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司法机构’。 李司正是两位司正之一,她来到杨宜君的床旁,让手下宫女翻检。不多时,竟翻检出两个春.宫荷包来。 杨宜君也在场,看到这一幕,不知怎的,就想到了《红楼梦》里抄检大观园的事。大观园里‘抄家’,也是因为园子里捡到了一个绣春囊。 其实就是绣着春.宫图的荷包,算是淫.秽物品。 李司正绷着脸,说道:“好不要脸,一个小娘子竟也藏着这般物件!亏得还没做上女官,要是叫你侥幸成了女官,还不脏了宫里的地儿——给拿下去!按着宫规罚了,再赶出宫去!” 宫规是有专门针对这种事设定处罚的,毕竟宫里宫女成千上万,几乎都没有性.生活,而她们又很多正处于春心萌动的年龄...于是,偷偷摸摸与太监‘对食’,甚至两个宫女结对,都是有的。而像是收着一两间淫.秽物品,这就更多了。 大家都觉得这种事是‘脏的臭的’,所以就算心里再想,也得压抑,不然就是犯贱!所以针对这个有惩罚,也算‘顺理成章’。 而杨宜君,严格意义上来说她还不算宫里的人,所以李司正说罚了之后,要把她赶出宫去。而如果是普通宫女有这种事,一般是罚完之后,放到宫里最差的地方,做最繁重的活儿。 李司正发话的时候,杨宜君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收起呢,正被李司正看在眼里。觉得她这是藐视自己,边沉声严厉道:“笑什么,以为自己不是宫中人,便罚不得你了吗?如此作为,难道没有办法羞臊么?” 杨宜君只能道:“小女不是为此事而笑,而是方才见着翻检,想起了曾看过的一件事——这倒也不值当说,只是小女以为,只不过是翻检出了这些,李司正就铁口直断,是不是太过武断了些。” “说来,小女这屋子本就住了两人,平日里也有其他人进出...怎么就一定说这是小女的?说不得是人家放了,要陷害小女呢?” 她们两人一间,都是一个宫外来的小娘子和一个宫女出身的同住。这样做本意是让两个人互相帮助,宫女出身的,她们宫中规矩懂得多,可以教人。宫外能被征召来的,则是往往很有才名,‘文化课’很强,辅导宫女出身的也简单。 杨宜君和黄兰香不大对付,但已经安排了她俩同住,那也就没办法了。 平日里,黄兰香也住这间房,杨宜君不在的时候做点儿什么真的很容易。另外,黄兰香偶尔还会领马珍珠或者别的人进来说话——这进进出出的,好多事是没法说的。 “谁要陷害你?倒是伶牙俐齿...陷害之事,空口无凭!可私藏淫.秽之物,这却是有赃物的!”李司正似乎不想纠缠此事,当即要人去拉扯杨宜君。 李司正不想节外生枝,她不知道杨宜君是真的犯了事,还是被人陷害。她只想快点儿结束这件事——她都收了人好处了,事情平平顺顺、了无声息,那是最好的。 杨宜君却大声道:“李司正莫急!您是司正,要处置小女容易的很,可宫里是有规矩的!小女随您离开,稍后也该有认供之事,需得签字画押,还得过宫正之面时不再翻供......” 在宫里,要处置一个宫女是很容易的,她们这些‘女官预备役’还不算女官,很多时候就和宫女差不多...但再简单,也是有规矩的,不然就随便宫正说这个坏,那个好的,遇到不好的宫正、司正、典正,是不是就要乱了套了? 所以,必然有一套制度保证大概没问题。 杨宜君说的就是这种情况,李司正当然可以把她带回去,用刑让她认下罪状,对供词签字画押...但还要有另一个司正旁听审理后认可签押,最后还得过宫正的面——这套流程不一定每次都能一丝不苟做完,制度这种东西久了,就有流于形式的可能。 但杨宜君这个时候说出来了,确实有这个风险。 “或许李司正有法子钻空子,可是小女并不是个面团人,就是让人欺负死,也找个没人的地儿,免得烦扰到了人——李司正要看看小女如何不认罪,弄得一定要宫正来审么?” 这些日子,杨宜君可是好好学了一回六局二十四司的规章,以及宫规的! 所以她知道,只要她撑着不认罪,用刑也不认罪,就得一遍遍过堂。过堂次数达到一定的数字,案子按规矩就会给到宫正那里,然后宫正联合两位司正公审,真本身也是一个防止冤假错案的规矩。 李司正是真没想到今天会遇到个硬茬子,平日里她都出动了,小宫女见她,怕都怕死了,哪里还会想到如何为自己分辨?等到顺利监管起来,真正犯了事的自然撑不住,而就算没犯事的,在她的恐吓下也往往会‘认罪’。 不认罪就会用刑,就会一遍遍过堂!只要过堂次数不超过限度,没人会过问这事。 靠着这个威慑,又私下派人去说,早点儿认罪早点儿完事儿,她这里懒得计较,罚完了,还能拣着没那么差的地方送她走...唬人很有用。 她其实有点儿后悔收人好处了...... 只不过事已至此,也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道:“巧言令色,真是巧言令色!到底是外头来的小娘子,骄纵、没得规矩!都在宫中快一月了,难道什么都没学到?” “我在宫中学的都是好东西,至于那些不好的,我学他做什么...没做的事情就是没做,难道还要撒谎不成——李司正您也看看,这荷包就放在橱中,这算什么?我橱中还有两个上锁的匣子呢,真有这般隐秘之物,怎么能不放在匣子里。” “一时忘形了,失了小心谨慎之心,这有什么奇怪的?