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景王殿下对孙十一郎也很是倾心。” 沈良吉久不在上京,不怎么关心这里的八卦,在边州一心只铺在骑卫的建造上,这会儿听到宫宴上的贵戚们嚼舌根,仿佛重回到繁华的无聊当中,从别人口中的八卦拼凑起来的信息,原本孙十一郎跟孙大学士的门生订婚,在奚白沛离开上京不久之后要成亲,可是孙大学士病重离世,孙十一郎须得守孝三年,怪不得沈良吉在宫里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梳的是未婚男子的头发样式。就在这期间,又传出了一些他跟景王之间的言语,所以孙之然也越发深居简出。 张灯结彩的宫宴上,奚白沛跟沈良吉尽职尽责地当着吉祥人偶,维持着笑容的弧度,脸上都有些僵,过来敬酒攀谈的人一波又一波,好不容易等到皇上皇后宣布散席的时候,沈良吉想起奚白沛跟自己的计划,只能在心底叹口气,演戏还要再演下一场,心累。 “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沈良吉又重新跟奚白沛确认了一下。 奚白沛想起前一世母亲病重的时候,就是在今年的冬日里,原本的计划,她回来是为了中秋节访亲,现在中秋节过来,不日又要离开上京去往封地,按照以往的习俗,亲王进京省亲之后,会留下王府的嫡女在上京,奈何晋王府现在没有下一辈的子女。 所以她必须要有个理由留在上京。 而她们所编造的理由,是沈良吉小产需要静修。 碍于晋王府悲伤的气氛,宫里留她们在王府修养好再离开。 沈良吉每日在王府装病,闭门不出,久而久之,没了明西州宽阔的跑马场,似乎他身体也越发虚弱起来,“殿下,编造这样的理由,怕是对之后王府的子嗣有碍。” 奚白沛看着各处收到的信报和拜帖,每日里出去吃喝玩乐,有时过分到夜不归宿,她已经歇了盼着有自己儿女的心思,去年沈良吉滑胎,奚白沛想起国师狐丹的暗示,晋王府没有子嗣,晋王府终归是虚无。 奚白沛心里自然不忿,凭什么只有我是“虚无”,既然是“虚无”,不如大家一起“虚无”。 按照行进的日历,若是冬日母亲病重离世,那么就是大姐即位了。 那夜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以前她是旁观者,现在她要变成参与者。
第43章 惊变(结局) 大雪纷飞的冬夜,急促的叩门声传来,宫里来传旨的人步履匆匆,“宣晋王殿下进宫觐见。” 终于等到这一日。 奚白沛着装整齐,没有丝毫面对意外情况的慌乱。上一世,也是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夜,她进到宫里,远远看了一眼病重的母亲,不待上前聆听只言片语,就扑上前去为性命危急的大姐挡刀,醒来时已是跟景王一伙的逆贼,在新皇奚白安的力保之下,才能留了一条性命,在秋叶宫了此残生,最后终于奚紫南之手。 宫人见沈良吉跟在奚白沛身后,出言制止,“二殿下,宫里只宣您一人进宫去。沈王夫身体弱,还是在府里等您回来吧。” 奚白沛心里冷笑,你确定我进了宫还能回得来? 奚白沛也不多言,面上悲悲戚戚,“前几日我进宫去见母亲的时候,她还说,好长时间没有见良吉了,让我下次进宫的时候带良吉过去,她想见见良吉……” 说完,一手往门框上一撑,一手捂住心口,脸上挂着些悲伤不能自已的神情,大有不让沈良吉去,她也不出门的架势。 宫人道,“皇上十分想念二殿下,二殿下,您还是速速随奴才进宫去吧。” “我知母亲十分想念我,母亲可是说了禁止良吉进宫?” “皇上只说想见二殿下……” “也就是说,母亲只说了想见我,没有说不想见良吉……” 两人扯皮了一番,宫人做了让步,同意奚白沛带沈良吉进宫。 沈良吉出门之前,悄悄给府里的人打了个手势,等她们一行人朝着宫里的方向走去,府上就有人悄悄跑出来,往陆襄跟另外一组骑卫处报信。 奚白沛踏进了宫内,随着离皇上的寝宫距离越近,越发嗅到更重的血腥气,身后的宫门重重掩上,她慢慢想起来上一世进宫的情形,太女跟景王的对峙已经水火不容,自己进宫,只是多了个炮灰罢了。 她见到了母亲最后一面,皇上已经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看着太女和景王把剑尖架在对方的脖子上,千钧一发。 奚紫南被打晕在地上,额角还有一些血迹,宫里混乱的场景里,甚至外面闪起了火光。 “奚白沛,杀了奚紫南,杀了奚紫南!”奚白风眼里满是癫狂,“不然我就杀了奚白安!” 奚白沛看向景王,这人看起来已经疯了。 “奚白沛,杀了奚紫南!”景王叫嚣着。 就屋内的场景来看,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恶斗,皇上的护卫,太女的护卫,还有景王的护卫,横七竖八在地上躺了不少,外头听着也是兵刃相见的喊杀声。刚刚一步入内宫,奚白沛感觉不对,只是已经没有办法走回头路,想离开也不能够,原本跟着她们进宫的宫人从领路变成了挟持,只怕是早就被人收买了,奚白沛怀疑,周贵妃在背后出了很大的力气。 此时晕倒在地上的奚紫南悠悠转醒,看到剑尖相对的母亲和风姨,还有一脸不知所措站在旁边的沛姨,只恨不得自己没有醒过来,她看向躺在床上的皇祖母,已经慢慢没了气息。 