不惧这条手串。想一想,她觉得就是如此,沈阎王是什么样儿的人,便是被‘邪祟’夺舍了身躯,那也该是个‘邪祟’中的强者。 饶是沈大人见识过不少奇人怪事,此刻也疑惑,眼前人整日里到底从哪儿冒出来那么多奇怪念头? “我不白要夫人的东西。” 沈遇快要被气笑,略握紧了她的手,只觉得她的手软绵绵的,倒是触感不坏。 他上回就发觉她的耳垂是软,手也软的像没长骨头似的,就连整个人看上去都是柔软的。 人的皮相同人的心,果真是不能一概而论。 沈遇受了教,也打算让她受点儿教训,轻描淡写道:“我也有一条佛珠。” “由金佛寺悟心大师亲手雕刻的楠木万字佛珠,听闻可辟万邪,我将它赠还夫人。” “夫人意下如何?” 温虞听得眼角微颤,完了,悟心大师亲手所刻的佛珠,都挡不住沈阎王的邪气。 恰好陈嬷嬷端茶上前来,见他们这般手拉手说话,心领神会似的了然一笑,将茶放下,全然不顾温虞递来的求助目光,只小声道:“大人有所不知,夫人这条手串也是我们蜀州一带的得道高僧惠清大师所赠。” “夫人年幼时常戴,只是十二岁时,便收起来不曾带过,这两日收拾行李倒又被翻找了出来。” 沈遇嘴角浮起浅笑,“我同夫人果真有缘。” “夫人以为呢?” 温虞还能说什么,她抿了抿唇,浅笑道:“夫君说的是。” “只是这到底是我幼时的旧物,夫君怕是戴着不合适。” “不试如何知道合适不合适呢?” 沈遇终于松开了温虞的手,取过手串,自然而然戴在了他的左手手腕处,手串略有些小,却并不显得女气,他常年习武,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而又匀称,反而有一股别样的好看。 沈遇轻叹,“正合适。” 温虞一口气堵在喉咙处,上不去也下不来,她怎么都想不通,好好地手串,怎么就落在了沈阎王手上。 年前因为废太子一案,而翻起来的陈年旧事,前朝各派各方为此而日日攻讦对方,收拾了几波人,又换上了几波人,昭狱的血腥气一连多日未曾散过。 终于在今日尘埃落定。 若要问沈大人这几日连轴转圜于朝堂上各方老狐狸之间,心情如何? 沈大人此刻心情却是畅快愉悦的。 他起了身,“夜已深,是该歇了。” 温虞松口气,心道,可算是要走了。 她又有些疑惑,沈阎王来这一遭,总不能是为了手串吧? 沈遇又一句吩咐,“备水,我要沐浴。” 作者有话说: 沈遇(身心愉悦版):老狐狸们斗来斗去真烦人,哪里有我家夫人的表演好看。 温虞(瑟瑟发抖版):救命啊。。。 下一章我今晚做细纲,写长一点,因为要进入第二卷 啦。 希望大家喜欢的话,点个收藏吧,呜呜呜。 感谢小天使词不赐意灌溉的营养液,笔芯~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二十一章 一墙相隔的浴室之中,水花四溅,散落一地的轻响,绵延不绝的传进温虞的耳朵里。 水声已经响了半刻钟,温虞却觉得像是过了半辈子那么长的时间,尤是煎熬人心。 沈遇这哪里是在此安歇,这明明就是要让她彻夜难眠。 若同之前一样,也就罢了,她和沈遇是夫妻,这床原本就有沈遇的一半位置,她和沈遇行周公之礼,那也是天经地义,虽然沈遇总是折腾到深更半夜,可…… 温虞欲哭无泪,咬着下唇,默默地将自个儿全部埋进了锦被里。 可那道水声依旧 浑身紧绷着,可现在沈遇不一样了呀,她哪里还敢同他共枕一卧? 为什么沈遇就不能同从前一样,十天半个月才回夕照院住一次,其余时间都住在书房不好吗?他们两不相干,才不要这样连睡觉都还要绷着神思。 陈嬷嬷带着陶桃将房里各处的窗户,还有熏笼都仔细检查了一回,见无异处,陈嬷嬷便端着烛台走到床榻前,将床榻两旁的灯笼蜡烛各自留了一根亮着,房中霎时就光线暗淡了下来。 她看着温虞头也埋进了被子里,便上前去轻轻拍着被子,又顾及着沈遇在隔壁沐浴,怕他听见,就小声地哄她,“姑娘可别蒙着头睡,憋了气就不好了。” 她知晓她家姑娘心中怕是不愿同姑爷同住,这才犯了小孩子脾气,可总不能将姑爷赶出去不是? 