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良有些尴尬地笑笑,却没有说话。 小月见姐姐如此表情,一愣道:“难道他们还没有回来吗?” 秦小良点了点头,被妹妹这一问,不知为何却觉得鼻子有些酸涩。 小月上了这小半年学堂,却彷佛长大了一般,此刻瞧见姐姐表情,立马学了大人模样,上前安慰道:“姐姐不急,他们肯定有事耽误了呢,他们既然说会回来,便一定会回来的。” 秦小良重重点了点头,转而问道:“你们怎么都在这里,齐先生呢怎么不见?” 齐先生是他的老师,或许知道一些他的消息? 小月眨着大眼睛,无奈地摊手道:“齐先生今日一早急匆匆地走了,让我们在此好好温书,他已经着人去通知各家来,下午来接我们回家。”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到啦!” 秦小良看了看秦三汉,两人出门的早,还没遇到上门来通知的人。 小月却兴奋地拉着爹爹和姐姐,去看她学堂里的新东西。 茅屋在苍茫山南,依山脚而建。 天气转热,此处却异常凉爽。 不成想不过几个月,屋后已经长出一片齐齐整整的菜地。 秦小良心不在焉地跟着妹妹将学堂里外逛了一圈,便和众人道别,一起回家。 回到家门口,果然有递消息的人在门口急切地等着。 瞧见小月一行似乎一愣,不成想等了半日竟是白等了。 秦小良却拉住他道:“齐先生今日为何走得这么急?他去哪了?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那递消息的一脸焦急,只是摇头道:“我也不知,只是他急急地登车往圣京去了。” 圣京? 那不也是李辰舟所去之地? 再问也问不出多余的消息,秦小良蔫蔫地放了人走。 她每日里对着桃树上仅剩的留给他们的桃子祈祷:“你们长慢一些,他就要回来了。” 不想这一等又是一月,那些桃子到底腐烂,落了地,再不见痕迹。 而秦家门口也没见半点人影。 连学堂里的齐先生也没有回来。 夏日里屋内燥热难当,屋子里燃着驱蚊的艾草,香气寥寥。 秦小良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晌,霍地一下坐了起来。 一个念头突然冒进脑海,他大概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个念头一产生,便如跗骨之蛆一般,再也挥之不去。 是的,这样下去,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定是那时候我没有答应他,所以回去之后他冷静了下来,发现我这个女子实在也没什么好的,因此改主意了。 对,便是这样的。 不,也许是他家里拦住他了。 就像张家曾经那样。 对!一定是这样的! 那时候张家为了阻止我们在一起,便将张筲关在家中。 因为我们地位悬殊,他们笑我是坟地里的秦家,做这世上最不上台面的活。 想到此,她一下从床上跃下来。 蹑手蹑脚地跑到墙角。 屋内没有点灯,好在夏夜月色撩人,又有艾草的星星点点。 借着这微弱的光,她鬼鬼祟祟地从墙角抽出一块砖头,从里面拿出一只油纸包来。 床上的小月被动静吵的翻了个身。 秦小良索性将油纸包拿着出了门。 她随意在门口的一个石块上坐下来,打开油纸包。 里面是一叠子小额银票,清明时候挣得钱,她前些日子也都换成了银票存着。 凑着月光,她将包裹中的银票数了几回,统共还有六十七两。 这是他们秦家所有的钱了。 离三百两居然还剩两百三十三两! 虽然不知李辰舟家中不知是多大的官,但她都不能是个这样的身份与他一起。 她甚至已经想到,若是他们在一起,别人就算表面不说,背地里也会嘲笑他,看不起他,在他身后指指点点。 秦小良自小受尽了歧视与冷眼,她早就无所谓别人的目光。 可他不一样。 李辰舟就像那光洁的玉石,姣好如明月,想到若是别人轻视折辱他,她已经感到心中难过了。 她不想要见到别人对他任何的指摘。 想到此,秦小良收了油纸包,看着天上皎洁的明月出了神。 这些日子,不知为何那常给秦家送碑的那两人也不见了。 那两人自山北村回来,便日日来接秦家的生意。 两人都是实在人,工钱也是给多少拿多少,一点也没有异议。 这样好的长工居然平白也不见了。 彷佛和他们有关联的人都不见了一般。 好在这些日子生意清闲下来,又都送的不太远。 秦小良便自己推车去送。 这日送完石碑回来,天已将暮,天却还热的吓人。 她推着车途径集市,却瞧见不远处的公示栏满满地挤着好多人。 这些人也不顾一身的汗和蚊虫,只是站在前面叽叽喳喳指指点点。 中间一个红衣官差正在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秦小良经过的时候,原本也想上去凑个热闹,可被众人那冲天的汗味一冲,到底却了步。 她在外面站了一会,这人也不见少,天气实在闷热难当。 只得有些恋恋不舍地推起车往回走。 告示前那红衣官差,手中敲着锣鼓,对着来往人不住地嗡嗡嗡地重复着什么。 人群太过嘈杂,实在听不清在说什么。 这时突然一阵风过,将他的话吹到了耳边:“。。敕令民间一年不许点灯,不许炒豆,不得嫁娶。。。” 秦小良没忍不住,手中的推车脱手而出。 不许点灯不许炒豆,这是什么规定? 她索性也不管车,拽住外围的一个人道:“这是怎么了?为何这也不许那也不许?” 那人满面油光,汗如雨一般地往下淌,拍腿埋怨道:“就是说啊!这些个是什么规定!” 旁边的一人道:“你没见那告示上写着呢吗?当今陛下的第六个皇子,辰王殿下薨了!”
