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开门,放三人进来。 他看着有些胖了的刘禹,一时间难以准确判断出来。 是啊,徐清圆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那么新郎自然是…… 徐清圆点头。 刘禹支支吾吾:“那又如何……” 刘禹只会犹豫迷惘:“她、她也确实挺可怜无辜……” 晏倾眼波微动,仍然不说话。 但她别过脸,藏住了唇角的一点喜色。 屋中一时静谧,晏倾并不开口,只是若有所思地坐下,看着他们各持己见的三人。 张文向两位行礼,解释自己一整晚都在监视这里,方才打了个盹,睁眼时看到一个小贼快速逃走。谁知道追到半截,从墙后走出的人,是刘禹和映娘。 晏倾说:“你不必多想,自有人替你。” 刘禹目光暗下,说:“他是刺史,他想要什么不会有?少我在身边气他,他还能多活两年。” 它不一定有什么含义,但是两个人一同忍着眼神动作时,它一定代表着——撒谎。 徐清圆定定地看着晏倾—— 徐清圆目光从映娘身上移开,端详着许久未见的刘禹,说话依然慢条斯理:“刘郎君不是胖了。刘郎君个头没变,只有手肘、腰际、腿肚等少数几处变得圆润,向外堆砌。一个人若是胖了,整个体型都应发生变化……绝不是刘郎君这样的。” 她听晏倾说了一声:“好了。” 徐清圆喃声:“晏郎君……” 徐清圆怔怔看着刘禹。 “刘郎君与映娘情投意合,但是刘郎君是刘刺史的独子,刘刺史绝不可能让映娘进家门。映娘与刘郎君赌气,说要去当新一任的‘木言夫人’,不稀罕刘家家门。但是半年时间过去,刘刺史给刘郎君强硬地定了一门亲事。映娘气怒无比,心中不平,再也没什么心思选‘木言夫人’。 她去开门时,半信半疑:“张郎君出现的时机是否过于巧合?我们在等寐娘,寐娘没回来,他看到了谁?他发现的躲避的人,真的是刘郎君和映娘?” 她说话轻柔,态度却斩钉截铁:“刘郎君是藏了重物在身上,才导致身形看着有些变化。我来猜一猜—— 刘禹呆呆地看着这个文弱纤柔的徐娘子。 和他在一起的映娘则泼洒娇俏得多。 她将她那个吓傻了的情郎往身后一推,自己上前挺胸,抬起下巴趾高气扬:“怎么了?上元节,我和刘郎出去逛逛不行吗?” 张文等人依然没懂:“谁是新郎?” 那日刘禄要调动兵马,城门打开,混乱之时,出城进城、人员混杂,都是最好的机会。 烛火荜拨一声,火星飞溅上屏风,如烟尘寥寥。 徐清圆在旁听他们说话,脑中转动。张文听得云里雾里的时候,徐清圆已经喃喃自语:“其实最好的私奔时机,不是今夜啊。而是……” 刘禹平时看着嬉皮笑脸,此时竟透着几分冷漠:“与我何干?不幸的婚姻到头来一地鸡毛,他逼我成亲的时候,就该想到今日。 映娘手叉腰,咬牙切齿骂他:“没出息!废物!我早就说,你这种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张文:“所以,我看到的逃跑的小贼就是你们两个?你们跑什么?” 徐清圆便噙笑。 她喃喃自语:“可你爹是刺史,整个蜀州都是他的……” “这桩荒诞婚姻中,唯一值得称颂的,是刘郎君始终未曾变心,始终喜爱映娘。刘郎君三日后要成婚,刘郎君摆脱了他家人的控制——也许是说他要与映娘告别吧。 她突然心头一颤,明白了晏倾要做什么——他与刘禄赶时间,他要提前在那日动手! 徐清圆连忙侧身,避开这不雅一幕。 原来到现在,刘禹都不知道刘禄一旦进京,迎来的就会是刑讯后的死罪。他知道自己要成亲,但他竟然不知道刘禄犯了什么样的罪。 徐清圆站在晏倾身侧,发现当晏倾这么提问时,刘禹和映娘睫毛微微地颤了一下。 映娘哼一声:“成亲又不是他愿意的,是被他爹逼的。刘郎真正喜爱的人是我,他与我去上元街市上走灯,心里念的人自然是我。这有什么奇怪的?” 她轻声:“晏郎君,这样的事,让一不知晓前因后果的女子牵连其中,有些不妥。刘郎君要走,那被他抛下的新嫁娘迎上一个陌生的、另有心思的新婚夫君,她该如何惶恐?如何过后半生?” 这是美好感情带给她的。 这桩私奔、这桩私奔…… 可她骂得凶狠,看刘禹的眼神却带着缱绻之意。刘禹大约被她骂习惯了,并不在意。他干脆坐在地上,脱掉自己的鞋履。 晏倾接口:“成亲那日。” “他来找映娘,不是为了告别,而是为了私奔。疑似变胖的刘郎君不是真正变胖,而是衣服里藏满了供你们离开的一路上可用的珍器、银钱、铜币。刘郎君设想与映娘私奔,映娘非常感动,但是映娘犹豫了。 她青春年华,身量纤长,眉目向上飞扬,带着年轻女孩儿独有的骄纵、自信。她这样的自信,是确信郎君心中爱的人是她,旁人都不可得。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醋_溜_儿_文学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
