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周围的人笑个不行, 一人高声道:“这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别是想疯了吧。” “人家张秀才如今可是要做知府大人的女婿!” 话刚说完,秦三汉已将手中的扫帚扑了过去, 那人猝不及防, 挨了一扫帚,不由恼羞成怒, 几人扭打在一起。 秦小良闻着声音, 拼命往人群里挤。 可是人群都被里面的打斗吸引,根本挤不进去。 她耳听着别人的骂声, 生怕爹爹吃亏, 急地不行, 干脆仰头大吼。 “他娘的住手!” 秦小良嗓门本就大, 这惊天一吼愣是震住了所有人。 这时看热闹的人群才发现事件的正主居然亲自上场了,立马兴奋地让开了一条路来。 秦小良一眼看见爹爹衣衫歪斜,脸上几道被划拉出来的血口子,手中紧紧握着家里的大扫帚。 她忍不住眼睛就红了, 上前抽泣道:“爹,你在这里干什么?” 秦三汉抹了抹女儿的眼泪道:“乖不要哭, 我宝贝女儿可不能被欺负!” 秦小良自己顺势抹了眼泪, 一把抢过爹爹手中的扫帚, 对着张家门叫道:“姓张的, 你给我出来!” 张母眼瞧着秦小良一个姑娘家亲自下场, 心中却得意以极,恨不得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这种事对于她家来说可算不得丑闻,甚至能给她儿子脸上多贴层金。 瞧,有人为了我儿子脸也不要。如今知府千金在府里,见识到儿子的抢手,以后不是更死心塌地? 外头的动静这般大,张筲在屋内,早如热锅上的蚂蚁,烈火烹油一般煎熬。 他跟着母亲姐姐去了舅舅家,这二十多天来,哪日不是在煎熬中度过? 等他明白了家中已为他另择了人,几次三番要从苍阳府中逃走,却都被抓了回去。 后来母亲以命相逼,舅舅和爹爹以仕途和家族为注,仿佛只要他不娶了那知府的千金,他们家立时就家破人亡了。 此刻听得院外熟悉的叫喊声,张筲再也坐不住,埋着头就往外走。 身后的姐姐凉凉地道:“冬哥,你可想清楚了,哪些话该说哪些不该说。如今你们双方庚帖都已交换,人也跟着你来了,如今正在府上看着,你要记着我们张家和王家的两家荣辱可都捏在你的手里。” 张筲面上一片惨白,脸颊都瘦屑了许多,身影摇摇晃晃,背影落寞。 他捂住胸口拼命地咳嗽了起来,直咳的心都要吐出来一般,过了半晌方缓过气道:“我不懂你们,为何一定要这样逼我。” 他本无心仕途,却被逼参加科举,有喜欢的姑娘,却要去攀延附势。 张筲今日病的厉害,脑袋昏昏沉沉,好不容易挪到院外,不想看到秦小良叉着腰立着,腰边靠着扫帚站在门口。 见到他的时候,脸上不再红红的羞怯,眼睛里泪水还未干。 她不惧周围人的嘲笑和指指点点,站在自己家的门口,要个说法。 第一次见到她,她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背着个一岁的娃娃半夜里出现在坟场,指着他哈哈大笑。 那亮晶晶的眼睛,比天上的繁星还要吸引人。 张筲从未想过有个姑娘,可以胆大至此,正如今日,出现在他的门口。 这样勇敢的姑娘,让他一时面色血红,不敢逼视。 瞧见张筲出来的那一刻,秦小良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用问了。 但是既然已经站在这里,死也要死的明白一些,便叫道:“我叫你出来,是想要听你亲口说,你是否已经决定与那位姑娘定亲?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 张筲顾不得浑身酸软,一时想要跑上前去,和她诉说自己这二十多天的煎熬。 还有想要问问她,收到自己的信没有? 被困在苍阳府的那些日子,大雪下个没完,他怕大雪封路,信不能达,一连写了二十多封信。 他在每封信里都诉说了自己的境遇和痛苦,希望带着她和她的家人一起,去到谁也不认识的地方。 从此天长海阔,共度一生。 若她愿意,便在正月初七夜,白河码头见面。 昨日他们终于回来,夜里随意收拾了一番便悄悄出去了。在码头边站了一天一夜,却始终没有等来秦小良。 天要麻麻亮的时候,他循着晨曦的微光来到了秦家外面。 秦家院子里静悄悄的,显然都还没有起床。 他在寒风中站了一会,不想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个男子,正是李辰舟。 李辰舟看着自己,嘴唇微掀揶揄道:“瞧你抗了个包袱,是刚从知府家回来,站在这门口做什么,进来坐啊。” 张筲见他,不由惊讶地道:“你在秦家,过年?” “是啊。你不也在人薛知府家过年呢。” “她知道了?” “你猜。” 风吹的他心口一片冰冷。 张母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对着秦家父女道:“我儿受了很重的风寒,却怜恤你们,如今亲自出来了,我们张家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张筲被母亲拉着,站在屋檐下,口唇蠕动半晌,也未说出一个字来。 秦三汉怒道:“你可当我女儿是什么?即没有意思了,直接说出来就成,不必吞吞吐吐耽误了我女儿。我女儿可是好人家排着队等着呢。” 张母笑道:“你这个做父亲的,这等子事居然也嚷嚷地人尽皆知。你自己老了没关系,你女儿可还要脸面?” 秦三汉道:“你们几次三番羞辱我女儿,我皆忍了,不想居然蹬鼻子上脸,逢高踩低,他娘的去做那卖儿子的勾当。