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襄朝沈良吉递去求助的眼神,想让沈良吉劝劝奚白沛打消去西疆的念头,但沈良吉只能暗暗表示无奈,陆副使,你觉得我说的话二殿下会听? 奚白沛在王府凑合住了两天,留下碧桃在王府监工,然后跟沈良吉和陆襄一行人一路西行,往西疆大本营行去。 奚白沛打着配沈良吉去看望沈母的理由,陆襄也实在找不出什么反对的理由。 镇国公沈啸带着自己的几个女儿,镇守西疆多年,奚白沛新到封地,离西疆大营的距离又不算远,也理应过去拜访。沈良吉上次见到母亲还是过年的时候,母亲回京述职,开春之后就又回到西疆,沈良吉的婚事也都是上京的父亲和五姐操持,原本想着到今年过年母亲跟姐姐们回京,再好好聚一聚,哪料到计划没有变化快,这才刚过了中秋,他跟二殿下居然就到西疆这边来了。 早在她们从上京启程的时候,沈啸这边就得了信,还想着等他们到了明西州,邀请他们到西疆大营来看看,或者自己带着女儿去王府看看良吉,可是晋王殿下的行程太过散漫,沈啸觉得只要年前奚白沛他们能到王府就好。 她给王府的管事留了信,等到殿下到了务必通知她一声,好不容易奚白沛到了明西州王府,没过两天就写信给沈啸,要陪沈良吉来拜访她。她们离奚白沛的府上骑马也就三四天的行程,沈啸专门派了大女儿沈青来接。 沈良吉见了大姐沈青自然是十分高兴,沈青是个一板一眼的人,十分看不上奚白沛那懒散的模样。一行人走路走得拖拖拉拉,眼看他们距离西疆大营还有半日骑马的行程,可沈青看着奚白沛这骑行的速度,觉得在天黑之前到达营中还需要赶着一些走路。 在向奚白沛建议无果后,沈青看有陆襄作为护卫,请示先回去大本营准备迎接的仪仗。 “自家人在一处,不必这么客气,我这次只是陪着良吉去拜访一下沈国公。” “礼不可废,殿下身份贵重,若是怠慢了殿下,臣下难辞其咎。”沈青朝陆襄拱拱手,“陆副使,希望天黑之前你能护卫殿下到营中,若是殿下累了想要歇脚到明日再来,陆副使一定要遣人告知我们一声。” 沈良吉看着奚白沛这磨磨蹭蹭的样子,就先随着沈青回去了,两人领着随从打马,不一会儿马蹄声就消失在扬起的飞沙中。 陆襄笑道,“二殿下,你看王夫这一路已经忍你很久了。” 奚白沛也不在意,“我这不是久居上京,没见过这边塞风光吗,哪里像他,这塞外景色都看腻了。” 抬眼是满目的戈壁砂石,从明西州的晋王府出行,一路向西,绿色的树木越来越少,城里还有一些人工栽种的树木,出了城门,那树木灌木越来越低矮稀疏,裸露的砂石越来越多,直到只剩下戈壁荒漠,绵延百里,加上时不时卷起的朔风,无端生出了一些苍凉的萧瑟。 陆襄附和道,“上京城的锦绣与西疆的苍茫,各有特色。上次沈国公回京还是在过年前后,跟王夫有大半年没有见了,王夫见到沈国公,想必母子二人有许多话要说。” “所以我们不用着急,慢慢走就是了。” 正在说话间,奚白沛的视线在远处捕捉到一点儿艳丽的绿色飘带,是跟周围的土黄色沙砾格格不入的色彩。 奚白沛眯着眼睛望向那个方向,想要再看得清楚一点儿,“那边是什么东西。” 陆襄瞥了一眼,不在意地说道,“死人吧。” 奚白沛回望道,“死人?” “殿下这一路行来可能没有注意,但我是看到了几个,有的远远的躺在地上,身体都被沙子埋了一半,有的风干成了白骨,不知道在戈壁滩上躺了多长时间,早就晒成了干尸,这条路是大梁去往周边国家的商队来往的必经之路,偶尔遇到劫匪或者沙暴,死个把人也是难免的。” “但那绿色的飘带看着色彩新鲜的很。”奚白沛想,即便是死人,也不像是死去很久的样子。 “那人可能倒下不久,殿下若是在意,我派人过去看看就是了。”陆襄不晓得奚白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多管闲事,若这是在上京,遇见路边晕倒的莫名其妙的人,还是个男子,她们一定会绕着走,这是一件很容易惹麻烦的事情,即便是救活了人,被讹上也是常有的事情。 奚白沛调转了马头,一行人朝那绿色飘带的方向走去。 “殿下,这男子还有气。” 走到近前看时,是个衣着绿色衣袍的男子,脸面朝下躺在地上,手里紧紧抓住身旁的枯草。随从去跟前探了探那男子的鼻息,还活着。 陆襄猜测道,“这装束可不是大梁人的装束,许是来往商队的人。” 奚白沛打量了那男子一番,虽然脸上脏兮兮的,但还是可以看出是个高鼻梁深眼眶的异邦人,“商队里会带着男子随行?”她知晓在边塞有些商队会不远千里在大梁和周边国家之间周转货物,但这种在外风餐露宿的辛苦行当,绝大多数是女子在外奔波。 “其齐人?”大梁边疆外相邻的国家许多,其中有个小国叫其齐,据传闻,其齐国里,女子跟男子的地位要平等一些,男子也可以在外读书经商,不像大梁一样,男子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陆襄过去看了看,“鼻息已经很微弱了。” 随行的队伍里有医官,看了看那男子身上并没有什么致命伤,只是皮肤干瘪嘴唇干裂,看样子是缺水了好几天。 奚白沛看那男子,不是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模样,“给他灌点儿水,看能不能醒过来。” 