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的是,这些木箱子没叠在一起,而是铺地而放,放眼一望倒是占了不少的地方。 “难道这些人是镖局的?”她心暗念道。 这一路上也见过不少镖局,也都是这般运货的,再一想那几人打扮,许真是镖师也说不定。 思到此,姜芙便松了心,还想着是自己多心。 脸上涂的黑汁子加了些松液,不好生拿温热的水蒸个一时半刻是卸不掉的,姜芙将软巾浸透了敷盖在面上,行了一天稍躺了会儿便沉沉睡去,若不是忘关了窗凉风透进来,她定是要一觉到天亮的。 这会儿软巾早就冷了,自脸上拿下,姜芙自床上坐起身来准备去关窗,才走到窗前便听着后院有隐隐声响传来。 她将窗子关了一半儿便停下细听,那声音古怪,倒一时说不准是从哪里传来的,似呜咽的哭声,时断时续。 起初姜芙以为是风声,再听便觉着头皮也跟着发麻,这里荒山野岭,又是半夜无人时,姜芙以为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吓的猛关了窗。 🔒
第45章 凶神 那渐隐渐显的哭声被隔在了窗外, 吓的姜芙再也不敢睡了,迷迷糊糊时睁眼时闭眼熬到了第二天。 天色才有了些浮光白,这不干净的地方不愿多待, 她打算早些上路,简单收拾了东西又将松汁匀涂于面上,成了个黑小子。 才下到一楼到柜上, 便听着大门口传来一声惨叫,随之一个壮汉被人自门外踢了进来,身上中了深长一刀, 血正顺着伤口往外冒, 几名官兵齐齐涌入门中, 突然死了人,姜芙和掌柜还未来得及尖叫, 便又见着自二楼冲下来几个提刀的大汉, 似早有防备, 将满袋的石灰扬朝入门的官兵扬去, 而后与官兵缠打在一处,眼前乱成一团,这么贸然逃出去定要挨刀, 姜芙与掌柜齐齐钻到了柜台里。 原本空旷的大堂瞬间刀光血影, 浮粉似雾,不断有人倒下, 惨叫声连连,有血色溅起流到姜芙脚边,她紧紧抱着膝恨不得钻到地缝中去。 抖若筛糠之际, 从柜上飞过来一条手臂, 正砸在姜芙脚前, 随之一名男子倒在柜旁惨叫着打滚。 那掌柜尖叫一声,姜芙忙双手紧捂住自己口鼻,往柜中已是缩的不能再缩。 亦不知过了多久,堂中势声见小,官兵只来了十余人,那些壮汉果真不是凡辈,更不是正当的镖师,而是不知是哪里来的江洋大盗一类,先用石灰打了官兵个措手不及,同等人数,官兵死伤惨重,最后败下阵来。 此刻打斗声已经止了,唯剩伤重之人的惨叫,方才倒在柜旁那人还在捂着自己的断肢的伤处哀嚎。 掌柜一直在发抖,撞得柜板咯咯作响,引了恶人朝这边行来。 一见尚有活口,有人单手将掌柜拎起来,那胖胖的掌柜才惨白着脸喊了一句:“好汉饶命......” 便被一刀捅在腹部,随之没了声响。 这群人连官兵都敢杀,更何况无辜百姓。 “这还有一个!”突有一男子朝这边指来,他们本想着给那断臂的同伴止血治伤,正好见着姜芙的衣角,顺势一探,正缩在柜中。 方才那杀人的壮汉亦探了头行过来,一把将姜芙从柜下拎起来,那染血的长刀在姜芙眼前打了个晃,下一刻就要朝她扎过来,千钧一发之际,姜芙猛喊道:“我会治伤!” 那散着血腥的刀离她的肚皮也不过一指尖儿,她一开口,壮汉便听出这是个女子,先是眼前一亮,同时又瞧见她脸黑成那样,还坑坑洼洼的,顿时又没了兴致。 “你会治伤?”那壮汉显然不信,却也没立即下手杀她。 姜芙猛点头,“我会医术,我会治伤止血。” 她又指地上被人砍掉胳膊那人,“他伤的太重,若不及时止血救治,命就保不住了!” 躺地上那同伙也应景儿的惨叫了两声,疼的已然扭了脸。 壮汉犹豫,却又看着自己兄弟几乎也人人挂了彩,便放手让她一试,行不通再杀也不迟。 他终将人放开,可长刀未拿远,始终举在姜芙近前。 姜芙忙弯身跑去自己随身的货袋中取出一卷针囊,来到那人身旁蹲下将针囊展开,只见那人胳膊几乎是齐肩被人软断,伤断处血肉模糊,看上去十分可怖,姜芙强压了心中的恶心,取了银针,顺着他肩上穴位依次扎去,“我先给你止疼,再给你止血,一会儿便好了。” 施针的手一直在发抖,比量了几次才扎准穴位,明知眼前的皆是恶人,为了保命却也不得不救他。 沾了五麻散的针有奇效,几乎入穴位便可止疼,为了确保这些人在她施针之后也不会杀她,姜芙又加了一句:“你这伤太重,过会儿药失了效定还会疼的,你一定及时告诉我,我再给你施针。” 这会儿那伤者已明显感觉痛楚渐缓,原本疼的扭曲的脸这会儿也一点点平和下来,见了姜芙似见了救命稻草,同她点了点头。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姜芙施了针后,既止了疼又止了血,众匪人方知,姜芙有些本事。 “你倒有些能耐。”一直站于高处一言不发的凶神大汉终将刀收了,“可你既是女子何故打扮成这样?该不会是朝廷派来的探子?” 毕竟这个时候官兵突然追来,她模样古怪,联想到一处十分可疑。 姜芙强自镇定摇头,“不,我是出门探亲的,只是孤身一人行在路上不方便,沿路卖些东西!” 