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的心如风浪之中的海水澎湃着,她固执地想要一个属于她和萧华雍的亲生骨肉,是因为她希望如此之好的萧华雍,能够在世间留下更多令人记住的点点滴滴。 得偿所愿的她希望腹中骨肉是个男孩,她一定要将他培养成为不世之君,千古称颂,只要提及他,就会想到他的父亲。他父亲没有时日去完成的,由他来。 虽则……对这个孩子有些不公,自出生起就不得不背负诸多,然而他选择了她与萧华雍,就注定不能平凡,这条路他必须走下去,走得风风光光,满地锦绣。 “太子妃腹中胎儿可安好?日后太子妃要如何将养?孤需要留心些什么……”萧华雍一连串的问题砸向珍珠。 珍珠在跟着白头翁那段时日,也照顾过孕妇,自打沈羲和准备怀孕起,她又格外重视这些医理,故而将备好的注意事项,结合沈羲和当前身子情况,一一告知萧华雍。 萧华雍听得格外认真专注,末了还煞有介事准备了一本小册子,将之一一记录在案。 也就是从这一日开始,沈羲和每日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他都详细记着,说是等孩子日后长大了留给他看,让他知晓他娘为了平安生下他,让他更健壮都付出了多少。 沈羲和听了忍不住心头又暖又甜。 她怀孕了,这消息却没有公布出去,和萧华雍商议三个月后,沈羲和坐稳了胎,再去惊动那些魑魅魍魉,也趁着这两个月他们把所有能够防备的都先尽可能预防起来。 素来乾坤在握的萧华雍竟然变得谨小慎微,让沈羲和哭笑不得:“北辰,我希望我们母子不是你的负累。” 那样处变不惊,深藏如水的人,突然变得如此举棋不定,每一步都要仔细反复思量,曾经令沈羲和刮目相看的沉着冷静,杀伐果决消失殆尽。 “不是负累,亦不是我失了从容信心。”萧北辰伸手扶住沈羲和,“而是太过珍惜,容不得半点差池。” 若是多思量几遍,费些功夫,就能查漏补缺,将事情安排的更加顺利和周全,萧北辰愿意为沈羲和母子去费这些值得的功夫。 “我心中的北辰,是谈笑间定乾坤;目及处风云变;抬掌时遮天日的伟岸儿郎。”沈羲和转头看着他,大抵是因为有孕的缘故,她的目光变得格外柔和,“你现在的模样,我知晓你是由爱故生忧,可你这般,我亦会跟着变得不由自主警惕起来。” 这是一种难以掌控的情绪,受萧华雍的举动所牵动。 萧华雍听了之后收敛神色,他从未想过沈羲和会受他影响,她太冷静与理智,圣人有云:“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萧华雍只在沈羲和身上看到过。 不过心里柔软之处却彷如被羽毛轻轻刮过,有些痒有些忍不住唇角上扬的喜悦。 “原来……我在呦呦心中已经这般重要……”他小声地好似自己呢喃。 沈羲和却听明白了,她认真颔首:“嗯,至亲之人,至关重要。” 至亲之人,萧华雍还是有些不满意,她至亲可不少,他想成为她的挚爱,但想着沈羲和脸皮薄,都说过心悦他了,他也别非要揪着字眼不放,他自个儿换成挚爱便是。 这样一想,萧华雍心里就更美了。 笑得有些自我陶醉又有些在沈羲和看来傻傻的样子,沈羲和挑眉,不知这人又想到什么,定然是与她有关,才会露出这么不太正常的笑,沈羲和都习以为常了。 萧华雍自我填补的毛病从未向沈羲和展露,他不会告诉沈羲和,否则她指不定又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瞅他。 不过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能够牵动沈羲和的心神后,萧华雍心里开心的同时也重视起来,他将紧张的一面收敛,又变成那个万事云淡风轻,寻到机会就撩拨对沈羲和说情话的皇太子。 曾经沈羲和是真的觉着萧华雍那见缝插针的情话是油腔滑调,但现下也不知是不是听习惯了,每每听到都情不自禁唇角上扬,心里的感知由排斥到平静到现如今的喜悦。 夫妻两在东宫养了一个月,也无人得知沈羲和有孕,四月里步疏林大婚,沈羲和无论如何都要去,一则新娘子是长公主之女,也算是皇室嫁女,沈羲和需要代表皇家去观礼。 二则人人皆知她与步疏林交好,朋友成婚,她若不去委实说不过去。 结合了前面两点,她便不能寻借口推脱,反而会引得一直盯着她一举一动的人猜疑。 萧华雍也知道这一点,想要陪着沈羲和去,却被沈羲和拦下:“到底不是皇子公主成婚,你身为储君去观礼,过于隆重。且你在我身侧,时刻担忧我,反而会露了马脚。我去去就回,带着莫远和珍珠他们,绝不会出事儿。” 萧华雍只得依依不舍将坚定不允许他去的沈羲和送到东宫门口。 步疏林大婚是皇家按照亲王世子的规格由礼部主持,主婚人也是礼部尚书,寻常大户人家也及不上的隆重,长公主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十里红妆,场面声势浩大,比两个月前萧长旻成婚还要壮观。 余桑宁也随着萧长旻来参加婚宴,她是皇室长媳,与沈羲和同席,沈羲和居中,左右分别是李燕燕与余桑宁,这二人都与沈羲和有些不愉快,两人都不与沈羲和攀谈。 两人又不能越过沈羲和闲谈,一时间三位身份最尊贵的皇家媳保持着沉默,弄得近处的两位公主与几位宗亲长辈都有些噤若寒蝉。 直到一碗汤羹端上来,余桑宁掀开瓷盅,捂着嘴扭头就干呕起来,这才吸引了人的目光。 一位经验老到的命妇忍不住惊讶:“昭王妃莫不是有喜了?” 余桑宁干呕了几下,脸上浮上一缕红晕,有些矜持地颔首:“嗯,昨儿才确诊,月份尚浅,方才一月,不宜宣扬。” 一时间道贺的声音络绎不绝,也有人夸赞余桑宁有福气,成婚才两个月,就有孕一个月。 沈羲和默然抬眉,心里对余桑宁有孕有些意外,同时觉着挺好,多个人分散注意力。
