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羲和有六个贴身丫鬟,大丫鬟珍珠和玲珑,下面是紫玉、碧玉、红玉和墨玉,除了珍珠,其他五人都是五岁来到沈羲和身边,碧玉和墨玉是家生子,玲珑和紫玉、红玉是外面买回来。 她们一起长大,亲如手足。 “呵……”沈羲和低声一笑,“好一个救主而亡。” 亲手将她推入江河之中,自己也跳下来,当时只有她们二人在船头,不知情的还真以为她是救主而死,只怕此刻她早就逃出生天。 日后便是被珍珠她们遇上,只要沈羲和死了,她依然还是个忠心耿耿的丫鬟,指不定还能重新潜伏回来。 沈羲和这么弱的身子,能够在江中坚持一夜,实在是奇迹。 “郡主……”沈羲和唇角凝着的冷笑,让珍珠脸色微变,聪慧如她,立刻会意,“是玲珑将您推下船?” 沈羲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吩咐:“让莫远上报官府,追捕逃奴。” 紫玉脸色一白,本朝对奴仆较为宽容,不似前朝可以随意打杀,但逃奴就不一样,奴仆私逃本就是重罪,兼之玲珑还弑主,更是罪不容恕! “玲珑姐……”紫玉立刻改口,“玲珑为何要这般做?” 在紫玉看来,沈羲和是这世间再好不过的主子,让她们学文习武,便是资质愚钝,文武不通,也是择其所长教养,她们吃穿用度,便是许多官家姑娘也及不上。 沈羲和没有回话,只是轻轻闭上了眼。 珍珠轻轻拽了拽紫玉的衣袖,将她带了出去,答案很明显,玲珑就是安插的细作,背后的主子从来不是沈羲和。 听到她们要退下,沈羲和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们可有看到我手中之物?” 珍珠忙应声:“婢子这就去取来。” 闻言,沈羲和心安了一瞬。 待到珍珠取来,沈羲和在紫玉的搀扶下坐起身,看着放在盒子里,幽香阵阵,碧绿如翠玉三根形如同心结之物,忍不住伸手扶上去,清润幽凉:“果真是仙人绦。” 玉质之感,玉质之光。 抬眼便问珍珠:“可曾看到其他人?” 沈羲和记得清楚,落下的黑点最后明显是人形,应该是有人从悬崖上落下,而这仙人绦长在峭壁岩石之中,那人也许就是为了采摘此物,才不慎失足落下。 珍珠摇首:“未曾。” “退下吧。”沈羲和便躺下去,“换个玉匣子放置。” “诺。”珍珠恭敬应声,带着紫玉轻手轻脚退下。 沈羲和身子骨很差,就留在临湘县修养,为了寻找到她,早就惊动了临湘县的县令,以及长沙郡刺史。驿站条件简陋,县衙也不宽敞,特意寻了临湘县大户腾出了一个三进的宅院,给沈羲和调养。 沈羲和整日沉默寡言,珍珠等人伺候得小心翼翼,即便察觉到了沈羲和对她们不如往日亲厚,也只当沈羲和是被玲珑伤了心。 玲珑的通缉令发布出去,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郡主,这是今日京都传来的消息。”这日,沈羲和用早膳之后,珍珠照例将一封文书双手递给沈羲和。 自从沈羲和被救回来之后,就命人时刻注意京都动向,每日邸抄也得最快奉上。 珍珠双手自然放松贴于小腹,静静看着沈羲和,她发现郡主变了。 以前的郡主聪慧却多愁善感,生在西北那样民风彪悍之地,却依然像从未经风沙的娇弱牡丹,华贵而又孤高。 