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日后,酉时初。三人如约而至在马房内。 沈钦元一进来,不见郭途,于是就高声喊道:“怎么不见郭叔?郭叔——”一旁的徐获,走向长凳坐下,才缓缓开口:“郭叔,不在。” “哈?这老头,他告的密,自己倒先跑了。”沈钦元抱怨起来。 徐获看了眼沈钦元说:“是我让郭叔走的。” “为什么?”沈钦元不解。一旁一直没吭声的林二狗,终于接了腔:“徐主帅上回说过,郭叔不想掺和这事,沈什长就别多问了。坐下等吧。” 沈钦元似懂非懂的坐下,不再吭声。三个人就这么干坐着,到了夜深人静。 期间,徐获闭着的眼,就没睁开过 亥时,沈钦元终于忍不住了,发了两句牢骚:“这人到底来是不来,可别是那郭老头诓咱们!”正说着徐获听见外头的动静,睁开眼,麻利的将灯吹灭。 沈钦元还想开口,被反应迅速的林二狗,捂住了嘴。徐获示意林二狗往里屋去,林二狗见状拽起沈钦元就跟着徐获去了。 马棚下,只见二三黑影悄悄潜入。跟着马棚里的马轻啼了两声。黑影在确认了周遭无人的情况下,几欲下手时,却发现不对。 “头儿,不对啊。这儿没有徐获的马啊——”黑影之中有人发出疑问。 “头儿,咱是不是找错地了?”黑影之中另一个人也说起来。为首的人,犯起了嘀咕。可明儿这仗就开打了,这任务完不成,主子定是不会让自己好过的。 这边仨人正犯着难,不想林二狗得了徐获的令,拎着木棍正在悄悄靠近。 林二狗刚走到跟,手中的木棍还没落到那人头上。就听见沈钦元从屋内冲出来,动作迅速的与其中两个人扭打成一团。 林二狗趁剩下的那个还没反应过来,就像平日劈柴时一样,将木棍狠狠落下,给敌人当头一棒。 外头乱糟糟,屋内徐获走出来。 他那手中的火折子,忽明忽灭,徐获走向灯旁,不慌不忙将灯燃起。马房内明亮起来。只见被林二狗击中的人,倒在血泊之中。 看到这一幕的林二狗,吓得扔掉了手中的木棍,瞧着那人林二狗显得手足无措。 那边被木棍落地声音吸引的另外两个人,看见倒在地上的同伴,吓得不再敢反抗沈钦元。沈钦元趁势将为首的人压到徐获面前,用准备好的麻绳困住了双手。 沈钦元再走去林二狗面前,俯身摸了摸那人的脉搏说道:“主帅,这人没气了。”沈钦元蹲在地上抬起头看向惊魂未定的林二狗:“你小子够狠,这柴可真没白让你砍。” 徐获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人。 “谁派你来的。”徐获负手站着,不怒自威。 为首的看了看,久久没答。沈钦元站起身来,上去就是一脚:“问你呢——” “是张横,是张横。是那老家伙让我们给您的马做手脚,好在明日战时一举将您击败。都是他的主意,请主帅饶命——主帅饶命啊——”没想到为首的人是个软蛋,这么快就招了。 “呸,真够卑鄙的。这张老将军怎么生了个这么个儿子。”沈钦元心想这算什么事,老丈人还没跟新女婿见面,就先给了这么个下马威。 徐获没接茬,而是看向这几个人的衣着,那穿的分明是步兵的甲衣。徐获问起那人:“你们在营中多久了?这身行头,从哪弄来的?” 为首的人回答起徐获的话:“约摸着在这儿呆了,有七八天了。这身行头是安排我们的人给的。” 这边徐获还没开口,反倒是沈钦元惊讶起来:“娘嘞,徐主帅。你这营里就这么随随便便能塞进来三个大活人,还不被发现,八成是出了鬼喽——我看还是个大鬼。二狗,你说是不是?” 林二狗没吭声,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垂着头。 徐获没搭理沈钦元,接着问起:“你可知道安排你们进来的人是谁?” 那人摇摇头老实回答起:“这个我们是真不知道。”徐获看那人也不像是撒谎,没再多说。 徐获命令起沈钦元来:“行了。你跟他去把人带给无庸,他知道该怎么做。” 徐获这么说,沈钦元也不好再多言,走上前拎起那人:“跟我走吧——”那人老老实实起身,跟着沈钦元往外走去。 至门口时,沈钦元回头看着仍是一动不动的林二狗说道:“你小子是被吓破胆了?走啊——”林二狗这才抬起头,压起剩下的犯人。向徐获俯身道别。 徐获挥挥手:“去吧。”林二狗压着犯人,跟着沈钦元离开了。 出了马房,沈钦元在前,林二狗跟在他后头仍是一句话不说。沈钦元忍不住回头看去:“小子,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去伙房劈柴吗?” 林二狗不答,只是摇摇了头。 沈钦元叹了口气说起:“你没打过仗,更没见过生死。战场对那时的你来说为之尚早。” “可沈哥哥,不都是那么过来的吗?凭什么我不行?”林二狗抬起头,看向沈钦元的背影。沈钦元听了林二狗的话,停下脚步。 “我们不一样。”沈钦元别无他意。他只是忽然想起了年少时的旧闻,想起了他已不再年少。 “沈哥哥,咱们走着瞧。”林二狗压着犯人,大步向前走去,“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们都看清楚,我林二狗不是那个只会在天桥下苟活的叫花子。” 沈钦元大笑起来,是赞同,不是嘲笑:“好,我等着瞧。” 因着夜深,林二狗一路上与沈钦元并未碰见什么人。至主帐前,无庸与呈剑等候多时。瞧见沈钦元压着人来了,无庸走上前去:“辛苦沈什长。” “没什么,这几个小贼还不够我塞牙缝的。”沈钦元又开始吹牛,方才那般一对二,他自己还不是周折了一番。 无庸笑了笑,回道:“沈什长威武。