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山一役父兄两人并未让宁暨上战场,早就不爽的宁暨只能事后跟着宁丰清点战场。 不料两人在天台山附近遭到了残兵反扑,而且对方人数出乎所料,正面对上宁丰等人没有胜算。 宁丰当下决定突围,带了十几兵力从侧边吸引敌军注意,让宁暨得以顺利逃脱。 可惜宁暨再带兵救人时已经晚了。 本该是接受嘉奖的大哥从此英魂长伴天台山。 虽然父亲说了好多回大哥战死与他并无干系,可是若不是因为他在,大哥何至于亲自带兵突围。 当时的宁暨消沉了好一阵子,谁劝都不听。 他们的小少年不是饮酒消愁就是坐着发呆,没有一丝生气。 直到有一晚,一骑黑马奔出军营,众士兵还未查出是谁罔视军规时,宁暨就已经提着敌方首领的项上人头回来,又放在宁丰墓前,自己一个人坐了许久。 之后的宁暨像变了个人般,遇敌杀敌遇神杀神,很是凶悍。 那时候宁家军无人敢触霉头,全都安安分分。 宁振戚又劝又骂,可宁暨完全不听,大有不将对方剿清誓不罢休的态势。宁振戚时常叹气,也不知这样对他好还是不好。 约半年之后,小国陈国付出了更严峻的代价,失了城池不说还被迫向天启朝俯首称臣。 可宁暨却回不去了,回了天启朝是人人称赞的“小战神”。可在周边国家里却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小阎王”,一旦碰上便尸骨无存。
第15章 拐入璃院第一天 裴婼因为脚伤,平白获了几日假期,在家里悠闲自得。 白袅每日下了学都会到国公府一趟,告诉她今日学了什么,又跟她说些新奇事,日子流水般逝去。 养了几天,脚好得差不多,裴婼重新入学堂去。 这日早上,裴玦与她一道去书院,一句话破坏了裴婼的好心情,“今日下学,也就是申时,我与你一道去宁王府。” 裴婼早知道这一日会来,只是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裴玦只当她还是不愿意:“好了,别哭丧着个脸了,天大的好事掉你头上都不知道珍惜。” “我知道了。”裴婼没否认他的话,“阿兄,为何要去宁王府,在外面找个地方不行吗?” “世子说宁王府方便些,我也不知道为何。” “那可要先去见过老宁王和宁老太太?”裴婼又问。 “不用,我们从王府侧门进去,那里离世子住的璃院近些。” 她其实在这几日里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既然推不掉,那就好好学吧,她既得了便宜就不要再卖乖了。 但此刻心中仍抱有最后一丝期望:“阿兄,你真的再问过宁世子了?是不是听错了?我觉着外头随便找个武夫也是可行的。” “怎么可能听错,世子说了,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教。” 裴婼:居然还有别人? 直到站在璃院,看见那个“别人”,裴婼有些苦笑不得。 她居然和一个四五岁孩童一起学功夫?! 裴婼直接看向站在院子里的宁暨,一双大眼源源不绝迸发出不解。 裴玦也有些奇怪,问:“世子,这是?” 宁暨拍拍宁梧洗,“叫人。” 宁梧洗有些害怕,躲在宁暨身后捏着他的衣角,小眼睛在裴婼身上转来转去,而后怯生生说:“哥哥姐姐好,我叫宁梧洗。” “梧洗是我大哥的孩子。”宁暨补充。 “原来如此,那婼婼就拜托世子了。”裴矩离开前低声叮嘱裴婼:“别惹事。” 裴婼倒没什么,只是宁暨拉个小孩一起,是不是有些看不起人了? 裴玦走后,院子里三人两拨对视。宁梧洗见裴婼不善,自个也发起狠来,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地看着裴婼。 一时两军对垒,璃院就是沙场,一场无声的战斗正在悄然进行。 宁暨自然察觉,却不知两人在闹什么,有些无语。 “裴姑娘你过来。”宁暨朝裴婼说。 裴婼没太听清,站着不动。 “我小叔叫你过来你怎么不动,你居然敢违抗我小叔?”宁梧洗声音软软,可气势却足。 母亲从小跟他说了,父亲爷爷和小叔都是战场上叱咤风云的人,他们的话谁敢不听就没有好下场。 今日这个姐姐也不知怎么回事,一来就冲小叔摆脸。 他太不喜欢了! 裴婼则心想,不愧是一家人,身上都有股目中无人的气质。 待裴婼走近后,宁暨开口:“今日是你们第一次练武,先扎半个时辰的马步。” 裴婼震惊地指了指自己:“我也要?” “要。”宁暨说得不容拒绝,“徐白,看着他们。” 宁暨说完即走,走到门口还回过头来悠悠说:“裴姑娘会扎马步吧?不会徐白教一下。对了,当初可是你要我教的,不要忘了。” 裴婼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颠倒黑白的能力首屈一指,双眼透露出不可思议。 可裴婼最受不了别人激她了,不就是扎马步,有什么难的! “小孩,来!” 依誮 裴婼下蹲、挺胸、抬头,动作标准。宁梧洗不甘落后,也在她旁边扎起马步。 