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宿心头一紧,连忙翻看那堆带回来的物件,瞬间面色如土:“世子,那支簪子......” 韩祎回头看他一眼,眉头微皱:“?” 七宿牙齿打着颤,恨不得刨个洞躲起来。 “簪子像是还在郁家小姐的马车上。” 韩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七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告罪:“小的慌乱之间,就忘了此事,世子当罚则罚,先等奴才现在追上郁家的马车,要回此簪子......” “不必。”韩祎想起那张生相惑人的脸蛋,步子顿了顿。 “我再刻一个。”
第十三章 郁桃入睡前翻了平阳城近来卖的最热的话本子,一道将那根木簪子捉在手里瞧上头花瓣的纹理。 大朵的木芙蓉,若是换成玉石会更好看。 她看着看着眼睛慢慢闭上,书压在脸下,而簪子被丢在了锦被上。 也不知道是过去多久,帐子被撩开,有人探下身捡起落在锦被上的簪子。 郁桃在朦胧中使出力气想要拿回来,努力的睁开眼睛,去看到底是谁拿走了她的簪子。 约莫挺高的一个人,熟悉的脸上迸射出一道寒光。 韩祎? 郁桃瞪大双眼,看见男人朝她冷冷一笑:“喜欢吗?这么大的。” ??? 什么意思?郁桃糊愣着脑袋使劲想,但是还来不及想明白,她又被瞌睡虫拽入梦中。 春节气儿总是黏黏稠稠的,清晨天不亮,落雨声沙沙沙的摩挲着树叶。 郁桃昨晚睡的挺好,醒来时脸色却不大好,翘楚磨了珍珠粉给她敷面,一面说昨天下午二小姐派人上门,交给夫人一封老爷的手信。 郁桃唰睁开眼睛,“她又有什么事,整天就知道拿郁岁游来吓唬人。” “谁知道呢。”翘楚嘟嘟囔囔道:“肚子里长得全是心眼儿,她娘都掐不准她这些小心思。” 拾已捧来一把雨水打落下来的凤仙花用摏子捣碎,让翘楚别瞎说,“冉姨娘的事在府里别提起,夫人老爷听见了都要不高兴,别人都是避人口舌,你张嘴就往上撞。” 郁桃‘哼’了声,权当听见了。她本来就是不同于寻常大家闺秀的性子,小时候在山野农庄散养着,后头该学规矩读书写字的年纪里,郑氏也都是随她的喜好,任意放飞,犯了大错才在笼子里关两天。 从前她的日子就是吃喝玩乐,如何自在如何过活,但自从郁苒和段岐生成婚之后,一股无形的气就憋在郁桃心头,比起高兴自在,就添了一项。 成为闫韩侯府世子夫人。 “阿娘怎么说的?”郁桃又闭上眼,躺在榻上,手边的矮几摆着樱桃桃杏李几样应节的水果。 雀喜给她喂了颗樱桃,说:“夫人喊钱婆子传话,信上老爷提起闫韩侯府侯老夫人有个嫁去段家的妹妹,正是段岐生的祖母,现下段家有这门的关系,让夫人审时度势,不要妇人之心。” 郁桃听她说,嘴里吧唧拌着樱桃肉咽下,噗的朝矮几吐出一颗子儿,“那段家老太太三年前我定亲,人就已经痴的不行,远的不能再远的亲戚,审什么时度什么势?” 拾已捡了樱桃子儿,轻声道:“可究竟有一门关系在,听说韩家那位小郡主在段家住了两日,韩家大有扶持段家之意,所以跟着老爷书信来的,还有一封请帖。” 雀喜和拾已对视一眼,仔细看了郁桃的神色还算平静,雀喜开口道:“二小姐请咱们夫人和小姐到闲庭阁吃顿饭,那日韩世子也会去。” 郁桃起初面色因为脸上的珍珠粉还算沉静,可听见雀喜嘴里念出‘二小姐,韩世子’几个字,她再也忍不住,脸上厚厚的养颜粉崩出一道裂痕。 “韩伟和他们有什么狗屁干系吗?” 拾已一字不落的解释:“段家老祖宗是韩世子的姨姥姥,二小姐说这场酒宴是承家里长辈嘱托。” 郁苒在外头也是顶着郁家人的身份和姓名,像闫韩侯府这样的身份,宴请要是真在外面办,那不都得说郑氏小心眼子,眼光寸长? “哦。”郁桃抬手将脸上的珍珠粉拍平,扯了下嘴角:“母亲安排好了?” “都好了,晚上迎二小姐和姑爷回府,请帖正让笔帖式誊写着。” “就这样......”郁桃有些意兴阑珊,该来的挡不住,“真没意思,只会玩这些阴谋诡计。” 但最让她扫兴的,还是听见拾已说韩家对段家大有扶持之意,他是瞎吗?给一对狗男女长势气,段岐生有什么好扶持的? 她感觉自己被背叛了。 就好比昨天好送你簪花的人,今日突然传来消息说他送了你的仇敌一朵更大的簪花。 还有那天在靶场见到的那个女子,说不定还是‘韩伟’的青梅竹马,才会那样亲密。 雨下的本不大,天色现出闷青的暗沉。郁桃睁开眼瞧着外面,沉沉叹出一口气,愈发觉得日子到头,暗无天日。 . 郁苒夫妇住到郁府上,郁桃干脆闭门不出,闲来无事和张锦菱书信来往。 张锦菱:狗男女进门儿了?我听到平阳城那群小妖精都在议论这事儿。 郁桃一□□爬字:哦,她们说什么? 张锦菱蹲守在西角门,小厮递出书信,她速速回道:她们说原本段岐生喜欢的就是郁苒,只是你占着嫡女的身份,把他们搅黄了,但没想到最后他们还在能够在一起,这该死的至死不渝的爱情啊。 