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在那死过人的铺面里会不会害怕?”自打那铺子死过人,便被衙门封了,如今因得承湘郡主的关系又开了,但毕竟是死过人的地方,总是不吉。 “我又没做亏心事,不会怕的,再说,郡主亲自提的匾额,有贵人之气镇压,更不用怕了,再说了,我只是白天在那里卖东西,晚上又不在那里住,过两日对面的铺面腾挪出来,我便换去那边,没事的。” 七条人命,料是谁也不敢进去买东西,就连过路也会指指点点,好在玉华街上已经传开,裴晓葵的小郎君认识京中的贵人,众人想要巴结都来不及,自然也不必担心生意不好。 “夜里睡时将门窗关好。”他仍旧不放心的叮嘱道。 “我记下了。”她连连点头,分离在即,裴晓葵终是强忍了泪,一路将人送出巷口。 二人就此别过。 就在裴晓葵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时,泪水终止不住的落下。 一直在远处观望两个人的酒铺老板娘终上前来,轻搂着她的肩安抚道:“你说你,非留在这墨州城,和他一同去京城该有多好,何必守在这里吃苦?” “他这次死里逃生,并非是去京城享受荣华富贵的。”所有人都以为他就此得官见贵,靠上了郡主和镇阳王这颗大树,实则唯有裴晓葵懂,他现在最想要的就是证明自己,他梁舟迟可以做出一番事来,即便一无所有。 他不再是从前的纨绔少爷,而是真真正正的梁舟迟。 “我希望,待他崛起那一日,我也能堂堂正正,丝毫不差的站在他的身边同他比肩,而非是依附他的那个人。”想到此,裴晓葵擦了泪,目光坚定不移,如同梁舟迟离开时的那般神情,别出无二。 这番话酒铺老板娘自是不懂,只低低的骂她傻,“这么好的小郎君,若是到了京城,有镇阳王这么个靠山定然抢手,万一到时被人抢了去,你哭都来不及。” “他不会的。”裴晓葵十分笃定地说道。 “也对,为了你连杀七人,这样的人,怎么会变心啊。” 就在梁舟迟未走之前,裴晓葵觉着时间过的飞快,她只认为半年的时光一闪而过,哪知他真的走了,方觉出何为度日如年。 白日里她在铺子里忙着还好,夜里回了永安巷的家中,又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到处都是梁舟迟的影子和气息。 每日她回家中,都从匣中将他寄来的书信从头翻到尾,信纸每日都翻在手里,纸张旧的很快,她却仍是舍不得放下。 书信中他只报喜却从不报忧,好似在京城的生活一切顺利,不过两个人远隔千里,让他觉着度日如年。 ...... 此时的京城已经是盛夏末尾,午后的鸣蝉躲在树上长叫个不停,梁舟迟回到房中第一件事便是净手,而后拿出信纸展平磨墨。 每隔三日便写一封书信寄往墨州,这是他现在养成的习惯。 不觉来到京城已经近三个月,离他们当初约定的半年之期,已经走过了一半的路程,在给裴晓葵的书信中也未必全是拿好话哄她安心,他来此的三个月,的确还算顺利,镇阳王让他最末等的从随做起,并未因承湘郡主的举荐而优待,时隔一段时日,觉着他做事干脆还算沉稳,便稍提了一等,成了众多亲随中的一员,可以留在王府居住。 他回来之后顾不得满头大汗,满心满脑的要将这件事写信告诉裴晓葵,因太过专心,并未察觉身后有人悄悄踏入门中。 笔峰着墨,在纸上才写出“晓葵”二字,不想信纸便被人自一侧抽走,他笔峰未撤,于底下的纸张上划了长长的一道。 他拧眉抬起眼来,正见着眼前一位姑娘笑的灿然,手里正拎着他的信大声念着:“晓葵......” “这个晓葵是谁啊?就是你口中的未婚妻?”
