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鸾把位置选在了听雨阁,让桃叶拉着根绳子在月阶的老槐树下,约莫一射之地的方圆大小围在一个圈儿,她和桃叶,沈漪漪和朱樱、兰蕙共五人,大家一起投骰子,点数最高者当“持木鱼者”,点数最低者要蒙上眼睛当“猜摸者”。 游戏规则是持木鱼者需要在这绳子围成的圆圈里敲一声木鱼后迅速换一个地方,猜摸者这时便要寻声辩位。 若是摸到持木鱼者,这一局算猜摸者胜,持木鱼者出局,再由圆圈之外的人重新投掷骰子选出新的持木鱼者。 开始的时候选出的持木鱼者是桃叶,猜摸者是朱樱,朱樱耳聪目明,两个回合就把桃叶给击出了局去。 后面上场的依次是兰蕙、阿鸾和漪漪,漪漪手气最差,总是被选中当猜摸者。 临近傍晚天气凉爽了些,微风吹起沈漪漪脸上缚眼的香帕,桃叶怕自家小姐又输,就嚷着又给沈漪漪蒙上一层。 “阿鸾姑娘,你在哪儿啊,奴婢真的找不到你。” 可怜的漪漪这下可真像摸瞎子一样四处乱摸了,她挥了两下手,差点又摔个趔趄,引得周围一阵憋笑声。 阿鸾早把帕子给摘了下来,悄声走到这边敲两声木鱼,趁着沈漪漪摸过来之前又飞快地走到对面再敲两声木鱼。 这般来来回回,沈漪漪早已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在原地转着圈儿。一时只觉四面八方都是木鱼声,耳朵嗡嗡的,“阿鸾姑娘你别走,奴婢这次一定能抓到你!” 结果冷不丁“哎呦”一声又撞到亭柱子上,桃叶和阿鸾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兰蕙和朱樱在一旁无奈地笑笑。 沈漪漪听到阿鸾欢快得逞的笑声,嘴角也高高地翘了起来,同时又有些许的惆怅。 小的时候,她也爱玩这游戏,那时是和表哥、邻居家的一对兄妹一起玩。 被逗弄的总是表哥和邻家的兄长,两个小姑娘就和阿鸾一般不讲道理。 如今物是人非,她的苦苦等待,却始终等不来想等的那个人…… 这般胡思乱想,走了会儿神回来的时候,周围突然没了声息。 沈漪漪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隐约察觉到身后似乎站了个人。 “阿鸾姑娘?” 她转过身去,犹豫着摸了摸,摸到一把空气。 转了这么多圈,她也着实是有些累了,沈漪漪不假思索地就走了过去,伸手一抱,那人竟也纹丝不动。 诶,这是阿鸾还是桃叶,怎么不动呢? 这人身上有淡淡的风尘气,似乎还掺杂着一种熟悉的香气,味道冷而强势,她下意识地上下试探着,小手捏了捏掌心下的软肉。 很有弹性,仿佛,她什么时候捏过…… 漪漪身子一僵,而后迅速拉下眼睛上缚的帕子。 入眼是一片白色的衣襟,再艰难地抬头往上看去,果然撞入一双幽黑深邃的凤眸。 凤眸的主人正低了头,一脸云淡风轻地问她:“摸够了没有?” 沈漪漪的脸腾得就红了,迅速把手背到身后,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竟然摸了魏玹的……也不知大家看没看见,羞窘向后倒退数步道:“世子……奴婢不是故意的。”心里暗暗埋怨为何大家都不和她说魏玹回来了。 “嘿嘿,大兄,你,你回来了。” 阿鸾心虚地和兄长打着招呼。之前二兄似乎和她说,依依大病初愈,要她别总缠着人家,结果她一玩就玩得不亦乐乎给忘了时间,没想到大兄竟然都下值回家了,但愿大兄不会计较此事。 适才魏玹过来,吉祥让大家噤了声,这会儿众人才敢给世子爷行礼。 