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伶玉还是许久未说话,曹昌玹怀着殷切的目光继续道:“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望着曹昌玹深情而真诚的眼眸,伶玉深深感动了,她何德何能得一男子如此倾心相待,先前更是舍命救他,不知觉眼角似有晶莹的泪珠滑落。 曹昌玹忽的想起什么,从胸前的衣服里拿出余氏给的信递给伶玉,伶玉有些迟疑,随即诧异地接过信读了起来。 “伶儿,母前自觉汝心悦曹三公子后,常有不安者,因畏府流言,畏汝不量力,故母就曹三公子叙。今若见此封,则母已代汝定三公子之意,汝两悦也。 曹三公子,少视之,母觉世所谓纨绔之言皆其保护色,若三公子真愿有而不可觑。汝父与吾言,曹三公子善直,然家中兄弟众,皆视父之爵位,三公子不得不顾兄弟,而不求进。今三公子肉袒,母信而重之;且今余家功名不浅,以坚汝也。汝亦不须恐母之为韩氏不惯于府,而浮言所苦。汝嫁之善也,韩氏惮之不逮,而君情投意合,府阁流言破。 凡汝幼,母全好。” 读完,伶玉双目已经全然模糊,面颊上两行清晰的泪痕扰乱了曹昌玹的心,他不知晓信件的内容,只是见伶玉哭了有些手忙脚乱。 正当伶玉哭得梨花带雨,曹昌玹不知所措的时候,天空中飘起了雪花,很快二人的发上便落满了薄薄的一层白雪。 伶玉感受到飞雪,缓缓合上了信件,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笑了,“待到白头,愿心依旧。” 曹昌玹看着伶玉这个笑容松了口气,也会心地笑了出来。 而伶玉这笑容,在曹昌玹心里铭记了一辈子。 雪花纷飞,落在了孟长松的坟前。女儿觅良人,解心结,也许孟长松在天见此也会万分欣慰。 ---- 作者有话要说: 信: (伶儿,母亲自上次察觉出你心悦曹三公子后便时常心有不安,因着心中惧怕府里的流言,惧怕你成了他们口中的不自量力、攀高枝,也惧怕你又因为母亲,放弃自己的幸福。所以,母亲找来曹三公子一叙。此刻如若你见到了这封信,便是母亲已经替你确定了三公子的心意,你们两情相悦。 曹三公子是我自幼看着的,母亲觉得世人所说纨绔,游手好闲之词皆是他的保护色,如若三公子真心想有一番作为便不可小觑。你父亲生前与我谈论过,曹三公子为人善良正直,只是家中兄弟众多,都盯着父亲的爵位,三公子不得不为了兄弟情放弃一些东西,你不必觉得他不求上进。现在三公子与我袒露心意,母亲相信曹家会尊重他的选择,如今余家功名不浅,会是你坚实的后盾。你也不必担心母亲会因此被韩氏瞧不惯,被府里流言所扰,你嫁得那般好,韩氏惧怕还来不及呢,而且你们情投意合,府里的流言便也不攻自破。 只要你好,母亲便一切都好。)
第44章 终是错过 曹昌玹回去后兴奋得一夜没睡好,辗转反侧,脑海中一直是伶玉在雪中的笑容。伶玉也是,她没想到自己真的要嫁给曹昌玹了,那个答应了父亲说要守护自己一辈子的小三玹。 正如余氏所说,只要曹昌玹愿意,曹家自不会拒绝这门亲事,毕竟孟长松与曹彬是战友的关系,曹夫人性子又直爽耿直,自是不会瞧不上伶玉的身份。不过如今余家屡获战功,也是给了伶玉很大的体面了。很快,曹家便来提亲,那阵仗声势浩大,闹得全京城都知道了。 而宋如枫此刻正在房里温习备考,只见元子急匆匆跑了进来。 “怎么啦元子?母亲叫我去用饭吗?” 元子小心翼翼地看着如枫,“不是,是…” 宋如枫停下了手里的笔,抬头看向元子,满眼疑惑。 