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匣子更沉,果不其然,又是金子。 何皎皎被两箱金子震住,哆嗦着手开完了所有的匣子。 乖乖,银票就有近十万两,碎金子银子之类,她压根不想算了。 少女乍舌,“你来得时候带这么多钱啊?” 少年挑眉,“没钱怎么行?” 没钱怎么取媳妇儿。 何皎皎默念数遍清净经,平复心态,还是没忍住逗凌昭:“十三爷这是把所有家当都给我了?” 凌昭不以为意,且理所应当:“谁家老爷们儿管帐。” 噗。 何皎皎心里偷乐,嘴上嫌他道,“那你不早点儿说,搞得我要重新做帐。” 翌日下午,整点完毕,二人驾着马车出发了。 【📢作者有话说】 这几章写日常过渡一下,下一章开始往反贼夫妇转折啦~
第64章 凌家娘子 ◎我家娘子是来给我撑腰的,没你说话的地儿。◎ * 五月初四, 夏至,他们在荷花镇停了路程。 再过三十里,便入云州境内。 何皎皎打消了凌昭直接去云洲州府安家落户的念头。 他心心念念想在云州买个大宅子, 可他们两个外地年轻人,一出手好几万两,经不得有心人打听。 何皎皎跟他商量,先在小地方安顿好, 慢慢置办些产业,等过几年有了根基,再搬过去也不迟。 身份用得是逃兵荒来的裕阳人。 好说歹说, 凌昭不太情愿, 他说话越来越口无遮拦,“那咱两亲事怎么办?” 何皎皎半羞半乐, 也厚脸皮了:“你在荷花镇先看座宅子下来,拿到房契了,我给十三爷请媒人好不好?“ 他们现下租了间院子落脚。 过章州时, 那儿近年来老受灾, 百姓日子不好过, 到处都在卖儿卖女的。 何皎皎捡了四个小丫头,又救下一名不愿被典妻的年轻妇人,身边事好歹有人帮手了。 她琢磨着, 等房子下来,还得找伢婆再招几个进来。 凌昭虽然着急, 但更挑剔, 何皎皎耳提面命, 说不要太招摇, 二进的宅子足够住了。 他嫌小, 这些天看了座三进的,是镇上老员外家的一间祖产。 定金给了,房契还得走手续,凌昭他找了工人忙着翻新。 外边儿抛头露面的事儿,何皎皎不管,全交给凌昭,她有自己的事要忙。 每日坐在窗下,跟着妇人……何皎皎喊她三娘。 她跟三娘学针线活计,凌昭十八生辰到了,她想亲手给他做身新衣裳。 凌昭偶尔一身灰扑扑地从外头回来,他来去匆匆,路过窗边儿突然喊一声:“嘿,何皎皎。” 然后随手抛进来某物,他从外边儿给她带回来的,点心果子小玩意儿,有时候单是一朵花。 但何皎皎穿针引线,全神贯注忙着呢,冷不丁总要被他吓一跳,东西也没接住。 她就跟凌昭生气,叉腰探出窗骂他:“你烦不烦啊!” 凌昭跑得飞快,三娘在一旁捂嘴笑:“爷跟您感情可真好。” 日头炎炎,一面墙角上爬满了牵牛花,迎风招展。 小丫头们不怕热,在院子里和两只猫玩,她们一天,要进来跟何皎皎告好几回状,“娘子,绒绒又跟咪咪打起来了。” 何皎皎没给白猫起名字,小丫头们用了乡下人的叫法,“咪咪咪咪”地唤它。 如此到了五月二十四,入三伏天了。 早上一睁眼天上就悬着个大太阳,热得人脚趴手软,偏生今日有得忙。 宅子翻修地大差不差,凌昭一大早雇佣来几个车夫,他们要搬新家了。 三娘先领了年纪稍微大的丫头过去作洒扫,何皎皎伴另外几个留在租的院子里面,清点细软。 不过个把月,他们置办的东西可不少,一来一回,车上都要有人看着,待新宅那边儿安顿好。 到晌午方忙完最后一趟,何皎皎在院子里的树荫下歇着,等凌昭过来接她。 一杯凉茶刚端到唇边,院门忽地从外边儿被人用力推开,随三娘去新宅那个小丫头跑得一脸通红,满头大汗,“娘子,爷在那边儿跟人打起来了!” 小丫头快急哭了,“您快随我去瞧瞧吧,突然来一群人把咱们东西往外扔,说他家宅子不卖咱们了!” 何皎皎心惊肉跳,当即往门外跑,还未跨出门又转回身,在匣子里翻来翻去,却只找到凌昭跟那员外家交付钱款时签的契子。 来不及了,她只得先跟小丫头急匆匆赶去。 热浪扑面,她边跑边问,“怎么不卖了,凭何不卖了?” “对面有多少人?怎么打起来的?” 小丫头说,“那些人一动手,爷一下子就掀翻了好几个人,三娘见势不对,让我跑回来给您报信。” 单论打架斗殴,凌昭不一定吃亏,何皎皎略微松了口气。 路两旁毫无树荫遮蔽,但闻蝉鸣尖锐,热燥不止。 凌昭说要给她惊喜,没让何皎皎去看过新宅子。 她跟小丫头东拐西拐,进了一条小巷,一道沙哑老迈的声音远远哭丧过来,“有没有天理了!” “光天化日,世风日下,竟让老夫遇着你这活强盗了?!” “我家员外的宅子,你还能强买不成?!” “呵,爷强买?” 一道少年声音冷厉,“收钱的时候,你怎地不说爷强买?” 另有各色人声哀嚎不绝,何皎皎彻底放了心。 凌昭没吃亏就行。 她加快脚步迈进门,见前院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家丁模样的汉子,个个鼻青脸肿。 