若不是如此,本司正如何知晓你有此事?”李司正冷笑了一声。 当着众人的面,杨宜君就笑了:“好罢,就算李司正说的是,可这荷包来历如何说呢——小女入宫时,照着规矩,所带之物不多,还都经过了查验,就连夹衣里都查了,就是防着夹带。” “既是如此,这荷包哪里来的?” 如果是在宫里住久了的宫女,还能是通过有机会进出宫闱的女官、内宦弄到的。而杨宜君这些人,初初进宫,还没机会请人带东西呢!而且她们日常在二十四司轮转,大多数时候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想要传递这种东,几乎不可能。 “这还不简单,你自己缝纫的就是了——”是的,为了防止事发,宫中类似的淫.秽之物,很多都是宫女自己偷偷做,然后偷偷自用。 杨宜君一下忍不住笑了,不只是她,一些最近和她熟悉起来的人也笑了。 “李司正,您只消拿这荷包去问,凡是认识小女的,都该知道,这绝不可能出自小女之手。”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杨宜君没那手艺。虽然就是一个绣着春宫图的荷包,但想要做的好,也是很看手艺的。再看这个荷包,不只是绣工精湛,荷包本身也针脚细密,缝纫的很精美呢。 这怎么看也不会是杨宜君那破烂女红能达到的程度。 这个时候,和杨宜君关系比较好的蔡淑英已经悄悄去找了平日负责管理他们的钱尚宫,钱尚宫紧赶慢赶过来,也听到了一些内容,亦是忍不住嘴角微翘。 她对不熟的小宫女颇为严肃,但熟悉了之后就知道,她其实是一个挺亲切的人...这位李司正平日里会有一些不公,她也听说过,只是事不关己,也没人非要去充英雄。 可现在,人都来了自己的地盘了,她再不站出去就不合适了。 当下走了出来:“李司正...” 见钱尚宫赶到,地位要低一截的李司正忙低头:“见过钱尚宫。” “...还真是有趣,宜君你也是急智之人,这么会儿就能自证清白了。”钱尚宫轻飘飘一句话,就为事情定了性。然后反客为主一般道:“可这荷包是真的,这般物件不该出现在宫中啊...必然是有人了冒犯了宫规。” “嗯,还陷害他人,罪加一等...宜君你来说说,可能知道是谁陷害你?”
第74章 面对钱尚宫的询…… 面对钱尚宫的询问,杨宜君想到了《还珠格格》中的一个剧情,立刻有了主意。 “禀尚宫,此事不难。”杨宜君拿起荷包给钱尚宫看:“宫中所用布料,皆有来历。这荷包所用绸布、丝线,小女只能看出不是外头托带的。想来,若是尚功局的宫女,更能轻易瞧出来历。” 宫里的布料都是进上的,和民间的当然不同,这在此时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宫女能使用的布料,要么是主子赏赐的,要么是给主子做活儿,省出的一些尺头——这些本质上也是赏的,只不过这种‘赏赐’已经成为一种惯例了,不然的话,主子的一根线都是不能随便‘占为己有’的。 这些布料,都是进上的,然后才能流转到主子们手中。 在这之外,宫女能用的布料,那就是托人从宫外带的了...杨宜君只能分辨出布料是外头的,还是进上的,其余的就分辨不出了。 钱尚宫似乎是觉得这件事很有趣的样子,便吩咐了人去找两名尚功局的宫女,其中一名是在‘掌制’手下做活儿,另一名是在‘掌彩’手下做活儿。在尚功局里,掌制是负责衣服裁制的,掌彩是负责彩物、缯帛之类的。 也就是说,她们应该精通丝帛之事。 两名宫女领命而来,仔细分辨了这两个春宫荷包的材质,以及缝纫、刺绣时用的针线。低低交流了几句,才由那名掌彩手下的宫女回道:“禀尚宫,禀司正,这荷包用了几样料子。” “料子全都是进上的,一种是齐州的绿绸,一种是蜀国官贩的花平罗,一种是嘉县进上雪绫。至于说线,倒是只能看出结子用的是青州好丝,刺绣所用之线,看不大出来。” 这些料子里,最好追踪来历的当然是花平罗,因为此时花平罗只有蜀中锦官城,也就是成都能产。其他的地方也有想要仿制这种精美纺织品的,但现在仿制的成果都很粗糙,离真正的花平罗差的太远。 在燕国尚未征服蜀国,这还是两个国家的当下,在燕国想要得到花平罗,实在太难了! 流入燕国的花平罗只能走燕蜀两国之间的官方通道,所以民间流通非常少!就算有,也是立刻就被贵族豪强给揽到手了,几乎不存在被普通人买到的可能。也就是说,这个春宫荷包所用的花平罗,不会是宫人从外头带来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问这花平罗的具体信息,尚功局的宫女又说道:“此种花平罗是湖蓝色,是经绞的方胜纹样,这样的花平罗,近两三年来,只有去岁秋末有过,那批花平罗,既是湖蓝色,又是方胜纹样的,只二十匹。” 其中尚有八匹在库中,其余十二匹中,有六匹已经被尚功局支取,用来给几位妃嫔缝制缝制应季的份例衣裳了。另外六匹,则是一次含在了给李婕妤的新年赐物种,另一次含在了给谢充媛的赏赐里,那次是谢充媛为太后抄了一些祈福佛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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