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巧璐冷哼一声,“也不知你这是懂规矩还是生性凉薄。我看你在那观赛台上言笑晏晏,很是快活呢!” “夫……夫人,袁珞只是想尽力服侍好三爷,为夫人分忧。袁珞不懂事,若是哪里做错了,还请夫人明示,袁珞日后定当改过。”袁珞依旧低眉顺眼,说话的声音很是好听。 “分忧?!”啪地一声,陈巧璐将茶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你算什么,为我分忧?一个舞姬,饮宴上献艺取乐才是你的本分!你姐姐今日故意往国公爷身上扑,结果怎样?遭了公爷厌烦,还当了大家的笑柄,所以我劝你,最好收起你们南人的那些花花心思!” “夫人……”袁玲怯生生地站起身,屋子里的三个妾室和一众仆婢都对她投去了或同情、或冷漠、或讽刺的目光。 看着袁珞那娇柔的样子,陈巧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跪下!”她凝眉喝道。 “夫人?”袁珞抬起头,一双水眸中尽是委屈,陈巧璐瞪了身边的一个嬷嬷一眼,那嬷嬷上前便将袁珞按在了地上。 “这不是祇都的皇宫,南家三爷府的规矩,今日便让你好好学学!”陈巧璐冷笑道。 “这么晚了,还在闹什么?”房门一开,南怀仁大步走了进来,扫了一眼众人,又看了看摔碎的茶盏和跪在地上的袁珞,南家三爷看向妻子的脸更沉了几分。 “后院的事情,夫君就不用过问了吧!”陈巧璐梗着脖子道。 “都散了吧!”懒得跟陈巧璐掰扯,南怀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顺手扶起袁珞对一旁的婢女道,“好生送袁姑娘回去。” “是。”婢女应道,袁珞则对南怀仁感激地笑了笑,眼中的泪水盈盈欲滴,娇柔的身体微微低福,象小鹿般楚楚可怜,却又媚然生情,看的陈巧璐七窍生烟。 几个妾室纷纷退了出去,房间里一时只剩下了南怀仁夫妇两人。丈夫如此不给面子,陈巧璐的脸色已越发难看。 “夫君难道见那袁珞美貌,想纳了她?”她咬牙道,“夫君可别忘了,公爷对那袁玲可没有一般的心思!” “你听好了,后院的事你愿意折腾,我也睁一眼闭一眼,但别太过分。可那袁珞是贵妃送来的,你最好懂得分寸,若再乱来,给我惹出什么麻烦是非,别怪我不客气!”南怀仁一眨不眨地盯着陈巧璐,眼神很是犀利,后者的身体有些僵硬,她张了张嘴,终是没敢再多话。 ※※※ 这是一个晴朗的夜晚,但许多人的心绪却无法平静。有人回想着今日猎场上发生的事情,有人思量着如何在深宅之中活出当有的模样,有人因那场意外沾沾自喜,有人在死者棺前默默流泪。 天不亮的时候,一支马队出了燕京城,带着辘辘的车响,沉默地行向东南方向。当朝阳初升,偶经的路人更加清楚地看到了他们身上的白麻,以及马队间的那只黑色棺木。 一串奔驰的马蹄声自马队后方响起,很快便圈转至队伍之前,二十多名骑士皆身着黑色轻甲,胸前的金鹰标志代表着他们乃是直属靖国公的鹰卫。骑士正中端坐着一个白衣女孩,身旁是一名劲装少年护卫。 马队为首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急忙奔马而出。“大小姐,您怎么来了?可是公爷有什么吩咐?”古木布特的新任家主躬身道。 微一拱手,南江雪扫视了一眼众人,把目光落在阔尔罕身上,“我来看看阔尔罕少爷。”青年黑旗武官失了那日骄傲的神采,一身素服,脸色黯沉,听到南江雪的话后微微一愕,随即向她低了低头。古木布特家的几个兄弟再次对视了一眼,点点头却不知该怎样接话。 ---- 作者有话要说: 路人:宅斗剧? 剧组:不不不不不!
