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真心里有些乱,想着要不集思广益试试? “都过来。”她招手示意小侍女们近前来,一脸正色的问道:“刚才我那死对头把我抱进来放这了。我人都到榻上了,他就摸了一下脸,就一下……然后什么都没干就走了,你们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侍女们面色纠结:“……” 蓝烟鼓起勇气问道:“那除此之外,楚王还对您做什么了吗?” 秦真低头看了地上的破凤冠一眼,补充道:“他临走前还把我头上的凤冠掀了,我事后想想,觉得他大抵是好意。但是他动手的时候吧,有点凶,我都以为他要把我头盖骨掀下来。” 众侍女倒吸了一口冷气:“……” 蓝烟都快吓哭了,“郡主,您当初和楚王同在京城做质子那么多年,快想想可曾有过什么旧情?” 一旁的暖玉连忙附和道:“是啊郡主,旧时情谊该用就得用,您可千万别死要面子活受罪!” “你们瞧我像是那种人吗?”秦真扶额道:“我同楚沉啊,旧情半点没有,旧怨倒是多的数也数不清。” 蓝烟急道:“您可在京城待了整整七年呢!天天互咬的恶犬也有偶尔给对方舔伤口的时候,您同楚王怎么可能半点旧情没有?您再好好想想!” 秦真努力地去回想从前在京城时和楚沉的那些旧事。 一时都没注意到蓝烟把她比作了恶犬。 四个侍女围在榻前,眼巴巴的等着郡主回想往昔能翻出一点能用来保命的旧时情谊。 过了好一会儿。 秦真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想起了……” 众侍女异口同声道:“郡主快讲!” 秦真缓缓道:“我第一次见楚沉,就差点把他弄死。”
第3章 示好 众侍女闻言,顿时掩面而泣,“郡主您怎么……” 蓝烟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才稳住没有当场晕过去,颤声问道:“您再往后想想。” 秦真继续回想从前,陷入了沉思。 “后来我扒过他衣衫,抢过他心头好……”她想着自己从前干的那些事,心都凉了半截,只能尽可能地平静道:“总之只有更糟没有最糟,你们还要听吗?” 蓝烟听得小脸煞白,默默的把自个儿的披帛绕到了脖子上,“那我们还是自行了断了吧。” “等等!”秦真见状眼角微跳,连忙伸手把小侍女拽住了,“别着急,再等会儿。” 小侍女们闻言,纷纷满脸期待地看着她,“郡主可是有了什么良策?” 秦真起身下榻,“良策暂时没有,但是我肚子有点饿了。” 众侍女们:“……” 她径直走到了案前席地而坐,随手拿起拿了个红枣吃,还不忘招呼小侍女们,“都来吃点,做饱死鬼就总比饿死鬼强吧。” 就是这喜案上只有红枣花生桂圆这些玩意,秦真还有些嫌弃。 但是有总比没有强。 侍女们都没有她心大,不敢吃也不敢坐,频频朝窗外看。 秦真正吃着花生,忽听得杀伐打斗之中传来一声:“我家君上是为秦郡主而来,戴贼已死,降者不杀!” 她一口卡在喉咙里,顿时上不去也不下来。 偏生外头那些个飞羽骑同鹦鹉学舌一般,齐声道:“我家君上是为秦郡主而来,戴贼已死,降者不杀!” 众人声若奔雷,盘旋在整个林王宫里,一时间回音久久不绝。 “咳咳咳……”秦真咳了许久勉强缓过来。 几个小侍女跑过来又是拍背又是递茶,蓝烟试探着问道:“郡主说自己同楚王没有旧情,那楚王今日怎会为郡主而来?” “北州离林州可远得很呢。”暖玉嘴快道:“这可一点也不顺路!” 秦真接过茶盏,慢悠悠的饮了一口茶水,轻叹道:“我从前真是小看了他。” 众侍女面露不解,“郡主此话何来?” 秦真顺手把茶盏搁在桌案上,“他今日占了林州将戴老贼苦心经营了半辈子的身家收入麾下不算,还想要我秦氏的南州啊。” 她左手拿了一颗红枣,右手拿了一颗花生,幽幽道:“我说他怎么手都伸出来了又不杀我……原来是要拿我做堵天下悠悠众口的由头,难怪了。” 他们这话喊出来,天下人都知道了楚王是为了美人冲冠一怒灭戴贼,哪怕是皇帝知道了,也不好问罪他擅自出兵。 楚沉得了林州,又扣着她让南州俯首,还能让皇帝和各方诸侯都无话可说。 一举数得,高明啊! 秦真自叹弗如,一口把红枣吃了。 小侍女们听不太懂,只小声问道:“那郡主……咱们是不是暂时性命无忧了?” “嗯。”秦真点了点头,淡淡笑道:“这下你们把心放回肚子里,先凑合着吃点吧,今夜怕是没人顾得上我们。” 侍女们轻轻松了一口气,连忙跪坐在桌案旁,暖玉还从怀里取出了一个油纸包递给她,“红枣花生不管饱,郡主吃这个芙蓉糕。” “还是暖玉聪明,知道藏些吃的在身上。”秦真笑着接过来和侍女们分而食之。 窗外夜色悄然降临,火光四起,照的殿门轩窗上刀光剑影重重。 外头兵荒马乱地打了半天,喊打喊杀声变成了众人山呼“楚王千岁!” 到了夜半时分,外头的动静才渐渐小了下去。 秦真为了安抚小侍女们,说了许多话,渐渐地有些犯困。 她这几年药吃多了本来就嗜睡,这些天又连着赶路疲倦得很,便闭眼伏案歇着。 过了许久,喜帐后忽然传出一声细微的声响。 