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芙未答语,长发被他攥在手中,她也十分配合的朝前一步,借机将那荷包挪到一旁,他看不到的地方去。 身子微微前探,雪颈修长,隐隐有水珠顺着肌理滴下,紧接着崔枕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眉目一弯,单手抚上她的纤腰,“好了?” 作者有话说: 🔒
第64章 跌落 未等姜芙回话, 崔枕安便朝前贴了过来,下巴轻抵在姜芙的颈肩之上。 未干的长发散着浓重的桂香气。 随之调转位置,姜芙被人放在桌上。 她微微侧头, 看着桌案之上跟她一同摇晃的灯影,看到窗缝外的月色在她眼前打转。 最后她是如何回到榻上的都不知道,只记得崔枕安缠磨了她许久, 久到夜半才肯放人。 次日睁眼时,船已经停靠岸。 姜芙身子一如散了架,可每每如此之后, 崔枕安都是神清气爽。 早上醒来人已经不见了, 待姜芙自榻上坐起, 那人又回来了,来到榻边, 侧头看了她颈上的红痕, 这才想到昨夜狠了些, 以拇指轻轻抚过红处, “船已靠岸,需改路行。” 仍旧不回话,姜芙套上衣衫, 来到妆台前自行梳了个简单的发髻, 罗衫也挑最轻便的换上。 下船后片刻也不得歇息便换上了回程的马车。 相比较之下到底还是乘船舒服,最起码不必一路颠簸。 出了临舟地界, 一路朝京,行了几日之后便抵达山鸣关。 当初崔枕安就是在此关通行归北。 方柳和仇杨皆不在,路行舟便担起了保护崔枕安安危一任, 到山鸣关脚下的时候, 便弃车骑马在前开路。 这一路行来倒是平安, 半丝异常也无,可一刻不入山鸣关,路行舟一刻都不敢懈怠。 “公子,前面是一处崖口,道路狭窄,您多加小心。”一旁骑乘的护卫小声提醒。 路行舟双眼微眯,笑道:“这条路也不知走了几回了,你们去后面看好太子的马车便好,山路难行,别出乱子。” “是。” 骑兵得令,随着行路狭窄由几人并行渐渐混为一只队伍。 山鸣关地势颇高,一入年久失修的崖楼便都是窄路,山坡陡峭,若不慎摔落,重则丢命,轻则残废。行人过处,偶有沙石落到崖下,姜芙稍将马车帘子敞开一条缝隙朝外看去,突觉惊心。 马车里颠簸得厉害,她的耳坠子也跟着前后摇晃不停,将帘子放下,整个人挤到角落里,崔枕安见她被颠得一颤一颤,看不过眼,将人扯到身旁,以身体相抵,这才使得姜芙坐的能安稳些。 一入秋天黑得便快了,不过眨眼的工夫,天空色便比之前更加深重了些。 一阵冷风吹过耳畔,惹得路行舟莫名起了一身鸡皮,高坐于马背上,心头有些发毛,他四处探看却也看不出异常,只是心里的感觉十分不妙。 只回头叮嘱身后护卫,“这段路难行,小心些。” 怎料才转过一处崖角,竟见着一行黑衣人正立路前,似等他们良久。路行舟心头一颤,便觉不好,急勒缰绳试图调向,话未喊出口,便又见着许多人影从天而降。 来人不善,似一早就埋伏在此,只等着他们来到此处。 双方人马皆是身经百战之人,废话无一句便拼杀起。 车内的人原本还在闭目养神,听到声响后立即抬眼,侧目看到姜芙已然悄然将帘子拉开一条缝隙,借着未全暗下的天色,看到外面人影跳动,刀光见血。 崔枕安眉目一凛,将姜芙从窗前扯回按倒在座下,此刻若让她贴靠车壁,保不齐一会儿有刀插来,必死无疑。 车外打斗激烈,厮杀生猛,有兵器割破皮肉的声响,惨叫声一浪接着一浪,不知输赢。 崔枕安经历过战场,亦听出来者不是无名小卒,更不是普通匪类,至少能与他的护卫打个平手。 马儿受惊痛苦嘶鸣,高抬双蹄原地打转,致使马车也跟着晕头转向,姜芙身量很轻,马车晃动间被崔枕安扯住腰间的玉带才不至于撞到车壁之上。 他身形前让,抽出座下早备的长剑拿在手上,沉目警惕四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此刻姜芙在侧,崔枕安哪里都不能去。 双方缠斗在一起实力不相上下,路行舟拼死抵抗,被人从马背上袭下,自地上滚起圈儿来又迅速起身,朝马车方向狂奔而去。 护卫将崔枕安所乘马车围护在中间,路行舟的目光却落在另一辆马车之上。 此刻另一辆马车内独坐棠意,听到异响后她便将随身携带的短刀拿在身侧,单膝跪于车中心处,警惕四周。 果然,一柄寒刀穿透车身,正闪在她的眼前,她机敏朝后一躲,下一刻一蒙面黑衣人自车窗中钻入,二人对视之际,棠意手疾眼快扯了黑衣人发顶,抬手一刀正扎在那人太阳穴上,出手快准狠,那人甚至未来得及惨叫一声便一命呜呼。 将短刀自他脑上拔出,脑浆与血水一齐涌出溅得老高,棠意甚至连眼都不眨一下。 随而又见车门被人自外破开,棠意刚又要出手,却见着是路行舟一张惊慌的脸。 她立即收了短刀,身子朝后缩去,做出一副惧惶之意。 先入眼的半个身子挂在车窗处的那个死人,头上正滋冒鲜血,一见血雾迷散,路行舟大惊失色,再瞧棠意,脸上同样布着血点,“你受伤了?” 棠意猛摇头,在路行舟看来似吓坏了,他半个身子探入马车,将人自马车中拉出来,随后一搂腰,将人抱到地上又塞到路边一座高石后,“你在这里躲着,有机会便跑!” 随后砍了崖松一段,遮在棠意的身上便又赶去迎敌。 “太子殿下!”——不知是谁惊呼一声,路行舟猛寻声看去,只见崔枕安所乘的马车因马儿受惊而奔到崖边,急急下坠,眼见着连马车也要一同坠落。 路行舟在乱中狂奔过去,起手砍断马背绳套却已迟了。 