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皇上出来时,怎么不给皇上穿件披风?” 她往日惯是温柔,刘安还是第一次听昭嫔主子斥责宫人,他心中苦笑,面上只能躬身请罪: “是奴才疏忽。” 顾晗不可能越俎代庖地处罚刘安,她也没有那个意思,问过这一句后,就吩咐宫人去备热水。 陆煜垂眸,安静地看着女子忙前忙后,将宫人指挥得团团转。 其实女子现在衣衫不整,只穿着亵衣,他来得太突然,女子惊讶下连鞋子都未穿,殿内铺着地毯,以至于她毫无察觉,青丝披散在肩上,未施粉黛,肌肤透着股欺霜赛雪的白皙。 手被人攥着,温热不断传来,女子情绪有些不好,下命令又快又稳,可陆煜在这一刻却觉得她比往日都要温柔。 她不曾过问他为何会在这时过来,也不曾过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只将担忧尽数藏在紧拢的细眉和偶尔看过来的视线中,分外体贴。 陆煜忽然将女子拥进怀中,垂眸说: “别忙活了。” 顾晗动作一顿,她咬唇噤声,须臾,她伸出双手环在皇上的腰间,脸颊轻轻蹭在他肩上,低声说: “可皇上身上好凉。” 刘安和玖念对视一眼,领着殿内宫人退下,须臾,殿内就只剩下二人。 陆煜低头看向女子,她只穿了件单薄的亵衣,怕将身上的凉意传染给她,陆煜顿了下,他松开了女子,将外衫褪去,里衣贴身,还透着淡淡的暖意。 他搂着女子坐回床上,顾晗什么都依着他,安静地窝在他怀中。 半晌,陆煜才说:“把你吵醒了。” 他知道女子睡着后,脾气就很大,稍有动静,都要听她一声不满的哼唧,今日乖巧得有些不像她。 顾晗不着痕迹地掩下心中情绪,她轻轻地摇头,什么话都没说。 陆煜不禁多看了她一眼,他的确不想说话,只是身边有个人陪,能叫他不去想其他事。 他搂着女子躺在床榻上,什么都没做,不知过了多久,殿内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忽地,他问: “晗儿觉得朕待容宝林如何?” 怀中女子一直没有动静,但陆煜知道她没有睡着。 等了片刻,仍不见女子有动静,陆煜诧异垂眸,推了下女子后背。 顾晗动了动,心中腻歪,不搭理他。 搁她床上,问起他对其余妃嫔如何,哪怕知晓昨日刚失了一个皇嗣,皇上心中不爽利,顾晗也不想说话,这是在膈应谁? 她这副和往日一般闹性子的模样,不知为何,竟叫陆煜心中生了一分轻快,他轻啧了声,掐住女子的腰身,将人转过来,低声问她: “朕就说了句话,你这又是做什么?” 顾晗闭着眼,任由他如何折腾,就是不和他说话。 一时陆煜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心情复杂,他捏了捏女子的脸颊,将她精致的五官都捏得变形了,女子也不和他说话,眼都不睁一下,陆煜哪里不知晓她这是在闹脾气? 陆煜险些气笑了: “你给朕睁眼说话,朕哪里叫你不高兴了?” 顾晗恼得推他。 陆煜将她双手按住,不许她动弹,顾晗挣扎,来回推搡间,顾晗头撞到了床榻,她疼得倒抽了口气,忽然松了手,不再有动作。 陆煜刚要叫她抬头,手上却传来一阵凉意,陆煜顿觉不对劲,他捏着女子的脸,使得她被迫抬起头来。 待看清女子时,陆煜蓦然一顿。 女子不知何时落了泪,咬唇低垂着眸,泪水扑棱棱地掉,陆煜很少见她哭,一时皱起了眉头,当即从床上坐起来,去摸女子头顶: “可是撞疼了?” 话落,陆煜就觉得不可能,顾晗只是看着娇气,若真的被撞疼,她也只会软声软气地和他抱怨撒娇,并非这般直接哭出来。 所以,问题还是出现在他适才问她的那句话上。 陆煜心中忽然涌上一股烦躁,他轻垂眼眸,沉下声: “朕问不得那句话?” 半晌,仍不听女子说话,陆煜有那么一刹想要起身甩袖离去,觉得是他往日太纵着女子,才叫她这么放肆。 但只瞧她垂眸落泪的模样,陆煜就似被钉在了床上,根本做不到抛下她离开。 陆煜有些烦躁地抬手捏眉: “哭什么,朕不问你就是了。” 他重新将女子搂进怀中,这次女子没再推开他,陆煜竟一时觉得松了口气,遂顿,他觉得些许荒谬,他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子起了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许是因在床榻上,陆煜觑了眼女子,最终还是装作无事发生地低声哄着: “行了,不要哭了,叫旁人听见,还当朕欺负你了。” 许久,殿内才响起女子的声音,透着软糯的哭腔:“皇上难道没有欺负嫔妾?” 陆煜想起适才女子撞上床头,疼得倒抽了一口气,颇有些心虚,但他只是面不改色地冷呵了声: “若旁人照你这般放肆,朕早就叫她禁闭反省了。” 顾晗湿着一双杏眸瞪他,被子下,她踢了他一脚,不痛不痒的只让陆煜轻啧了声。 似这一脚将心中怨气都洒了出来,她终于擦了眼泪,低垂下眼睑,低声说: “嫔妾不喜欢皇上和嫔妾说起旁人。” 她贴在陆煜胸口,攥着他的衣襟,堪声道:“至少在嫔妾殿中,皇上不要提。” 陆煜倏地怔然。 他终于知晓,为何在那一句问话后,女子反应这么大。 殿内静了许久许久,陆煜才拥着女子,低头吻在她额间,低沉着声: “好,朕知道了。” “日后都不会在晗儿面前提起。” 