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方长。”他咀嚼着这四个字,低低一笑。 很快药端了上来,迟迟屏退宫人,撩开帷帐,亲自喂他。 施探微却紧抿着薄唇,打定主意不张口。 迟迟怒了,戳戳他的脸,“你你你,你一个当皇帝的,怎么能耍小孩子脾气呢!” 施探微皱眉,眼神撇开,“太苦了。” 迟迟的视线飘向旁边的蜜饯。 “不爱吃。” “……” 于是迟迟羞答答地凑上去,“那我亲你一下,亲一下就不苦了吧。” 他讨价还价,“两下。” 第一下蜻蜓点水,第二下唇舌交融,她嘴唇都被他亲麻了。这家伙被绑着战斗力还这么强,解开了还得了。 就这么相安无事地到了第二天的夜里。 半梦半醒间,她忽然听到一声,布条撕裂的声音。 转过头,看到那不知何时解开束缚,正松动着手腕的少年,整个人一下子麻了,她跳下来就跑。 却被人拦腰抱住,“想跑?” 他含笑低磁的声音,顺着耳廓吹进,烫得她腰都软了。 也是,那种轻飘飘的布条怎么会困得住他,除非他主动配合…… 他竟然配合她演了整整两天的戏! 被按倒在床榻间的时候,她还企图挣扎一下。 “你说好了等我及笄的!”迟迟眼泪汪汪。 岂料他笑起来,那声音清润好听,像碎了玉。 他胸腔震动,与她贴得很近很近,蛊惑意味十足,“小年糕将探微哥哥绑在榻上肆意欺辱,却不准我讨伐回来,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谁将你肆意欺辱了! 没想到,他的眼底流露出了一丝委屈,好像她真的把他怎么着了。 喂喂喂也不想想她细胳膊细腿的,能把他怎么着啊! 这一个恍神的功夫,她的衣带就被他指尖挑开,腰上一凉,紧接着,就是前襟的系带。 她连忙双手挡住,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 施探微眼尾泛红。 他亲了亲她的耳垂,声音听上去很难受。 “小年糕疼疼哥哥,真不行了。” 受不了这么缠磨,她脸上脖子都红了,脚趾头蜷缩起来。 这手捂也不是,不捂也不是。他也不急,就一下一下地,在她手背上吻着。 也不知怎么,她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东西。 “探微哥哥!” “你等我一下。” 说完,她把他一推,就从他身下出溜出去,滑得跟小鱼儿似的。 施探微一把抓着她手腕不松手。 迟迟便举起三根手指,对天保证道,“我不是想跑,我是想到了一个有用的东西。” 她眼神飘忽,“很快就回来找你。” 有了那个,自己应该就不会那么害怕了?要她在清醒状态下跟他那个那个,她真的做不到,或许用那个会好一点? 迟迟努力踮起脚,去够那盒子,正是上次年芳菲给她的“宝贝”,好不容易拿下来。 她打开,把那枚红色的药丸捏在手里,狠心一闭眼,整个儿囫囵吞了。 咂摸着,吐了吐舌头,没尝出什么特别的味道,倒是有点苦。 迟迟绝对想不到,半个时辰后她会被这个,亲二姐送给她的好东西,给害成什么样子。 肠子都悔青了。 …… 第二天醒过来,迟迟头痛欲裂。 浑身酸软得不像话,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迟迟躺在榻上,整个身体几乎像是被人嚼碎了吐出来的。脚腕不知何时戴上了那银铃,皮肤上有清晰可见的牙印。 看到地上那个空落落的盒子,她的脑海中瞬间闪出几个大字: 自作孽不可活。 好不容易起了身,春雪给她梳着头,眼睛红红的。 “娘娘您受苦了。” 她欲言又止,撩开少女披肩的乌发,一个哆嗦,梳子就掉在了地上。 迟迟张了张口,才发现喉咙也是哑的,强忍着羞.耻低声问: “昨儿……统共唤了几次水?” “五、五次。” 新婚夜的四次,加上昨晚的五次。 春雪感慨官家天赋异禀的同时,也心疼得不得了,他们小姐也太惨了。 迟迟扶住额头,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零星的片段,还有那一声声喑哑逼问。 在最深的时候他偏偏要在她耳边问。 “小年糕,他有没有亲过你?是他亲你舒服,还是我亲舒服?” 非要她回答,否则就磨着她。 想起这些的时候她恨不得找块砖头撞死自己。 一从铜镜里看到那面屏风,迟迟便唰地移开了眼睛。 就在这个绣着宝塔,还镌刻了佛经的屏风上面,仿佛还能听到支离破碎的呻.吟。那甜腻劲儿根本不像是自己发出的。 迟迟猛地站起身,捂住耳朵,恨恨地抹去那段记忆,这个凤仪殿她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因为腰上太过酸疼,不得已又坐了下去。 …… 时间回到几个时辰前。 她咽下那个药丸之后,就躺在榻上,瞪着眼睛等着药效发作。 一直都没什么异样,甚至还不如刚打开的时候,那股忽然让人浑身燥热的香气。 不会被人掉包了吧? 她不仅没有感觉,还有点想睡觉。 施探微默然不语,坐在一边看着她,不知她在搞什么名堂。 