第84章 拼命挣钱(三合一) ◎不知到了那一天他是否还记得我◎ “薨了?” “说的这么文绉绉, 就是死啦!你瞧这告示上说的,算起来都死了两个多月了!瞧着年纪也不大,倒是没有享福的命。” “死了两月怎么才发告示?” 旁边另一个书生打扮的人道:“他是一字王, 死了要停灵一个月不发丧,而后圣旨从圣京到此地, 又要一月有余, 自然会晚了。” “到底是你们读书人懂的多,可怎么皇帝死个儿子, 还要我们百姓连灯都不许点!” “你可闭嘴吧!小心惹祸上身。” “。。” 辰王? 也有个辰字。 听到人已经死了两个多月的时候, 秦小良没来由感到胸口如针扎一般的疼痛。 这疼痛很快蔓延到全身四肢百骸,她吃不住, 蹲在了街道上。 在滚烫的夏日晚风里, 眼泪便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说来也怪,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 不过片刻, 天空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 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地上的尘土被激起还没来得及飞扬, 更多的雨很快便汇成了一条小溪。 狂风四起,雨水倾斜,众人的衣裳不过片刻便湿了彻底。 “这鬼天气!” 围观的人立马拼命四散,往各自方向跑。 秦小良头顶的帽子被狂风吹飞, 在半空中转了几转就往远处。 她也顾不得去追,只是盯着不远处的告示栏。 告示栏前的人早已一个不剩, 如今瞧得很清楚。 她走上前去, 那新贴的告文在告示栏里被风吹得烈烈作响。 秦小良忍不住一个字一个字地看去, 确实如他们所说, 是皇帝的第六子薨了。 皇帝极其悲痛, 居然辍朝一个月,命全天下人不得嬉戏言笑,不得嫁娶享乐。 看年纪,他而今也不过是个年轻男子,想来也曾意气风发,风流潇洒,可惜英年早逝,天不假年。 也不知怎么的,她看着看着,眼泪混着雨水流得更凶了。 夏日狂风四起,裹挟着雨水将那崭新的纸浇了彻底。 她忙伸出手挡住,抹了把脸,眯着眼睛仔细去瞧第十遍,确实还是个“辰”字。 瞧见这个字,她忙转移开视线,瞧见这告示栏里还贴了许多东西。 其中一个上面画了个男子。 时间太久,那上面的墨水早已晕染,只是那依稀可辨那是个年轻男子。 李辰舟的模样便这样出现在眼前。 雨来的瞬间,街道上便再没有一个人。 只有秦小良傻傻地站在告示栏前看了许久。 全身上下早被雨浇透了。 好一会她才感觉缓过神来,一把揭了告示揣在怀中,抹了抹莫名其妙出现的眼泪,拖着车,冒着雨,慢腾腾地往家走去。 。 “便是你这位姑娘要找我?” “您便是这间当铺的掌柜?” 王掌柜打眼觑了觑面前的姑娘,穿着灰色的薄棉袄,脸颊冻成两片红晕。 这身打扮瞧着寒酸极了。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不由大失所望,方才看台的急吼吼的说有个姑娘手里有个大宝贝,想要见掌柜的才成。 哪知竟是哄人的。遂有些不耐烦道:“我便是,店里一向我不主持,再说我整日里忙得很,若是每个客人都要见我,还忙的过来吗?你有什么好货,赶紧拿出来吧!” 那姑娘却不生气,小心翼翼地自厚实地衣裳里掏出一块玉来。 王掌柜斜着的眼睛被那玉一晃,心中一突,貌似真的是个什么好货。忙转过脸来道:“来,给我瞧瞧。” 那姑娘却一把将玉捂在手中,老练地道:“先说好,我这玉是块难得的好东西,你可以不喜欢不开价,但不能想着随意糊弄了我去。” 那王掌柜一眼看到这姑娘的衣裳袖口都有些烂了,心中冷笑一声,分明是个穷酸,只怕连饭也吃不起了,还想吓唬我。 嘴中却道:“那是自然,我们开门做生意的,公平买卖,童叟无欺!” 姑娘仔细地又用手擦了擦那玉,方小心翼翼地递了过来。 王掌柜方要接,不想那姑娘又一把收回去,宝贝一般地捂在怀中道:“说好了,若是当那也是活当,改明我还要收回去的!” 王掌柜皮笑肉不笑地道:“姑娘到底当不当?” “当,自然要当,不过你先看看说个价钱。” 王掌柜这才接到那玉。 这玉碧绿的,雕刻着龙凤双戏的模样,初瞧是块上好的蓝田玉,可拿在手中王掌柜便觉察出了它绝非凡品。 他左右仔细看了看,便将那玉凑到一旁的火烛之下,在光影照射下,那碧绿的玉中隐隐约约有龙凤的影子在其中流转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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