元子咽了口口水,微微皱了皱眉,“是孟家姑娘要嫁人了。” “孟家姑娘,二姑娘不是早就嫁人了吗?四姑娘也还没至嫁人的年纪吧?”宋如枫当是什么事儿呢,继续写起了字。 元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主子,只见他反应过来停下了笔,一个失神手里的笔掉落在了地上。 随即宋如枫笑道:“不会的,怎么会呢?你怕不是听错了吧?” 元子看主子装作不相信的样子,决定狠下心来打醒他,“郎君,伶玉姑娘她,她确实和曹家三公子定亲了。奴才瞧着伶玉姑娘没有回信,定是,定是拒绝您了!” “可,可我明明问过她,她说不错的呀!”宋如枫皱着眉,眼里尽是落寞。 “她是说信不错,还是果子不错?”元子问宋如枫,见他不回应便接着道,“您都没问清楚,许是误会了。” 宋如枫一下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毫无力气地垂了下来,“是啊,我都没问清楚,怎么就断定人家是答应我了呢?终归是我太心急了吗?” 他现在多后悔啊,后悔当初没能勇敢一点,亲自去向伶玉问清楚,他终究还是因为身份自卑了,害怕被伶玉拒绝。 还有一日就是伶玉大婚了,伶玉正在院里紧张地准备着,突然扭头看见站在院外的琰玉。孟琰玉这也是嫁出去三个月后第一次见到伶玉,伶玉一见便把她邀了进来。 看模样,琰玉消瘦了不少。义王府,一入深似海。外表看着华丽,其实内里盘根错杂,孟琰玉本就是大房宠大的,心气又高,嫁过去必定是吃了不少苦头。但也不能怪,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孟琰玉看着伶玉一脸幸福洋溢的样子,嫉妒之心顿时又起。凭什么这个不知明目的野种可以嫁给国公嫡子做正室,凭什么伶玉可以有那么多人关心,喜欢?而自己只能每天独守空房,看着丈夫屋里塞满莺莺燕燕,还要受尽婆母的□□? 一幕幕悲痛的画面在琰玉脑海中翻过,她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二姐姐许久没有回府看看了,怎么回来也没有派人通报?”伶玉见了琰玉也没有不高兴,还给她倒着茶。 “我回自己的家还要和你通报吗?”孟琰玉最近已经很少抚摸她的耳坠了,此刻又娇柔做作了起来。 伶玉一听停下了给琰玉倒茶的动作,她以为这么久了二姐姐可以对她少些偏见,多些关怀,没想到还是同之前一样…… “三妹妹这是,准备搞多大阵仗啊!莫不是想盖过我的风头不成?”孟琰玉盯着伶玉的脸,似是要把她盯出个洞来。 “二姐姐说笑了,再大的阵仗自然是不能同义王府的阵仗相比的,二姐姐若是没事的话,妹妹便去忙了!”伶玉说完要走,琰玉身边的女使一下挡住。 “慢着!三妹妹什么要紧的事都不比咱们姐妹相聚来的重要。” 伶玉回过头看着她,孟琰玉则是拿出一封信递给伶玉,“妹妹再忙也得抽出点时间看看这封信吧,不然可是辜负了宋公子的一片心意呢!” 伶玉一听有些纳闷,接过信封,看着上面“伶玉亲启”几个大字,更加疑惑了,便打开了信封。 “伶玉妹妹,恕如枫愚昧,不敢当面说与妹妹听的话,皆写于此封信中。” 伶玉一字一字地读着信,“吾感怀妹妹身世,乃因同病相怜。吾乃外室子,说与妹妹听。” “见妹妹因身世遭罪,心中难忍;见妹妹为家人所误会,仍与吾清白,决愿查明真相予妹妹一清白。然见汝于如此处境间,仍浅笑淡然,深知吾已深陷其中;闻妹妹身处战乱于定州,不顾昼夜,飞驰骏马之定州,见妹妹安而定。吾夙愿聘汝为妇,然家遭变故。望妹妹信吾,吾将于来年高中而提亲于汝。