秋分已过,天气早已没那么热了,而且璃院里种了棵香樟,树荫遮蔽,接近日暮的太阳根本晒不到两人。 “小孩,你今年多大了?”裴婼问。 “五岁。”宁梧洗答,“我不叫小孩,我有名字。” 这个宁梧洗,宁暨在时三四岁,宁暨一走就成了八九岁,变得还挺快。 “噢宁梧洗,我今年十五,你要叫我婼婼姐姐。你家人应当教导过你,对待长辈要谦逊有礼。” “小叔说,扎马步时不要说话,要注意调息、吸气吐纳。” 哼,臭小孩。 裴婼倒是没反应过来,与个四五岁孩童处在一起,她好像也变小了,全然没有平日的忧愁,一身轻松。 过了半刻钟。 “宁梧洗,你小叔有没有什么讨厌的东西?” 宁梧洗不理她。 过了一刻钟。 “宁梧洗,你小叔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你想讨好我小叔是不是,我不会告诉你的!” 什么讨好,她只是闲得无聊罢了。 又过了半刻钟。 “宁梧洗,你累吗?” “你一直说话不累吗?” “累啊,所以你与我说说话就不累了。” 宁梧洗:这是什么歪理? “不行了,我站不住了。”裴婼太累了,倒了下来,双手作扇,不断给自己扇风。 屋子里,徐白汇报:“世子,裴姑娘坐下来了。” 宁暨翻书的手一顿,抬眼问:“可还好?” “看着还行,应当是累了。” “让她起来继续扎,扎不完不能回去。” “是。” 于是徐白传话:“裴姑娘,世子让你继续,扎不完不能回去。” 裴婼仰头,叫苦连天。 稳稳当当的宁梧洗嘻嘻笑。 裴婼咬牙,绝不能让这叔侄俩看轻! 扎到后来,裴婼也没有力气说话了,额头上豆大的汗滚滚落下来,绿衣拿着帕子一边心疼一边给她擦汗。 随着日头渐渐西落,半个时辰终于结束。 宁暨掐着点走出来,目光落在虚脱无力靠着绿衣的人上,淡淡说:“好了,随我进来吧。” 裴婼扶着绿衣才能勉强站定,脸色有些白,小腿还在隐隐发抖。 绿衣心疼极了:“姑娘你这是何苦呢。” “我不苦。” 死了才苦。 裴婼往身边那小孩看去,只见他也是一头大汗,身子却还能站住,倒是个能吃苦的。 屋子里已为了两人准备好了茶水,裴婼咕噜咕噜就是一壶。 宁梧洗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呆呆道:“娘亲从来不会这样喝水。” 裴婼听到了,转头看他:“我又不是你娘亲。” “可是你是女孩子啊。” 裴婼正要反驳,宁暨说话了:“好了,歇息够了吧。放在你们眼前的是古籍《调息五经》,拿回去好好看看。” 宁暨转向宁梧洗:“梧洗,还是按照我昨日说的做。” 宁梧洗应是。 宁暨又看向裴婼:“裴姑娘,回去注意揉揉腿,明日还是这个时辰过来。” “这就结束了?功夫呢?招式呢?”裴婼非常不解,她累了那么久就这样? 宁梧洗看傻子似的看裴婼,接茬:“这位姐姐,小叔说了,练功前基本功要扎实,灵活性和力量都要练好。” 宁暨点头:“确实如此,裴姑娘你今日只是第一天,切勿着急。” 裴婼心中气愤,看着宁暨:“我自然知道,可我不是这个小屁孩,我哪有时间从头练起啊,我就想学些速成的,能防身的,那种有没有?” 强生健体她可以自己来,可功夫却是实打实要学的,她也确实没有那么多时间从基本功开始练,能学些防身的以备不时之需便可。 “没有。” “那我明天不来了。” 裴婼把书放下,一脸不开心,还以为这宁大将军多厉害呢。 “小叔说了,半途而废不可取。”宁梧洗又像个小大人般说教。 “小叔说了小叔说了,你小叔说的就是对的吗?而且我这还没有开始呢,不存在半途而废。” 堂堂裴婼最看不起半途而废,她连追太子都追了两年,怎么会半途而废,只是不懂得及时止损罢了。 “是啊,我小叔就是最厉害的,他说的全都对。”宁梧洗仰着头反驳。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这天下厉害的人多了。” “不,我小叔就是最厉害。” “不是!” “……” 宁暨默默在一边看着一大一小斗嘴,争论着没有意义的内容,有些头疼却又没有去阻止。 待两人都说累了,开口道:“明日按时到。” 宁梧洗再次向裴婼发起挑战:“谁不来谁是小狗。” 裴婼咬着牙,“谁不来谁是小狗!” 两人各自离去,璃院终于恢复宁静。
第16章 军营 待俩人走后,徐白进门禀事,“世子,您之前让查的工部军器监有了消息。” 天启朝工部与兵部历来分得很清,为分权而治,军器监隶属工部。兵部若需兵器,上奏朝廷后由工部铸发。 兵部属内军,宁家军属外军,这一来二去,宁家军军器补给十分困难,对军器监也是知之甚少。 徐白继续道:“军器监主要分隔两地,一地是距长安往北约五十公里的鸾山,那里有一处矿脉,工部就地取材,铸造兵器后分运北部各地。还有一地在西南,也靠近处矿山,兵器补给西南及南部。” “据信息回报,鸾山矿脉乃私人所有,约十五年前被朝廷收回一直征用至今,如今矿铁日渐减少,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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