第80章 诗无寐32(“小女担心夫君淋雨,请夫) 正月十六, 使臣团一行人天亮便起身,跟着大魏臣子们一道立于驿站外的官道前,等待来迎使。 近晌午, 远方卷起尘烟,马蹄声橐橐。等得不耐烦的诸人忙整理仪容,翘首以待—— 不说南蛮使臣团如何,大魏官员这方以韦浮为首, 皆已被朝廷告知, 是当朝太子亲自前来。 林雨若作为唯一的女眷,身为宰相之女,自有权立于韦浮身边。她随着韦浮一同等候那太子殿下时, 悄悄望一眼身前绯色官袍加身的韦浮, 心中同样对太子殿下很期待。 虽然因为君臣权势平衡之故,陛下和宰相再联姻,也不可能选太子,不可能选宰相最疼爱的女儿。但是自幼一起长大, 林雨若和暮长亭还是有几分情分的。 只是此时, 看着烟尘渐近,林雨若比所有人都最先发现烟尘后的人影, 不是暮长亭。 待来迎使更近了些, 韦浮那双总是噙着笑的眼睛眯了一下。 当马匹停在诸人面前,南蛮使臣团的一众人,以云延王子为首,才认出了从马上跃下的飒爽女儿郎,不是太子暮长亭, 而是广宁公主暮明姝。 暮明姝从马上跳下,向他们走来。她身后的卫士和文臣跟着纷纷下马, 无论心中如何想,他们面上都维持着淡然。就好像一开始派来的,就应该是暮明姝一样。 但等待的人中,在暮明姝步步走近期间,发出小声嘀咕声: “怎么是她来了?不应该是太子殿下么?” “南蛮派来了王子,咱们却只派一个公主。若是南蛮人从里面挑刺,说我们不够友好,从而引起战祸,那岂不冤枉?” “陛下是老糊涂了?她岂能代表我大魏?” 韦浮静静地听着身后人的不满,他没有说话,只听到议论声声中,只有林雨若回头,小声辩解: “中枢自有中枢的用意。公主又何妨?南蛮派来的王子又不是太子,我们不派太子而派公主,这礼数很正常啊。” 众人碍于宰相之名不好辩驳,林雨若松口气,回头时,见韦浮正在垂眼看她。 她脸烧红,对他扬起一个笑。 他的目光却移开了。 林雨若怔忡失落间,听到南蛮人那边也在嘀咕。只是对方说的是南蛮话,在场诸人除了鸿胪寺出来的官员,其他人听不懂南蛮人的抱怨。 暮明姝傲然走来,将众人态度与小声讨论皆看在眼中。 她的唇抿紧,面色越来越冷,她步伐放慢时,一位红袍年轻官员上前,率先请安:“恭迎公主殿下!殿下代大魏而迎南蛮王子入长安,扬我国威,我等已恭候殿下多时——” 暮明姝和她身后那些不情愿的侍卫和官员一同看来,见站出的人,是韦府君韦浮。 暮明姝目光与韦浮对上一息。 他微带着笑的眼睛,与她冷淡的眼眸在短暂间触了一下便移开。 他上前迎上公主殿下,主动跟在暮明姝身后半步外。其他驿站等候的官吏纷纷回过神,跟着韦浮一起喊着“恭迎殿下”,主动跟上公主的步伐。 暮明姝的眉目舒展开,目中矜傲之色温和些:“诸君请起。” 她的目光,这才看向南蛮使臣团,最终停留在最前方的云延身上。 这位身量高大魁梧的异国青年并不穿大魏服饰,一只耳下挂着耳环,银亮闪烁的光,与他琥珀色的眼眸一起潋滟生波。他已经不知道凝视暮明姝多久了。 暮明姝淡然回眸。 云延:“初见殿下,殿下风采翩然,我心倾之。” 暮明姝淡漠:“我大魏有句话,不知道王子听过没有?” 云延挑眉。 暮明姝:“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意思是说,怎么初次见面,本殿下就觉得你很眼熟呢?” 她平静说这样的话,云延眸子眯起,立时明白暮明姝在暗示他挟持林雨若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他们倒真不是初次见面。 云延笑一声:大魏公主。 暮明姝没有做多余的事,她也没有不如暮长亭。暮长亭在的时候该如何交换双方信物,如何查看公章公印,她在这里一样地完成。 双方都当做不知云延劫持过林雨若,两方下属们忙着查看、交换信件,暮明姝则在韦浮小声耳语后,接过他递来的公函,查看谈判后的结果。 南蛮使臣团自然不承认云延绑架过林雨若的事,但是他们一定要在礼单上作出补偿。 而这正是韦浮做的事。 暮明姝看到密密麻麻的、比汇报时又多了两页的礼单,她瞥一眼韦浮,道:“韦府君舌灿莲花,当一个小小县令实在屈才,不如去鸿胪寺任职更好。” 韦浮噙笑:“全是我大魏君威远扬之功,臣不敢居功。” 暮明姝手仍翻着他递来的折子,目光却轻轻抬起,看向稀稀拉拉的人群,以及似乎无所事事的云延。 她一边看折子,一边缓缓开口:“王子殿下,我看双方交接十分顺利,不如我们用完午膳后,便启程回返长安。这样,日落之后,堪堪能入长安城门。” 云延本没有听见她的话,因这位公主话是对着他说,眼睛却一直在看她手中的书页——她那倨傲冷然的态度,谁会认为她在和云延说话呢? 云延在南蛮,即使兄弟间争夺猜忌,也没有被人如此蔑视过。 他忍不住笑,顺着公主的话:“殿下在和我说话?我真是……用你们大魏的话说,真是受宠若惊。一切但凭殿下安排,我等南蛮人并无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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