只见马车侧翻下去,伴着惨鸣的马儿一同摔落下去。 车内的姜芙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阵昏暗,身体悬空,撞在车壁之上。 惊乱之中被人捞起,紧紧护住上身与腰部,之后便觉似人车分离一般,她于惊叫中眼前一黑......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畔有阵阵秋风吹过,割得脸疼。 痛,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 头疼得似要炸开,想到睁眼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亦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到。 眼皮似被人灌了铅,睁了几次才勉强睁开一条缝隙,入眼的却是破枝烂叶,将头立起,此刻天色仅剩一点点余白,她趴在那里懵然环望四周,除了灌木什么都看不到。 马车已被摔得稀烂,勉强只能瞧出个盖顶,顺着马车的盖顶朝上望去,一颗探长在崖边的树被折了一半儿,姜芙试着撑起胳膊,竟还能动。 按常理讲,从这么高的地方摔落下来,不死也伤,崖边树木并不少见,幸亏所遇,她尚未搞清楚状况,便探到掌下一片柔软。 摩挲下去,掀开手边的残枝断叶竟发现垫在下面的的人竟是崔枕安。 此刻他一动也不动躺在姜芙眼前,脸上血肉模糊,姜芙倒吸一口凉气,撑直身子坐起,却不敢随意触他身上,只轻声唤道:“崔枕安,崔枕安?” 那人没有回应,一如死了一般。 乱发遮在眼前,姜芙抬起手背胡乱抹了把脸,食指微曲伸到他的人中下,气息微弱,时有时无。 她惊惶收回手,随之抬手摸上自己发髻,有此一劫,发髻早已松散开来,那支群青色的发簪早没了去向。撑着沉重的身子站起,跌跌撞在灌木乱草之间四处翻找,却连个影儿也看不到。 寻不到发簪,就没东西可以给他施针,姜芙急喘着气又扭身回到原处,跪伏在崔枕安的身旁,手掌时轻时重的拍起他的脸颊,“崔枕安你不能死......” “你不是答应我要给许氏翻案的吗?你不能言而无信!” 地上的人全无反应。 着实无法,姜芙侧微趴到了他的胸前细听心跳,心跳一如他人中间的气息,微弱至极。 她双膝曲在他身前,单掌覆于心口处,另一只手握成拳,隔着掌背一下一下重捶下去。 “崔枕安你醒醒!”声音低吼近呼嘶哑,可那人仍旧没有回应。 顶着周身的疼痛忙了一通,最后实在体力不支,手掌撑地垂头间隙,手足无措之际隐隐听到一声低咳。 猛然抬眼,她重新凑到崔枕安脸前,“你醒了吗?崔枕安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崔枕安将眼皮艰难睁开一条缝隙,在将暗的天色中看清姜芙的脸。 他见着姜芙嘴形开动,却什么都听不到,亦开口讲不了话,四肢似全没了知觉,剧烈的疼痛却如无数枚利针朝他袭来,刺激着他的神经,痛楚难熬。 五脏六腑亦如散落各处,有腥气在胃中翻涌,他只觉着透骨的寒。 姜芙手掌在他眼前反复摇晃,见他目珠似能随着自己掌形随走,姜芙吞了口口水,竟见着有鲜血,自崔枕安的耳内流淌出来。 姜芙颤着手轻触了他的耳上,热血染在她的指尖儿上。 不知是不是因为吓的,见着耳内的血色之际,姜芙眼圈儿也跟着红了。 重摔后耳内出血,人八成是活不成了。 她瘫坐于原处四处张望,哑着嗓子拼命唤道:“有人吗?来人啊......救人啊......” 世界之大,此刻却好像只剩下她与崔枕安两个人,更无回音半句。 她急的快要哭了,看着自己染血的指尖儿,又见崔枕安闭上双眼,乱中她很快想到若上面的人还有活口,就一定会想方设法来寻他们。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姜芙顾不得旁的,只能撑着胳膊自地上站起去寻人,虽她未受重伤,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落下来身上亦是痛楚难忍,腿几乎迈不开步,亦难挺直腰身,没行出两步鞋尖儿踩了衣裙,她重重摔倒在地,艰难从地上爬起后扯起裙角朝前挪行。 地上的崔枕安气若游丝,眼皮时睁时闭,漫身上下唯有眼珠能动,他讲不出话,却能辨认出姜芙身形的轮廓,眼睁睁见她离开,随而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最终人事不醒。 沿着崖脚绕了大半圈儿,绕到天色几乎黑透却什么都见不到,既无人影又看不到溪流,只能听见林中不知名的鸟儿咕咕叫声不断。 一身的透汗打湿了衣衫,秋风将脸上的温泪扫开,整张脸上也跟着紧绷起来。 姜芙觉着这么找下去不是个办法,身上连个照明的火折子都没有,四周一点点黑透,姜芙心中生了怯意,想着崔枕安此刻仍自己躺在那里,只能转身按原路返回。 行出不久,遥遥见着前方似有火光,姜芙眉目一挑,快步朝前挪去。 来者现下不知是敌是友,离得近了些,姜芙不敢贸然开口,小小的身形隐在一颗树后,无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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