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问你衣服怎么回事。”殊丽没有起疑,犹豫着侧开身子,“进来吧。” 做戏做全,元佑倒行了一回守礼之事,脱下外衫坐到院中的石凳上,“在外面吧。” 殊丽取来包袱里的针线,随他坐在屋外,一针一线缝纫起来,眼里泛着温柔的光,像是一个在为丈夫缝补衣裳的贤惠媳妇。 元佑单手搭在石桌上轻轻敲打,盯着殊丽秾美的侧脸,忽然附身亲了上去,薄唇点在她的眼尾。 殊丽激灵一下,差点刺到自己的手指,她稍微挪开些,背对他,瓮声道:“别闹。” 心里那朵禁忌之花像是沐到了雨露,开始疯狂生长,虽知道这样无法长久,可她控制不住自己,也更为珍惜回宫前的时日。 缝好盘扣,殊丽抖开衣衫,“可以了,快穿上。” 元佑站起身,展开双臂,示意她帮忙。 殊丽拢眉,感觉他今日不太正常,却被他眼中的光晕迷惑,不由自主地顺从了他的要求。 院外老树上,元无名惊得差点掉了下巴,据元栩上一次的来信分析,这丫头与“元佑”并无交集啊,怎么和眼前所见的情况完全不同?难道说,两人在路上生出了情爱?天子那样的人,会跟人生出虚无缥缈的情爱? 另一边,为元佑系好腰封,殊丽垂下手,“还有事吗?” 没事她就回屋了,跟他在一起太容易显露心事。 元佑笑了声,总感觉动了情的女子特别的乖巧,甚至有些呆笨,可越是这样,越让他享受其中,享受人与人之间的真实,虽然是她单方面的真实。 “带你去见一个人。” 殊丽了然,可还是生出了紧张,“我去准备一下。” 见个人而已,有什么可准备的,元佑拽住她的手臂,“你这样很好,无需打扮了。” “不是,”殊丽拿起桌子上的针线,解释道,“我给二舅舅做了剑穗和荷包,想当作见面礼。” 可惜,元无名使刀,元佑说在心里,却没再阻止。 当从未见过面的舅舅和外甥女碰面时,彼此竟真的没有血缘上的亲昵感,元无名静静瞧了殊丽一会儿,也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只因眼前的姑娘太过冷静,没有流露一丝半点的委屈。 与元栩的描述无异。 “以……渔。”八尺大汉结巴起来,使劲咳起嗓子。 殊丽敛衽一礼,柔柔唤了一声“二舅舅”,眼角眉梢带着痛苦之后的释然,没有将对元利康的恨意转移到这个长辈身上。看得出,他们不一样,一个刚正,一个卑劣。 递上自己做的剑穗和荷包时,她翘唇道:“寒碜小物,还望二舅舅莫要嫌弃。” 记忆里,上一次收到礼物还是自己小妹出嫁前,元无名感慨物是人非,强忍酸涩点了点头,“怎会嫌弃,喜欢着呢,你瞧我这个大老粗,也不知该给你准备什么薄礼,不如……” 他掏出一个鎏银腰牌,塞在殊丽手里,“不如把这个送给你吧。” 殊丽不识得手里的腰牌意味着什么,可元佑识得。 御赐的免死腰牌,就这么当着他的面送了出去,是想让他无声的默许? “我不能收。”殊丽将腰牌塞了回去,背过手退后两步,避开元无名又伸过来的手,无意间流露出些许俏皮。 元无名偷觑了“元佑”一眼,见他眉眼淡漠,便把腰牌塞回袖中,嘿嘿一笑,“那改日,舅舅再送你点别的。” 说着,他拉住殊丽的手腕,“走,跟舅舅去认识认识榆林镇的年轻将领,我们榆林镇的将领,很多还未成家,你要是看中哪个,就跟舅舅讲,舅舅给你们保媒。” 这怕是不妥,可对方手劲太大,殊丽抽不回来,被生生拉了过去。 元佑没有阻止,只道了句“殊丽”,就叫到了女子的魂儿。 殊丽停下步子,对元无名道:“舅舅,我有……心上人了。” 元无名没好气地问:“哪个?” 你的义子,可这话殊丽实在当着元佑的面讲不出口,她抽回手,故作镇定,“反正是有了,多谢舅舅的好意。” 元无名也不忍再逼一个姑娘家说出心事,只能不服气地歪歪嘴,掐腰望了一眼天上的霞光,担忧殊丽今后的路上不会再有光亮。 他拉住元佑的手臂,看着强横,实则气弱,使了个眼色,想让元佑给他点面子,“借一步讲话。” 离得殊丽远了,元无名单刀直入:“敢问陛下,姜丫头知道你的双重身份吗?” 元佑心不在焉地回道:“你僭越了。” “老奴是怕,怕她痴心错付啊!” 入夜,由元无名引荐,元佑和榆林总兵碰了一面,从他这里了解了一些关于榆林大公子的事情。 上次元栩从刺客口中得知了榆林大公子的行踪,可按着线索突击时,却没有逮到本人,说明刺客冒死提供了假的线索。 能让下属甘心卖命,说明他收买人心的本事不小,这也是天子高看他一眼的关键所在。 榆林总兵不知元佑的真正身份,直言道:“劳烦元大人回京复命时,与陛下解释一下本官的难处,那榆林大公子狡猾善谋,行踪不定,想要逮捕他并非一朝一夕之事,还望陛下再通融些时日。” 元佑双脚搭在桌边,压着眉宇问道:“哦,那要多久才能抓到人?” 按照线报,榆林大公子很可能就在附近某座城池中,还杀了一个不愿效忠他的郡守,闹出这么大的事,地方却迟迟找不到人,总是以此人狡猾善谋为由搪塞朝廷,不禁让他更为起疑,难不成要将刑部尚书调任到此处,才能将人抓到? 