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的皇帝。”虽然对南江雪“不舍得”的理由不太满意,但伊勒德却很有兴致地重复着她对沈明瑄的称呼,“你与他之间,已经这般生分了吗?” 南江雪轻轻叹了口气,“路到尽头,也只能这样了吧。” 听到南江雪叹气,伊勒德又感到不太痛快。 他靠回身体,扬了扬眉毛,“你如何能保证你那另几路军队能够得手?我极北人可不是纸糊的。” “未来几日,大君会陆续收到军报吧。”南江雪也靠回身体。 “军报若非如你所愿又如何?”伊勒德道。 “那就鱼死网破好了。”南江雪说的轻描淡写。 “你这是缓兵之计?” “不。”南江雪摇了摇头,“我这是孤注一掷。” “好,那我们就等上几天。”伊勒德点点头,对她抬了抬酒囊,仰头自己先灌了一大口。 南江雪也喝了一口酒,“今天这仗还接着打吗?” “听你的。” “那别打了。”南江雪道,“我一路赶过来,实在累的很。”说着,她站起身,把酒囊扔还给伊勒德,“走了。谢谢你的酒!” 飞身上马,她自顾自地朝自己的军队行去。 “丫头!你那手,记得换药!”伊勒德对着她的背影大声喊道。 “知道了!”南江雪也不回头,只是朝他挥了挥胳膊。 没听到他们此前的唇枪舌剑,双方军士只见两位统帅的这般会面与对话,都是面面相觑。 ---- 作者有话要说: 多吉:为什么不让我跟姐姐叙旧! 胡和鲁:小灯泡,一边去! 多吉:咦?你不是被南江雪擒住了吗? 胡和鲁:啊对哦! 雪狼/风豹:啊!伊勒德那家伙居然拉我们大小姐的手! 萨日勇士:你们大小姐不是还摸了我们大君的头! 胡和鲁:人家俩人的事儿,你们懂个屁! 雪狼/风豹/萨日勇士:说的也是,走走,喝酒去!咦?胡和鲁,怎么哪都有你!
第242章 各路军报 当日的场面很是有趣,交战双方清理战场,相识的雪狼和萨日军士还互相打了打招呼,虽然一个个气鼓鼓的。 两座营盘相距不远,防卫也毫不松懈,但南江雪派往玛法雅的报事官和伊勒德派出去的斥候都没有受到对方的阻挠,南江雪甚至还让人去找伊勒德要了几坛子极北烈酒,说胡和鲁将军要喝。 “酒让他们拿走了。”伊勒德的行帐里,乌兰巴日裹着一身寒气在火盆边坐了下来,“那丫头不会把胡和鲁怎样吧?” “不会。”伊勒德用匕首拨弄着架在火盆上的羊肉,“倒是胡和鲁,多半会被他自己气个半死。” 乌兰巴日点点头,又道,“少主人可是当真不准备打了?” “若打,你觉得咱们胜算如何?”伊勒德问。 乌兰巴日想了想回答道,“能胜。不过伤亡必定不小,玛法雅也能拿下来,只是后面如何守却当从长计议。” “等几天再说吧。”伊勒德将酒囊递给乌兰巴日,“我已经派了人出去,那丫头是否分了兵,那几个地方的战况如何,咱们的心里得有个数。” “她身边只有雪狼和风豹,黑旗、苍焰和茏甲一个没见,想必说的是真的。”乌兰巴日道。 “她向用阳谋。若是扎音他们几路胜了,咱们要打要谈都好说,可若是败了,那便真有些棘手了。” 火光映在伊勒德的脸上,令他面部的轮廓更显分明。 “但无论如何,不明情况之前,我们不能先跟她拼个鱼死网破,若军力大损,咱们在极北的地位恐会动摇,再加上灰砂在后方搅扰,唯独不动咱们萨日部,此举必掀矛盾。”说着更加咬牙切齿起来,“那个死丫头,真是坏透了!” “因为匣恩山的事,靖北北线军已经乱了,少主人不必过于担忧。”乌兰巴日道。 “南江雪受伤了,你可知道?”伊勒德似乎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乌兰巴日皱了皱眉毛。 “手伤了,伤口挺深。听她的意思,应该是弹压队伍的时候弄伤的。”伊勒德道,“她在这儿当过兵,也当过帅,靖北北线军跟她之间,那是多年并肩出生入死拼出来的感情。她来了,本就可以稳定军心,再眼见她因为他们受伤流血,这时候那些家伙撒出来,脑子里大概只会选择两条路,战胜或者战死。” 听到最后这句话,乌兰巴日去切羊肉的手忍不住顿了下来,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个女子当年领军北上的样子,身姿挺拔,目光沉静,而她的身后,是一张张杀气冲天的血性脸孔,悍不畏死,一往无前。 “等几天再说吧。”揉了揉太阳穴,伊勒德再次说道。 ※ 霍果。 将扎音部主力诱入苏伊山谷后,上将军程嵩发出了总攻号令。 无数火把突然亮起,暴雨般的箭矢兜头泻下,率先制造了大片大片的伤亡,紧接着,重骑兵犹如一只庞大的猛兽碾压而上,血光飞溅,哀鸿遍野,上演了一场极尽冷酷的单方面屠杀。 在那之后,轻骑兵跃然登场,开始收割最后的人命。 一名新派轻骑武官在奔过重骑队伍时,对着带队的旧部武官大声喊道,“打的精彩,大开眼界!接下来便交给兄弟吧!” 冰冷的面罩下,旧部武官的脸上不自禁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霍果城中,趁夜潜入的黑旗,在扎音族长霸占的官邸和驻兵大营各放了一把大火,城内一时大乱,他们则乘机打开了俘虏营的大门,被关押的靖北守军瞪着一双双恼羞成怒的眼睛,奔向兵器库、粮仓和城门。 