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人备了那么多公文,余望言不会找不到军粮的存放之地吧?” 离善朴看着被她摆弄的乱糟糟的头发哭笑不得,见她玩的起劲又舍不得阻止她,半晌才道:“他找不到也无妨,到时候见机行事便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钉墙,密集恐惧症的我难以想象~
第51章 惊魂 期待已久的敲门声终于响起,泓澄进来禀报,王主簿发现刺史府内堂的公文有被动过的痕迹,但并无遗失,余望言已经离开了。 夜幕初降,天空中盘踞着厚厚的云雾,灰蒙蒙的,见不到一丝阳光,幽静的巷子里鲜少有行人。 余浅身着灰色布袍,脚步急促,欣幸中带着一丝慌张,眼睛贼溜溜地四处望着,一只手时不时护着前襟。 陡然间,两个素白的身影如仙般从天而降,一掌击中余浅的脖颈,余浅登时两眼向上一翻,倒地不起。 徐常容蹲下身,把佩剑横在身侧,从余浅的前襟中翻出一只信封,里面装有一枚白玉扣子和一封信。 打开来看,正是余望言写给朱锦融的密信。 他把信封交给章兰茵,将余浅拖到巷子深处的无人的窄道上,以免被人瞧见起疑。 章兰茵轻功不弱,脚程极快,不出一刻钟便到了离府。 泓澄引着她进书房,把信封呈给离善朴。 信上的内容着实出乎离善朴的意料,他事先备好的机密公文里,列明了三处军粮存放之地,每处存粮数量差异极大,余望言受迫之下竟然选了一处存粮最少的赤尾村告知给朱锦融。 他是想给自己留条退路,还是对梁王真得存有三分情意? 唐棣拈起信封里的玉扣子放在手中摆弄着,顾不得与章兰茵闲话,凑到离善朴跟前扫了一眼。 见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嫌弃地皱了皱鼻梁,“这确定是余望言的笔迹?跟虫子爬的一样!” 她歪着头看着离善朴,见他的神色像是有些疑惑,“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没错,这的确是余望言的笔迹。” 离善朴把信递给唐棣,“就按这个誊抄一份吧,这个地方改动一下便好。” 这些天唐棣日日守在离府,终于等来了这封信,她早已经研好了墨,端坐在书案前,照着余望言的字迹仔细临摹。 当日她仿写离善朴的笔迹,本是想捉弄他,又对他苍劲有力的笔体甚为欣赏,仿写了一夜也不觉得累。 可是要模仿余望言虫爬般的笔迹,着实令她有些犯难,小心翼翼地写了近半个时辰,前前后后写了十几份,照原样比对了一番,才完全看不出破绽。 章兰茵一直在旁看着,对她的笔力赞叹不已。 唐棣把仿写好的信给离善朴看过后,按原样折的分毫不差,连同玉扣子一起塞进信封交给章兰茵。 入夜后,月色如水般流泻,唐棣亲自送章兰茵到庭院内。 二人难得见面,却不得空闲聊,章兰茵亦有些不舍,挽着唐棣的手,“唐棣,什么时候得闲了,再来同心客栈找我。” 唐棣含笑点头,看着章兰茵一跃而去,素白的纱衣飘散在夜空中,仿佛嫦娥仙子奔月一般。 唐棣微张着嘴,艳羡的目光盯着她瞧,直到那素白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 巷子里,徐常容接过信封,按原样塞回余浅前襟中,运功在他脊背上推了两下,牵着章兰茵的手跃上屋顶。 余浅渐渐有了知觉,坐起身扭动着酸疼的脖颈,惊慌地摸着前襟后舒了口气,诧异地四处望了望。 天色已晚,他忙扶着墙站起向醉春楼方向跑去。 章兰茵站在屋顶,望着余浅匆匆而去的身影,眼中的恬淡消散,在月色下显出几分凉意。 “师兄,你知道吗,当年若不是家里出了叛徒,勾结马本初的手下突然闯进府中,我便不会一夜之间家破人亡。” 徐常容当年救下她,只知道马家军烧杀抢掠,屠了章府满门,却没想到是因叛徒而起。 他牵起章兰茵的手,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眼神柔和而有力量。 章兰茵扬唇一笑,眼中却带着许久未见的苦涩与哀伤。 朱锦融从黄昏等到入夜,足足在雅间内等了两个时辰,等的实在不耐烦,便召唤秦枫过来陪他。 怀中抱着软玉一般的美人,双眼时不时瞟向门口。 秦枫看出他心不在焉,故意不说破,柔情似水般靠在他怀里,细细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半晌后,门外似乎有响动,朱锦融起身去开门,让秦枫在里间暂避。 进门处,余浅身子弓成虾米一般不停地赔罪,从前襟翻出信封来双手敬上。 朱锦融打开信装模作样地扫了一眼便塞进袖口,把白玉扣子扔回给他,眼中的怒意散去了些,压低了声音道: “我明日便回武州去了,你且回去继续盯着姓余的,有任何异动,来武州的永平巷报我。” 说完,又塞给余浅一锭银两,余浅千恩万谢地退出门去。 朱锦融心事已了,含了颗药丸在嘴里,火急火燎地跑回里间,脱去锦袍扔在地上,扑在秦枫身上用力地亲吻。 秦枫适才躲在幔帐后面偷看的一清二楚,她身体迎合着朱锦融,目光悄悄瞥向地上的袍子。 半宿激情过后,朱锦融筋疲力尽,熄了灯躺在床上倒头便睡。 秦枫轻手轻脚地起身下地,不住地回头看向朱锦融,摸起他扔在地上的袍子,从袖口中取出信来,借着月光窥视。 