自从离了西北之后,郡主就变得沉默寡言,玲珑叛变之后更是一言一行沉着睿智,仿佛一夜之间长大,退去了那一份柔弱之美,成长为一株傲视群芳的花皇。 现在的她,总是不自觉在郡主面前多一份小心谨慎,郡主明明没有正言厉色,也没有目露威严,可她只要淡淡一瞥,就让她们感觉到威压。 没有理会珍珠的探究,沈羲和看着今日的文书,是西北王安插在京畿之人传来,范家果然被冠以构害良臣和残害皇嗣的罪名。 见此,沈羲和眉目有一丝舒展,珍珠从这细微的变化感受到此刻沈羲和心情极好,忍不住瞥了一眼文书,便道:“原来顾相竟是被范家诬陷,可惜顾家满门皆已被斩首,陛下竟然也愿为顾家平反?” “由不得咱们的陛下不愿。”沈羲和随手搁下文书,半依美人榻,半垂眼帘,似睡似醒,姿态慵懒,却又优雅迷人。 这样的风情,珍珠一个女子看着都忍不住心跳加速,是郡主以往从未有过的魅力。 祐宁帝用了范家做刀,刺穿了顾家,唇亡齿寒,崔王薛三家只为自个儿利益,也得要联合打压范家,否则范家下一个要对准的说不定就是他们,同时让祐宁帝知晓,世家之权,不可撼动。 没有缺口自然不行,可顾青栀已经为他们撕开了口子,他们怎能不穷追猛打? 沈羲和闭上眼睛,享受着枝叶间落下的斑驳晨辉,暖光包裹,肌肤莹光,风情万种。 顾青栀,你可以安息了。 从今而后,世无顾青栀,唯有沈羲和。
第5章 宫中来使 沈羲和在临湘县休养了半个月,这期间听闻她落江的祐宁帝,派来了内侍慰问。 “郡主,那人又作妖了。”紫玉气呼呼跑进来,规规矩矩行了礼,开口就告状。 沈羲和正在观赏这株仙人绦,这半个月来,她每日都要观赏片刻,对仙人绦的气息格外迷恋,但却没有妄动此物。 此物记载不过寥寥几笔,产地、形状、颜色。 除此以外,再无人知晓,许多人恐怕听都不曾听闻过此物。 沈羲和用玉匣子放置了半个月,也不见它有丝毫枯萎之态,依然翠绿欲滴。 紫玉话音刚落,珍珠带着碧玉和红玉也跟着进来,齐齐向沈羲和行了礼。 抬眼,看着四个丫鬟,珍珠一袭白裙,紫玉等人穿着与她们名字相同的颜色裙裾,身上绣着同样的兰花,或秀美或娇俏或清秀,各具特色,看着也叫人赏心悦目。 经过这段时间的仔细考察,这几个丫鬟都是真心向着她。 “他又做了何事儿?”沈羲和平声随口一问。 紫玉口中的那人是指祐宁帝派来的内侍,在内侍省还是正经的五品,是有脸面的宦官。 来了这里已经五日,除了第一日带着口谕来问候沈羲和,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请安过,倒是每日派人崔一道沈羲和启程。 他自个儿这几日过得极其滋润,每日应酬临湘县官员富商,收的钱财只怕都超过了他一辈子的积蓄。 “婢子见他拽着一个姑娘回院子。”紫玉一脸愤恨,“一个阉人,还想糟蹋姑娘,他……” “紫玉。”珍珠及时出声打断她,这等腌臜话也能当着郡主的面说? 这宦官是奉皇命来问候郡主,而后亲自护送郡主入京都,拿着鸡毛当令箭,自以为自己是钦差,偏生这里就是无人敢动他。 “去看看。”沈羲和面色平淡。 金丝勾勒宝相花纹孔雀蓝十二仙裙高束,身形修长,体态婀娜。 晕染水点桃花水蓝罗纱披帛侧搭于肩,随风而动,飘逸洒脱。 腰间珠玉佩环,行则有声,悦耳动听。 珍珠等人跟在沈羲和身后,紫玉早已露出了痴迷的目光。 自从郡主被救回来之后,当真是仪态万千,行动间自然如行云流水,随时可以定格入画,美得像她梦中的仙女儿。 这等神仙妃子般的人物,立在黄得贵面前,饶是他不算是个真正的男人,也忍不住醉了眼。 “奴婢请郡主安,郡主有吩咐着人传奴婢便是,劳动郡主,奴婢该死。”黄得贵假模假样打了两下自己的脸。 沈羲和淡淡扫了一眼,躬身在自己面前的内侍,衣衫不整,目光越过他看到他身后打开的房门,一个脸上挂着泪痕,紧抓着衣衫,从门扉后探出半边脸的清秀姑娘。 一看就是良家女子。 她的眼神微起波澜,玉珠相击般清脆婉转的声音淡淡响起:“黄中寺,你可知……上一个让我亲自去寻的下人,现在何处?” “郡主……”黄得贵眉心一跳,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他是奉命来护送沈羲和,是陛下的使臣,沈羲和不敢动他,语气散漫,“郡主息怒,是奴婢怠慢,待回了京都,奴婢定会向陛下请罪。” “墨玉。”沈羲和轻轻唤了一声。 黄得贵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黑影一闪,他只觉得胸口一疼,就仰头栽倒在地,还不等他反应,就被踢了一脚翻过身,双手瞬间被束缚。 这时候他随行的两个小太监从外面冲进来,眼见着一个黑衣劲装的姑娘押着黄得贵跪在地上,对上云淡风轻立在院子里的沈羲和,在沈羲和视线淡淡扫过来之时,鬼使神差垂下头。 “郡主,奴婢是陛下派来的随使,便是有不妥,郡主也……” “聒噪。” 沈羲和话一落,冷着脸的墨玉就一把卸了他的下颚。 耳边清静了,沈羲和才吩咐:“碧玉,将这姑娘送走,该敲打的人好好敲打;珍珠,吩咐莫远启程;红玉,把这两人和黄中寺一起绑了。” 次日一早,沈羲和启程离开临湘县,这次改走陆路。 “喀喀喀……”沈羲和身体实在是太弱,将养了半个月,才行半日路,就受不住开始气喘咳嗽。 “郡主,他不肯进食,还说……”紫玉给黄得贵送了干粮,回来又气了,“还说,郡主今日的赏赐,他定然铭记于心。” 躺在马车最里面,靠在珍珠怀里的沈羲和,闭着眼睛喝完了药,才睁开眼。 她的眼灵透得像沐浴着仙灵之气的黑曜石,泛着水晶般剔透的光泽,又似飘着一缕从山峦弥漫的薄雾,让清澈的眸子变得看不透。 只是轻轻一转,珍珠就会意,掀开了车帘子。 四方的小窗透出外面些许景物,沈羲和就道:“这不是官道。” “什么?”紫玉几人皆是一惊。 她们从来没有离开过沈羲和身边,大部分时间在西北,也就这一次陪着沈羲和去了一趟舅家,领路的是沈岳山特意派给沈羲和的亲兵莫远,莫远一家老小都在西北。 便是出了玲珑的事情,她们也没有怀疑过莫远。 “我去找他问清楚,放着平坦的官道不走,非要走这崎岖的山路,这不是故意折腾郡主?”紫玉完全把黄得贵的事情先丢在一边,转身就要下马车。 却被碧玉一把拽住:“平日里让你长点脑子,你总是不听,莫远现在是郡主的人,能够让他越过郡主,命令他的只有王爷。” “王爷怎么舍得折腾郡主?”在他们眼里,郡主就是王爷的眼珠子。 “阿爹,自有阿爹的安排。”沈羲和微微坐起身,“扶我下去走走。” 沈羲和刚刚下了马车,前面巡视的莫远就大步而来,对沈羲和躬身道:“郡主,前面有个小村庄,郡主大病未愈,不宜再行路,今日便在村子里歇息一宿,明日再出发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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