女子很少哭,所以,她每一次落泪,都叫陆煜轻易生了心疼,下意识地就想顺了她的意。 顾晗攥着陆煜的衣襟,低垂着头,心中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今日皇上的反应很不对劲,顾晗猜得到,许是皇上在因那个皇嗣而觉得些许后悔,但顾晗对此并没有什么情绪,皇上做这些事前,难道没有想过容宝林会有孕吗? 事后做出这副姿态,平白叫顾晗心中生了腻歪。 若真的觉得对不住容宝林,为何这时不去挽夕殿中? 来了她宫中,却问起容宝林,哪怕早就知晓上位者多自我,顾晗也觉得颇有些无语。 他身为皇上,旁人都事事依着他,不敢有所忤逆,说句难听的,他早就被惯坏了,根本意识不到,这种做法有什么不对。 顾晗才不乐意惯着他,恰好借题发挥,别看她似乎很轻易得了皇上这一句话,但过程中,她时刻都注意着皇上的动静,只要有不对劲,她都不会一直作下去。 幸好结果是叫她得偿所愿。 红烛燃了一夜无梦,翌日,顾晗早早地醒了,陆煜刚起身,还未离开,回头瞧见她坐起了身,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沙漏,他抬手打断宫人伺候的动作,转身回了床边,伸手贴了贴女子的脸颊: “吵到你了?” 顾晗还有点不清醒,她含糊地摇头,一双细腻的手臂从锦被中伸出来,自然而然地抱住皇上的腰,将脸贴上去轻蹭,轻软着声: “皇上要走了吗?” 她话音中有着浓浓的困倦和慵情,陆煜心下一动,昨日二者心情复杂,只相拥着什么都没有做,但最终,陆煜只抚了抚她青丝,温声: “恩,时辰还早,你再睡会儿,过两日朕再来看你。” 刘安在一旁,看着皇上的举动,心中不由得咂舌。 昨日皇上来长春轩之前,情绪可不是很好,昨夜里,他也听见殿内的些许动静,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他怎么觉得,只一夜过去,皇上就恢复如常,而且和昭嫔似乎也比往日更亲近了些? 刘安情不自禁地看了眼还未睡醒的昭嫔,心中升起一抹敬佩。 回过神,就见皇上正冷飕飕地看着他,刘安吓得一哆嗦,忙讪讪地低下头,他恨不得自打两下嘴巴,怎么在这时丢了神! 待出了长春轩,刘安还以为这件事过去了,上仪仗前,皇上忽然停了下来,垂眸看他: “你最近似乎闲得慌。” 刘安忙忙摆手:“哎呦,皇上,奴才日日伺候您,哪里能得闲!” 陆煜盯着他,半晌,才移开视线放过他。 刘安苦笑了声,抬手擦了擦额头溢出的冷汗。 作者有话说: 【断了根,也挺好】 陆煜:???
第49章 圣上夜探长春轩一事,不等顾晗去请安,就传得后宫人尽皆知。 顾晗想到这件事可能在后宫引起喧哗,但请安时,连皇后都若有似无地朝她瞥来了几眼,她才知晓,这件事远比她想像中的要叫人在意。 顾晗昨日半夜中被吵醒,后来睡得根本不踏实,她不想和其余人作纠缠,请安刚散,顾晗就一改往日的不紧不慢,准备回宫。 但饶是如此,仍有风言风语落进她耳中。 “这有些人啊,往日和容宝林一副姐妹情深,结果容宝林昨日刚小产,就迫不及待地将皇上往自己宫中拉。” 说话的人似怕当事人听不见一样,还刻意地扬起了声,顾晗步子稍顿,她转身看向说话的人,脸色肉眼可见地冷下来: “陈嫔降位至今,怎么还没有学会该如何说话?” 此时众人刚出了坤宁宫,四周妃嫔都还未离开,淑妃刚乘上仪仗,听见动静,立刻抬了抬手,示意仪仗停下来,她遥遥朝这边看来。 陈嫔最烦旁人动不动就和她说降位二字,她脸色铁青冷笑: “怎么?难道昭嫔做得,旁人说不得了?” 顾晗轻扯唇,她真的不理解,陈嫔都到今日了,怎么还一点都不长记性? 她以为她还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德妃吗? 顾晗盯着陈嫔那张得意的脸,不由得想起年前娘亲进宫,却差些遭了算计一事,她一直不曾和陈嫔算过这笔账,也许就是因为她没有作为,才叫陈嫔觉得她软弱可欺。 德妃还在说:“这人呐,装得再如何温柔纯良,但只瞧她做的事,也就知晓了她的本性。” 顾晗忽然松开了玖念的手,上前一步,扬起手就狠狠掌掴在陈嫔脸上。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猝不及防地响起,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传来,陈嫔听着四周人惊讶地抽气声,被打懵的脑子才回了一丝神,她不敢置信地捂脸尖叫一声: “你竟敢打本宫?” 对此,顾晗的回应,只是抬起左手,又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叫她两颊对称,刹那间,四周陷入死寂,都目瞪口呆地看向顾晗。 陈嫔回过神来,她自出生以来,还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大庭广众下被人掌掴,就如同将脸面放在地上让人踩,陈嫔这般心高气傲的人,如何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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