诚愿妹妹待吾……” 看着信中真挚的言语,真诚的感情,伶玉眼前不自觉模糊了起来。她没想到,他竟为还她清白亲自找了二姐姐,竟于战乱中去了定州,竟为了给她体面才去考取功名…… 原来,宋如枫一直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关心帮助着自己,只是自己却从没在意…… 孟琰玉看伶玉感动的样子勾了勾唇,“妹妹不觉得惋惜吗?有如枫哥哥这样一个好男子一直在深爱着你,你却不知道,而今却要嫁给那个不入流的曹三公子,我都替妹妹可惜。” 孟琰玉事到如今还眼红说着这些话,企图动摇伶玉让她毁了这门亲。 伶玉面上却丝毫不曾有动摇的迹象,“二姐姐当真以为宋公子是喜欢我吗?他对我并不是喜欢,而是同情,可怜我与他一样的身世罢了。他不过想借我与父亲反抗,与这个地位权势至上的社会斗争,二姐姐误会了吧?”她面无表情地说着,怼得琰玉气得攥紧了拳头。 看着伶玉离开的背影,孟琰玉冷哼了一声,“就知道耍嘴皮子,看我怎么抓住你藏起来的狐狸尾巴!” 伶玉匆匆离开后,馨儿赶紧跟上,却看见伶玉眼角的泪水落下,关切地询问:“姑娘,您没事儿吧?” “没事儿,宋公子是个好郎君,是我负了他。” 伶玉说完赶紧拭去脸上的泪水,她自己知道,这不是惋惜的泪水,是愧疚的泪水,感激的泪水,感谢如枫一直以来的照顾,也是责怪自己没能发现,她一直假装不知道的情愫竟然如此之深…… 而宋如枫这段日子一直都六神无主,只是面上从未表现出悲伤,元子看着也不知如何安慰。 这会子吃过晚饭,宋如枫经过孟府外看见张灯结彩的样子,心一下像被针扎了一样刺痛。他再也控制不住,踉跄着走进一家酒楼开始喝酒,疯狂地把自己喝得烂醉。 元子见马上就要科考了,不想看着主子这样颓废堕落,便决定去找孟家姑娘。 元子紧赶慢赶来到孟府西院后门,哭着求伶玉去见宋如枫一面,伶玉心有不忍,犹豫再三还是去了。 她带着帷帽,一到华裕楼见宋如枫已经喝得神志不清了,嘴里还在喊着她的名字,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只是站在远处看着。宋如枫抬头看见伶玉,跌跌撞撞站起来,惊讶着,赶紧掩饰起自己的悲伤,“伶玉妹妹!你怎么会来?” 伶玉看着他缓缓开口,“宋公子不日科考…定是坚信会上榜才吃酒的吧!”她怎会不明白他现在的悲伤,却还要说出这样的话来,更加伤透了他的心。 “是啊,我怎会不高兴,明日可是你大婚之日,哈哈…”宋如枫强装着笑了两声,随即再也掩饰不住,泪水止不住地在眼眶打转,伶玉静静地望着他,他缓缓才开口说道:“但愿你会幸福……” 伶玉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泪流满面,心里酸楚不已,她转过身去逝去泪水,随后看着宋如枫说:“谢谢你,如枫哥哥。”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如枫哥哥,也会是最后一次,宋如枫怔怔地看着她,为什么?为什么在这时叫他如枫哥哥,难道是因为他们已经再无可能了吗? 伶玉把先前如枫赠予她的‘磨喝乐’从袖中拿出来递给宋如枫,哽咽着开口道,“这是你先前送予我的,现在我希望它物归原主,希望…你找到真正属于它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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