三娘手足无措站在旁边,“娘子,这可如何是好?” “你怎么来了?” 前厅门口,凌昭却是坐在地上……哦,一位花白山羊胡的老人垫他屁股底下呢。 老人右眼淤青,扭着脑袋瞪何皎皎,“凌家娘子来了?” 这老人是那员外家的管事,姓王。 少年面带温怒,屈膝搭臂坐王管事背上,大山般压得他动弹不得。 王管事年纪一大把,嘴上一点儿不服软:“你来看看,你来看看,你们家当真无法无天了吗?” 凌昭一下拍他脑袋上去,凶恶道,“去你的,我家娘子来给我撑腰的,没你说话的地儿。” 两人用了未婚夫妻自居,凌昭在外头,早就一口一个“我家娘子”起来。 何皎皎谁也没理,她一口气跑过好几条街,额边儿淌下汗珠儿,累得要踹不过气儿。 小丫头搀她走进前厅,喊三娘倒来茶水,歇了好后,何皎皎方喊凌昭道:“你过来。” 凌昭在外人面前凶狠,到何皎皎面前心虚了,觉得自己办砸了事儿,起身后再不轻不重踹了王管事一脚。 “哎呦—” 老人痛呼声中,何皎皎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凌昭坐到她身边,低头拽她衣袖,“怎么办嘛?” 何皎皎看他焉头搭脑的,想他兴致勃勃,忙前忙后累了一个月,末了遇到这么一出……有些心疼。 她撑着案几侧身过去,软和了声音问,“房契呢?” 她忘记凌昭什么时候给她的了,没找到。 且看凌昭眼神飘忽不定,半晌道:“……还没下来。” 何皎皎咽了口气,瞪瞪眼,“这么久了还没拿到?” 他们在皇宫出生,伸手有绫罗作衣,张嘴有玉露为食。何皎皎学操持内务管理一府中匮,学得也是识人驭下,对民间庶务一窍不通。 何况买下这座宅子,谈的价格八百三十两,先给了二百两定金。 说实话,从小到大,两人都没把这数当钱过。 谁知世道艰难,人心险恶。 何皎皎跟凌昭面面相觑一阵,少年面上讪然,“谁晓得他们会突然翻脸。” 何皎皎叹了一声,心里也有火气,这不就看他们脸嫩,欺负人么。 “王管事。” 她清清嗓子,从怀里掏出契子,笑道:“你家员外跟我家爷签的凭契,白纸黑字画了押,你们非要反悔,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也没办法。” 少女浅笑盈盈,礼貌端庄,“谈好的买卖不做了,总得给个说法吧?不然便是闹到衙门上,我们也占理的。” 王管事刚被他带来的家丁扶起来,脸色铁青,哆嗦着指向何皎皎:“我给你说法?你家当家的把我们打成这样,要我给你说法?!” “哼,衙门?!荷花镇上就是县太爷也要给我家员外三分薄面,你们告到天王老子跟前也没有用!” “哐——” “老东西,指谁呢你。” 凌昭长腿勾来一根凳子,反手在墙上砸碎,他拎着半截凳子腿,尖刺横生的一端对准王管事。 少年压眉低目,凶神恶煞,“我娘子问你话呢,说。” 何皎皎没忍住,剜了他一眼。 王管事一抖,掂量着凌昭的身手,恨声道:“你、你们给我等着!” 他扔下句狠话,招呼了人要走,刚一转身,却听声后利物破空锐响,凛风袭来。 王管事右边耳朵一痛,凌昭手里那半截凳子腿掷过来,擦破他耳朵,狠狠钉入院门上。 王管事捂着耳朵惊惧回头,双腿软了下去。 凌昭起了身,高大身形站得懒散,拧着拳头眸光却锋利,笑容迫人:“想走啊?” 何皎皎巍然端坐,任凭凌昭在前头逞恶人。 她垂眸理了理裙摆,淡淡道,“王管事,你也见着了,我家爷脾气不好,你别跟他急嘛。” 他俩一唱一和,把王管事吓得脸上血色褪尽,打着摆子说清楚了反悔的原委。 另有高价者,说看上了这宅子的格局风水,用比他们翻了一倍的价格来买。 老员外随儿子搬到了别处安家,老宅一切事务全权交由王管事负责。 不过是这老奴见钱眼开生了异心,出尔反尔作这一出。 “那爷出三倍。” 凌昭豪横得很,当即一拍桌子要加价。 何皎皎把他拽回来,谁要当这冤大头。 可不等她开口,那边“扑通”一声,王管事竟然直挺挺跪在了烈阳下。 “您二人通身的气派,一看便知是大富大贵人家里出来的,是老奴鬼迷心窍作了错事……” 他嗑到晒得滚烫的地面上去,“您们给的银子、和修缮花费尽管报个数,老奴尽数奉还!” “这宅子实在卖不了您二位,您们就当高抬贵手,放老奴一马罢!” 何皎皎听他话里不对。 然而,任凭凌昭再如何威逼利诱,王管事咬紧牙关,只说他得罪不起另一边儿的买家,求他们放他一条活路。 他不卖,他们还不要了,谁要受这闲气。 何皎皎腾起一肚子火,拉得凌昭弯腰与他耳语一番。 王管事看他们半晌没动静,眼神偷偷瞥过去,正对上少年眸光冷冷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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