城门洞开,一哨伏兵突然鬼魅般地现出身形,制造出更大的混乱,此后,一批批黑旗肆无忌惮地冲入城池,刚刚改旗易帜的霍果城头,靖北的战旗再一次高高扬起。 ※ 樊城。 一名斥候疾驰而来,至霍亚马前滚鞍下马。“将军,在下奉田文姬将军军令,有军情向将军禀报!” “说!”霍亚勒住坐骑。 “刚渃罗部前锋攻打樊城,又据雀眼探报,另有两支队伍分兵,意在袭击樊城后方的霸凌、眉关。田文姬将军诚请将军解内地之危,樊城交给守军处置,田文姬将军自当不辱使命!” “如此也好!”霍亚一点头,对着身边另一武官言道,“小子,就此分兵,去把眉关那群混蛋灭了,你可有胆?” “将军休要看不起人!”武官道,“末将虽是北线新兵,从前也是在刀头上过的日子!保不住眉关,灭不了戎敌,末将提头来见!” “我要你脑袋干什么?”霍亚怒道,“打不赢这场仗,黑旗全军蒙羞!若有骨气,就把他们主将的人头给我拿回来!还不快滚!” 大手一挥,黑旗兵分两路。 ※ 长草。 羊河渡的一场血战从晌午打到了黄昏,雪地变成红色的浆池。 悍不畏死的苍焰前锋骑兵队中,一些人甚至弃马砸开冰封的河面,拽下强行渡河的敌人一同跳进了刺骨的水中,那些从胸膛里爆发出来的疯狂嘶吼,加上在冰与水中交错翻卷的尸体,终于令强横的极北人寒了胆。 他们清醒地认识到,眼前的这支前锋敢死队,除非全体战死,否则绝不会善罢甘休。 首先退却的是科米尔部落的军队,九曲部族长在大骂科米尔人临阵脱逃,尽是些无能鼠辈之后,也开始向后撤军。 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那些浑身是血的苍焰前锋,就像鬼域里不死的斗士,瞪着赤红的双眼,露出狰狞的笑容,挥舞着缺了口的刀剑,打弯了的战枪,甚至是尸体血淋淋的残肢断臂,追击在他们身后肆无忌惮地疯狂砍杀。 这幕血红夕阳里的可怖场景,许多年后依然会成为他们睡梦中躲不开的梦魇。 天黑之后,这群疯子终于停止了嗜血的追杀,却一直如影随形地跟在他们身后。 就在他们身心俱疲之际,苍焰的第二批队伍出现在前方的夜色里,旌旗招展,盔明甲亮,统兵大将夏之岚端坐在战马之上。 ※ 临确城。 子夜时分。 几条影子贴附在临确城垛口的外墙上,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看了看城头的情形,随后向同伴做了个手势,利落地翻过城墙。 冬季的雪夜,临确城的守备很是松懈,没有巡城武官,远处有两个士兵正靠在一起打瞌睡。 数条绳索顺下城墙,紧接着,几十条人影借着细雪的掩护,如同暗夜里的游蛇,无声无息地攀上了高高的临确城。 城里很是安静。 一炷香的功夫,巨大的城门缓缓打开,一个人探出身子,两声鹰啸旋即传出。 暗夜的另一边,一支静静潜伏的队伍从雪地上直起身子,抽出武器,迈开大步朝着那半开的城门径直冲去。 零星的兵器碰撞之声响起,伴随着一些惊慌的呼喊,“敌袭!极北人进城了!” 城外,立于更远处的一支大型骑兵队开始兴奋地蠢蠢欲动,领兵者更不犹豫,战刀“唰”地一声,带着一道寒光平平指向前方。 马蹄声起,雪沫飞扬,数千彪悍的骑兵潮水般涌向了临确城。 ※ 极北扎音部。横冲直撞的灰砂挑翻了他们的帐篷,打碎了他们的大锅,热腾腾的羊汤洒了一地,抱着饭碗的孩子哇哇大哭起来。 极北科米尔部。正在熟睡的人们突然被牛羊的惨叫声惊醒,他们披上衣服,冲出毡房,看见他们的牛羊四散奔逃,北地灰砂军的身影正大刺刺地扬长而去。 极北刚渃罗部。“是灰砂!”“天哪,他们怎么又来了!”刚刚准备生火做饭的人们绝望地喊叫着。 极北九曲部。气急败坏的男女老幼纷纷抄起棍棒,准备跟那些几乎射杀了他们所有马匹的灰砂拼命,但作恶的人却已经逃之夭夭了。 极北敦达尔城。看着那四起的冲天火光,沙加喃喃自语道,“大小姐的这招可真是阴损啊。” “将军您说什么?”身边的武官没有听清,生怕错过了主将的命令。 “我说,咳咳,”沙加清了清喉咙朗声道,“咱们大小姐,可真是英明神武啊!” ※ 巴宿城。 身边的最后一个护卫倒下了,浑身是血的蒙克满都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满城的火光和近在咫尺的那些绿袍茏甲。 他们面部的轮廓刀刻一般骇人,像极了几年前格尔塔的那些脸孔,不同的是,那时候他是杀戮者,今天,他是被杀的那个。 伊勒德举兵进攻北地,他则等着在巴宿暖暖的火盆边看上一场热闹。 据说靖北北线军军心不稳,那正好,等伊勒德拿了他该拿的,自己便趁火打劫去分上一杯羹,春天来时,他的力量说不定又会强上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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