第21章 急书 南江雪走了。看着她与鹰卫远去的背影,古木布特家的几个兄弟心里都是七上八下。南江雪并没有跟他们几个说什么,只是单独跟阔尔罕说了一会儿话。 “你跟大小姐相熟?大小姐……可是有什么事情交代?”古木布特家的老三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道。 “并不熟识。大小姐没有交代什么。”阔尔罕答道,这样一个简单的回答令几人都皱了皱眉。只是他们虽不相信阔尔罕的话,却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不过阔尔罕确实没撒谎。除了两年前的春围和这次会猎上远远见过,再就是在色勒莫大营,而他当时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小护卫正是北地大小姐。何止不相熟,他们怕是连认识都谈不上。 南江雪也的确没跟他交代什么,只是说了几句宽慰的话,问了问他今后有什么打算。“处理好父亲的后事自当回返军营。只愿多加锤炼,日后有机会沙场御敌,为公爷尽忠效力,也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他回答。 南江雪点点头,缓缓踱着步子,他于是也沉默地跟在她的侧后半步。小小的女孩,个子刚及他胸口,说话也很温和,但举手投足之间却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气势,而除了是国公爷的掌上明珠之外,这女孩在色勒莫大营和会猎场上现出的身手,却更令他不敢轻视。 只是她来的突兀,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事,让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直到多年以后,他才明白这一次见面对他的意义。 ※※※ 随着古木布特家的离开,人们对那场意外的议论也渐渐平息。一些地方门阀和官员陆续离开,燕京城逐渐恢复了平日的生活。南江风也将率部返回北线边关,南江雪则会陪子渊再多留几天。 南江风临行的前一个晚上,南怀瑾和托娅把长子叫到了身边。尽管儿子已上了三年的战场,此前又在鹰卫训练,托娅还是忍不住细细叮嘱了一番:定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北境严寒,冷的时候定要穿暖,战场凶险,不要冒失莽撞,一定多加小心。 南怀瑾含笑看着认认真真、唠唠叨叨的妻子,听着那些每次都近乎一样她却百说不厌的话,不时点着头对儿子说,“听到了吗?你娘的这些话都需牢记。” 离开父母的房间后,南江风并不意外地在院子里看见了正在等他的妹妹。两人虽不常见,但南江雪自幼便与他亲厚,每次分开时,两人都会说上好一会儿话,有的时候甚至聊上很久,直到南江雪困倦地趴在他怀中睡去。 把一条链坠放在南江雪的手中,南江风含笑道,“这个给你。坠子是极北的雪晶石,出征的时候在狼鸣山上得的,长居北方的老人说,雪晶石象征着光明和吉祥。” 链子用珍珠丝编成,椭圆形的白色水晶石挂在下面,周边被打磨的很光滑,握在手里,温润如玉。她把它对向月亮,那石头便发出一层皎皎的光晕,石间隐隐透出灵动的六角形纹路,象千百年前的一片雪花留在了人间。 “好美……”南江雪的脸上满是欣喜,盈盈的目光转向南江风,“哥哥帮我带上。” 南江风一笑,将链坠挂在南江雪胸前,两人很自然地牵起手,走在公府的青石路上。月光下,一高一矮的两个影子,时而高个子俯下身听身边的矮个子耳语着什么,时而矮个子拉着高个子的手臂蹦跳几下。夜砚和墨碣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脸上都不自觉地挂着浅浅的笑容。 ※※※ 南江风启程的几天之后,南江雪也随子渊离开了燕京。一些地方官员都在私下打听大小姐的行经路线,以免准备不足被大小姐掀翻在地。不过大小姐只是在襄源停了两日,见了见新任太守,又到守备军的驻地转了一圈,便返回了雪归山。 在雪归山的日子一切如常,随燕晟习文练武,与门人说说笑笑,倒是子渊似乎一时对外出云游失了兴趣,终日待在雪归山上,逮到机会便抓住南江雪,美其名曰“学海无涯,当择善而从,何况作为师叔,我也理当对你多加教导。”南江雪认为,师叔并不是对外出云游失了兴趣,只是对折磨她产生了更大的兴趣。 日子辛劳而快意,直至一年多之后,国公府的一封急书打破了山里的时光。 南江云出事了! 急书中说,十日前南江云在武场练剑时突然昏厥,醒后全身都动弹不得。大夫多方查验,怀疑发病原因与他早起用过的羹汤有关——在练剑之前,他就只用了这一样东西。 可惜的是汤盅当时已被清洗,而在审问所有相关者后,发现那日进入厨房的还有袁玲身边的贴身婢女,也是此前随她从天元过来的一名舞姬。那舞姬在公府护卫寻她时便即撞柱自杀,显是与毒害南江云之事脱不了干系。 然而一个舞姬能做这样的事情,背后岂会无人指使?但袁玲坚称自己毫不知情,自然没有什么所谓的“解药”,南怀瑾命人把她的院子翻了个底掉,除了发现了几封与天元皇宫的书信往来——内容倒也没什么特别,其它的什么都没能找到。 大夫们束手无策,直至发信之时,南江云的四肢依旧无法行动。 “我随你同去!”一把抓住忧心如焚的南江雪,子渊取了药材,当日便与南江雪下了雪归山。 昼夜赶路,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燕京城。国公府后府门前,甩镫下马,南江雪脚步不停,对着迎上前来的大总管伯瀚问道,“云儿怎样?” “二公子依然无法行动,而且,公子他不肯好好吃药,身子越发虚弱了。”伯瀚跟在南江雪身边回道。 “袁玲那里还没有问出什么?” “她始终一口咬定与她无关,咱们没有证据,又因是贵妃送来的人,公爷也不好动刑,便一直关在她自己的院子里。” “爹娘可在?” “夫人在,公爷还在前庭。” 说话之间,几人已来到南江云的房前,有侍从急忙打开房门,南江雪跨步便走了进去。 “小雪。”托娅站起身唤了一声,看上去很是憔悴,见到子渊,便对着他深深福了下去,“先生,谢谢您能来看云儿,这孩子……”话说了一半,眼睛里早已噙满了眼泪。 “夫人切莫如此!”子渊急忙伸手拦住行礼的托娅。 走到床边,只见南江云直直地躺在那里,脸上暗淡无光,闭着眼睛似在昏睡。南江雨安静地坐在一旁,不再如往日那般古灵精怪,轻叫了一声“姐姐,先生”,眉眼间尽是担忧。 仔仔细细为南江云诊视了一番,子渊又示意众人走去外堂,详细询问了当日的情况,翻看了所有脉案、用药和膳食记录,这期间,南怀瑾也闻讯赶来。 “这毒不是奔着二公子的性命去的,但要的却是他今后不良于行。大夫们的诊治没什么问题。”子渊沉声道。 “先生的意思是,云儿他……他日后难道……”托娅颤声道,话到一半却已说不下去了。 “二公子底子好,而当日虽因习武加速了药性的蔓延发作,却也使得中毒一事被立即发现,大夫们施救及时,经脉尚可调理,只是元气伤的严重,动摇了根本,往后怕是需终生服药,而且……身体状况也难以恢复如初。若将养的好,日常的强身健体并无不可,但更多的就属勉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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