阿鸾笑呵呵地寒暄着说天色已晚大兄早些回去用膳,这就要溜,魏玹却声音清冷地叫住她:“站住。” 阿鸾听这语调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鼓着腮帮子扭过头去,只听她那好兄长淡淡道:“回去把女诫抄十遍,明日送到湛露榭。” 阿鸾一听就炸了毛,什么,她才不要!! 小丫头在后面又哭又喊地抗议,魏玹只当没看见,上前把杏眼圆瞪的小奴婢拦腰抱起,撂下一句话飘然离去。 “不想抄日后你也别想出府了。” …… “世子!你快放下奴婢下来!” 魏玹突然当着众人的面抱起她,沈漪漪也是唬了一跳,她挣扎了两下,原本就绯红的脸蛋儿情急之下愈发灿若云霞了。 魏玹轻飘飘地看了一眼,那眼神就压制着沈漪漪不敢再说个不字,默默缩在了他的怀里。 两人一路回了湛露榭,到了正房里魏玹才把她扔到榻上,用力弹了下她光洁的额头,拧眉道:“你蠢不蠢,看不出来阿鸾在戏弄你?” 沈漪漪一怔,想来是自己那副蒙着眼傻乎乎转着圈儿摸瞎子的模样被魏玹看去了。 她抿了抿唇,她当然看出来了,就是不想说而已,揉着额头道:“阿鸾姑娘帮过奴婢许多次,于奴婢有恩,若是取笑奴婢能令阿鸾姑娘高兴,奴婢心里一点儿都不介意,所以世子就别责罚阿鸾姑娘了。” 魏玹抬起她的下巴,皮笑肉不笑道:“那还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丫头呢,郎君救你这么多次,也没见你哪次心甘情愿地哄郎君开心。” 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沈漪漪下意识地否认,“哪里,奴婢明明也哄世子开心了。” 魏玹微微挑眉。 沈漪漪心里想,每天在床上哄你开心的难道是别人?她伺候得已经够周到了吧。 魏玹睨着她微嘟起来的唇瓣就知道这小奴婢表面上乖顺,心里肯定正不服气呢。 他微眯了凤眼,捏着她下巴两指将她软软的下巴往上抬了抬,淡声问:“还疼不疼。” 疼呢,你这么捏能不疼么,沈漪漪苦皱起两道弯弯的眉毛来,“疼。” 魏玹便松了手,并且没什么表情地把手往她裙子底下伸去,像是要查看哪里还疼,动作极是熟练。 沈漪漪这才反应过来他问的哪里一时脸红得又羞又窘,真是个不要脸的老色.鬼!忙抱住他的手道:“世子,别别,奴婢不疼了。” “当真?” 沈漪漪想到他昨晚同样的表情和动作,窘迫且很乖地点了点头。 她仰着头,一双水光盈盈的杏眼娇羞不已,布满红晕的雪腮如凝脂新荔,在灯光下透着明润的光泽,嫩的吹弹可破。 魏玹眸光微暗,抚了抚她滑嫩的脸蛋儿。 本想靠过去亲近一二,但风一吹进来,闻到小奴婢身上淡淡的汗味儿后,虽然不难闻还带着股她身上独特的芳香,却还是嫌弃地推开了她。 “一身臭汗,去沐浴换衣。” 他靠近时漪漪总是很紧张,听了这话还求之不得呢,一时如蒙大赦,赶紧从魏玹怀里挣脱出来,走到门口,又不甘心地回过头来,“世子,阿鸾姑娘的责罚……” “再给她求情,罚抄二十遍。”魏玹无情地道。 沈漪漪连忙噤声,还好意思说她呢,他也真是个好兄长。 魏玹自去净室换洗,吉祥轻声走到他的身后给主子擦背,把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世子,今日齐王妃和依依姑娘……” 魏玹始终闭着眼眸,听罢轻启薄唇,只轻描淡写地问了句:“琏儿安否?” 吉祥稍作思索便明白主子的意思了。 魏琏这下可算是彻底不能人.道了,只怕齐王妃还不知呢。