那大汉轻笑一声,转念一想也是,谁会派一个女子来当探子。 “此地不宜久留,将老二抬着,咱们快走,这里死了这么多官兵,怕是有更大的麻烦在后面。” 他冷眼吩咐众人,又止了姜芙道,“你也随我们同走,你这一路照顾我二弟的伤,若是他死了,你也活不成!” 姜芙自是不敢狡辩,只能点头应下,凡事先保命。 众人将他那失了胳膊的二弟抬出门去,众人匆忙从这驿站中撤退出去,此刻姜芙才留意到,眼前横七竖八的躺的全是尸体,个把是歹徒,而那些官兵无一幸免。 此刻天已经全然亮了,姜芙被他们带上马车,与那二弟同乘,姜芙也不知这是要去哪里,自也不敢问。 这野店前不朝村后不朝店,想逃都无处逃,只能盼着到了有人烟的地方再说。 这些杀了官兵,逃命似的一路未停,中途姜芙又给那人施了两回针,一直到天黑,这伙人来到一处渡口。 渡口有人官兵排查,姜芙似一下子看到了曙光。 马车终停下,姜芙透过马车窗的缝隙朝外面探看,那大汉似瞧出了她的意图,阴着声警告道:“别动歪心思,别以为见了官兵就能逃了,这节骨眼儿上,谁都保不了你!” 姜芙默然不作声,只是点头。 近了渡口前,姜芙被催促着下了马车,渡口此刻正停着几艘商船。 想来这些人是要走水陆,借着商船离开此地,观着四周,这些人白日才与官兵缠斗,身上几乎都带了伤,又颠簸一日,若再来一次,定是要死在这里。 一会儿官兵一定要挨个盘查的,见他们定会起疑,自己至时候就能趁乱逃了。 心里正盘算着,便见着一官兵拦住这些人的去路,“你们哪儿来的?要去哪儿?” 为首的大汉给旁边一个瘦猴使了个眼色,那瘦猴立即上去周旋,不知从怀里掏了什么,十分隐蔽的递到那官兵手上。 官兵垂眼一瞧,立即变了脸,甚至有几分陪笑的意味,“原来是郑大人。” 他并未为难,且让出路来,还朝身后待排查的官兵挥了手,众人会意,竟将这行人痛快放行。 姜芙瞠目结舌,一时闹不准状况。 这些人明明杀了官兵,明明他们不是好人,缘何官兵竟能将他们放了? 有人在身后推了姜芙一把,催她前行,她只好随着前人一起上船,也只能上船。 若是官匪勾结,她贸然出声,唯有死路一条。 姜芙被人带到一处舱内,随之那些人亦将先前见过的几只大木箱子提了过来,接下来的场面,让姜芙这辈子都忘不了。 只见他们将箱子搬到船舱之后,将箱子依次打开,里面放的不是金银亦不是货品,而是活生生的女子。 每只箱子里都有一名女子,她们年岁不大,左不过十几岁,个个被绑手捂嘴。 打眼一瞧,倒是年轻貌美。 姜芙就这样看着她们一个个的被放倒在自己周围,她们睁着眼,眼神空洞且麻木。 那瘦猴见着姜芙越睁越大的眼,伸手指她警告道:“今天晚上你就住在这,你给我老实些,不要多事,若不然我杀了你!” 随后将舱门重重关上,隐隐听见门外有落锁的声音。 见他一走,那些姑娘们又呜呜哭起来。 姜芙不知状况,却也被吓得傻了,反应过来时,忙自地上站起身,就近要去解绑在她们身上的绳子。 许是她这脸上画的太过脏□□真,她乍一靠近那些姑娘,她们急急朝后躲去。 “你们别怕,我是要给你们解绳子!”她一开口,众姑娘方知她也是女子,虽仍旧怯怯的,但已然不似方才那般抗拒。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你们?这么久的时间,你们一直在箱子里?”一想到昨晚在驿站时她便见过这些箱子,再想到今日这一路,姜芙脊背发凉。 离她最近的姑娘抹了眼泪道:“我们也不知他们是什么人,我是北城人氏,前几日与丫鬟上街,不知怎的被人打晕再醒来就落到了他们手上,他们将我绑起来,塞在透孔的木箱子里,一路颠簸,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更不知要去往哪里!” “是人伢子?”姜芙瞧看她们,各个衣着光鲜,面容姣好,看起来倒不像是普通百姓人家的女儿,人伢子倒是不少见,可这样卖人的倒是奇怪。 “他们是不是要将我们卖到青楼里去?这一路上有的姐妹要寻死,他们抬手便杀人!”那女子哭的凄惨,姜芙一时乱了心神。 此事怎么想都想不对,他们既杀官兵又识得官兵,还敢做的这么明目张胆...... 正当脑子一团乱麻的时候,舱门又被打开了,那些女子一见瘦猴入门立即止了哭声,个个噤若寒蝉。 那瘦猴子瞪着一双贼眼,指了姜芙道:“你出来,我们二哥伤口又流血了!” 姜芙不敢耽搁,自地上站起身来,拾起放置一旁的针囊便朝外走。 行了没多远,又入一舱,那壮汉正坐于床边,与人交谈,且听有一人讲道:“船再行两日便能到临州了。” 作者有话说: 🔒
第46章 奇怪的别苑 临州姜芙并不陌生, 虽未踏足过,可她身上揣着一张地图,也知到了临州便是北境地界。 壮汉一瞧是她入门, 只眼指了床上的那二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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