转眼间,有人飞身而出,一剑劈向了伏案而睡的秦真。 “郡主小心!”小侍女刚好抬头看见了这一幕,当即惊声大喊。 而那伏案人却好似睡熟了一般,毫无反应。 蓝烟连忙冲上去挡,眼看着那剑锋直逼她面门,身后的秦真却忽然抬起左手把人拽着护到身后,右手轻抬玄色袖箭破风而出,射穿了来人的手腕,长剑咣当落地。 那人难以置信地看了她一眼,二话不说就连退数步,转身往喜帐后窜去。 “来都来了。”秦真扬袖,又放了一只袖间射穿了那黑衣人的右腿,温声道“就别走了吧。” 声落,那人“噗通”一声跌跪在了殿中央。 秦真不紧不慢走到那黑衣人跟前,这才看清了这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 她居高临下,笑问道:“姓戴?” 黑衣人咬牙切齿道:“要杀便杀,废什么话?” “啧,本事不大,脾气倒不小。”秦真抬手拂了拂袖间的褶皱,微微笑道:“急什么,迟早会杀你的。” 黑衣人顿了顿,他人还没杀成,还被废了一只手一条腿,跪地难起身心俱痛还要听这样气人的话,忍不住破口大骂道:“秦氏阴险!假意答应我父亲把女儿嫁过来,实则和楚王里应外合占我林州……秦氏小人!” 他好似找到了宣泄口越骂越大声,唾沫横飞。 秦真却轻轻击掌,笑道:“这个好。” 黑衣人怔了怔,“你说什么?” “和楚王里应外合占林州,我方才怎么没想到还能换成这种说法。”秦真点了点头,桃花眼里都染了笑意,“嗯,这个说法很好,我喜欢。” 她微微俯首,嗓音温柔道:“多谢了,戴几。” 黑衣人温声差点气得吐血,“谢你大爷!还有我不叫戴几!我家中排行第四,人称戴四……” “哦,原来是戴鸿第四子。”秦真站直了身子,微微挑眉,徐徐道:“南州秦如故,幸会。” 秦真,字如故。 她当年顶着弟弟秦深的名字进京为质,总觉得别人喊秦深不是在喊她,后来得太傅取表字“如故”,秦如故三字便长年占着京城风云榜上第一。 秦真报名姓的时候眸色清亮,眉眼分明还是旧眉眼,却无端地多了三分年少时桀骜轻狂的风流意气。 戴四气得一头栽倒在地,恨声道:“你是不是有病?谁不知道你是南州秦如故?” 秦真笑意微收,“我怕你太蠢,日后黄泉路上寻仇找错了人。” 这戴四但凡是聪明的,走了暗道就应该往外跑。 这厮倒好,脑子被驴踢了居然跑回来杀她,简直是嫌自己命太长。 “噗!”戴四终于还是吐了血。 秦真眼角微挑,怕他被气得当场一命呜呼,转身吩咐侍女们,“开门,告诉外头戴四在我这。” 戴老贼儿子不少,但是只有戴四是嫡出,最受宠。有了他,必然能帮楚沉把戴老贼的老底搜刮干净。 果然是她命不该绝,刚想着怎么和死对头缓和一下关系保住性命,这个戴四就送上门来了。 “是。”蓝烟应声走过去,喊了一声外头的守卫。 很快就有飞羽骑进来,他们目不斜视,一句废话都没有,押着人就走。 “秦……”戴四原本还想破口大骂,结果一张嘴就吐了血,像条废狗一样被人拖了出去。 侍女们连忙把殿门关上了。 秦真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慢悠悠地走到了喜帐后,发现了底下有个暗道。 方才戴四就是从那冒出来的。 蓝烟跟在她后头,伸长脖子瞧了一眼,小声道:“郡主要不走暗道跑吧?” 秦真摇了摇头,“这暗道也不知道通向哪里,若是出口在林王宫另一头,那就死得更快了。” 侍女们张了张嘴,愣是接不上话。 秦真这么折腾了一通,是真的困得有些睁不开眼了,她打了个哈欠,绕到喜帐前准备倒榻就睡,有天大的事都明儿个再说。 可就在这时,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几个侍女们如同惊弓之鸟瑟缩到一旁。 秦真抬眸看去,便见殿外灯火通明,夜风忽来,吹得殿前树影浮动,落花如雨有些许落入了殿中。 下一刻,楚沉乘风入殿而来,他已经卸了甲,换了一身白衣缓带,发束青玉冠,行走间身姿如玉,袖袍被风吹得翩然欲飞,纤尘不染地像是遗世而独立的谪仙。 有那么一瞬间。 秦真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年少在京城那会儿,她还是那个风流快意,终日醉卧十丈软红的此间少年。 好似这三年,她只是喝醉了,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惊醒之后,一睁眼就能看到死对头还如同当年一般,他总是一副超然脱俗的神仙模样,却总是一出现就把众人风头抢尽,让周遭一切都黯然失色,让她忍不住想把他一把拽进这万丈红尘里。 楚沉行至殿中央,抬手示意侍女们退下。 蓝烟低低地喊了声“郡主!” 刹那间,神情恍惚的秦真忽地被拉回了现实。 她眨了眨眼,挥手让侍女们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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