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听一个去了南地后回来的管事说,魏琏和宋淑仪去了通州外放后,宋氏看上了当地的一个书生,与那书生暗通款曲, 两人被魏琏撞破奸情后大怒之下一刀捅死, 一次了结两条性命。 此事颇为棘手,通州刺史为了皇室和齐王殿下的颜面不敢擅专审理, 便命通州长史秘密押送了魏琏将其送回长安准备交由齐王与圣人处置。 这传闻可谓是石破天惊。 要说魏琏杀人, 沈漪漪是信他能做出这种事来, 没想到这次他杀不是旁人,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宋淑仪! 多行不义必自毙,先是张家贪墨出事,而后是齐王妃退居佛堂形同幽禁,如今魏琏杀妻自食恶果,沈漪漪丝毫都不同情这对母子,她甚至在心里恶毒地想两人如今这处境还不够惨。 只这痛快过后心中又是一阵地茫然和恐惧,不用想她也能猜得到这一桩桩一件件既狠辣又干脆利落的报复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再往深处想想,或许齐王大发雷霆地要废黜魏玹的世子之位也是因为发现了魏玹暗中插手齐王妃母子之事有关。 幸好齐王尚且不知魏琅与她的事情,否则到时候她怕是也要卷到魏玹和齐王这对父子的斗争中去小命难保。 这般想来,魏玹那日后能放过魏琅,以及魏琅能在魏玹与魏琏两兄弟的夹缝中好好活到今日实属是幸运了。 于是当日夜里魏玹来时沈漪漪便没敢挣扎,乖巧地攀折他的脖颈沉沦在他制造的滔天浪潮中。 顺从着这厮的结果便是他不知节制地揉弄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昏厥在他的怀中,第二日起床一照镜子两片嫣红的唇瓣都是肿的。 她真是怕了这个手段狠辣无情又霸道至极的男人,每日心里都盼着他能做个人别发疯把她像弄死魏琏和齐王妃一样结果了。 因为于魏玹来说弄死她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古怪地是第二日避子汤竟然也不苦了……虽然依旧很苦,但相比之下今日这碗避子汤就如同甜汤一般地甘美。 沈漪漪总算有了几分食欲,饭都多吃了一碗,乐得春杏跟什么似的。 唯一愁人的则是这一转眼大半个月都过去了,世子与姑娘两人见了面依旧不说话,每晚魏玹来东厢的时候春杏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虽然世子爷从没有如同三郎君一般打骂下人的习惯,但是两人之间那种低沉又压抑的气氛令人心中十分地难受忐忑。 春杏都能察觉到的感觉吉祥那等聪明人怎么察觉不到,此前他一直觉得或许小姑娘自己能想开主动和世子搭腔,如今看来一切美好皆是他自做白日梦了。 歇了晌后日头落了下来,廊庑下风徐徐吹着抚在人的脸上不凉不热正好。 吉祥过来时沈漪漪正倚在窗下手中翻看着本书,听到动静后抬起头来朝他望过去。 吉祥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发现小姑娘除了下巴比前几日尖了一圈外,人似乎精神还不错。 真是个心大的主儿啊。 吉祥屏退左右,没多说什么,只掰着指头从头到尾细数了魏玹前前后后一共救了沈漪漪几次。 末了温声说道:“依依姑娘,或许世子爷在你心里不是个时时处处都能对你包容体贴的温柔郎君,但世子爷姑娘好的时候,比之姑娘从前心里的那位未婚夫表哥应当也不差分毫罢?” 沈漪漪垂着眼眸,没吭声。 吉祥走后许久,她才对着墙角的一株野草慢慢流下一行绝望的泪来。 她只是个柔弱的小女子,哪里想过要去对抗什么强权,这世道能活下来已是不易,更何况是作为一个人有尊严地活着,所以她一心想要为自己赎身,离开齐王府。 可即使是这样简单的一个愿望如今竟也不能实现。 魏玹又何曾拿她当过一个人,即便是对她偶尔不经意流露出的温柔,那也不过是因为在他眼中,她是个可以用来发泄欲.望的通房,低贱的侍婢,还有张脸和一副身子能令他满足欢.愉,他可以随意的羞辱恫吓责骂,却唯独不是个清清白白的人。 齐王府的日子,她当真是过够了。 离家整整一年,她想家,她真的好想回家,有时午夜梦回泪流满面,脑海中全都是家的模样。 可是,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家? * 月华如水,夜幕低垂,闷热。 帐中娇弱的少女面色绯红如玉,额上滴落的汗珠打湿鬓角的乌发,两排洁白的碎玉死死地咬住泛白的下唇。 