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佑没接,坐下来拿起她腿上的桃子,瞧了一眼上面的牙印,忽然想要就着那里咬一口,可还是忍住了。 元佑自幼生在皇族,耳濡目染,觉得嘴对嘴吃涎水是件不正经的事,就更别说就着谁的吃食咬上一口,可他还是嘴对嘴亲了她,不止亲了,还意犹未尽。 看他拿着自己的桃子发愣,殊丽夺过去,将新桃子塞给他,“你吃这个。” 元佑看向她被桃汁浸润的唇,忽然觉得口干舌燥。 “殊丽。” “嗯?” “以后不许在其他男子面前吃桃子,梨也不行,大个的都不行。” 殊丽觉得莫名其妙,鼓着腮使劲咀嚼着嘴里的桃肉,红艳的唇变得水嘟嘟的,诱之采撷。 元佑握握拳头,一把将她拉到跟前,伸手去探她的唇肉。 殊丽微微瞠目,吞下嘴里的桃肉,咬紧牙关不让他得逞。 元佑眼尾泛红,扣住她的后颈压了下去,狠狠咬在她的右肩上,隔着衣衫厮磨她的雪肌。 殊丽闷哼一声,倒在长石椅上,想拒绝却忽然顿住了动作,垂下了手臂,任由没吃完的桃子落在了草地上。 鲜血染透肩头衣衫,她握紧石椅的边沿,“元佑,有人过来了。” “没有。”男人吻上她的嘴角,温缓浅慢,一点点品尝她的滋味,桃子的清香伴着体香汇入口中,比情毒还要来势汹汹。 又一次因她失了控,曾引以为傲的自持力被击打得荡然无存。 当衣摆被褰开时,殊丽觉得自己疯了,才会允许他进犯自己筑建多年的心垒,如今的她,与晚娘的行径有何区别? 色令智昏,果然不假。 元佑从她的腰上抬起头,眼尾愈发的红,一面享受元佑这个身份给他带来的轻松自在,一面对殊丽的感情患得患失。 “跟了我吧。”他违心地试探道。 殊丽坐起身,碰了碰滚烫的面颊,低头整理衣衫,“好呀。” “你……”有那么一瞬,陈述白承认自己嫉妒起了“元佑”这个影子,即便他们是同一个人。 殊丽接着道:“等我二十五岁出宫,你若未娶妻纳妾,我就跟你。” 二十五,宫女致仕的年岁,原来,她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从未想过一直留在宫中,真当他曾经的话是耳旁风了,竟从未往心里去过。 峻冷的面容显出几分阴郁,但此时此景,他不想破坏温存的气氛。 “殊丽,你对陛下有过真心吗?” 他故作平静,问出的话却刺痛了殊丽的心。 若是对天子动了真心,又怎愿臣服在眼前人的强势中。 殊丽没有回答,起身道:“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韶华短暂,而她的韶华转瞬即逝。 那句“你若未娶妻纳妾,我就跟你”是句玩笑话,连她自己都不信一个男人会为了她苦等八年。
第43章 接连干旱了几日,大大缩短了回程的时长,每经过一座熟悉的城池时,殊丽眼中的光就湮灭几分,待到归京前的最后几晚,殊丽站在官道旁的柳树前,刻下了自己和元佑的名字。 元佑的姜以渔。 车队在沿途的几家农舍借宿,庞诺儿又被礼部尚书分到了殊丽身边,气得直接甩了礼部尚书的脸子,跑去庞六郎那边了。 农舍里只剩下殊丽和那户人家的老妇人,想起上次被元佑拽去谢相毅老母家借宿的场景,殊丽不免感叹,间隔不过几十日,对他的感情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想起元佑那次如大爷般坐在小院里不干活,殊丽又好笑又好气。 