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十分像沈观鱼,在耳边絮絮叨叨着自己的无奈和惶恐,朝中百官如何上奏斥她非皇后人选, 世人如何嘲笑议论她一个二嫁妇人。 总之絮絮叨叨的全是些女人心思,如今皇后都做了, 还来寻他做什么。 但白徽又想着, 沈观鱼既来找自己, 定是也看中了他的, 惦念了这么久,捞过了人来亲近才是正经。 他长臂一身, 温香软玉搂了个满怀。 “沈观鱼”惊呼了一声, 就被他堵住了嘴, 手不规矩地乱摸起来, 可小姐吩咐过了不得反抗,她流着泪咬紧牙关任人轻薄。 “哭什么,又不是第一回 ,现在就让你瞧瞧我和赵究谁更厉害!”白徽亲到了眼泪,吐着酒气撕扯起她衣裳来。 火树银花的另一边,文妙璃用蟹八件仔细地剔着一只螃蟹,举止娴雅,玉指纤纤。 丫鬟匆匆回到她的身边。 文妙璃问:“他信了?” “似乎是信了,一直喊着……皇后娘娘的闺名,还轻薄了那丫头,幸而那处无人。”多的脏话丫鬟都不好意思说。 哼——那可是她特意寻摸来的,和沈观鱼声线相仿的女子,专门充做丫鬟带进宫来,就是为了应付白徽。 “嗯,我也累了,捂了他的嘴带回去,咱们退席吧。” 经过太液池兼济桥头时,正好看见似也要往外走的成庅。 “成指挥使,真巧。”文妙璃轻柔的声音里掩不住的欣喜。 成庅又如常退开一步,并未问候,但眼睛看向她时,并不似对兵马司里的兵丁严峻。 见周围无人,文妙璃反是走近了一步:“今日这团圆中秋宴上没见着成指挥使,临了终于遇上了,这是怎样的缘分?” “文小姐觉得是怎样的缘分?”成庅见她走近,未有半点波澜,当真和她闲叙了起来。 “竟让我忍不住想起一句今夜月明入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1]” 她总是借着找白徽的时候,在兵马司里偶遇成庅,再撩拨几句,如今自然不例外,但近日深觉进度有些慢了。 果然,成庅说道:“文小姐将要成亲,对着外男念这种诗,不成规矩吧?” 她轻笑了一声:“既知我要成亲了,大抵成指挥使也知道白徽那个人不堪许终身,他能这么痛快地过日子,我总有些不服气。” “文小姐若不想结亲,大可以退了。” “这话我同太后娘娘说过,可惜没成,若是嫁个成指挥使你就好了,我听闻指挥使洁身自好,从不去勾栏瓦舍,嫁给你这样的人,才是我从前期盼的。” 成庅没有说话。 文妙璃也不介意,轻戳他的胸口,嗓音撩拨:“我有心要让白徽吃一个闷亏,成指挥使,你帮不帮我?” “不帮。”他也不问是什么。 文妙璃不笑了,“成指挥使,西南角有一空殿,若要我认你是个男人,就把我抱到那处去。” 她恶心透了白徽,想到成亲后要做他的人,就气得觉都睡不着,如今为了拉拢成庅把自己也算计进去了,她实在是心甘情愿。 成庅不说话更没动,只是深深打量着她,想弄明白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小丫鬟吓没了半条命,忙拉住文妙璃的袖子,“小姐,这可使不得啊!” “成指挥使没种吗,也罢,白徽花天酒地打我的脸,我倒为他守着这贞……”话还没说完,身子忽然腾空。 文妙璃忙捂住自己差点尖叫的嘴,成庅抱着她直接就往她所说的西南角去了。 那里果然有一处空殿,撞开了殿门又很快合上。 未几,殿中传出了女子的轻呼声,接着就说不清是什么了,让人想捂着耳朵走远一些。 小丫鬟守在空殿外,不知道里边如何了,心里头惶惑不安,急得嘴都咬破了。 她又不敢朝里边喊,实在没办法,只能走远些盯着,防备有人过来。 “嘶——”文妙璃见他停了,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二人衣裳不褪,亲吻也无,但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她心底得意得很。 “成指挥使,多谢你了。”她气音虚弱却愉快,睫毛扫到他的下巴。 “不必……” 那将将离地的足踩到了实地,成庅扣她腿的手也松开了,两人分开站好,成庅掩好袍角。 “那我便先走了,指挥使留步……”文妙璃整理完衣衫,抚好了湿透的碎发,回眸媚眼如丝。 这话不知触到了他哪枚逆鳞,成庅按住那将开的门,又从后边把人压在了门上。 文妙璃被撞得难受,心中冷笑,男人果然喜欢这档子事,不过成庅这多出的一次,是不是说明他心动了。 这回费的时间有些多,文妙璃担心被人发觉,催促道:“指挥使,快些吧,不然……”接着说话的嘴便被堵住了。 再打开殿门,文妙璃有些站不住了,依着他的手,等奔过来的小丫鬟哭着扶住她,有些缓慢地离开了。 成庅目送文妙璃远去,思虑片刻,束好了腰带抬步离开了空殿。 赵究和洪从英并未走太远,而是就近选了个宫殿说起西南军务。 等事情说完了,洪从英想着皇后的事,说道:“陛下心仪一人,臣不会说什么,但往后六宫只有一人,会否过了些?” 赵究怪哉:“这后宫是谁难道碍着洪卿的事了?” “陛下恕罪,臣只是想着多些人才好开枝散叶,国祚永昌。” “儿子多未必见得是好事,况且朕还不老,洪卿难道这几年都不愿意等?” 