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长子长大后样貌与他十分相似,他才请立了长子为世子,后来郑氏故去,他无心再娶,便将侧妃张氏,也就是如今的齐王妃扶正。 二郎因是他与婢女醉酒之后犯错的结果,所以从小到大他始终对这个儿子感情淡淡。 而张氏温婉贤淑,年轻美貌,这么多年来一直对他敬畏温柔,故此他对小儿子三郎幼时多了几分溺爱,却也间接纵容放任。 如今事已至此,到了这般境地,说到底都是他这个做父亲的责任。 出了这等丑事,一旦传扬出去只怕齐王府颜面无存,为了皇室颜面,也为了小儿子能改邪归正,齐王只能将魏琏暂时送离长安。 连同先前的那来告状的□□和所有知情之人都给了一大笔银子封口。 三日后魏琏就带着妻子宋淑仪风尘仆仆地去了穷乡僻壤的通州赴任,补了先前通州司马的阙。 宋淑仪一路上抽抽噎噎哭个不停,魏琏则是一脸憔悴消瘦面无人色,夫妻两人不像是不像是去赴任倒像是要去赴死。 齐王妃看得实在闹心,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道:“你若是不想去,便和离算了。” 宋淑仪面色一白。 齐王妃又握了媳妇的手,柔声道:“这次之后琏儿必定能知晓你的好,和你一心一意过日子,你也别再这样委委屈屈了,再说你要是和离,以后还能再适好人家?” “琏儿到底是王爷最疼爱的儿子,王爷此番只是让他出去历练,磨炼他的心志罢了,你当真是将他赶走永不回了?” “过不了多久肯定你俩还能再回长安,到时候他在朝中凭着外放的政绩一路青云,年幼时犯下的小错也不过是个茶余饭后的玩笑罢了。” “他日我必定要把害我儿的那小人碎尸万段,便是世子妃你也指日可待,你嫁给他保管不会有错!” 世子妃……宋淑仪苦笑一声,当初她嫁给魏琏也不是为了这世子妃之位啊。 她喃喃道:“可是夫君身上的病,我、我……” 齐王妃就将脸一板,沉声斥道:“什么病,那不是病!你听着淑仪,就算是病,这天底下没有钱治不好的病!” “银子我给你俩装车里了,只要你好好伺候琏儿,对他忠贞不二,日后他功成名必定少不了你这贤妻的功劳,只要我活着一日,谁也动摇不了你的位置!” 齐王面前的齐王妃柔柔弱弱不敢高声一语,儿媳妇面前的齐王妃雷厉风行软硬皆施,三言两语哄得宋淑仪放下戒心了,安心地跟着丈夫去了通州赴任做司马夫人。 只不过这忠贞二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尤其是对一个失去了做丈夫最基本资格的男人来说。 自然,这些如今都是后话。 却说沈漪漪这厢,从春杏口中听说了魏琏和宋淑仪外放的消息后心里先是松了一大口气,后又不停打鼓,怀疑这其中是不是魏玹在运作的结果。 直到主仆两人出去散步,遇见一陌生女子在园中与齐王妃闲谈。 齐王妃竟再也没了往日的颐指气使,反而打起笑脸对沈漪漪介绍道:“这位是文侍郎家的二姑娘。” 文二娘一眼就看出眼前这女孩儿身份不凡,不光生得跟仙女儿似的漂亮干净,身上穿戴的衣物首饰虽简单,料子却都极好。 哪里像是婢女,贵妾还差不多。 想到自己头顶上戴的那支赤金钗子还是母亲的压箱底的嫁妆,文二娘面庞通红不敢抬头。 齐王妃心里恨得咬牙切齿,面上却不得不笑吟吟地向文二娘介绍说这是世子院里的依依,文二娘赶忙老老实实地喊了声依依姑娘。 齐王妃打趣道:“还没见到人呢脸就红了,你先略坐会儿,待会儿二郎就下值回来了,你们两个在园子里走走好好说会儿话。” 魏琅如今是翰林院的学士,学问极好,虽官儿不大,但他还年轻,日后总有往上爬的机会。 文二娘闻言脸就更红了,低着头娇羞不语。 沈漪漪却是十分惊讶,原来这是魏琅和文家姑娘的相亲宴! 只是这魏琏怎么前脚刚走,齐王就有心思急着给另一个儿子相亲? 关于魏琏离开长安的风言风语她可是没少听,春杏说的有鼻子有眼,说是三郎君自作孽不举,打伤了平康坊一个妓.女。 那女子愤而告到齐王这里,齐王知晓后大怒把魏琏直接赶出了长安。 但依照沈漪漪对齐王妃的了解,若是齐王妃有心想灭口,这女子根本不可能找上齐王有把事情都抖落出来的机会。 再观今日齐王妃对她的态度,除了他……沈漪漪实在想不到还有何人能有如此雷厉风行的手段与缜密心计。 春杏还没觉察到自家姑娘紧蹙的眉头,手中捧着朱樱刚送来的料子惊叹不已。 “姑娘,这可是蜀地所产的单丝罗,听说圣上也只赏赐给亲近之人,每匹仅重五两,这简直比蝉翼还要轻薄那!可见世子有多疼您!” “唉,要我说姑娘你就别和世子犟了,这关起门来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碰碰的,世子不爱说话,姑娘你就先开开口呗!” “这感情都是吵出来的,而且世子这么有涵养的郎君,一定不会再揪着这事不放的……” “姑娘,你有在听奴婢讲话么,你怎么看起来面色不太好,是不是天太热了?要不要我去库房里再取些冰块儿来放屋里?” 管库房的管事见世子宠爱这房里唯一的姑娘,冰块儿和其它吃食不仅从来都不会短,通常还会主动把最好的留下来给春杏,以此来讨好沈漪漪。 沈漪漪抚着手中轻薄的料子,忽觉这料子红得刺眼。 又不是正经夫妻,她算魏玹哪门子过日子的人? 