郁桃沉默一瞬,提笔:郁苒给她们多少银子,我出双倍,给我改成狗男女剧情。 张锦菱:难喏,你不知道现在平阳城流传的全都是,段家公子如何疼爱小娇妻。其实我挺不明白,段岐生放着你这样的大美人不要,跑去吃素,他信佛吗? 郁桃看着纸上的‘小娇妻’,搓了搓手指,冷笑:不,他只是纯粹觉得配不上我罢了。 最后,张锦菱还是没有入府来坐坐,因为怕碰到郁苒二人膈应着自己。 郁桃捏着狼毫,一端戳在纸上,脑瓜子里全是刚才张锦菱的话。 郁苒才回来不过几天,平阳城的风向就倒了。 按兵不动肯定是不行的,趁着韩世子和郁苒夫妇二人还未见面,自己应当再趁此机会刷刷好感。 她抽出一张信笺,想了好一会儿才落笔。 伟哥哥, 盼安,芙蓉簪子我很喜欢,这是今年收到的最特殊的赠礼。不知道世子哥哥的生辰是哪一天?阿桃想为你亲手做一个锦袋。 落款阿桃 寥寥数语,暗示的意味足够明显,她亲手写的书信,还亲手去折了院内的海棠花装在信中,为了保存最新鲜的香气,郁桃让甘驴儿趁早送去白府。 出乎意外,但又在意料之中的是,接连几天郁桃递去白府的信全部石沉大海。 她抄过文雅的情诗,也写过两句逗乐的小事儿,还有日常吃的玩的都写在上头。 但是,这个狗男人就像是拿她的书信垫了椅子腿和桌脚。 铜板扔王八壳儿,打了个空响。 几日末春的小雨,院子里两口大缸一晚上水就接满了,王八在里头晒不成太阳蔫蔫的。 拾已叫人舀了半缸水出来,又用油纸搭了个挡雨的棚子,郁桃站在一旁投喂鱼虾。 藻黄壳儿,绿条纹的叫小瘦子,另一个黑背叫小胖子。 郁桃没收到回信,心里郁结着一股气,拿起两只王八不爱吃的萝卜逗弄:“你是叫韩伟吗?你们哪个是韩伟啊?来,谁吃萝卜谁就是韩伟,以后小主子将就给你改个名字,亮堂堂的好名字。” 说来也奇怪,小瘦子买回来就没碰过萝卜半口,今天却扑腾着四条腿,脖子一撑,率先吞下胡萝卜。 郁桃一愣,捂着肚子大笑:“那这个名字就赏给你了。” 翘楚连忙拽她的手,“姑娘小点儿声,墙外头要是听见你对着王八称呼世子的名讳,咱们就糟了。” “怕什么。”她浑不在意的昂起头,“他名字是御赐的怎么着,王八就不能用?” 翘楚:“......” 隔天下午太阳未落,郁桃用过晚膳,郑氏到她院中嘱咐第二日宴请事宜。 “有贵客在,阿桃你的脾气收敛点儿。” 郁桃心里不乐意,但还是极乖巧的问:“阿娘请了哪些人?” 郑氏拿过碧溪手中的册子,指给她看,“除去哲宏和那两个,请的还有张家,罗家这两家相熟的,另外就是闫韩侯府世子。” 郑氏考虑的十分周到,张家老爷和罗家现家主原本便是闫韩侯府老侯爷手下出来的人,也算是有些交集。 说到底,都是为闫韩侯府作陪。 闫韩侯府,韩世子,韩伟。 郁桃两只耳朵竖着,她坐直了身子,心中燃起连绵不绝的烽火。 郑氏叹口气,拉过她的手,“阿娘知道你委屈,但确实闫韩侯府咱们得罪不起,段家这一回是借了侯府的东风,忍一忍,咱们不急在这一时。” 委屈?不存在的。 狗男女只能是我前进路上的垫脚石。 当忍则忍,请君入瓮才能温水煮青蛙嘛。 作者有话说: 1.看到有小宝贝问入v,大概六万五千字左右会开始入v,估计是7/29左右。 2.因为需要随榜单,所以v前更新多少,要看榜单字数要求。
第十四章 郑氏离开时,特意交代了一句:“对了,郁岁游让我跟你说一声,同根姐妹没有隔夜仇,做长姐的自当胸怀宽广。” 郁桃眼皮跳了跳。 在她欲要揭案而起的时候,郑氏轻飘飘道:“为娘的就带个话,听不听,那都看你。” 郑氏的口气愈发往阴阳怪气上走,“毕竟你那妹妹啊,都来你院门口告了三回罪了,别人揣着个宝儿呢,你怎么还为难别人呀?” 郁桃其实不大理解像郁苒这类人的想法,既嫁了如意夫君,又怀了孩子,怎么都应该知足了才对,但为何还要三番五次到她门口作妖? 是因为愧疚吗? 郁桃才不信,说是愧疚,她更相信是某人得偿所愿之后的小心思作祟,一心想要抱着孩子和夫君,到那个被抛弃的长姐府上来炫耀自己的幸福美满。 . 白府内,藏书室之后的书案上,密折整整齐齐叠在一起,韩祎放下笔,闭眼靠在椅子上。 他手边,是一封描花信笺。 几乎是只有片刻的安静,七宿蹑手蹑手走进来,掏出什么东西放在书案上,转身便要走。 “何事?” 七宿支支吾吾道:“郁家小姐的信,奴才放在您桌上了。” 他睁开眼睛,看了眼案几上,离手稍远些的地方,又增了一封描花信笺。 韩祎拿起信,手指摩挲着,许久拆开了封口。 七宿忙不迭殷勤的将信笺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双手捧着笺封立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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