懒骨头。 心里骂了一句,她开始帮老妇人忙活晚饭。 也不知是猜到元佑会过来蹭饭还是心里想要他过来,殊丽往锅里多加了一捧米,待到做菜时,忽然发现,自己都不知晓他的口味。 果不其然,等米饭煮熟时,小院里长满爬山虎的篱笆墙旁多了一名男子。 男子宽肩窄腰,往那一站,如潇散简远的山水画中走出的隐士,凤眸藏瑾瑜,八面莹澈。 老妇人忍不住赞道:“闺女,你这情郎生得可真好,跟你极为般配。” 殊丽摸摸鼻尖,快步走到篱笆墙前,仰头看向元佑,“怎么过来了?” 虽是问话,但嘴角已经扬了起来。 元佑面容恹恹的,“那边太闹腾,过来清净清净。” 看得出他是喜静的,跟自己一样闷,殊丽压平忍不住翘起的嘴角,又问道:“那你想吃什么菜?婆婆这里有土豆、大葱、荠菜、葵菜、豆角,看看要吃哪样?” “哪样都会做?” 殊丽歪头,鲜活而动人,“糊弄你够了。” 元佑没在意不远处的老妇人,附身贴在殊丽耳边,故意哑了嗓子:“想吃姜家的白菜秧,待会儿洗干净装盘。” 听他一本正经说骚话,殊丽拧了一下他的腰,却因革带腰封太厚,连个肉皮都没拧到。 老妇人以为他们是年轻夫妻在打情骂俏,主动避嫌回了灶房,忙活晚饭去了。 院子里剩下他们两人,这座农舍又与其他农舍相距较远,周遭连个人影都没有,元佑看她面上流露的娇羞,心口微动,牵着她的手腕走到一簇簇月季前,揪下一片殷红的花瓣捻于指尖,“婆婆种的花不错。” 哪有人上来就摘人家养的花,殊丽嗔一眼,“被婆婆看见,当心骂你是偷花贼。” 身在宫里,殊丽并不知道偷花贼就是采花大盗的意思,元佑拍了一下她的嘴,“口无遮拦。” 殊丽不懂其意,追问后才知偷花贼的含义,“真晦气。” 元佑呵笑,一手搂过她的腰,一手将摘下的花瓣粘在她嘴角,低眸欣赏起美人,“不是跟你说过,遇见危险,用刀刺那人的侧腰,都当耳旁风了?” 殊丽贴着花仰起头,“还是别遇见了,我膈应。” 说话时,嘴角的花瓣轻颤,颤出阵阵清香。 元佑挠了挠她的下巴,又准备揪下一朵月季花插在她耳边,再为她在璨璨夕阳下绘一幅美人图。 殊丽适时拽住他伸向月季的手,狠劲儿拍了下,“小孩子都知道惜花、护花,你却辣手摧花。” 元佑嗤了声,低哄着她进了老妇人为她准备的屋子,甫一进去就要求她打开包袱,想要找一条红色的裙子。 提起红色长裙,殊丽扯扯嘴角,“我是宫婢,穿不了正红色。” 从未考虑过衣着颜色的男人眸光一滞,泛起点点怜惜,惜起了眼前这朵温柔又坚韧的小花,“小衣总能穿吧。” 小衣…… 原本忧伤的话题,被他这么一问,忽然就变得腻昧不清了,殊丽娇瞪一眼,“你要做什么?” “拿来给我。” “不给。” 那就是有了,元佑睃寻一圈,落在床头的香芋色包裹上,大步走了过去。 殊丽赶忙追过去,却不及他手臂长。不仅如此,男人还恶劣地举高包袱,任她蹦跳几下也抢不到。 抖落开包袱,看着一条条长裙散落在床边,元佑浅勾唇角,从中抽出一件大红的兜衣,上面绣着一对鸳鸯。 元佑将兜衣绕在指尖,看向红透脸的姑娘,慢条斯理地撕扯起来。 殊丽又觉得自己魔怔了,才会纵容他这般孟浪的行径,那是她的私人小物,怎能被一个大男人撕来撕去。 可看着他手上变幻莫测的动作,又觉得他不是在逗弄她。 “你在干嘛呀?” 她忍着羞走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袖,嗓音染了娇。 