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那两个男子只好下去。 然而,不等再来人带姜娆下去换衣裳,有人急匆匆找老鸨禀话,说是一个叫阙香的被打晕过去了。 老鸨神色一变,锁了门出去了。过了不多时,又回来了,这回,朝姜娆身边扔下个人来。 老鸨命人解了姜娆身上的绳索,地上的人也醒了,是个姑娘。 老鸨指着她道:“阙香,后日上头就要来人了,你若再这般不知死活,连首曲子都弹不好,就等着被扔到下等窑子里去吧!别以为这事非你不可,你这样的姿色,有的是人能——” 老鸨的话突然顿住,她目光偏移,落在了姜娆身上。 入夜。 阙香和姜娆被关在了同一件屋子里,阙香一直哭,她浑身都是伤,虽不是皮开肉绽,但青的紫的,显然也是下了重手的。 姜娆给阙香喂了水,等她好些,又问了些话,却也只弄清了后日有个要紧的大人物要来,而阙香不仅要学青楼女子的手段,还要学琴棋书画。白日老鸨放了话,姜娆也要和阙香一同学。 姜娆心想,齐曕是不会管她的,她只能自救,未免皮肉之苦,也只能先顺从老鸨,静待逃跑的时机。 “别看了。”阙香声音颤抖,还十分虚弱,她看向站在镜子边上的姜娆,声音压低了几分,“这屋子里但凡有一点动静,外头就会有人进来,你就算想一头撞死,也会立马有人进来救你活命。想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姜娆并不想死,她只是想找一样趁手的武器。可正如阙香所说,屋子里没有匕首,没有剪刀,甚至连簪子都没有。 姜娆只能作罢。 转眼到了老鸨所说上头来人的这日。 身为公主,姜娆原本就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老鸨十分满意,原以为还要调/教些时日,没想到已经可以和阙香一同见上头的人了。甚至,姜娆比阙香表现得更好。 一早,阙香先上好了妆,换好了衣裳。姜娆坐到了镜台前,阙香出去的时候,她似乎感觉到阙香的目光频频看向她。 姜娆没多想,让人给自己上妆。 “啪——!”屋子里一声碎响,伴着女子的低呼。 等在外头的老鸨赶忙进屋查看,便见镜台上的东西被挥落一地,镜子也碎了,而姜娆捂着脸站在一旁,满眼恐慌。 “这怎么回事!?” 负责上妆的两个姑娘连忙解释:“刚刚我们给云雀姑娘上了胭脂,可没一会儿,姑娘脸上起了好多疹子……姑娘吓坏了,就、就砸了东西……” 云雀是姜娆编的名字,她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她不敢赌老鸨是会惧怕齐曕将她送回去,还是担心齐曕的报复干脆将她杀了,索性隐瞒了身份。 老鸨一阵狐疑,上前几步,一把扯开姜娆遮脸的手,果然看见她的脸上起了许多红疹。 老鸨低头思量了片刻,叫了人来查验散落一地的胭脂水粉,却没想到,果然在其中一盒胭脂中,发现了毒药! “有人想毒害我!?”这回姜娆自己也吃了一惊。 她对牡丹花粉过敏,起疹子是她利用了牡丹花的胭脂,当初入宫逃避皇帝,她也是用的这个法子。 可过敏是过敏,毒药是毒药,竟真的有毒? “哼,看来是阙香那贱蹄子!”老鸨反应极快,“她是怕你抢了她的风头,到时候上头的人选了你,她就要去下等窑子。不过……”老鸨疑惑地看着姜娆,“你没中毒,只是脸上烂了?” 姜娆作出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拍着胸口道:“万幸……万幸没死……” “罢了!”老鸨想着要应付上头的人,心烦得很,她摆摆手,“你这脸已经这样了,只能等治好后看下回有没有机会了。” “钱妈妈!”姜娆连忙叫住老鸨,“求钱妈妈给云雀一个机会,云雀戴着面纱,也一样可以讨得贵人欢心。” 老鸨打量姜娆的目光半信半疑。 “钱妈妈,若是惹怒了贵人,对云雀也没有好处,云雀惜命,绝不敢有半句虚言,定是有七八分把握的。” 这话终于说动了老鸨,她答应下来。 清河侯府。 “主子,有明华公主的消息了!”赤风掠至竹苑禀话,不敢有半分耽搁,“玄光门刚刚查到,公主……公主被人绑去了万香楼!” 书房窗明几净。 齐曕起身,高挑的身形并着眼下的乌青,却让室内显得逼狭而又阴森。 “主子,是即刻让玄光门去救公主回来吗?”赤风觑着齐曕的脸色。 “不。”齐曕面色阴沉,举步生风,“本侯亲自去。” ----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走剧情