刚才她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叫嚣,杀了她,让谁杀了她? 奚紫南挣扎着想要去拿脚边的剑,她的动作惹怒了景王,她抬起剑不顾一切地往太女的身上劈过去。 奚白沛她想起来了,原本的这一剑,就是自己替大姐挡过去的。 她站着没有动。 太女没有坐以待毙,鲜血染红了衣袍,她举剑迎了上去,跟景王缠斗在一起,奚紫南还想要上前去,可是一切结束地那样仓促,景王的剑刺穿了太女的前心。 那剑没有刺到自己身上,但奚白沛还是觉得心口一凉。 太女平日里疏于武力的锻炼,可奚白沛不知道,景王的剑法居然这样好,果然深藏不露,不似自己,武艺粗糙,那是真的粗糙。 不知道,沈良吉能不能解决掉奚白风。 沈良吉很快给出了答案,用出王府之前藏起来的袖刀,终止了奚白风的呼吸。 奚紫南在最初的震惊之后,已经清醒了过来,现在姓奚的只剩下她自己和奚白沛了。只要沛姨解决了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 “沛姨……” “紫南,你想死,还是想活?” 宫变的血夜之后,奚白沛作为先皇仅剩的女儿,顺理成章地登上了皇位。原本众人只道她是远赴边州的闲散王爷,不料短短三年的时间,她已经在边州建立起可观的势力。太女和景王已逝,奚紫南被送进了秋叶宫,太后深居简出不再露面。 先皇在世时,镇国公沈啸因为受到先皇的猜忌,回京述职时赋闲在家郁郁而终,镇国公府一时成了上京权贵人家避之不及的存在,现而新皇登基,沈良吉受封皇后,镇国公府的门庭又变得炙手可热。 敏善从明西州直接入住宫内,以贵妃的礼制,大梁跟月戎王庭的关系达到了空前友好的画面。陆襄从陆家不受待见的三女儿一跃成为陆家的继承人,似乎跟奚白沛沾边的所有人都得到了一笔利益丰厚的回报。 朝廷中,反对奚白沛的人辞官回家,不舍高官厚禄的人攀附新皇,总想投其所好,为自己谋个捷径。有人思及旧事,想起昔日奚白沛对孙十一郎的情有独钟,便提议送孙十一郎进宫。 奚白沛一点头,敏善脑中立即警铃大作。 敏善知道,以自己月戎王庭的背景,坐上皇后之位肯定有人反对,他的皇后之位远不如沈良吉的皇后之位顺利稳固,因此他把所有的心思放在生下奚白沛的长女这件事情上,自打沈良吉小产之后,一直没有再孕,敏善想,大抵沈良吉以后是不能够再有身孕了,宫里没有人能跟他敏善匹敌。 现在多了个孙之然,形势又发生了转变,听闻这个孙之然以前是奚白沛的心头好,现在旧情复燃,若是生下奚白沛的长女,敏善觉得自己会陷入更加激烈的争斗。 对待孙之然进宫的事情,沈良吉跟敏善持相反的态度,有人提议孙之然进宫的时候,沈良吉跟奚白沛说起自己的担忧,孙之然已经订婚,再进宫,怕是给奚白沛落下个夺臣妻的恶名,招致非议。奚白沛耐心解释了一番,“我原本也担心这样,但是你知是谁提议孙之然进宫的吗?孙同甫的同年好友。” 沈良吉想得通透,“所以,这是孙同甫的提议,代表着士林清流对新皇的投诚。” 奚白沛点点头,“孙之然进宫了,她们才能安心。” 沈良吉叹口气,孙之然进宫,跟当初自己跟奚白沛成亲有什么两样吗,都是由不得自己的选择。怪不得刚回京的那段时间,传闻景王倾慕孙之然。原来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人察觉皇上暮年,想要为未来的出路寻找靠山。 奚白沛成为新皇,但是这位皇帝似乎愿意当个隐形人,无为而治。 朝廷的众人初时惶恐,觉得变了天,但新皇登基的热闹劲儿过去之后,日常的事物还是归各处打理,没有什么改变。比起打理朝政,奚白沛更爱求仙问道,最爱待的地方是去找国师下棋。狐丹被惹烦了,干脆闭关不出,奚白沛便每日都遣人去问,国师什么时候出关。朝中看新皇爱求仙问道,上京城便掀起了一股修仙炼丹的风气,奚白沛出游,有时见了那缭绕的仙雾,都是一笑而过。 这一日,敏善面对孙之然的威胁,去找到了久不出门的沈良吉。 “皇后哥哥,你要为我做主。” 因为对皇城的一切事物感到无聊,沈良吉在宫内有些神情恹恹。 沈良吉好奇,他在皇宫里基本不理事,宫里最嚣张跋扈的就是敏善这个贵妃,有什么人能找他的麻烦,奚白沛也一直对他礼遇有加,若是有人不长眼去给敏善气受,那大抵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有谁敢去招惹你?” “是孙妃,今日在御花园遇见,孙妃不仅对我行礼时敷衍至极,走时还故意撞到我。” 敏善坐下,气喘吁吁,不经意间伸手拂过自己的小腹,“最近身体有些不适,吃什么总是想吐。” 沈良吉打量他一番,“许是暑气太盛的原因。你又不是不知道,孙妃自来就是那副不悲不喜的样子,见了谁都是一个表情。你若身体不舒服,让人宣了太医来看看。” “除了皇上,怕是别人都得不了他一个好脸色吧。” 还没等敏善在这件事情上发作,赞都就带来了从狐丹那里交换来的秘密消息,奚白沛在子嗣上艰难,很难有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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