洪从英笑着拱手:“那臣就祝愿陛下和娘娘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了。” 等洪从英离开,又有成庅来求见,而且带来了一件怪异的消息。 赵究皱紧了眉:“你说文小姐请你……你答应了?”这种事竟是闻所未闻。 “臣在宫中生事,特来向陛下请罪。” “确实不合宫规,下不为例,”赵究不甚在意,这种事只要不在宫中,不惊扰了沈观鱼,由他们自己闹去,“她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怪异之处?” “臣听闻她还与长公主交好,常帮着白徽与长公主私会。” “这事你如何得知?” “文小姐近日来有些故意接近,臣便着意让人悄悄跟踪了她,才发现这桩秘事。” 赵究没想到这事越发离奇了,这文妙璃一个闺阁女儿,对白徽又是讨好又是报复,做这么些事究竟有什么好处? 不过白徽是成庅的同僚,此事不能听成庅一家之言,还需详查。 “你觉得这个女人是要做什么?”赵究问他。 成庅老实回答:“臣不知,但所图甚大。” “那就先应付着吧,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是。”成庅说完就走了。 赵究看看夜色,也起身离开。 当初将白徽成庅这两个个性迥异的人留在五城兵马司,当真算是留对了,不然他怎么能注意到一个世家女子这点小小的动作呢。 不过女人有时候办起事来,当真恨得下心去。 不过成庅这么个板正的人,还真被她勾得在皇宫内做了这荒唐的事,难说后头的事会不会如实禀报,还得派人盯着才是。 走出殿外,赵究问:“她可回宫了?” 知道陛下问的是皇后娘娘,小内侍答:“回陛下,方才太液池那边出了事,皇后娘娘回得晚些,但如今应是回到月馥宫了。” “生了什么事?”赵究登上御辇。 小内侍就小步跟在御辇旁,将太液池那边莲熙公主落水,被皇后娘娘发现的事说了。 赵究轻敲着椅臂,如此正好不欠文太后什么人情了,今夜发生的事还真是多。 岁华宫里。 “你说什么?”徐太妃霍地站起来,完全不像病了,“沈氏封了皇后?” 伺候她的老嬷嬷说道:“不止如此,陛下更是起誓往后六宫只沈氏一人。” 徐太妃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她扶着桌子慢慢坐下,暗自纳罕,自己怎么就没瞧出来沈观鱼有这么大的造化呢。 想起今夜赴宴的赵飞月,她咬牙问道:“那边百官就这么认了,没发生一点事?” “并未,有两个御史出来说话,被陛下骂得狗血淋头,其他人一时吞声静气,但明日的折子定是不少的。” “赵飞月没有把……那事说出去?”徐太妃隐晦问道赵究和沈观鱼私通的事。 她们可是听说了赵飞月借着外祖家的关系,搭上了徐家在宫中任职的起居郎,想要打听陛下是不是和沈观鱼有染,徐太妃知道了才咬牙把消息送过去的。 老嬷嬷说道:“似是有人教过她,齐王小姐只攀咬了皇后,对于陛下的错处只字不提,而是文太后还在旁边帮衬了,说二人发乎情止乎礼。” 徐太妃气坏了:“那她还敢求咱们偷瞧陛下的起居注?” 这可是她逼着家中小辈才拿到了消息,沈观鱼在齐王府中销声匿迹的时候,甚至是和离后,起居注上就不再有赵究夜里的记录了,这些分明就能证明他们在撒谎。 “嘘——”她身边的嬷嬷压低了声音,“没说也好,陛下这般洞若观火,若是赵飞月一个没遮掩住,自己丢了小命不说,连累咱们就不好了。” 徐太妃真是抚不平自己胸口的郁气:“早知当初就认了那个沈氏当干女儿。” “一个二嫁女,谁能想得到,”老嬷嬷低声编排皇后,“娘娘,往后咱们还是收敛些锋芒,不着急,沈氏如今万众瞩目,多少人等着挑她的错处呢,一回两回陛下护着她,久了陛下也烦了,到时恩爱没了,一个孤女在宫中,肯定还是有求于咱们的。” “哀家知道,只是……想不通。” 抬头仰望着天边一轮明月,人在走,月亮也在走。 御辇在半道上又遇着人,丛云跪地请罪:“陛下,尤穹逃了。” 赵究目光犹如寒冷的刀锋,似要用将丛云片片剖了,冷声问道:“怎么逃的?” 那地牢从未逃出过人,暗卫们又怎么可能会出这种差错呢。 “在把人挪进了牢房的时候,他自舌底吐出刀片,将押解的人杀了,虽然那个南疆人把尤穹身上的蛊都搜□□净了,但他连日来掐破指尖,血无声无息地滴落,招来百虫在外窥伺,等得了自由,百虫齐发,助他逃出去了。” “舌下藏了刀片?” 丛云抬头想说,又被主子一个眼神压下了头颅,“陛下明鉴,当初搜身的时候,连他口内肤下都查验遍了,应是,应是地牢中出了奸细。” 赵究一时面色有几分阴骘起来,暗卫里竟然出了内鬼,忽然瞟到腰间的荷包,他心神一动,想起那日沈观鱼说荷包掉到了地牢里,让夏昀去拿。 难道……转念一想又不可能,沈观鱼一心找回析春,没有道理会去救尤穹。 “回去领刑,尽快将内鬼查出来,尤穹你若抓不回来,就提头来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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