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是如何惹到了曹氏,竟然在北苑门口吵起来?”姬红绫转身,总算想起无为来。 无为松开姬红绫的手臂,回道:“是她自己不听劝,我瞧她才是不知好歹!”说起这个曹侧夫人,无为就恨不得追到漪澜斋给她两拳。 姬红绫没说话,张邯茵在旁想起曹生娇今日魂不守舍,连吵架都不尽心的样子,就接着无为的话,问了句:“怎么回事?” 张邯茵发话,无为赶忙:“回姨娘的话,今日天刚黑,我听见北苑门外头有动静。按说将军不在,北苑平常极少有人来。我觉得不对劲,出门来看。刚开了北苑的门,就瞧见曹侧夫人在外头囔囔着她的镯子掉了。我这头还没说话,曹侧夫人就拉着我,非要我帮她找镯子。” 无为抬头看了看张邯茵,接着说:“可将军有令,除夫人外,不准曹侧夫人她们靠近北苑。我就按照将军的命令办事,劝曹侧夫人早些离开。没想到,惹怒了曹侧夫人。后来,就是您和红绫姐姐看到的样子。” “今日真的多谢红绫姐姐——”张邯茵看着无为,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无为转头又对着张邯茵说:“也谢谢张姨娘。只是今日让红绫姐姐白白挨了一掌,都怪我。” 说着无为垂下了头。 姬红绫的手轻轻揉了揉无为的头,说道:“北苑掌事,就这样没出息。振作点,又不是什么大事,叫将军知道又该笑你。” “红绫姐姐,说笑了。我...我只是个代掌事,真正还是要听无庸哥的。”无为的手擦了擦衣角,不好意思的回答。 此时,望着那堵飞过黑影的院墙,张邯茵陷入沉思。那个黑影难道不是自己看错了?曹生娇闹这么一出,莫不是又在掩护什么?这北苑之中徐获是不是藏了什么? 细细想去,张邯茵有疑云未解。可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她也并不想将自己推进危险之中。 所以张邯茵也只是,有意提醒了无为一句:“将军既然让你看护北苑,无为你可要尽心。平日对北苑的大小事务,要做到心中有数才好。” “奴遵命。”无为点头应下。 张邯茵抬眼望进北苑,昆山筑门前空荡,这么久了徐获音讯甚少。偶然听闻,也是南郡传回的战报,一封家书也没有寄回。张邯茵想到徐获这往前多少年,都是这么过的。 无牵无挂,只身孤勇。他真的不会累吗—— 张邯茵转身,抬脚要走,开了口:“行了,既然将军有令,我们便不久留了。红绫,走吧。” 无为看向姬红绫,姬红绫再次摸了摸无为的头,说了句:“回去吧。” “张姨娘,红绫姐姐慢走。”无为转身走向北苑,站在门里无为又挥了挥手。 姬红绫朝张邯茵走去,身后北苑木门关上时,发出的沉闷的响,回荡在将军府寂静的夜里。相顾无言,姬红绫笑了笑。 张邯茵忍不住开口:“为什么要保护无为?” “你又为什么保护我?”姬红绫没答,而是反问起张邯茵来。 张邯茵不说话,姬红绫接着开口:“我保护无为,就像你想保护我一样。都是因为在意,对吗?” 她又将手背起,解释道:“我与无为都是一同被将军从鬼手那买下的,那时他只有五六岁,这么多年,我一直把无为当亲弟弟。” “这些鬼手,真该千刀万剐!真就没有办法了吗?”提起鬼手,张邯茵就愤愤不平。 姬红绫摇摇头,“没办法,那背后的人,似乎连将军都不可及。经手京兆尹审的案子也大多草草结案。再加上鬼手作案,行事干脆利落,不留痕迹。那些吃官粮的又不会因这些事情,而丢了官爵,时间久了自然就懈怠了。” 在位无明君,这天下如何得太平。只靠徐获与万千将士拼死守护吗?张邯茵沉默了,周遭好静,她却好像听见了刀剑嘶鸣。 走上白石桥,瞧着张邯茵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姬红绫提醒了句:“看路。”姬红绫伸手轻轻扶起张邯茵的手臂。 “想什么,这般入神?还在想方才的事?我真的没事。你不必担心。”张邯茵笑了笑,什么也没答。俩人就这么一路回了长川阁。 ... 曹生娇回到漪澜斋,匆匆将房门关上。背过身抵着门喘气,抬眼看着屋内漆黑一片,刚想走去燃灯。就见有人疾步从黑暗中走来。 曹生娇吓得退后几步,那人紧逼着曹生娇到了墙角,一只手掐住了她的喉。动弹不得的曹生娇,呼吸急促起来,脸也涨的通红。 “你骗我——”那人开了口。 曹生娇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我...没有...” “我在那北苑之中,什么也没找到。说,徐获的玉令,到底在哪?”那人掐的有分寸,显然他不是来要曹生娇的命。 曹生娇双眼猩红,不曾示弱,狂笑起来。可喉咙却只能发出一声声低咽。 曹生娇此刻,倒是想眼前的人,送她上路。这样她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没想到,那人却松了手。 曹生娇顺着墙角滑落,瘫坐在地上。入府三年,她从没机会接近过北苑,可其余地方早已寻遍。如果这玉令不在北苑,还能在哪? “就在北苑啊,我瞧,是你没用。”曹生娇嘲讽起那人来。 那人俯下身来,回道:“到底是谁没用?我可要提醒你,陈氏的旧疾复发了。