见榆林总兵支支吾吾,元佑失了耐心,撇了手里的公牍,“将榆林侯那几个旧部叫来。” 略显烦躁时,他的语气流露出威仪,令榆林总兵几人感到不适,论品阶,眼前这个年轻人不该以下犯上啊。 出于他钦差的身份,榆林总兵让人将那几个旧部传了进来。 元佑坐着没动,翻看起他们的人事卷宗,之后一一交谈,观察着他们的反应。 不知怎地,几个老将平日里飞扬跋扈,却被这个年轻人来回支配,气场被彻底压制。 散会后,几人三三两两走出总兵府,边骂边叹,“什么东西,也敢审问咱们这些出生入死的老将,真当自己是天子的宠臣了!” “那也没见你当场翻脸啊。” “这不是看在他钦差的身份么!” 几人互相调侃起来,临到分叉路,各回了各的府邸,殊不知,他们身后早跟上了一拨禁军暗卫。 总兵府内,元佑圈了几个人的名字,将卷宗扔给榆林总兵,“按我说的办,每日监视他们的行踪,不可漏掉细节。” 榆林总兵板着脸拿起卷宗,哀怨地看了元无名一眼,暗道:你养了个大爷。 元无名笑着挠挠额,起身道:“你们继续聊,我去外面透口气。” 实则,他是去抽烟的,当烟锅升起袅袅白烟,他慢悠悠吸了一口,缓缓吐出,刚沉浸在烟雾缭绕中,忽然瞧见一身单薄袄裙的殊丽出现在月门前。 “怎么过来了?”他熄灭烟锅走过去,关切地问道,“可是哪里不适应,但说无妨。” 殊丽递上药膏,弯唇道:“劳烦舅舅把这个递给元佑,督促他上药。” “他受伤了?!” 殊丽点点头,没有详聊,将药膏塞在元无名手上,就准备离开。 元无名拦下她,“以渔啊,有些事不能摊开说,但舅舅想要告诉你,只要哪天你想通了,不想呆在宫里,就与元栩说,他会助你离开。” 末了,还保证道:“他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不亏是父子,劝人的方式都如出一辙,殊丽感激之余,不免品味起他话里的意思,“那元佑不值得信任吗?” 若是自己想要离宫,为何不能同元佑讲? 元无名拍拍她肩头,苦涩一笑,“他们立场不同。” 殊丽听得云里雾里,再想问时,元无名已经换回嬉皮笑脸的模样,难以想象,这样一个看起来简单的老将,是天子最得力的“暗器”。 “夜深了,快回去休息吧,锁好门。” “好,舅舅也早点休息。” 更阑人静,殊丽被东西落地的声响惊醒,她走到窗前,见元佑坐在月下,正弯腰捡起一把刻刀。 “怎么没睡?”殊丽穿好衣裙,推门出去,脚步快到连自己都没察觉。 “吵到你了?”元佑继续雕刻着手里的木雕,似有无限心事。 殊丽坐到一旁,试问道:“在雕刻什么?” “随便雕的,以前没事做时,就喜欢雕些小玩意打发时间,许久不雕了,手生,喜欢送你。”他抬手一抛,将一个圆滚滚的雕像抛在殊丽腿上。 殊丽拿起来看了看,都猜不出这是什么,失笑道:“真丑。” “什么不丑,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能雕出来。” 殊丽还真仔细想了想,有点脸薄地提了一个要求,“能给我雕刻一只木簪吗?” 比起珠翠绫罗,一只木簪并不起眼,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留个念想也好。 男女之间赠送簪子,无疑是桃花暗生的牵绊,元佑怎会不懂殊丽的意思,他放下刀片,掸了掸身上的木屑,握住殊丽搭在腿上的一只手,使劲儿揉了揉。 那只手软若无骨,透着阵阵凉意,不知是沾了水还是由心底泛起的寒凉。 “我可以送你羊脂玉簪、烧蓝珠花、纯金步摇,不比木簪值得珍藏。” 殊丽觉得他有些刻意,像是在打赏她,“我就喜欢木簪,你不送我,我就自己买。” 这话逗笑了男人,男人手腕一转,将人拉起抱坐在腿上,在她想要逃离时,叩紧她的腰,大手毫不客气地袭向她袄衣的边沿,“说说,这些年给自己攒了多少压箱底的好货?” 殊丽从未被肆抚过,扭了扭腰,怎么也摆脱不掉那人的作乱,“别这样。” 元佑眼底如桃花落水,漾起层层涟漪,嵌着她的后腰,将人摁向自己,“坐上来。” 这太放荡了,也太明目张胆了,殊丽理智犹在,肃了脸色,“不该如此,你快放手。” 元佑像油盐不进的掠夺者,一点点过分,碰到了她小衣的系带,那带子又细又短,稍一用力就能单手解开,可他没有越雷池,只一下下拨弄着系带的结扣,“你都管我要簪子了,我碰碰你不行?” 男人五官深邃,气质过于卓荦,可说出的话、办出的事,叫人又气又糗。殊丽不依他,怎么也不肯分开双膝,“那我不要了。” “不能不要。”元佑忽然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客房。 殊丽不确定他会做出什么放荡的事情,紧张地左右瞧了瞧,“你快放开我,要是让人看见,你我都会没命。” 没命,元佑勾唇,踹开房门,将人儿放在正对门的罗汉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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