不过是只没有自由和尊严的金丝雀罢了,她抿了抿唇道:“这料子太好了,我原配不上用,你回去还给朱樱,日后也别收下了。” 春杏大吃一惊,“姑娘,这……” “你去便是。”沈漪漪坚持。 晚上魏玹回来,沈漪漪在正房早就热好茶等着他。 甫一进门,她便迎上来替他解下腰封更衣,吉祥见状就笑着退出去给两人掩好了门。 他去净室,沈漪漪便沉默地跟在后头,给他将打湿的帕子递过去拭面擦手。 魏玹洗完后将她勾进怀里,手探进她的衣裳里不轻不重地揉着,漫不经心道:“你今日怎这般乖巧,怎么,有事求我?”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他。 沈漪漪下意识地推了他两下,又及时地收回手。 虽然知道说出来他会发怒,但是她不想因此连累一个无辜之人。 这次就先试探一下,至少把事情说清楚,别再惹他发火,把事情弄得更糟。 打定主意后,沈漪漪便鼓起勇气,伸手圈住魏玹的脖子,这次总算是学乖了,知道要先主动认错,“世子,奴婢错了,奴婢那日不该冲您发火。” 这几天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过话,晌午魏玹要么不回府,要么就在外书房休息。 到了晚上除了做那种事情她叫两声,两人都跟个哑巴似的。 小奴婢小心翼翼,眼中带着讨好之意柔柔地说:“奴婢日后再不和二郎君说话了,只要见到他,奴婢便当做没看见扭头就走,世子别生气了。” 她踮起脚尖想亲亲魏玹的脸,虽然和眼前的男人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不知多少次了,可是两人还从没亲过呢。 只不过她刚凑过来,魏玹就明显是很嫌弃地侧过了脸去。 他嫌弃她。 沈漪漪尴尬地僵在了原地,望着对方过分优越明晰的下颌角和高挺的鼻梁,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虽然她也嫌弃魏玹,但她起码不会表现地这么明显,魏玹却从来不给她丝毫的面子。 魏玹扔了帕子,直接冷冷道:“说吧,你要给魏琅求什么情,哦,不如让郎君来猜猜我倒还不知,我那好弟弟定亲与你有什么关系?觉得是我给他使绊子,要求情帮他退了这亲事?” 魏玹抬起沈漪漪的下巴,温柔的笑容中寒意彻骨,“为了一个只帮过你一次的外人来算计你的郎君,漪漪,你还真是善良得愚蠢可笑啊!” 沈漪漪浑身倏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魏玹的意思,难道这事情和他没关系? 魏玹冷声道:“我母妃怀我之时,魏琅的娘不过她院中一灶下婢,却趁着父王酒醉爬上了主子的床,这才生下了他。” “你以为我凭什么要对他有什么好脸色,他配么?就算我要用手段断他前程,他也得受着,所以,收起你那廉价的善心。” 他猛一扬手,漪漪往后倒退数步,后背的一对蝴蝶骨撞到墙上的那一瞬疼得她眼泪骤然就冒了出来。 她咬紧牙关倔强地强忍住泪意,落在魏玹眼中就成了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委屈模样。 魏玹见了心中就一阵烦躁,开口便骂道:“蠢东西,你又哭什么,我可动手打你了?” 他……他怎么突然这么凶。 沈漪漪瞪大双眼,魏玹每往前走一步,她就不由自主地瑟缩一下,哆哆嗦嗦道:“没,没打我……” 魏玹大掌钳制着她的肩膀,帕子在她脸上胡乱抹了一通,最后掐着她脸蛋儿柔声警告道:“告诉你漪漪,我最不喜哭哭啼啼的妇人,别惹我生气,把眼泪收回去,收回去!” 沈漪漪险些被他闷死,忙颤声回话道:“奴婢记住了,奴婢不哭了。” “但愿你是真记住了。” 魏玹抚着她光滑细腻的脸,神色冷峻平静,幽黑的瞳仁中却仿佛窜着两簇森然鬼火般定定地看着她。 一直看到沈漪漪浑身都忍不住发毛的时候,他才俯下身来,对着她。 两人脸贴着脸,面对着面,轻轻地,语调极慢地,却又极冷酷地说:“沈漪漪,你若是敢背着我和别的男人勾.搭在一起,我就把你和你那奸.夫一道弄死,千刀万剐,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 边说,边面不改色地拨了拨她小巧洁白的耳垂,“千刀万剐,懂吗?” 沈漪漪果然被他镇住,一时小脸惨白,吓得抖如筛糠,仿佛自己脸上的嫩肉已经被魏玹一刀刀慢条斯理又优雅地切割了下来。 她知道他绝对做得出这种事,韩永的舌头不就是这般被割的吗? 这下她的泪儿也不用再忍了,从泛红的眼眶中惶恐又畏惧地倾泄而下,可怜巴巴地缩在墙角,一动也不敢动。 就这点胆子,还想跟他斗。 魏玹心内嗤笑一声,也不管她是吓得还是气得,只云淡风轻地看着她吓到崩溃,泪珠子犹如发洪水般哗啦啦直掉,末了抬起她湿润的下巴来,微笑着道:“说话啊漪漪,你是哑巴?” 沈漪漪实在害怕,她不想被千刀万剐,她怕死啊,她使劲地摇头,一抽一抽地哽咽道:“奴婢心里只有世子……再无其他人,奴婢知错了……世子是好人,求世子别杀奴婢,奴婢再也不敢多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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