这要是知道了再传到了齐王的耳朵里,那西院和沁芳苑以后该十分精彩了。 “奴婢明白,主子放心,不会让王爷怀疑到湛露榭。” 魏玹静静地泡了会儿,见吉祥仍未离去,便问:“还有何事?” 吉祥正犹豫这事儿要不要告诉主子呢,仿佛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主子既然问了,那他就说吧,“今日与阿鸾姑娘同行的,还有二郎君。” “依依姑娘对二郎君那日的搭救之恩颇为感激。” 魏玹睁开双眼。 * 沈漪漪回到东厢后洗了个凉快的热水澡。 擦干后躺倒在榻上,从枕下抽出自己从春杏那里摸来的话本子趴着看了会儿,心里却在寻思着齐王妃和郑婉莹说的那些话。 听那意思,这位郑姑娘是极有希望成为魏玹的世子妃,不过魏玹那里她是不敢直接问了,今日下晌和阿鸾玩儿的时候,因为兰蕙和朱樱都在,她也没问。 得寻个时机让春杏替自己打听下,还不能让魏玹和吉祥知道…… 说曹操曹操就到,刚想到吉祥吉祥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说是让她现在过去给世子侍墨。 和魏玹长时间待在一起漪漪总是会有种压迫感,可惜想不想去由不得她。 夏日的夜风从半支的窗屉中缓缓送入,吹动软帘下的硕大的冰山凉意涔涔。 这寂静的夜里,窗外的草丛中每一声虫鸣都衬得这夜晚更加静谧,安静而美好。 白衣的郎君跽坐在书案前,身姿优雅挺拔,身上薰着好闻的冷梅香,长而分明的五指握着手中的一卷书静静看着,神情专注。 主人看书,做婢女就在一旁给他打扇递茶,身侧坐着这样一位俊美而有风度的郎君,且寡言少语要求少,只怕任是哪个小奴婢看了也会赏心悦目,愈发勤恳。 如果沈漪漪没有处于眼前这种尴尬的境地,她心里兴许也会冒出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暂时把个人恩怨抛之脑后。 可惜这男人仅是表面上一派正经,背地里…… 沈漪漪低头看着胸前隆起的一部分,努力咬着唇不要自己出声,僵着身子战战兢兢地维持着力度打扇。 偏偏他还时不时挑弄她几下,沈漪漪手揪着身下的软垫,眼中渐渐蒙上一层水雾,他越是这样,她便越是倔强地隐忍着不肯吭声。 不行,她得找点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打扇很无聊,沈漪漪强迫自己把没有焦距的眼神落到魏玹手中的书上,在心里默默念着,“或高楼月夜﹐或闲窗早暮;读素女之经﹐看隐侧之铺。” 《素女经》,听名字像是医书,魏玹对医术感兴趣? 和她没关系。沈漪漪沉下一口气,感觉思绪略回来了一些,振奋精神再读,“……纵婴婴之声,每闻气促;举摇摇之足,时觉香风。 咦,这是哭了么,怎么突然哭了呢,举摇摇之足,是因为脚疼才晃来晃去么? 这诗一看便是赋体,只是内容写的颇怪,不过她也甚是无事可干,干脆跟着魏玹继续默读了下去,“然更纵湛上之婬,用房中……” 用房.中.之.术?! 沈漪漪瞪大眼睛。 然而下面的内容,更加不堪入目。 沈漪漪越看脸越红,这赋,写的可真够……绘声绘色。 她的眼神不自觉地向着身侧的魏玹飘过去,魏玹翻了一页书,神色平静而专注,仿佛自己手中看的是一本再正经不过的治国策论,字字珠玑,而不是什么淫.词.艳.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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