第15章 挟持 保大坊一如既往的喧哗吵闹,此时的万香楼中,一间宽敞奢华的厢房内,却安静得诡异。 老鸨、阙香,并几个神色慌乱的下人,一溜儿跪在房中,低着头不敢看面前的人。 齐曕坐在桌边,手中捏着一只小杯,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小杯的沿口。 墨云带着人从厢房四下的隐秘处走出来,神色凝重地摇摇头:“侯爷,没找到公主。” 齐曕手一松,杯底磕在桌上一声重响,跪着的人都瑟缩了一下,随即将头埋得更低。 那小杯不知是谁用过的,齐曕目露嫌恶,墨云立马从身上摸了干净的帕子出来,递给齐曕擦手。 老鸨从刚刚墨云的话中听出了一点关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侯、侯爷,民妇这楼中,没有什么公主啊……” 墨云看向老鸨,言简意赅:“明华公主在你楼中自称云雀。” “什么!”老鸨神色大变,她万万没想到,她以为送上门的摇钱树,竟然会是那个被清河侯带走的亡国公主! 谁不知道清河侯齐曕是何等心狠手辣,若早知道那女子的身份,她就是打死也不敢收下她! 老鸨慌了神,急急往前膝行了两步,瞥见齐曕扫过来的冷意,又连忙停下动作,只急道:“侯爷,民妇是真的不知道公主的身份,若早知道,侯爷就算给民妇一百个一千个胆子,民妇也不敢收人啊!” “她人呢。”齐曕问,他声音很低,辨不出喜怒。 老鸨声音低下去,有些不敢看齐曕:“她……她被一位大人带走了。”老鸨不敢说姜娆是被人抱走的。 墨云闻言,想了想,附身到齐曕耳边:“方才有人报,孟辞舟从万香楼的后门上马车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墨云顿了顿,“怀里还抱着一个女子。” 齐曕将净手的帕子一扔,起身。他动作过于突然,墨云急忙退开。 直到齐曕的步子出了房门,里头跪着的人才齐齐松了口气,老鸨亦是肩颈一软。然而,她吐出的一口气还未舒尽,下一瞬,身子又骤然僵硬起来。 ——等等! ——那个女子是明华公主? ——清河侯的人为何在她们面前毫不避讳隐瞒? 老鸨抬眼看向还未离开的墨云等人,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墨云对上老鸨的眼睛,颇有些意外她反应得这么快,然而,却也改变不了什么。 “一个不留。”他道。 * 马车徐徐驶过街巷。 车内,孟辞舟垂目看着怀中的女子:“公主,我们已经离开了万香楼,现在公主可以松手了吧?” 姜娆坐在孟辞舟身上,一动未动。她的胳膊圈着孟辞舟的脖颈,两人靠得极近。 看似亲密的姿势,却只有她和孟辞舟知道,她的手中握着一块锋利的镜片,正抵在孟辞舟的后颈上。 “子慕和公主也算有过数面之缘,公主有难,其实不必用这样的手段,子慕也一样会相助。”孟辞舟的声音轻缓温和,并没有丝毫被胁迫的慌乱或恼怒。 姜娆扫一眼他止水般的眸子,忍着手上的疼痛冷声说道:“上次在宫中,我也曾求过孟大人相助。哦,不对,孟公子无官无职,可不是什么大人,我又叫错了。” 孟辞舟平静的眼波中划过一道讶然。他的确没想到,这位亡国公主会拿他曾经拒绝她的话来噎他,当真记仇得很。 “之前那次是——” “孟公子。”姜娆打断他,“少说废话吧,无论如何,我现在都不会下马车。” 孟辞舟有些无奈:“那公主要如何?” “送我回清河侯府。” “……”孟辞舟没说话,垂目看着面前的人。 他一直知道,明华公主被清河侯带回了侯府,不过他并不在意一个亡国公主的前路,只是知道罢了,甚至潜意识里,他以为凭齐曕的狠辣无情,这位异国公主早就被折磨死了。 可没想到,她不仅没死,逃出万香楼后竟还要回到齐曕身边去。 ——这可真是稀奇。 孟辞舟还记得,她在宫中是如何楚楚可怜地求他援手,小小的、笨拙的算计,全写在那双一眼见底的纯澈眼眸里。一转眼,那个柔弱无依的弱女子,竟敢握着利器威胁他了。 孟辞舟的眼神几番变化,再审视姜娆的目光带上了一点认真。 即使是探究,他的目光也是温和平静的,像一汪深潭,无声将人包裹。 不知为何,姜娆对上孟辞舟的眼睛,忽然从记忆中想起了另一双相似的眉眼。但很快,她清醒过来,明白那个少年已经死了,而眼前的孟辞舟,他的眼眸终究太过平静,静得发冷。 血滴带着温热,落在孟辞舟颈间,他目光微动:“公主,子慕会送公主回清河侯府,公主不用再握着那东西了,你的手已经流血了。” 姜娆才不信孟辞舟的话:“孟公子不如叫车夫快些,这样我也好少流些血。” “……”孟辞舟无言。 ——此女如此牙尖嘴利,当真是那个楚楚可怜的亡国公主?简直判若两人。 孟辞舟终究没有送姜娆回清河侯府,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的马车半路被人拦下,逼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子中。 车帘被掀开。 孟辞舟和姜娆俱是紧张,转头看过去。 侧窗外,露出墨云惊诧的眼睛,他下意识地用身子挡了挡里头抱在一起的两人。 比起墨云的慌乱,姜娆浑身的僵硬却忽地一松,几乎是惊喜地叫出声:“墨云!” 墨云硬着头皮道:“公主快下来吧……”也不知是催着姜娆下马车,还是催着她从孟辞舟的身上下来。 姜娆并不知齐曕也来了,只是看到墨云,心中有了底气,连忙从孟辞舟身上离开,掀开车帘出去。 甫一出马车,姜娆眼前一黑,一件宽大的披风兜头罩下来,立时剥夺了她的视线。紧接着,她只觉腰上一股劲力,一把将她捞了过去。 “还不扔了。”熟悉的、冷冽的声音,从头顶落下来。 被披风罩住的姜娆什么也看不见,但她知道,说话的人是齐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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