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胭脂就差点从椅子上仿如一团烂泥就要软软地摔下去。 她很白,血迹在她皮肤上如同冬日的红梅。 谢留在气息紊乱的那一刻攥紧了拳头,他旋即背过身,连声音都变了,哑哑的,“知道了。” 搀扶人的谢愠对他兄长的反应一无所知。 他只是觉得谢留方才的举动有些奇怪,却不知等人一走,胭脂紧闭的双眼悄悄睁开一条缝。 谢愠吓了一跳,“你没晕?你怎么没晕呢?你是不是又在装着可怜骗我们?” 没晕就是骗么? 胭脂生怕他谢留引来,赶苍蝇似的挥挥手,“求你了,别吵,不然你兄看见我这样,还不知道怎么找我麻烦呢。” “你没事。” 胭脂跟听见什么好笑的话,愕然而恨恨地瞪他一眼,整张脸色垮下去,“我哪里没事,我的手都要被你兄砍断了,我快死啦。” “我要死了变成鬼,先吓死谢留,在天天站在你床头看着你……” 谢愠神情立马变臭,“那我就捉鬼。” 他习惯地要跟胭脂还嘴,接着被她的动作制止。 她手指比着嘴唇,皮肤上凝固的血痕狰狞着散发着腥味,活脱脱一个艳鬼模样,“多谢你替我求情啦,小犊郎。以后我们就是生死之交啦。” 谢留对她放手的太轻易,胭脂当时就觉得不对劲。 她开始并没有往深了想,也被能离开谢家离开谢留的机会迷惑了心神。 她脑子里只有谢留对她说的那句,他们没有感情,他不喜欢她了,所以他才放她走。 她当时想的还有,谢留果真恢复正常人的神智后有见识多了。 他识趣,还大义。 可事实真是这样吗? 现在来看,都是假的。 说什么放她走,那都是虚假的障眼法,要是她那时真的高高兴兴带着行李同谢留告别,恐怕走不到门口就要被谢留杀了。 这人,好阴险的一颗心。 还好她反应过来,把原本收拾好的衣物都换成了今日刚买的。 当然用的还是盛云锦托人给她送来的“好用钱”,有一大半花在了给谢留添置的新衣上。 那些钱…… 买她一条命,花的倒也值了。 她自嘲地莞尔一笑。 谢愠眉头苦大仇深地拧得紧紧的,“你到底做了什么,惹我兄生气要让他杀你。” 就是刚回来那天,他怎么告状指控她是个毒妇,他兄都没有露出过厉色。 胭脂嘴巴闭得死死的。 谢愠信誓旦旦威胁:“你不说,我以后可就不会帮你说情了,我可是站我兄那边的!” “……” 在谢伯卿回府之前,庭阶上的血迹很快被收拾干净,恰逢夜色遮掩,除了看出台阶上铺了一层石灰,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谢留对她还有留有一丝仁慈。 居然真的帮她请了京都名医馆里的大夫过来帮她治疗伤处。 胭脂发现受伤也有受伤的好处,这样就能偷懒不用做许多事,晚饭用不着她来弄,除了要缓解谢留对她残留的愠怒,当真无事一身轻。 她也以为他们夜里不会再同房了,至少谢留对她的态度有些怪异外,他应该是厌弃她的。 厌弃一个人,当然是怎么都不想跟她待在一个地方的。 可是谢留呢,胭脂现在对他在的地方都有些发楚。 他们还是同一间房,同一张床。 只是她因为手上的伤,已经连着两三日没仔细清洗自己了。 一只手干什么活都很不方便,就在胭脂觉得她身上已经发臭的时候,谢留倒是爱干净利索的,每日每夜都会去清洗一番。 他今夜又去打清凉的井水洗澡了。 胭脂闻着空气中的水汽味儿,都能羡慕的皮痒痒。 可她一时不敢开口招惹他,那天谢留的不对劲给她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她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在小心翼翼看他脸色。 胭脂忌惮谢留,谢留也在观望她。 她的伤要养一两个月才能好。 因为失血过多,身体娇弱,整个人病恹恹的又有一种无法被湮灭的艳色。 “我想沐浴。” 胭脂在感觉到那具敞着里衣,露着胸膛的火热身躯,带着一股井水的湿润气靠近时,倍感压力地咽了口唾沫,又舔了舔嘴皮。 她发娇道:“我想更衣。” 在谢留黝黑的眼珠,深深地朝她看过来时,那张姝丽的脸露出个苦闷的表情,眼眸微垂,半咬着红唇,“可我一只手办不到,需要个人帮帮我。你觉着呢?” 有股钻心的痒出现在背后,是夜里从窗口吹进来的风夹带一股桂花香,化作一只无形的手,在她背上轻轻搔挠。 这让本乖坐在凳子上的胭脂坐立不安。 她想出声,叫她背后替她解衣裳的人,帮她挠一挠。 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开口。 气氛本就很怪异了,她不想在谢留恩赐般帮她清洗的时候,再有多余的行径,来暴露她此刻心里其实还有一点忸怩。 那样太不胭脂了,她怎么能叫谢留知道她竟也会不好意思? “夫君。” “好痒啊。” “轻些好不好。” 她本是跟谢留当初宽衣相见,都要遮遮掩掩的人。 结果没过多久又暴露出本性,谢留只是帮她解根肚兜的带子,粗粝的指腹碰到她,也值得她敏感的叫天叫地。 