就见她慢慢阖上眼帘,好像睡着了。 施探微都气得笑了,正俯身去看,她忽然睁开了双眼,眼里雾蒙蒙,水润润。 她站起了身,却像是喝醉了般站都站不稳,施探微刚想伸手去扶,就见她歪歪扭扭地走到屏风后靠着那里不起来了。没一会儿,薄薄的轻纱飘落,屏风上映出窈窕身姿。 她手臂白皙,风光若隐若现。 施探微呼吸微重。 却只是静静地看着。 直到那片绣着芙蓉的嫩黄色小衣,轻飘飘地落地。 终于,他走过去,把她圈在自己怀里,低头亲吮着她白嫩的脖颈。 她推着他的脑袋,她热,他就别凑上来了。 施探微手下用力,本想让她转身看着自己,谁知她牢牢抓着屏风就是不转。 好在那屏风十分结实沉重,被她扒着也纹丝不动,施探微贴在她耳廓,声音已经很哑了: “想在这里?” “唔……”她脑子里什么也思考不了,小脸挨蹭着丝绸,只觉得滑滑的冰冰的,一点也不想离开。 不久之后,那屏风嘎吱嘎吱地响动起来,好像都快要散了。 她慢慢地往下滑,幸亏他眼疾手快,把她给捞住。本想着地面凉,要抱着她回床榻上。 岂料她死死地搂紧他的脖子,还舔了舔他的耳垂,坏笑着说。 “探微哥哥,我要狠狠欺负你。” 空气静了半晌。 澄澈的灰绿,凝作一片化不开的妖异。他不再隐忍,将满腔的爱意送了进去。 脖颈上的青筋因为用力而不时地浮现。 因为快意和痛楚,英俊的眉眼微微扭曲,毫无怜惜之意。 那无处不在的冷杉松香如有实质地似要滴下。 …… “皇后娘娘,”老御医抚着胡子道,“按照这个方子注意调养,想必不会亏损得太严重。” 直到老御医都告辞了,迟迟还在魂游天外,关于昨夜的记忆,一点一点拼凑完全,屏风前、地面上、床榻上、甚至梳妆镜前……历历在目。 啊啊啊啊!好尴尬,她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那个馊主意,今后要怎么面对他! - 施探微下朝来时,少女背对着他裹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散落在枕头上的三千青丝。 “昨夜。” 他轻咳一声,身若修竹,容色如玉,步履缓而从容地坐在了床边。 穿好衣服的他,还是那枚温文尔雅的少年郎。 “是我孟浪了。” 迟迟忍不住把被褥抱得更紧一点。其实昨晚第三次的时候她的药效就差不多没了。但他丝毫不懂节制。 她最后是累得一根手指头不想动。 逃避不是办法,有些事情必须面对,迟迟打定主意,转过身来看着他: “我……我们商量一下。关于……呃,周公之礼。” 按照祖制,除新婚那一个月,皇帝每月只需在特定的几日与皇后同宿。 迟迟看着他的眼睛说,“每隔三日一侍寝,每一次侍寝……我们就那个两次。不,就一次吧!” 施探微坐下来,把娇小的妻子揽进怀中,眉头微皱,看上去有些苦恼和为难,“你不喜欢吗?” “也没有……” 个中滋味尝过了,还是很快乐的,但纵.欲这种事,始终是要不得的。他可是明君哎! 再说了,睡眠不足,她第二天就没有精神了,还怎么打理后宫事务? 施探微建议道:“要不,我们来掷铜币吧?” “嗯?” 施探微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知从哪掏出一枚铜币,莞尔一笑,“如果是正面就听你的,反面听我的。” 想着这个法子还算公平,迟迟就答应了。 于是他指尖一弹,那铜币抛上半空,又被他稳稳接住。 他摊开手心给她看。 眉心一蹙,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 “是反面呢。” 迟迟瘪瘪嘴,这是要被他吃定了? 施探微笑着跟她讲道理,“每隔三日当然是不行的,咱们燕尔新婚,这头一个月总要亲密些吧?你年纪小,我该让着你,两次是底限,好吗?你实在太累就睡吧,我动作尽量轻,不会吵到你。当然,你身子不爽利的时候可以免去,一切以你为先。” “……” 他都让步到这里了,迟迟实在不好意思说什么,就低低地“嗯”了一声。 “嗯”了又感觉自己好像上当了? “万一……”她捂住了小腹。看出她的忧虑,施探微握住了她的手。 “昨夜……我都在外面了。”他耳根泛红,在她耳边嘀咕,“要是果真有了,便是天意。我也不是养不起。” 堂堂大庆的皇帝,还怕养不活小孩吗。眼看他要吻下来,她又想到了昨天被他半哄半逼的几次,一脸委屈,开始不依不挠起来: “但是你好凶啊,一点都不温柔了!” 她鼻子一抽,啪嗒啪嗒往下掉眼泪,哭得可惨了。 施探微沉默,他该怎么告诉她男子抱着心爱的女子都会有些失控。何况她昨夜实在是……他又不是柳下惠,怎么忍得住。 见不得她哭,抬起袖子给她擦着眼泪,叹口气,简直温柔得没了边,“那你要怎么办嘛?” “你得让着我。” “我让你动你才能动。” 迟迟偷偷瞄他,十分理所当然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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