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才人一时哑声,半晌,她才眼神闪躲着,呐呐道: “谁叫她上来就讽刺嫔妾,况且嫔妾也没说错什么。” 她依旧嘴硬,本来就是,这道规矩是明摆着的,但不论先帝还是当今圣上,后宫中都少有不能亲自抚养皇嗣的妃嫔。 余才人和陈嫔的情况可不同,大皇子早就记事,哪怕如今被养在重辉宫中,玉蝶上的生母也依旧是陈嫔,而余才人这个皇子可是完完全全被记在了叶修容名下。 那可不就是替旁人生了儿子吗? 袁才人不觉得自己说得有错,但叶修容拿规矩压她,她少不得有几分心虚,叶修容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都这种情况,还非要嘴硬。 但叶修容也不想将事情闹大,低低说道: “行了,都不要在这儿杵着,这事就作罢,赶紧回宫去吧。” 袁才人没吃亏,而且有叶修容在,她知道自己追究下去,也讨不了好,别过脸去也就当应下了。 叶修容刚松了口气,就见余才人的声音: “她言辞奚落嫔妾,难道就这么算了?!” 周嫔和顾晗远远地看戏,听到这里,都轻啧了声,压低了声音:“余才人脑子坏了吗?叶修容明摆在帮她,她这一句话,倒是叫叶修容里外都不是人。” 叶修容皱眉看向余才人,心中憋着气,若非小皇子,谁乐意管这些闲事? 袁才人掩唇轻笑了声: “看来人家根本不领叶修容的情,叶修容管她做甚,小皇子是皇上记在您名下的,您哪里亏欠她,平白地还落了埋怨。” 顾晗挑眉,袁才人嘴皮子利落,这句话说得直入了叶修容心坎,小皇子是皇上下旨记在她名下的,又不是她去偷的抢的,这余才人埋怨她,当真是好生没有道理。 余才人捏紧手指,她知道她不该得罪叶修容,可她控制不住,她这辈子只有小皇子一个孩子了,在她眼中,叶修容就是抢走她孩子的罪魁祸首。 至于皇上,这后宫中不论发生什么,谁去埋怨皇上呢?! 叶修容也有了几分意兴阑珊,顾晗这个时候,才不紧不慢地踏出去,众人一见她,就顿时安静下来,叶修容一颗心也跟着跳了跳。 和袁才人不同,昭嫔身上可是实打实地有些恩宠的,哪怕昭嫔位份不如她,但她身上的恩宠也可以抹平几分差距。 余才人待顾晗是心情复杂的,顾晗救过她,她的确也对顾晗有几分嫉恨,甚至恩将仇报陷害过她,如今她狼狈地跌在地上,顾晗却如同众星拱月,光鲜亮丽地站在她眼前,叫她生了几分自惭形秽,下意识地移开视线。 袁才人心情舒畅了,她掩唇呵呵笑:“哎呦,真正的苦主来了,嫔妾倒是可以退下了。” 顾晗颇有些一言难尽地看向她,袁才人一脸莫名其妙,顾晗不再理会她,而是看向叶修容,叶修容抬手捏了捏眉心,有些苦笑地问: “昭嫔也要插手这件事吗?” 顾晗先是服身行了个礼,才轻缓地摇头: “娘娘误会了,此事和我无关,嫔妾只是想和娘娘说,既然余才人心中有不满,不如将此事移交给皇后娘娘处理,也免得修容娘娘夹在其中为难。” 顾晗顿了顿,才略含糊地说了句: “毕竟不论娘娘如何处理,都会有人觉得不满。” 昭嫔没有恃宠而骄,也没有趁机打压余才人,待她的态度也毕恭毕敬,叶修容心中轻叹了声,越是这种有分寸的人,才越是难对付。 昭嫔进宫以来就甚得圣宠,只有淑妃可以隐隐压她一头,这样的人,岂是个简单的? 她隐晦地觑了眼余才人,她真的不明白,余才人和昭嫔分明没有龃龉,甚至昭嫔还救过她,余才人为何要给自己招惹这样的麻烦? 叶修容不想给自己招惹麻烦,而且,昭嫔的出现也让她想起余才人的为人,小皇子是小皇子,余才人是余才人,二者不可相提并论,有昭嫔的前车之鉴,她待余才人也要有几分防备之心。 思忖片刻,叶修容就点了点头,她不傻,听得懂昭嫔话中的提醒,余才人对她有埋怨,不论她怎么处理这件事,除非她很明显地偏帮余才人,否则余才人都不会记她的好。 既然如此,她不如将这件事脱手。 顾晗觑了她一眼,又不着痕迹地扫了余才人一眼,哪怕皇上谋划再多,也挡不住有人想自断后路。 等众人移步到坤宁宫时,已经是一刻钟后,皇后才拆卸了妆发,只斜戴了支玉簪就出了内殿,扬眉看向满殿的人,顿有些无奈道: “这都快午时了,你们这又是闹什么?” 袁才人不给余才人说话的机会,当即就跪地先诉苦: “请娘娘给嫔妾作主!嫔妾好生生地走在路上,余才人无端地嘲讽嫔妾,说不过嫔妾,还想动手推打嫔妾!” 顾晗眼瞅着,她拿帕子擦泪,半晌只听见哭声,那帕子连个边角都没湿,她一声幽怨地转了好几个弯: “嫔妾心中苦啊!嫔妾刚想还手,叶修容就将嫔妾拦了下来,嫔妾想着,叶修容总有她的道理,便也听了叶修容的话要息事宁人,可余才人竟还不依不挠,嫔妾这才和她来了娘娘面前对峙!” 余才人这种世家贵女,那比得过袁才人这般豁出去,不要脸皮地又哭又闹,顾晗只瞥了眼,就大致猜到了结果,她收回视线,将案桌上的糕点自然而然地推向周嫔。 周嫔正看戏,被她这举动怔住,视线落在殿内的沙漏上,才记起这都快午时,该是要到她平时用膳的时辰了。 她一动不动,昭嫔似有些不解,朝她瞥来一眼,周嫔立刻轻摇头,她捻着糕点,不紧不慢地用着,配着眼前的闹剧,她眉梢竟轻微地动了动。 余才人气恨不已,她咬声说: “袁才人说嫔妾只能替旁人生儿子,不知娘娘以为,这种话落在谁人耳中,能够若无其事?” 说着,她两行清泪就落了下来,她别过头去,抹了下脸。 皇后皱了皱眉,看向袁才人: “你当真说了这话?” 袁才人有些心虚:“她说嫔妾处处比不得她,嫔妾也是被她气得才口不择言了,嫔妾也知失言,可再如何,她也不能动手打人啊!” 余才人一言不发,就是眼泪不断地掉,皇后看得有些头疼。 她觑了眼有些无奈的叶修容,也大概知道为何这点妃嫔间的摩擦也要找到坤宁宫来了,好半晌,皇后才似疲倦地捏了捏眉心,道: “袁才人失言在先,余才人打人也不对,回宫后各抄写宫规三遍,以此为戒。” 这般结果,余才人是不满的,她不敢置信地抬头,似想要说什么,可皇后哪里管她,皇后盯着她眼睛,告诫她: “余才人,事到如今,你也该自己反省一下了。” “并不是所有的事都是旁人对不住你,日后若再因此闹出事端,本宫不会再这么轻拿轻放,你可听得明白?”