这么卑鄙无耻都不嫌弃丢人,我们堂堂正正的怕什么!” 张母气的七窍生烟,方要骂回来,哪知身后张岚上前捂嘴笑道:“既然你们父女都已寻上门来,倘若你女儿铁了心非要巴着我们张哥儿,或许我可以代你们问问薛大小姐,也许人家可怜你们,愿意认你女儿做小?” 不想身后响起一个娇美的声音道:“姐姐倒也不必麻烦,让我且来瞧瞧。” “噫!”众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叹,但见一个端庄雅致的美貌女子,从内出来,衣摆款款,钗环叮当。一左一右由两个丫鬟扶着,身旁还跟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妈妈。 那身款做派,就如戏文里的公主似的。 她走到张筲身旁,一派好奇地道:“今日来的是哪位姑娘,让我也好生瞧瞧。”那目光在众人中一阵搜寻,半分也未落在秦小良的身上。 “哎呀,薛大小姐怎么出来了,这风口里冷,给吹病了可怎么好。”张母换了张笑脸,脸上的褶子都皱在了一起,一个劲将自己的手炉往薛寒秋手中塞。
第51章 不知检点 ◎她是想广撒网捞大鱼,你只是备胎◎ 秦小良抬起头, 说不出话来。 之前只是远远的匆匆一瞥,都惊艳了自己,如今本人就站在几尺开外, 那通身华贵的气派,夺目的光芒, 脸上娇蛮的笑意, 都显衬的自己如池塘里的泥鳅一般。 而她站在张筲身旁,两人一身锦绣, 站在阳光下, 肌肤都透着玉一般的光泽,当真是金童玉女, 何其地登对! 若自己不是当事人, 只怕都要惊叹当真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果然周围的人无不啧啧称赞,连一旁的秦三汉都忍不住闭了嘴, 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瞧着这场景, 自己倒像是欲要拆散人家鸳鸯的恶人?或者像是那没有自知之明的可笑之徒? 可她答应过张筲, 不畏艰难, 也要与他一起。 只是如今,亲眼见到他的身旁已经站了别人,他也已经选择了他人,自己还执着个什么呢? 秦小良抓起扫帚, 准备回家去。 旁边围着一圈看热闹的并不让路,一个劲指着垂眉耷眼的秦小良道:“可不就是她么?” 另有人道:“大小姐您可千万当心点, 这可是大名鼎鼎的坟堆里的老秦家, 坟堆里刨食吃的, 大过年的可别沾上晦气。这不张家不就被缠上了吗?” 说着众人这才想起春节的避讳, 哗地往旁边跑去, 让开了条道。 “到底是姑娘年纪大了,想嫁人想疯了,哈哈哈哈。。” 秦小良只做没听见,不想那薛寒秋伸出一只纤细的手指点着她道:“啊,便是你?我以为是什么样美貌的姑娘,怎么你瞧着。。。” 说着那目光上上下下扫视了一圈。 秦小良看到那薛大小姐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衣裳下摆,自然地流露出不屑和同情来。 她顺着目光低下头,发现自己原本就有些旧的衣裳,已经破了个洞,立马下意识死死捂住了。 一张脸血红,低着头嗫嚅道:“祝你们白头到老。” 谁知那薛寒秋拉住张筲的袖子撒娇笑道:“你一直说这鹿笛村穷乡僻壤,风光宜人却人多贫穷,不想竟是比我想的还要可怜,女孩子竟连件蔽体的衣裳都不齐全。等我回去之后,让我爹想办法帮帮他们好不好?” 秦小良心中灰暗一片,呆呆地走了几步,却感觉衣裳叫人拽住了。 回头一看,正是张筲。 张筲脸色惨白,瞧着消瘦了许多,修长的指骨紧紧抓着一片衣角。 对着秦小良水一般的眸子,语意恳切道:“小良,或许我还有办法。” “什么办法啊?”秦小良问道。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们再没有别人的指指点点,再不要看别人的眼色? 张筲语塞,他想了大半个月,心一横干脆两人私奔,别管这些乱七八糟的污糟事。 只是白河边候了一夜也未候到人,却不想在秦家院子外面遇到了李辰舟。 他看着自己,那目光里满是戏谑:“你不会是想要带着秦小良与你私奔吧?你可想好了,在我大新朝,与人私奔乃是不孝不贞之事,被抓住了是要游街示众流放边疆的。你确定要放着年迈的父母不管,任由他们孤独终老?亦或者是你想让秦家一辈子隐姓埋名,活在与人私奔的黑暗里永远也见不了光?” 张筲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的家,只是刚到家,就病倒了。 薛家在此处不远有处庄子,因钟情于张筲,干脆年后说来庄子上修养,顺路来张家拜访。 王谦乃是薛寒秋的启蒙之师,张母又是启蒙老师的亲妹妹,到此拜访倒也毫不突兀。 她随身带着医者,听闻张筲病了,她一个女儿家不好进去,便请出来一看。 不久前秦小良远远见到的,便是两人在那亭中刚诊完脉。 薛寒秋原本是看不上这小门小户的张家,原还与父亲置气,不想等真见了本人,一颗心全被他吸引。 方要依依不舍地告辞,不想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张岚忙与她说,那不过只是个穷疯了想要攀高枝的贫贱丫头,只因张筲曾经好心救过她,便恩将仇报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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