时候不早了,将人交给我们,您早些回去歇息。”沈钦元听后将人交到无庸手中,林二狗跟着将人交给了无庸身边的呈剑手中。 “那我们就回了。”沈钦元抱拳告退。林二狗跟着一同走了。 这边无庸将人交到呈剑手里说:“你去将人好生看管起来,我还有事要做。”呈剑接过人,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无庸方才注意了那三人的着装,于是顺着去步兵营查看。到了东边周浒的步兵营外除了值守的几个士兵,就再无旁人。无庸躲在暗处,模仿起夜莺的叫声。 不大会儿,有人出了帐。假装睡眼惺忪,挠了挠肚皮,大摇大摆的走过值守的眼前。 “邢爷,哪去啊?”值守的人问起。 邢京瞟了眼那人,不耐烦地说道:“撒尿——管得多。” 值守的人没恼反倒笑了笑:“得得得,是小的多嘴。” 邢京就这么出了去,他快走了几步,扫视左右。无庸见状,又学了几声。邢京这才顺着声音找到了躲在暗处的无庸。 “邢爷。”无庸从暗处走来。 “什么事,大晚上的不让睡觉。”邢京见了无庸还是这副泼皮样。 “邢爷...”无庸贴近邢京耳边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给他听,又交代了些事,抬起头后拱手相托:“麻烦您了。” 邢京眼睛一转:“我知道了。” “还有,大战在即。这事暂时先...”无庸的话还没说,邢京就接过话茬:“我懂,大局为重嘛。行了,行了。我会看着办,你就回去给主帅复命吧。” “走了。”邢京打了个哈欠,说完背着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邢爷,慢走。”看着邢京离去的背影,无庸不明白徐获为什么会让自己来找这样的人。 这边新来交班的值守,瞧见邢京这么半晌才回,不免调侃起来:“哟嘿,邢爷现在也是人到中年,不服老不行喽——” “就你小子这样,能活到老子这个岁数再说吧。”邢京听见这话,走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胸脯。 “唉?你个老东西。”值守的人,年轻气盛自然不服。只见他拿起手中的长戈朝邢京打去,没想到被邢京一把拽住,连人带戈扔在了地上。 旁边的值守见状赶忙跑去,调和起:“好了,好了。邢爷您就别跟这毛小子一般计较了。”他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年轻人说道:“快,给邢爷赔礼道歉。快呀——” “对不起,邢爷...”年轻人道了歉。邢京没理,转身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掀起帘帐回了。 外头值守拉起年轻人,为他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年轻人疑惑的问起:“这邢爷...到底是什么人?”值守将年轻人的长戈拾起,递去说了句:“原虎祺军指挥使——邢京。” “这...这虎祺军不是,黑云渡一战全军覆没了吗?”年轻人接过递来的长戈站起身。 值守摇摇头:“是除邢指挥使之外,全军覆没。”值守抬眼看去,如今还能识得邢京的人不多了,若不是自己宣华三年头一遭参军时,进过虎祺军,怕是也不会认得了。 “行了,别多问了。天快亮了。”值守催促着年轻人回到位子上去了。
第35章 战场事(三) 卯时,天刚破晓。徐获便率了后骁军,直逼南郡而去。 大战在即,兵临城下。 张横却不慌不忙端着茶走上城墙,副将李重瞧见张横这幅样子,赶忙走去:“我的侯爷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有功夫喝茶。” “我说李重老弟,你急个什么。一切都在本侯的掌控之中...掌握之中。你就把心搁肚子里吧。本侯那计划,可是万无一失。”张横端起茶盏饮下,漱了漱口,又吐在地上。 副将李重看着这个扶不上墙的阿斗,可气又无奈,叹了口气转身离去。张横将茶盏交给身边的仆从,站在城上俯瞰徐获的军队。 在扫视过城下的敌人后。张横突然发现云梯之上,绑着两个人。于是问起身边的仆从:“你给我瞧瞧,那上头是不是有两个人?” 仆从看去,惊叹道:“还真是啊,侯爷好眼力!”这种时候,仆从还不忘拍起张横的马屁。 “那是,本侯的眼力......”得意的张横,很快发现事情不对。这云梯上绑着的人,越看越像是自己派去敌军那里的人。 “好哇,那小子该不会将我的人都给抓了!?还将人绑在那上头,这不是打本侯的脸!”张横气不打一处来,顺手一拳就打在了身边仆从的身上。 仆从却不敢吱声喊疼,一边捂着胳膊,一边问起张横:“那侯爷,咱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要叫那小子瞧瞧,本侯爷可不是吃素的。”张横觉得没面子,于是转身拎起长戟,下了城墙。副将李重觉得不对,赶忙跟了上去。 至城门,张横翻身上马,高声道:“开城门——” “您这是哪出啊?”李重不解,牵住张横的马绳不动。心想这东平当真无人了,陛下竟让这邺城出了名的草包兴阳侯来守这南郡城。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97 首页 上一页 31 32 33 34 35 3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