第55章 烦 瞧着手底空空如也,梁舟迟眉间透出怒意,他侧头看去,只见长月正以指尖儿拎着他的信纸招摇而笑,模样十分欠扁。 梁舟迟起身,一把将信纸从她手中夺过,像是宝贝一样在桌上展平,无奈还是破了一角,只能作废。 瞧着他一脸的不悦,长悦来到桌前扬声道:“不就是一张信纸吗,弄坏了陪给你就是。” 眼前人梁舟迟十分不喜,也不理睬,只坐下重新执笔,认认真真的写下“晓葵”二字。 那长月似是瞧不出旁人脸色似的,只坐到他身侧来,一双眼情不得盯在信纸上,“问你话呢,这晓葵是谁,是你的未婚妻?” 她在一旁,烦的人当真是半个字也写不下去,梁舟迟干脆将笔放下,正色道:“长月姑娘,这是家书,你这里瞧着,怕是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瞧着挺合适的,”她灿然一笑,贴离梁舟迟又近了些,“你未婚妻长的漂亮吗?” “漂亮,很漂亮,是这世上最漂亮的姑娘。”梁舟迟身子挪开,离的她远了些。 “比我还漂亮?”长月自信的仰着脸问。 “需要我给长月姑娘找个镜子吗?”梁舟迟板了一张脸问。 “不过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你说她漂亮,我偏不信。”长月高声道。 梁舟迟最烦的就是她这扰人而不自知的样子,也懒得理她,只顾自己整理信纸,嘴里冷哼一声,“用得着你信,你信与不信既不影响她漂亮又碍不着她可爱,你信不信能值几个钱。” 瞧他说话冷言冷语的,很是伤人,长月脸色终于变下,“你至于说话这么难听,我不过就是问问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有未婚妻,就是了不起,”他露出一抹嘲意,“你没未婚夫吧,也难怪,你这样的,谁能要你!” “梁舟迟,你太过分了吧,”长月拍案而起,指着梁舟迟大声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治你?小心我去告诉我母亲,让镇阳王来整治你!” 长月是镇阳王妃的外甥女,因为早年王妃走失了爱女便一直将她养在王府里以寄亲思,素日只当是府里的亲生小且,即便后来承湘郡主归来,亦没让她回归本家。 前不久有长随练习弓箭,哪知长月这个不知死活的闯入靶场,险些成了箭下鬼,若不是梁舟迟反应灵敏将她推开,她就要被人射成筛子。也自打那天之后,她有事没事的就总缠着梁舟迟。 梁舟迟不堪其扰,能躲则躲。 可这长月就像是个狗皮膏药,哪哪都有她。 “镇阳王是明理之人,哪里会听你胡说八道,你若想去就快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梁舟迟,我好歹也是镇阳王府里的姑娘,说句不好听的,我也算你半个主子,你敢这样跟我说话,找死吗?”长月说话向来不分轻重,口无遮拦,多数也是吓吓人罢了,府里哪个不知她那胡闹的脾气。 “我只听从镇阳王的,你算是哪颗葱,趁我心情好,离我远些,我梁舟迟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生起气来,连女人都打!”梁舟迟在她面前晃晃拳头。 “你......” “长月!”承湘在院中高呼一声将长月的话打断,“到处都找不到你,我一猜你就在这里烦梁公子。” 承湘郡主对梁舟迟投以抱歉的目光,随后上前去拉了长月道,“母亲找你有事,快随我来。” 长月不情不愿,死死的朝梁舟迟翻了个白眼儿。 承湘的目光自她脸上扫过,随后又朝梁舟迟道:“是要给晓葵写信吧,信中代我问声好。” 对着承湘,梁舟迟语气也平和了许多,并未多言,只微微颔首。 直到走出好远,承湘瞧着那长月还时不时回头望望,心思都写在脸上,不禁轻摇头直言劝道:“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梁舟迟早就有未婚妻了。” 自打梁舟迟从靶场将她救回来的那日,眼见着长月就像丢了魂,恨不得整日缠在他身上,这些承湘都看在眼里,有时也无可奈何。 “谁说我对他动心了!”长月还死咬着不肯认。 承湘轻笑,“我何时说你动心了?不打自招。” “你......”长月朝她飞了个白眼儿,嘴角不觉朝下,“未婚妻怎么了,又没过门儿。” “就算未娶未嫁,那也是梁舟迟的心上人,梁公子的为人我很清楚,当初在墨州他可是为了裴晓葵连杀七条人命,你说这样的男人,除了裴晓葵还会娶旁人不成?” “那他是没遇上我,若是早先遇上我,说不定会为我杀七条人命,”对此长月很是不甘心,自打初次与梁舟迟在靶场相遇,她就对其一见钟情,得知他有未婚妻也不在意,想着二人相隔老远,哪里似她近水楼台,她自信终有一天会把梁舟迟弄到手,“等着瞧吧,他迟早是我的。” 瞧着她这狂妄而不自知的样子,承湘暗自腹诽,“我劝你,还是别动歪念的好,免得到时候丢脸的是自己。” “喜欢一个人又有什么错,算什么歪念,男未娶女未嫁,人人都有机会,你哪知他梁舟迟不会变心?”她歪头甩着手里的帕子,“一个乡野村姑,也配跟我争。” 闻言,承湘郡主的眉目一缩,这话自长月口中说出来十分刺耳,她虽贵为郡主,可自小流落在外,也算长于微识,深知百姓疾苦与难处,如今听长月这般眼高心高,颇有些仗势欺人的意味便觉不妥。 于是开言劝道:“长月,你还是谨言慎行些吧,别忘了祸从口出。” 长月瞪了她一眼,全然不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本来她在王府里受尽宠爱,哪知承湘回来,整日在王爷王妃面前装模作样,不光王爷王妃以及王府里的哥哥们疼她,就连府里的下人们也眼见着见风使舵起来,若不是她,如今的郡主之位便是自己的,长月怎能不恨。 “父王和母亲这会儿又不在,你说这些话,他们也听不着,倒也不用。”长月一甩袖子,行于承湘之前。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3-31 21:42:57~2022-04-04 21:35: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轻夏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负心汉 就在收到梁舟迟来的第七十二封信时,已经到了大雪纷落的时节。 此时距上一封信,已经过了两个月之久,而这一封却也不是京城来的。 急忙的拆开信,上面也只不过寥寥数语,的确是梁舟迟的笔迹没错,还照比平常多了‘心安勿念’几个字。 也不知为何,这几个字落在她的眼中,倒显得十分疏离。 尾处还写着,让她在墨州好好待着,去京城的事暂缓,许是有很长一段时日不能再给她写信。 裴晓葵心里有些落寞,盯盯的望着手里的信纸发了好久的呆,直到铺子里来人买小菜她才回过神来。 急忙的将信纸收好,暂缓心口的不适便给客人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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