元佑最敌不住她娇里娇气地讲话,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少顷,一朵用兜衣碎布制作的红花呈现在男人掌心,精致的如同屋外繁茂生长的大红月季。 元佑又从包袱里找到胭脂盒,以杏色为蕊,涂抹在中心,随即拔下自己头上的玉簪,想要将之作为花枝,可他头上的玉簪极为名贵,将那朵花对比得太过廉价,兴致一瞬衰退,撇掉了手里的物件,“改日再送你。” 送她最好的。 原来是这样,殊丽弯弯唇,从袖管里取出一支木簪,拿给元佑看,“你上回送我的,木质的,做花枝刚刚好。” 多傻的姑娘,将不值一文的木簪子当成宝,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元佑颇为烦躁地将她抱坐在腿上,依了她的意思,将红花粘在木簪上,然后插在她耳边。 虽是廉价的簪子,可佩戴的女子太过娇美,竟将那支价值千金的玉簪比了下去。 元佑揽着她的后腰,静静看着眼前的美人,忽然庆幸她进宫时年纪小,否则非让先帝瞧上收入后宫。 “殊丽。” 他念着她的,凤眸一寸寸痴狂,张开嘴咬住还沾在她嘴角的花瓣,卷入自己口中。 殊丽激灵一下,还未反应过来,视野天旋地转,被抵在了床沿。 元佑解了她的盘扣,盯着她藏起的那颗小痣,意味明显。 天色渐暗,屋里未燃灯,殊丽紧张地难以呼吸,“不可……” 马上就要回宫了,身上不能留有齿痕。然而肩头的齿痕还未消退,她怕天子发现端倪,如今也只有用水粉遮盖了。 可小痣不同,轻薄的水粉难以遮盖掉全貌。 许是要回宫了,元佑也没了之前的恣睢,既然她不让,他就没有勉强,只是轻笑一声,替她系好扣子,吻了一下她的眉心,忽然又在她肩头咬了一口。 殊丽闷哼一声,扬起细长的脖子,有点哀怨地看向他。 元佑将人扶坐起来,又拿起床上的玉簪,斜插在自己未乱的发髻上,“出发去榆林当日,你咬过我一口,我这人不吃亏,双倍还给你了。” 殊丽斜睨他没有一点儿痕迹的手背,有点生气,“你不也咬我了。” “那会儿跟你不熟,没下狠劲儿。” 殊丽扭腰背对他,开始收拾散落在包袱外的衣裙,觉得他越来越肆意而为了,可私心还是想要同他再相处会儿。 一会儿,就一会儿,再长那么一会儿…… 京城,尚衣局。 得知姑姑要回宫了,木桃已经兴奋了好几日,这两个月,她日思夜想,天天盼着姑姑回来,给她讲路上的经历,可又觉得姑姑本该属于宫外,想让姑姑在外面逍遥快活得久一点。 矛盾的心理折磨着她,她坐在秋千上来回地摇晃,突然听得一声咳嗽。 煜、煜王殿下,他怎么来了? 木桃立马从秋千上蹦下来,生怕惹他不快,可脚跟没有扎稳,笨拙地向前踉跄,不知怎地就扑向了一身道袍的小郎君。 可惜,煜王也不是怜香惜玉的人,见她扑过来,侧身一躲,眼看着她摔在地上。 呆头鸟。 木桃毫不矫情,爬起来拍了拍发疼的膝盖,强颜欢笑地问:“殿下怎么过来了?” 看她脸上脏兮兮的,煜王示意她先清洗一下自己。 木桃用手背擦了把脸,立正站好,一副等着被差遣的模样,“有事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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