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南江雪看向子渊,后者走上前去,也不说话,挤开旁边的人,伸手搭了搭古木布特家主的脉搏,翻了翻他的眼皮,又认真查看了一会儿他的身体。众人也不知他是谁,眼见是大小姐带来的,便也没说什么,南怀瑾则开口问道,“先生,他怎样?可还能救?” 听南怀瑾这样一问,人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子渊身上,阔尔罕更是满脸期待。 子渊摇了摇头。“重伤气闭,已经不行了。但你们若是想跟他最后说几句话,我倒还可以想想法子。” “这么说……大哥他还没有……” “那我大哥可还能说话?” 身周的几人纷纷问道,阔尔罕脸色惨白,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对着子渊道,“有劳先生!” 也不避讳在场众人,子渊取出银针,扎在古木布特家主的一些穴位上,又在他的身上一番推拿,然后把一粒药丸塞进他的嘴里。片刻之后,古木布特家主缓缓张开了眼睛。 “爹!”阔尔罕失声叫道。 古木布特家主似是有些神志不清,他愣愣地看了一会儿面前的这些脸孔,在见到儿子的时候,瞳孔微微一缩,嘴巴里虚弱地唤出了阔尔罕的名字。 “爹!”阔尔罕似喜似悲,大颗的泪水落在了父亲的脸上。 “兄长!”周围的几个兄弟也都叫了起来。 “阔尔罕……”古木布特家主的眼睛开始发亮,竟然抬起手攥住了阔尔罕的手腕。 “父亲,您想说什么?您如何会落马?您可见到了什么人?您告诉儿子!”阔尔罕几句话说的又急又快。 “公……公爷……”古木布特家主的目光又转向了南怀瑾,似是挣扎着想要起身。 “别动。慢慢说。”南怀瑾按住他,双眉紧锁。 “大哥,您别担心,弟弟们一定会照顾好嫂嫂和阔尔罕的。”说话的是古木布特家主的一个兄弟。 “是啊大哥,您安心,有我们在,我们一定会把家族发扬光大的。” “大哥,您缓口气,莫要着急。” …… 古木布特家主逐一看向他的兄弟,他们聚在一起,一脸慌急,目光沉沉但却发亮。“二弟,古木布特家今后就交给你了。” “大哥别这么说,弟弟们愿意帮助阔尔罕……” “阔尔罕年轻,而且志不在此。”古木布特家主看着他的二弟,握着阔尔罕的手紧了一紧,“阔尔罕,好生在军营里当兵。父亲……父亲盼你能凭着自己的本事,建功立业。” “爹!您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阔尔罕低吼着,身体不住发颤。 “是我自己不小心。”父亲一眨不眨地看着儿子,“你,答应我,好生在军营里当兵,凭着自己的本事建功立业!” “爹!” “答应我!”话音陡然提高,古木布特家主的口角中已开始不断涌出鲜血。 “是。我答应您,父亲。好生当兵,建功立业。”阔尔罕用力点着头,声音已变成了哀泣。 “公爷,这孩子不懂事,却是……我的一丝血脉,还望公爷……望公爷能照拂怜恤……”古木布特家主费力地转向南怀瑾,目光灼灼,言辞切切,待看到南怀瑾微微点头后,攥着阔尔罕手腕的那只手终于松开,缓缓闭上了双眼,嘴角微微松弛,眉头却依然轻锁。 ---- 作者有话要说: 路人:南江雨5岁能骑射? 剧组:哎呀不要纠结,哈哈哈…… 阔尔罕:我爹死的不明不白,我定要找到真凶!
第20章 古木布特家主之死(下) 燕京城的太守很郁闷。本想借着这场会猎,一来讨得国公爷欢心,二来与门阀高官多些走动,结果竟出了这样一场意外,而且死的还是一位望族的大家主,公爷的寿辰也没过几天,于是只能一边帮助古木布特家处理后续事宜,一边在心里暗自唉声叹气。 此时国公府后府的书房里,刚刚入府的南家三爷南怀仁正在跟兄长南怀瑾说话。 “阔尔罕的情绪平复了一些。因着兄长寿辰刚过,古木布特家不好在燕京城祭奠,明日一早便会启程返回新宾沁。不少世族家主都去探望过了。兄长可还有什么嘱托?”南怀仁道,见南怀瑾沉吟不语,便又问了一句,“兄长?” “嗯。”南怀瑾点点头,既而抬起眼帘,“古木布特家的老二接掌家族,他们几个兄弟可有异议?” “没有。”南怀仁道,“既是他们兄长的临终遗命,又当着您的面,想来他们定会遵从。而且我看,他们兄弟几人还是挺齐心的。” 南怀瑾又点点头,拿起手边的茶盏慢慢啜饮,似是在想些什么。 “兄长……是有什么担心?”南怀仁问道,“或是子渊先生可说了些什么?” “确是坠马,致命的便是头上尖石所致之伤。”南怀瑾道。 “是啊,他临终前也说是自己不小心。” “他的骑术和身手,想来你比我更清楚些吧?”南怀瑾似是说起了另一个话题,但南怀仁已当即会意。 “兄长的意思……可若非意外,他当时既已醒来,又为何不说?兄长您当场便可以为他做主啊!”南怀仁不解道,“而且,若是有人欲对他不利,何以选择在会猎时动手?那么多双眼睛,一个不慎便可能被人察觉,这其中的风险会不会太大了些?” “风险固然大,但嫌疑者却也更多,门阀矛盾,或是族内之争都不罕见,而局面越是复杂,查起来便越是不易。”南怀瑾沉声道,“当然,这都是我的臆测而已。