第59章 陆煜在四月将底时才进后宫,第一个去的就是翊安宫,这基本都是惯例,后宫也不觉得惊讶。 顾晗得到消息时,也只随口应了声,她香囊做了一半,总有点心不在焉的,手指上被扎了针,刺疼叫她回神,她轻轻地抽了口气,将食指含进口中。 玖念刚将冰盆摆好,回头就见这一幕,当即拧起眉心: “主子最近怎么了?” 这并非第一次了,近日主子有些惫懒,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若非一直请平安脉的太医都说主子的身体无碍,玖念都快怀疑自家主子着了道了。 顾晗扔下香囊和针线,抬手捏了捏眉心: “许是夏日热,总觉得身子有些乏得紧。” 玖念还是有些不放心,可视线落在主子红润粉嫩的脸颊上,才将那些担忧的话咽了下去,她将针线都收拢好,省得一会儿不小心碰到主子,才说: “那主子歇息会儿,香囊的事儿不急。” 顾晗觑了她一眼,觉得她在睁眼说瞎话,皇上的生辰近在眼前,她半月来才做了一半,由此可见,她对这件事有多不上心,如今再说不急,待万寿节,呈上去的可就真的是个半成品了。 但她也真的觉得身子不舒坦,也就无视了玖念的举动,默认了她的话,她晚膳无意识用得有些多,玖念看了她一眼又一眼,欲言又止。 直到顾晗用膳后,也不嫌撑得慌,早早就洗漱歇息下,玖念才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翌日,陆煜来了长春轩,也察觉出顾晗的不对劲。 他挑眉问:“你这是改性了?” 半月前,还因他一句话,恨不得连膳食都不用,如今倒是不在意这些了,陆煜视线下移,落在她那一截子堪堪一握的腰肢,小腹仍旧平坦得厉害。 陆煜不觉惊讶,这些膳食都用到哪里去了? 顾晗被他说得有些窘恼,轻嗔地瞥了他一眼,才小声地说: “嫔妾也不知,就是近日总觉饿得慌。” 陆煜失笑,抬手捏了捏她鼻尖,温声道:“旁人都说苦夏,你倒是全然反了过来。” 余光觑见女子似又要生恼,陆煜才添了句: “这般也好,像先前消瘦得似阵风就可以吹跑了的样子,才是不妥。” 陆煜说这话时,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被顾晗看在眼中,她轻挑眉,有些好奇道:“皇上是看见余才人了?” 陆煜不再说话,顾晗心知肚明,这就是默认了。 她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 “昨日听周嫔提起,太后娘娘这段时间苦夏得厉害,用膳都少了些,嫔妾有心想去看望,但太后娘娘一直喜静,嫔妾心中不上不下的,总觉得明知这事不去探望有些不妥,皇上给嫔妾出个主意?” 陆煜皱了皱眉,前些时间,他染了些风寒,怕染给母后,他也很久未曾去看望母后了,母后向来不乐意让他担忧,这消息,他竟然不知道。 他沉声说:“你有心了,明日朕来接你一同去。” 顾晗诧异地抬眸,须臾,她才弯了弯杏眸,说: “那嫔妾先谢过皇上。” 有皇上亲自领着,她去慈宁宫名正言顺,也不会显得打搅太后,也不会让她觉得不敬重。 皇上免了她的为难,顾晗也投桃报李,晚膳有糖醋鱼,顾晗记得皇上喜欢吃鱼,她特意挑了鱼肚子上最嫩的那块肉,沾了些糖醋汁,夹起放在皇上面前碟子中。 只鱼肉被夹起,掠过眼前时,鱼肉味浓郁了些,顾晗几不可察地轻皱了下细眉,顿了下,才觉得舒坦了些,若无其事地将鱼肉放下,她才笑着说: “嫔妾特意让小厨房做的,皇上尝尝如何?” 陆煜心中享受她的惦记,心安理得地尝了鱼肉,才不紧不慢地说了句:“不错。” 晚膳撤下,宫人打了热水叫二者沐浴,细算起来,二人有些时日不曾亲热,待女子香软的身子拥入怀中时,陆煜有一刹的保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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