一壶水灌下去,那男子悠悠转醒,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又突然晕了过去。 奚白沛很少做好人好事,好不容易心善一回,自然要善人做到底。 她招招手,派人去西疆大本营送信,“去跟镇国公和王夫知会一声,我们明天上午到。” “这里距离镇国公那里也没有多长的路了,也就三个时辰,今天还是可以到的。”陆襄并不想她们再在外露营一宿。 若是沈青或者沈良吉在,一定会阻止奚白沛随便从路边捡人,还是这样来路不明的人,奚白沛今天难得行善,好在她还知道西疆大营是重地,“明天再去也不迟,这人既然还活着,救活了便是了,可是万不能带到西疆大营去,惹良吉生气那就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高温的周末,火热的夏天
第15章 马场 奚白沛跟陆襄第二天按照约定的时间到达西疆大营的时候,沈啸已经在门口迎接。 远远看到旌旗猎猎,奚白沛在满目黄沙的飘渺中终于看到片自己熟悉的人影浮动。 奚白沛看到头发花白的沈啸,一把年纪还在边疆尽心尽力,不由觉得自己这行程上的懒散有些心虚。军营中是个规矩严明,一板一眼的地方,令行禁止,严格到有些刻板,跟晋王府的行事风格完全是两个极端,她心想,所以去明西州迎接自己的沈青才会看不惯自己的行事风格,巴不得能离自己远一些。 奚白沛随着沈啸刚坐到大帐中不久,还没有寒暄几句,账外的营地上突然传来军鼓阵阵,响声震天。 奚白沛没有在军中待过,对这一切感到十分新奇。 沈啸解释道,是沈雨带着一小股人马跟月戎突袭的人交手,刚回来营地。奚白沛她们到时已经快带中午,沈啸准备了军中的饭食,吃完饭沈啸为她们安排了休息处。 奚白沛心想,自己怎么不是太招人待见的样子,许是镇国公军中事务繁忙,沈家的人好像都不太爱跟她寒暄说话。 沈良吉见她对军营的一切都十分好奇,“殿下,你是第一次来西疆,等你歇息一会儿,下午我带你在军营四处转转。” 奚白沛一听,十分欣喜,“我是想四处走走看看,又怕军事重地有许多不能踏足的地方,若是犯了军中什么禁忌,只怕给国公添上许多麻烦。” 沈良吉想起这一路上大姐沈青对殿下的吐槽,自小就纪律严明的沈家人,自然是看不惯奚白沛这样的作风。 沈青自来话少,但在回军营的路上几乎就没有停下抱怨:“良吉,你们这出了中秋就从上京城动身了,这么点儿个把月的路程居然能走两个多月,晋王殿下是用脚丈量土地的吗,要知道咱们赶路的时候,快马加鞭昼夜不停,这一个月的路程压到半个月也是常有的事情,再说从明西州的晋王府来西疆大营这点儿路,这都走了几天了,我看她天黑之前根本就到不了这儿……什么,晋王殿下派来的人?你看,这果然今天到不了了,还得明天上午,皇上怎么会把你指给晋王殿下,为难你忍受她这般的行事作风。” 回到自己熟悉的军营中,沈良吉自在了许多。他跟沈青回来营中,沈青怕奚白沛一行人对路上的状况不熟悉,特地留了两个熟悉边地的手下为她们引路,所以昨天根据她们回报的情况,沈良吉知道奚白沛在路边捡了个人。沈青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气得差点儿捏碎了手中的茶盏,“你们这才刚成亲几天,晋王就开始在路边捡人,还是个来路不明的番邦男子。良吉,我看你干脆在大营,别回去王府了。” 好在今天奚白沛来营中的时候,没有带那个捡来的男子,沈青的脸色也没有多好看,给奚白沛多打了个“虚伪”的标签。 沈良吉没有大姐那么气愤,殿下爱捡人那是她的事情,再过些年,他跟晋王府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别生气了,大姐。”沈良吉安慰道。 沈青越发为自家弟弟委屈,以为他是嫁入皇室之后有苦不能言,“以前你在家里,虽然母亲对咱们要求严格,但也都是在学习和练习武艺上吃些苦,哪里受过这样的闲气。”沈青越想越为自家弟弟不值当,沈良吉干脆不提这茬。 好不容易吃完午饭,沈良吉陪着奚白沛散步消食。此时西疆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冷,午后的太阳照得人暖洋洋,很是舒适。奚白沛没有提在路上救人的事情,沈良吉也乐得装不知道,他向来懒得管闲事。 沈良吉道,“不妨事,若是军中要地,营中的守备就会提醒,咱们也不去那边凑什么热闹,殿下先歇会儿吧,这几天来赶路也很是疲惫。” “我这走走停停的,也就当是出游看个景色了,哪里算得上疲累,趁着现在暖和,不如你领我转转吧。” “也好,殿下想先去哪里看。” 奚白沛抬眼看了看周围忙碌的军士,沈良吉简短介绍了军营中的几个大致的分区。 “马场?”奚白沛听到马场时竖起了耳朵,在上京的达官贵人们最时兴的消遣就是赌马,上京的马场,多半是从西疆运过来的好马,有些是特地从周边国家搜罗的汗血宝马,一匹好马在上京马场价值千金,有专门的商队周转各层次的赛马生意,经由西部边塞运转的马匹,一般绕不开西疆大营的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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