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位女客听说过,但还没去过,便开始议论起来。 潘济美笑一笑,进去里屋。 青枝怀着心事去了霍家。 门房小厮听说她姓陈,便问她是不是来送底本的,因之前管事已经交代过。 青枝道:“我家昨晚遇到贼,将底本偷了,我来是想告诉霍老夫人,我没法准时画好,除非还有五日时间,你能否帮我去说一声?” 小厮皱了皱眉,关上门。 过得一会,他探出头道:“老夫人说不必劳烦你再画了。” 青枝心头一沉:“真是贼偷的,我并非故意……” 小厮打断她:“姑娘,有得是锦缎铺求着老夫人,老夫人何必要等你?你回去吧。” 这是明明确确的拒绝了,青枝也没办法,只得告辞。 骑上毛驴的时候,她鼻尖蓦地一酸,十分的委屈。 今日这两桩事都不是她的错,然而都让她错失了机会,赚钱的机会,扬名的机会,她心里怎能不难过? 都是那贼,坏了她的事! 青枝满腹郁闷,嘀咕道:“也不知是哪家锦缎铺使得诡计,要是被我逮到,我定然……”要怎么报复呢?打骂可不体面,是了,将他们的生意都抢光。 她摸摸毛驴的背:“你说对不对?” 毛驴又听不懂,慢慢往前。 青枝的郁气未曾消散,一时不想回家,怕母亲姑姑担心,骑着驴闲逛。 看到一家买冰碗的,她就要了碗品尝。 夏日里吃这个最叫人开心了,冰冰的,甜甜的,放了蜜,里面的豆子软糯香滑,她的心情好了一点。 路过卖马蹄糕的摊子,她又要了一包马蹄糕准备带回去。 就在这时,忽然从旁边的巷口走出来几个年轻公子,为首的走得最快,径直撞在毛驴上。 毛驴小,身子猛晃,青枝坐在上面也受到牵连,冰碗里的东西撒了一点出来,泼在她衣裙上。 青枝斥道:“你怎么不看路?” 谁料那公子火气比她更大,低头擦拭着腰间玉佩,厉声道:“你长没长眼睛?竟把我的玉佩弄脏,你知不知道这玉佩……你赔得起吗?” 明明是他自己的错,还怪在别人身上?青枝本来因为霍家的事也有郁气,不由大怒:“但凡你长眼睛,也不该往我的驴身上撞,再说,就你的玉佩要紧吗,我的裙子也脏了!” 她的裙子能值几个钱?那公子原也没看青枝,见她居然还嘴,便把目光移到她脸上。 青枝原就生得艳丽,此时气得脸颊泛红,更如绽放的芍药一般,那公子怔了怔。旁边几位公子就笑:“云壑平时丝毫不让我们的,这回见到个美人儿怕是要心软了。” 那瞬间他确实是不想计较了,但被这样煽风点火,下不了台,就道:“你的裙子我可以赔你,”随手扔了一锭银子在地上,“但你得向我的玉佩道歉。” 怕是个疯子吧?玉佩又不是人,如何道歉?而且她又没有错,青枝白他一眼,一拉缰绳便想走。 那公子拦住她:“没那么容易,你必须道歉。” 另外的公子们也都围上来,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简直是把她当猴耍,青枝忍无可忍,手腕一转,把冰碗一股脑的朝外泼去。 这种情况任谁也没想到,除了为首的公子被冰冷的蜜水浇了一脸外,别的公子们也没有幸免,袍角或多或少都沾了点,纷纷叫嚷着朝后退去。 青枝借机催促毛驴,毛驴撒开蹄就跑。 等到那公子抹去脸上的冰水,再找青枝,连青枝的背影都瞧不见了。 他湿透的脸,沾着豆子的衣袍引得其他公子一阵发笑。 “云壑竟也有今日呢。” “是啊,哈哈哈,竟被一个姑娘浇成落汤鸡……” 那公子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其实他只是想吓一吓那姑娘,她只需服软便行,谁料她竟拿冰碗泼他。 以后再遇见,可别怪他报这“一箭之仇”。 却说青枝走后不久,陈念也出门了。 之前的织机是赵宝林做的,让他修最为合适,陈念便先去赵家,谁想赵宝林前几日接了活,去别家忙了。 陈念没办法,向别人打听附近可还有什么木匠。 苏起正好从一家木料店出来,瞧见陈念一边走一边四处看,像是在寻找什么。他一眼就认出她,下意识跟在身后。 “掌柜,请问刘木匠家在何处?”陈念行到一家酱油铺前询问,有人刚才指路了,但她一直没有找到。 酱油铺掌柜道:“就在前面的巷子,你进去往右拐第三家。” 陈念谢过。 苏起发现她是在找木匠,想一想,从后面赶上来:“姑娘需要木匠吗?是要做什么?我正好在找活。” 陈念停下,侧头看了一眼苏起。 年轻男子生得剑眉星目,穿一身半旧布衣,卷起的袖口上沾着少许木屑,一看就是刚做了木工活。 “你会修织机吗?” “会,我做木匠活已经有十年了,姑娘放心。”苏起微微一笑。 看样子应该是从小就学起的,陈念问:“我织机上有几根梭子断了,我急着用,你现在能否跟我回去看看?” 苏起道:“可以。” 陈念便领着苏起去家里。 她在前面走,苏起在后面打量她。 他当然不是在找什么木工活,他只是为了弄清楚陈念跟赵廷俊的关系。 在他的姐姐嫁给赵廷俊之后,他对赵廷俊的恨便自此生根了。 后来姐姐早逝,他更难以原谅赵廷俊。 只是,他一直都找不到赵廷俊的污点,眼睁睁看着他做到了三品官。甚至是在男女关系上,赵廷俊也没犯过错,不曾纳妾,在姐姐去世后,也不曾续弦。 母亲时常夸赞这个女婿,唯有他知,赵廷俊并非良人。 