她颤抖着把信折好,正要塞回袍袖,只听见朱锦融含混地声音传来,“美人……” 突如其来的声音像是直接敲击在秦枫的耳膜上,她的心随之一颤,惊得全身猛地一抖,手肘触碰到身旁的椅子向后挪动了半寸,刺啦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朱锦融闻声醒来,伸手探去,摸了个空,他迷迷糊糊坐起身,向床下张望。 见秦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开口,“你在那干什么呢?” 秦枫忙把信塞回袍袖中,深吸一口气,“妾……妾身想出去方便,房里太黑,一不留神撞倒椅子上。” 她努力调整了呼吸,声音仍有些不自然,好在朱锦融半梦半醒,没有察觉,翻个身又沉沉地睡去。 秦枫彻夜未眠,她虽不懂得行军打仗之事,却听说过粮草的重要性,萼州一旦被攻占,太平日子怕是到头了。 她虽不清楚婉娘与唐玉山之间的渊源,却知道婉娘一直在帮从栖山庄打探消息。 如今从栖山庄站在萼州一边,这么大的事情,她必须要尽快告知婉娘,让她通知唐玉山才行。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秦枫服侍过朱锦融更衣梳洗,送他出门后,忙跑到婉娘房中,与她说起此事。 婉娘没有将雅间墙上有暗格的告诉秦枫,只是轻柔地抚着她的肩背,“没事的,唐大小姐自有打算,你继续盯着朱锦融便是。” 送走了秦枫,婉娘让阿富立即去从栖山将朱锦融和余浅的对话,以及他拿到信、已经动身回武州的事告知给唐棣。 唐棣回到从栖山时已是深夜,天空中繁星点点,四周一片静谧祥和。 她坐在西山的巨石上,捡了几颗鹅卵石放在手中把玩,眼睛望着赤尾村的方向。 唐武细长的眼睛眯的只剩下一条细缝,坐在唐棣身边哈欠连连,干脆往后一倒,躺在地上,片刻功夫就打起鼾来。 月下的赤尾村宁静又忙碌,离善朴命崔勇将军带着百名士兵悄悄前往粮仓布置,中间用给士兵做冬衣的边角废料填满,只有四外圈,尤其是临门处堆了些军粮。 地上洒些谷粒、草料等,又调了一批新的守卫守在仓外。 天亮之前,崔勇亲自到离府的书房向离善朴禀报,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只等着马本初上钩。 离善朴点头,起身回房休息,走到门口又转身回望着墙上的兰花图,眉眼间笑意绵绵。 武州将军府的后堂内,朱锦融眼下微青,边品茶边坐等着马本初。 一个多时辰后,马本初一身戎装,大摇大摆地进来,神情虽略显疲惫,却看起来志盈意满。 朱锦融刚一起身,眼前一阵发黑,脚下一软又摊回到椅子上,半晌不敢站起来,向马本初陪笑道:“将军可是万事俱备,准备出兵了?” 马本初看着他这副纵欲过度的孱弱样子就来气,况且对他的信任还不到将军中之事毫无保留地告知给他的程度。 沉着脸在主位坐下,接过茶连喝了两盏才道:“找我何事?” 朱锦融缓缓起身,从袍袖中抽出信来双手呈上,“将军,这封信是余望言的亲笔,我废了不少心思才得来的,您看看。” 他日日流连花丛,家财耗尽不说,马本初接连几次给他的大笔银子也快要用光了,已经住不起醉春楼。 早些年他仗着父亲朱员外生前资助马本初起兵的情分,理所当然地吃定了他,但他耗费太大,时间久了,马本初的脸色渐渐没那么好看。 再加上他被唐玉山骗去十万旦粮食,更加少了几分底气,迫切地想在马本初面前立下大功,好再开口要笔大价钱。 他对信上说的屯粮之地一无所知,辨别真假更是无从说起,即便信上内容不实,说不定马本初也会看在他费心费力的份上,赞许他的一片忠心。 马本初顿了一瞬,有些不情愿地接过信。 他早就听闻余望言是个庸碌之辈,只会搬弄是非,不相信他能在离善朴的手里得到什么机密。 可看到信上写的屯粮之地后,眼前一亮,全身的肌肉瞬间收紧。 赤尾村? 那里位于萼州城外西北,紧邻泸水河,水运方便,易守难攻,的确是屯粮的好地方。 萼州军大部分驻扎在南北两侧,信上写的屯粮数量与萼州北部宣称的屯兵数量基本吻合,难道离善朴当真是着了余望言那个庸人的道? 朱锦融看着马本初惊讶的表情,便猜到信上写的屯粮之处极有可能是真的,弯起桃花眼笑道:“将军不妨派人去探探虚实,余望言那边我会继续盯着。”
第52章 大火 马本初当即派了几个斥候前去查探,赤尾村内果然藏有一个巨大的粮仓。 次日入夜后,近百个马家军趁着天黑,沿着泸水河边潜入赤尾村,故意制造响动引开萼州守卫。 几个人背着油桶、绳索、匕首等物,趁乱跃上粮仓顶部,拆掉天窗跳入仓内,燃了火折子,分头拔出匕首刺向粮袋,米粒瞬间如泉水般涌出。 几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拔去油桶盖子,将油全部泼在粮仓内,拽着绳索爬上屋顶,火折子向粮袋上一抛,转身从天窗逃走。 整个粮仓瞬间被火龙吞噬,通红的火光照亮了整座赤尾村,呼救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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