老爷的耐心有限,他的手段,想来不用我多说。” “你们要做什么——”提起她的阿娘陈氏,曹生娇眼中的愤怒就藏不住,上前抓住了眼前人的衣领,“叫曹谓安别轻举妄动,若他敢伤我阿娘一分。我就算是死,也会让曹家陪葬。” “呵,就你,还能有这本事?真是自不量力。”那人反手推倒了曹生娇,他慢慢站起了身,“四姑娘,老爷器重你这么多年。如今你这么说,真是让老爷心寒啊。” 那人说着,从黑暗中隐隐退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曹生娇高声的怒吼,传遍了漪澜斋的每一寸角落。她笑着,却好像快要哭了。曹谓安那所谓的器重,不过是用陈氏做挟的利用。 “侧夫人,您还好吧?是有什么事吗——”门外传来菊秋的问候。 曹生娇狼狈的站起身,拾起散落在地上的金钗,握在手中,应了声:“没事。”菊秋看着未曾燃灯的漪澜斋,想着方才的声响,可能是自己听错了。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漪澜斋依旧沉在一片寂静之中,站在暗处的曹生娇,觉得自己好累。她不知为什么,这日子好像永远也望不到头。 ---- 作者有话要说: 小碑今天有点忙,抱歉呐,就浅更一下。接下来需要推一下南郡剧情,小碑会让徐哥抓紧回到阿茵身边的!!请大家不要着急,再次感谢观看~
第33章 战场事(一) 至盛夏七月,酷暑难耐。 烈日灼烧着南郡后骁军大营里,那群光着膀子干活的人们。 林二狗劈下今日的第四十九根木柴,嘴里碎碎念着:“娘的,不是说叫我来打仗!这都已经劈了好几个月的木头!”说着林二狗熟练的将第五十根木柴更替到位。 “我不干了,我不干了——”可这刚举起斧子,林二狗就撂了挑。 说时迟那时快,斧子瞬间被林二狗扔出去好几米远。周遭一同干活的人,被林二狗这一扔,惊的一个个木柴都劈歪了。 “我说二狗,你干什么你!”一旁的刘五丢下手中的斧子,坐在了木墩上。 只见汗顺着刘五的额头上往下落,他拽起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你说,你这个月是第几回了?我就想不明白,上战场有什么好的,上战场打仗那是要死人的!在咱们这伙房有什么不好!” “参军不打仗,我来干嘛!当厨子?”林二狗这会儿说的义正严词,他好像忘了,当初他可是为了那每月的二两银子才答应徐获参军的。 “哟,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有抱负?”刘五笑起林二狗来,周遭的人也伙同刘五嘲笑起来。他们从没见过有哪个乙等营的兵,被丢来劈叉烧饭的。 “你这么有本事,咋的不找你那个什么沈什长,求他让你去打仗呢?”此话一出,林二狗彻底哑口无言。到这伙房劈柴,就是沈钦元下的令。 直到今日,林二狗也没想明白沈钦元为什么这么做。 “行了小子,去把斧头捡回来。老老实实劈你的柴。”刘五起了身斧起斧落间,木柴一分为二。林二狗不服气,却还是老老实实走向了斧头落下的地方。 林二狗刚弯下腰捡起斧头,就听见远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林二狗抬眼,正巧看到徐获与几名副将回营。 “唉,听说了吗?徐主帅去见了太歌王,你们说若是太歌不再与东平,一起敌对咱们。这仗是不是就快打赢了?” ... “我看不见得,太歌弹丸之地,东平与之联盟也不过是虚张声势。咱们啊,真正的对手是东平。” ... “呸,我瞧如今东平不过是外强中干。咱们明德迟早拿下中原那块福地。” 身后的人议论纷纷。伙房这几个,平日里,总是在这些事上纠结揣度。 真到了关键时候,一个个跑的比兔子都快,林二狗跟他们不一样。自入了军营后,林二狗就想着改变自己那糟糕的人生。 林二狗握着斧子,看着徐获威风凛凛,入了神。他想着有朝一日,也做大将军,再去娶个漂亮媳妇。这样的人生真是想想都能笑醒。 “你们几个!有这闲工夫,还是给老子好好想想今天晚饭做什么!”伙房长从伙房帐中掀帘走了出来,瞧见这几个不好好干活的,就是一番训斥。 转头看见呆站在远处的林二狗,抖了抖他那油光的围裙,叫了声:“林二狗——” 林二狗听见那声熟悉的叫喊,心下一惊。立刻转身看向伙房长,尴尬的笑起来:“嘿嘿,伙房长。您有什么事?”林二狗走去,只见伙房长那身经百战的长勺,冲着林二狗的头袭来。 “哎呦——”林二狗痛的捂住了脑袋。 “次次都是你,干不好就给老子滚回你的步兵营。”伙房长收起他的家伙事,厉色道。 林二狗揉了揉头顶,小声嘟囔起来:“你以为我稀罕呆在这儿,要不是我回不去...”伙房长听见了林二狗的嘟囔,抬起长勺就又是一下。 “臭小子,今晚不准吃饭。还有这些木柴,不劈完就别想睡觉。”伙房长拿着长勺指了指看热闹的那些人,“你们,是不是也不想吃晚饭啊——”那几个凑热闹的摇摇头,老老实实劈起木头。 伙房长瞥了眼林二狗,抡起他的长勺,转身回了伙房帐里。 林二狗站在原地看向伙房长罚他劈的木柴,约摸着也有七八百根。林二狗委屈巴巴地看向刘五,刘五只说了句:“你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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