宛如春夜里发嗲的野猫。 但谢留理都没理她,依旧我行我素。 他在军营里呆惯了,周围都是些粗糙不怎么讲究也没条件讲究的男子,作为有军衔的头头他还好些,却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利落做派。 怜香惜玉,温柔呵护那是对花。 面前的人是胭脂水粉那类艳情物,只适合蹂.躏摧残。 长时间的不说话让胭脂误以为他在纵容,于是不安分地动了动,试图朝后探看谢留的表情。 然而屋内的油灯燃尽忽地熄灭。 只剩窗外月光照进屋子,黑暗中不断动荡的水声像山涧清澈的水流,不止被人泼在光洁的背部,还流得地面到处都是。 一片漆黑的周围只有一双黑亮幽邃的眼睛,让她寻找到一点目标。 “为什么你手上一股烧鸡味?”她纳闷问。 晚饭胭脂因手疼没胃口去吃。 于是给她带了半只烧鸡放在桌上,她好像自个儿忘了。 “你是不是吃东西了没洗手?” 谢留握着湿漉漉的布巾的手顿住,滴落的水珠宛如从末梢滑落,顺着胭脂那条隐秘的脊椎线条打湿裤头的位置。 他没什么表情的盯着比刚才更大胆,好像藉着黑暗遮掩就能撇去羞燥的胭脂。 她是个烫手山芋般的麻烦,至少目前她对危险毫无察觉,还在不知死活地挑拨。 在背对着他的情况下,她仿佛觉得只要看不见人,就不会那么害怕。 甚至含了一丝嫌弃道:“你得用皂子知不知道,不然你帮我擦完身子,我背后一片一股油味儿。” “喏。”她向后递了块皂膏。 “不知道放哪儿的你就问嘛,怎么不问我呀,把手伸过来。” 胭脂摸到那只有别于女子的粗大骨节,一下捉住,娇笑着往谢留手上抹了一顿,瞬间多了一层泡沫般的湿度。 散发着一种古药味夹杂着金银花的香气。 她缠人地问:“是不是很香啊?像这样搓搓,让你里里外外都会变干净。” 他指间的缝隙被另几根柔嫩的手指填满,动来动去,湿湿滑滑的宛如捉不住的泥鳅。 忽地她被反扣住。 胭脂还在自顾自地玩闹。 心花怒放的娇滴嗓子如同野猫爪子一样,“你的手好大好粗啊,掌心的皮快磨坏我啦。” 她头皮倏地紧绷,头发被人扯住。 一块早被捏皱的布巾掉在盆里,溅起小阵水花。 胭脂红唇刚溢出两道呜呜声,很快在他人的蛮力之下淹没在紧密贴合的呼吸中。
第15章 谢留不知发什么疯,毫无预备地扯着她的发丝,把她拽过来强吻了她。 动作里充斥着狠劲与霸道,气势汹汹像要把人里外尝个透彻干净。 他肯定素了很久,不然怎么连如何吃嘴都忘了,那么大的力气害她磕破了嘴皮子。 胭脂连嘶嘶抽气的机会都没有,很快就在嘴巴里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呜你,轻点……” 她双手揽住谢留的脖子,投入地和他拥吻在一块,主动的那一瞬间仿佛回到了谢留第一次男女之事觉醒的时候。 那时他还是个傻子,长嬴很热,他躺在竹榻上睡觉。 胭脂想吃树上的枇杷,她摘不到就来找他,谢留不应声,她便一直在旁边闹着,说他不乖待她不好。 她也近十三四岁了,成长得很快,各方面发育得都不错。 是她自己贪凉,硬要把袖子裙摆和里裤都卷起来,露出秀白纤细的手臂、小腿。 她还脱了鞋履,连袜子也不肯穿。 谢留当时只觉得她白得透光,盯着她连脚指头都是粉润的双足目不转睛,他的眼神是大胆好奇且专注的。 其中不乏丝丝迷惘和懵懂,月白色的粗布麻衣套在他身上,也掩不住清隽天成的俊俏。 大概是看得久了,他又一直没有回应,胭脂就猛地凑近过来问:“你在看我的脚吗?” 谢留还躺在竹榻上,刚被吵醒不久,俊脸迷糊而恹恹的,眼珠却乌黑宛如街市上卖的纯色琉璃珠。 他被陡然俯身过来的胭脂吓了一跳,眼皮彻底睁开,肩膀处被一只纤手压着起也起不来。 “小凤凰。起,起来。” 胭脂看他受惊,有种恶作剧成功的快.感,她觉得自己居高临下俯视谢留的滋味真好。 因为谢留长得太快太高,她平时总要仰头跟他说话,这回抓住机会她就是不让谢留起来,甚至还坐在了他的身上压住他。 她又问:“你在看吗?你刚刚是在看我的脚吧?谢灵官,你是不是喜欢啊?” 谢留那么大个修长身量的高个子,在一个娇小的人的欺压下却始终反抗不了。 平时他应该傻乎乎的照实回应说是,他是喜欢。 可今日就怎么都感觉不对劲,坐在他腰上的胭脂并没有那么沉重,她是软的,有温度的,还有她簪在头上的茉莉花的香。 而他是懵懂,浑身发热,连话都讲不好,还不敢呼吸的。 “说啊,快说啊,你这个大傻子,又要变闷葫芦了!” “我,我……” 他结结巴巴,不知不觉脸都红了,甚至比身上的少女看上去更加秀色可餐。 而她看着他急出了一身汗,连额头都是,嘴唇颤抖,更像得逞似的,得意地趴在谢留胸膛上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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