虽然他拿不出证据。 他只是有这样一种感觉…… 姐姐曾对他欲言又止,但最终什么话也没说,这些年,赵廷俊若真对姐姐好,姐姐也不会早逝。 苏起看着陈念的背影,一个从别处来京城的织娘,照理说,赵廷俊不可能认识。他一直在京城当官,从未去过别的州县,若说是贪恋女色,据他所知,对赵廷俊投怀送抱的女子不少,赵廷俊真想要,不会拖到现在。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陈念是赵廷俊在来京城之前就认识的姑娘。 他思忖着,不知不觉便到了陈家。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蹄声。 他回头一看,发现是头毛驴,毛驴上侧坐着一个小姑娘,生得花容月貌,只是神情有些愠怒,不知是谁。 那小姑娘却扬声道:“姑姑。” 陈念打量她一眼:“青枝,你裙子上沾了什么东西?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青枝自己恼火就算了,并不想让姑姑分担:“刚才买了冰碗吃,结果不小心泼在身上,我急着回来换一身。”说罢目光落在苏起身上,“姑姑没请赵师傅?” 陈念道:“赵师傅不在家,我也不知找谁,正好这位……”她忽然发现她尚不知这位年轻木匠的名字。 苏起一笑:“我姓苏,也是巧,正好我在找活计,路上听你姑姑问起木匠,便自告奋勇。” 这男子容貌英俊,身上有种少见的悠然自在,若非穿着布衣,又自称木匠,真不像是个普通人。青枝道:“劳烦你快些将织机修好,我跟姑姑都等着用呢。” “好说,只要不是坏的厉害,一两天定能修好。” 三人一同走入院内。 周茹不喜赵宝林,见这次陈念带了别的木匠回来,倒是松一口气:“哎呀,这位师傅真俊啊,阿念你哪里找来的?” 陈念道:“路上遇到的。” 周茹惊讶:“还有这么巧的事?”请苏起进去看织机,“慢点修也没事。” 青枝:“……” 就算她再受挫,也不会放弃织锦,她才不会让她的对手得逞呢。 围着织机看了一会,苏起了然于胸:“我回去把梭子做好,明日带过来就能修好。 青枝惊讶:“你不在这里看着做吗?万一哪里错了。” “不用。” 青枝有点担心。 苏起从袖中拿出碎银:“我把它放在这里,你放心,若是修不好,这银子归你。”说罢告辞离去。 看着有五两的样子。 虽然不多,可他是来找活计的木匠,平常都是他拿定金,哪里会自个儿掏银子出来的。 青枝暗道,这木匠似乎不缺钱啊。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7-31 10:13:56~2022-08-01 09:33: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骄阳似火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骄阳似火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梦田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都是自己可承担的。 周茹这时才看到青枝裙衫上的污渍, 忙问她怎么回事。 青枝就说把冰碗泼了,又把马蹄糕递过去:“买给娘跟姑姑吃的。” 知道孝敬她,周茹笑着接过来:“又不是孩子了, 怎么连个冰碗都拿不稳?快些去换了吧。” 青枝就去了卧房。 等出来时, 她发现陈念坐在椅子上。 “霍家那边怎么说?”陈念问。 青枝道:“霍老夫人没耐心等了,所以十方佛我们也无需再织。” 陈念宽慰她:“这样也好,省得我们赶工, 想必潘公子那里的锦缎也不用织了。不如, 我们抽空去理县瞧瞧?”她怕青枝难过,语气轻松,又找了一件事让这侄女儿振奋起来。 知道姑姑的心意,青枝笑了:“好, 这阵子我们都在织锦, 也没怎么歇息,就当去游玩。” 二人说定了, 打算五日后出发。 “在此之前我一定要想办法抓到贼。” 陈念道:“此事大理寺应当会查清。” 全寄托在大理寺,未必能成, 京城的案子又不止她家这一个,就算裴连瑛愿意好好查, 恐怕也得要一阵子。那么,趁着这段时间,可能背后主谋会得到霍老夫人认可, 接下十方佛锦缎的活。 青枝始终不甘心。 “也不知是哪一家锦缎铺的掌柜如此卑鄙,不敢光明正大与我们较量, 弄了个贼来。这次就算他抢到霍家的生意, 难道以后就能一帆风顺了?除非他把我们陈家赶出京城呢。” 侄女儿的性子十分好强, 陈念是了解的, 安抚道:“既知他所图,我们提防好,不再被他钻空子就行。他阻碍不了我们,自然就会败下阵来。” “姑姑说的是。”青枝点点头,“这次幸好驴叫,不然说不定娘的箱子都要被撬了,但驴看家始终……”她心头一动,“要不我去买只狗儿来?狗看家才厉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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