第714章 步世子来辞行 皇家孙辈子嗣稀缺,唯二的两个都是昭王的孩子,现在余桑宁又怀上了,几乎是众星捧月,要知道皇嗣也是皇位竞争的砝码。 尽管现在陛下还年富力强,皇子们也相继大婚,皇嗣肯定不会缺少。但谁知道陛下会不会突然有个万一,历朝历代正值壮年忽然暴毙的帝王不在少数。 储君又是个短寿之人,届时有子嗣会成为宗亲偏袒的对象,兼之昭王还占了一个长。 有沈羲和在的时候,很多人还收敛一二,等到沈羲和观礼结束,提前离去之后,作为皇子长嫂的余桑宁就是万人簇拥。 “太子妃,昭王妃是个聪慧人,为何这么迫不及待就把有孕的消息放出来?”碧玉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就问沈羲和。 作为沈羲和的心腹,知晓沈羲和未来的路,她们这些左膀右臂,能够多懂一些就能多为沈羲和分担一些。 “为了正名。”马车上的沈羲和隔着影影绰绰的纱窗,看着街道两旁璀璨的烛火在夜风中摇曳,不假思索回答碧玉。 身边的丫鬟愿意讨教,愿意努力跟上她的步伐,她自然是细心教导。 “正名?” “昭王妃还未祭拜过家庙,没有记上皇家的族谱,这若是放在民间,那就是未被承认的媳妇。”珍珠代替沈羲和解释,“死了也不能与丈夫同葬。” 若非是陛下赐婚,圣旨上写明是聘为嫡妻,连一声昭王妃都没有资格被称。 步疏林的事情,因为余五娘子的死而连累到了娘家,这是余桑宁始料未及的事情,现在她与娘家的关系十分紧张,整个余氏一族心里也明白她做的好事,自然也反对余项再宽待她。 唯一的依靠就是萧长旻,萧长旻这会儿对她很内疚,知道她是为了自己才落得这样一无所有,众叛亲离的地步。 但余桑宁聪明,聪明人就知道萧长旻的歉疚不能长久,所以她不能依靠萧长旻那点歉疚之心一辈子,她必须要快速寻找出路。 她这么快有了身孕,宗亲也会重视,不能让她的孩子以后低人一头,早些爆出来,就能早些正名。 也好趁着萧长旻对她愧疚未消的时候让萧长旻自觉补偿她。 明日萧长旻就会去游说运作,很快余桑宁就会获得祭拜宗庙上族谱的资格。 这就是余桑宁的目的,她有了子嗣,有人看到了昭王府的人丁兴旺,就会投诚,她稍加运作,让余氏的族长获些利,她又能重新被认可,而她有了娘家依仗,才能得到萧长旻更多的尊重。 沈羲和正要收回目光,却瞥见一个食肆的阁楼临窗屋子里,崔晋百仰头猛灌的模样,她当即吩咐:“停车。” 马车停到了一边,以免挡住过道,沈羲和隔着纱窗看了苦闷不已,借酒消愁的崔晋百好一会儿,才轻叹口气,转头对珍珠吩咐:“让莫远派个人看着,莫要出事。” 她观察了四周,崔晋百应当是没有带人,他只怕不想太多人此时看到他的伤痛与狼狈。 余桑宁的事情一如沈羲和所料,很快萧长旻就游说了宗亲族长去寻陛下说项,祐宁帝对此置若罔闻,宗正寺卿也不敢多言,但萧长旻没有放弃,他寻找了淑妃。 不知道给了淑妃什么好处,淑妃终究是让陛下松动了,陛下回复了一句:“胎稳后再折腾。” 尽管没有给出具体的日子,语气里也有诸多不满,但到底是传达了一个信息。陛下再不喜余桑宁,也要给自己的孙儿一个颜面。 “淑妃这是与昭王联手了?”步疏林成婚三日后,带着萧闻溪回门,顺便到宫里谢恩,自然少不得要来沈羲和这里一趟。 步疏林倒是不知道淑妃与沈羲和之间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只知道淑妃记恨沈羲和,现在淑妃处处帮着昭王,步疏林知道沈羲和聪睿,也要提醒一句:“你要当心些。” “她不敢来招我。”沈羲和淡声道。 余桑宁本就有些惧她,绝无可能在怀着身孕的情况下来与她作对,余桑宁很清楚,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多金贵。 向往富贵的余桑宁,骨子里很清楚,她出嫁前的荣誉来自于父亲,出嫁后来自于丈夫。现在她想得到的都已经得到了,她要做的是延长这份得之不易的尊贵,那就得依靠儿子。 既然沈羲和心里有数,步疏林也就不多言这些,她默了默才道:“呦呦,我是来寻你辞行。” 沈羲和蓦地看着她。 步疏林也回视她,有不舍也有无奈:“阿爹快撑不住了,用不了几日应该就要报丧,我身为独子,便是陛下也不能阻拦我回去为阿爹送葬守孝,且……” 顿了顿,步疏林的手抚上她的小腹:“我已有孕快四月,现在还能勉强遮掩,再留几日……” 想遮都遮不住,现在是初夏,步疏林总不能夏日穿厚重的衣裳,可她的小腹已经逐渐显怀,肚子会越来越大,早些离去是完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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