你说的对,他苏醒之后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安排族内事务,叮嘱自己的儿子,脑子看上去挺清楚。” “兄长觉得,他为何不让阔尔罕接掌古木布特家族?”南怀仁问。 “阔尔罕年轻,且志不在此,这话说的确也不错。”南怀瑾道,眸光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深沉。 “兄长若是有所怀疑,那怀仁便查一查?”南怀仁询问道。 “也好。”沉默片刻,南怀瑾放下手中茶盏,“若是意外也就罢了,但若是有人蓄意加害,他们的行事势必计划周详,你不必心急,以免打草惊蛇。重点查查苏家和古木布特家的这几个兄弟。”说罢冷哼一声,“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这样的事当真有胆,不过这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些。” “是,我明白。”南怀仁应道,“兄长劳累了一日,也早些歇息吧,小弟就先告退了。” “一同走吧。”南怀瑾也站起身,“我去找你嫂嫂。” 两人走出书房,南怀仁迟疑了一下,嗫嚅道,“兄长不去看看袁玲姑娘吗?” 南怀瑾微一扬眉,没说话,只是斜睨了弟弟一眼。南怀仁见了忙又赔笑道,“我知兄长与嫂嫂感情极好,只是……这袁玲毕竟是贵妃娘娘送来的,今日可能还受了点伤,礼部尚书尚未离去,兄长权当是做做表面功夫也罢。想来嫂嫂也是不愿兄长落了什么口实的。” “便是不想让你嫂嫂担心,我才允了他们往公府里这般堂而皇之地塞人。”南怀瑾哼了一声,“她只要安守本分,我自当好吃好喝地养着,至于别的,那是想都不用想!” 说着又看了弟弟一眼,“至于你,若是想给那个袁珞名分,全了贵妃的面子,我也不拦着,不过有件事可得记清楚了,她也只能老老实实做个后院妇人,北地的事务跟她毫无关系,而且我北地,也不会掺和后宫的那些算计,给别人当了枪使。” “是是,兄长放心。”南怀仁连连点头。 ※※※ 此时,被兄弟俩谈及的袁玲正独自坐在一个凉亭里,托着腮,似在看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看。她穿着一件天蓝色的百褶裙,长发披散,只插了一支珍珠步摇。月光照在她姣好的脸上,如画的眉目间,微带有一丝倔强与骄傲。 这个院子是公府夫人命人收拾出来的,以后便是她的家了。院子里有水榭亭阁,种着翠竹和梨花树,在整个国公府里都属上好的院子,国公府的总管还特意过来说,夫人吩咐,但凡袁玲姑娘还想做哪些改动,他们都会尽量满足。 家吗?尽量满足吗?没有人限制她在公府后府里走动,却也没有人请她去哪里坐坐。分派给她的嬷嬷说,咱们国公府规矩不大,姑娘不必去向夫人请安,若想绣绣花、弹弹琴,或是短了什么,想吃点什么,尽管跟奴婢说,咱们公爷事忙,二公子和三公子都有课业,最好不要随便打扰。 国公夫人看上去是个温善的女子,却也不曾对她刻意热络,府中四个孩子她在寿宴之上便早已领教了,至于国公爷本人,入府几日,她只有今天见到了他,却还被提前送了回来。 想起那位北地的宗主,她的心底泛起了阵阵涟漪。或许是因为她与他注定的交织与纠葛,或许是因为,寿辰那日那男子对他妻子说出的绵绵情话,以及今天猎场上他的飒爽雄姿和托起她身体的那双坚实臂膀。 脚踝处有些微微的疼,不过她并没怎么在意。一个婢女走上前来,对她道,“夜深了,姑娘不休息吗?” 婢女是与她们一起留在北地的舞姬,她身边四个,另四个在妹妹袁珞那边,可以说,她们是她在这里最熟悉的人了。然而是亲密的同伴,还是贵妃派来的监督者,她也不知道。 “你有什么事吗?” 抬起头,她顺着婢女询问的方向看去,见是一个十四五岁的侍从,眉目清俊,手中托着一个托盘,听到婢女说话便走了过来。 “这是夫人派人送来的药油。”侍从一边将托盘交给婢女一边道,“姑娘可好些了?” “无碍。多谢夫人。”袁玲道。 “那姑娘好生休养,小人告退了。”侍从躬了躬身。 “公爷回府了吗?”袁玲问。 “回来了。”侍从转过身回答,顿了顿又问,“姑娘可还有别的吩咐?” “没有了。你去吧。”袁玲扯扯嘴角,带上了些许笑意和些许自嘲,那侍从又顿了顿,有些同情地看了看她,似是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还是咽回了喉咙。 ※※※ 而此刻的袁珞却也并不比她好过,南怀仁的大妻陈巧璐正在正堂发威。陈巧璐性子不好,且有些鲁钝,一直不得南怀仁所喜,府中另有三个妾室,都孕有子女,但因陈巧璐是大妻,又出身望族,她们也只能刻意逢迎或是忍气吞声。 袁珞入府,又生的千娇百媚,陈巧璐心里自是不痛快,今天会猎时见她一直陪侍在南怀仁身边,便想寻机治她一治。 “你那姐姐伤势如何,你都没去探望一下吗?”陈巧璐一边喝茶一边问袁珞。 “公爷既已提前送姐姐回府,又命大夫去瞧,想来定会无碍。没得三爷和夫人的允准,袁珞不敢随便走动。”袁珞微垂着眼眸,看上去很是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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