说话间,听得隔壁浴室水声停下,该是沈遇沐浴完毕,陈嬷嬷又轻轻拍了拍她,“姑爷快进来了,姑娘可不好这般小儿睡相,莫让姑爷笑话。”好说歹说,瞧见躲在被子里的人动了起来,磨磨蹭蹭的探出了半个脑袋来…… 虽说温虞和沈遇成亲时间还不长,沈遇来正房的次数也少之又少,但是沈遇留宿正房的一应习惯,夕照院的人都是知晓的,沈遇从不喜人近身伺候,穿衣、沐浴皆是亲自动手,旁人碰他一下,被他轻轻看上一眼,就会吓得瑟瑟发抖,是以他回夕照院住的夜晚,房中除了他和温虞,便容不得第三人留下。 陈嬷嬷听见了脚步声,再不好多说什么,只重新举着烛台悄声退出卧房。 浴室同卧房之间是有一道暗门隔断的。 那扇门忽而发出了咯吱一声轻响,随之而来一股裹着潮热湿润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扑向她似的,温虞浑身一僵,而后干脆利落地……装睡。 装睡这种事,温虞只在年幼时为了躲过温夫人的责罚才干过,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还会同年幼时一般装睡。装睡也是要有技巧,呼吸要匀称、眼皮儿要松缓,才不会叫人给看出来是装的。 随着那股夹杂着梅香的热气袭近,床榻承载着第二人的重量时,垫着的厚褥不免深陷了一瞬,连带着她的身体也随着晃动了一下。 床榻上摆着两床被子,一床是她的,另一床自是沈遇的,她能听见沈遇拉开被子躺下的动静。 看来沈遇是相信她睡着了。 刚要松口气,她的眉心忽而多了一点儿带着润热的触感,那不应当是风的触感,更像是鹅毛般轻微拂过她的眉心,她的鼻梁,她的唇瓣…… 她的耳边响起了一道含着笑意的声音,“夫人,当真睡着了?” 温虞藏在被子里的双手紧紧握着,虽瞧不见自己的睡颜,她也知道自个儿的装睡快要绷不住破功了。 * 沈遇借着昏黄烛光,看着身旁人陷入熟睡的容颜,他的夫人实则是有一副好样貌,便连睡着,如画般的眉眼间缀着恬静平和,好似在做一场美梦。 “沈阎王过来啦!” “呜呜呜。” “我已经睡着啦,他最好是不要打扰我。” “呜呜呜,他躺下啦。” “可千万不能被他发现我是在装睡。” “…… 小骗子,果真是连睡觉也能装的天衣无缝。 沈大人方才已经赏够了自家夫人精湛的表演,等到沐浴过后,并没有打算再接着做什么。世上无人是钢筋铁骨锻造而成的,铁面无情、杀伐果断的沈大人自然也不是。在他身负剧毒,经历九死一生醒来,便接连数日忙于公务无暇抽身,终于在年尾得闲时,也会身心泛起疲惫,想要好好休息养精神。 只是现下,沈大人那点儿因为沐浴而浮起的睡意,以然是烟消云散。 沈遇伸出食指,轻轻点在那张面芙蓉面的额心处,他指尖传来的细腻柔软的触感,还有那副岿然不动的睡颜,倒让他一时想起温虞烧的不省人事那一晚,分明是她自个儿扑在他身上,抱着他的手不准他走,他一动,便会抽抽搭搭的像是在哭。 而今这小骗子讨厌他到,今夜连装睡都用上了。 装睡是吗? 还怕他发现是吗? 既然睡不着,那便不用睡了罢。 沈遇俯下身,手指漫不经心轻滑过温虞的额头,鼻尖,最后落在了她淡粉柔软的唇瓣上,轻声唤道:“夫人,当真睡着了吗?” 原本他只是想要略施惩戒,好让身旁人能够老实睡觉,别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没得个消停时候,扰的他也没了睡意。 但触到唇瓣的那一刻,他也不免皱了眉头,眼前人果真是哪儿都软,除了那颗聒噪的心。 一向英明果断的沈大人,此刻指尖摩挲着那抹柔软,竟也有一瞬,起了疑惑之感,这世上的女人难不成都如眼前人一般? “他,他干嘛摸我额头,还摸我鼻子……怎么还,还摸我的嘴巴,真讨厌!” “怎么还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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