魏玹抬起她的下巴,吮住她两片香甜柔软。 她有些迷愣,偏偏头想避开,还是被他强行撬开追逐纠缠。 这是一种什么古怪的感觉啊…… 她仍旧迷迷糊糊的,犹如琴弦般凝涩的身子却终于在他老道的手法下放软了许多。 魏玹察觉到她今夜身体的僵硬,以往他喜欢将她柔软的身子随意折成令他尽兴的模样。 然而今夜他只稍稍用了些力道,她巴掌大的小脸上便露出一副眉头紧蹙的痛苦表情。 魏玹俯下.身,手肘撑住在她的削肩处,满是讥讽意味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 “不是打定了主意要做哑巴吗?” 小奴婢长长的睫毛便颤了颤,睁开一双湿漉漉的杏眼。 破碎的泪珠在眸中倒映出他的影子,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通红的眼角无声滚落,在大红色的鸳鸯枕上留下一道暗红色的泪痕,美得靡艳,精致,易碎。 魏玹眸色微暗,正是食.髓.知.味,俯身还欲吻,她却忽而偏过脸去,两只小手紧紧地揪着身下的被褥,泪水顺着细白的面庞缓缓淌了下来,哭得眼圈儿红红,伤心不已。 “你又哭什么?”魏玹捏回她的下巴来,温柔地冷笑,“沈漪漪,再哭一声就把你光着身子扔出去。” 这话管用,沈漪漪猛然一个哆嗦看向他,泪珠噼啪噼啪掉得更急,急急哽咽道:“别,别这样对我……” “那还不快闭嘴。” 沈漪漪咬咬唇闭上眼,果然不再哭。 天青色的鸳鸯软帐摇晃了片刻,她苍白的小脸才回转了几分嫣红的血色,忍着疼挣扎了两下,小声道:“世子,奴婢,疼,疼。” 魏玹皱眉顿住,抬起她挣扎的小巧脚踝,果然发现上头红肿一片。 屋里掌了灯,飘荡着一股浓烈且如兰似麝的香气。 春杏吹了手中的火折,低着头将药膏子送进来,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抬头看。 本想应该是她为主子重新上药,没想到帐子一掀,主子一身白色的亵衣走了出来。 年轻的郎君衣襟半敞,隐约露出里头精壮的胸膛,那清冷的俊容隐有汗湿的痕迹,面上却一派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模样,优雅地将她手中的瓷瓶接过。 而她可怜的姑娘则半伏着身子瑟缩在墙角,左脚上垫着玉枕小腿高高抬起,后背上只披了一条单薄到遮不住春.光的的锦被,满头乌发散在枕上,露出大片欺霜赛雪的丰肌雪肤。 如果不是她刚刚听了壁角,几乎以为是她们姑娘是个天生的狐媚子才勾得主子如此激狂。 可姑娘那单纯懵懂的小白兔模样,只被人吃的份还差不多,哪里还能去勾别人。 春杏赶忙低头稳住自己的心神,但心中又十分担忧沈漪漪的身子骨,不知她是哪里伤到了。 正胡思乱想着,上头主子忽厉声呵道:“跪下!” 春杏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魏玹轻启薄唇,正待责罚,腰后多了双手拉住他的衣角,怯怯地扯了扯,“世子!” 魏玹回头冷冷地看她,“你闭嘴。” 沈漪漪手猛然一缩,咬了咬唇,还是奓着胆子不撒手道:“不怪她,是我……是奴婢自己摔的,杏儿她也不知道。” “世子。”杏眼盈盈如水,泛着淡淡的红,乞求地望着他,乖弱地真跟只小兔儿似的。 魏玹眯了眯凤眼。 装得倒是楚楚动人,但他知道,这丫头心里没藏好事儿,该是净想着如何骂他才是罢? 不过,需先罚了这婢子,再来罚他的小奴婢。 “罚一个月月例,”世子爷极有威严地道:“湛露榭不养蠢人和不长眼的奴才。” 春杏没比沈漪漪好到哪里去,吓得差点三魂没了七魄,闻言忙千恩万谢,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 魏玹打开瓷瓶,走向床榻。 沈漪漪想到魏玹刚刚说的“湛露榭不养蠢人”的话,下意识畏惧地往后缩,“奴婢自己来就……啊,疼疼!” 魏玹捏着她的脚踝,将药膏揉在红肿处,沈漪漪疼得汗珠子直往外冒,好在魏玹也就是吓唬吓唬她,手法慢慢缓了下来,直到清凉的药膏滋润进她的肌肤里去。 今日吉祥走后,她心中胡思乱想,以至于下月阶时一个没注意踩空跌了下去。 本以为揉几下等第二日就没事了,哪知道魏玹会那样用力折她的脚踝,不光是脚踝,她的腿都要掰断了…… 魏玹去净了手,回来的时候小奴婢已经穿好了亵衣坐在墙角发呆。 魏玹上前将她僵硬的身子搂到怀里,抬着她的下巴为她擦去眼角的余泪,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声音更是温柔入骨,“乖乖儿,怎么不哭了,哭够了?” “漪漪,你胆子很大啊,高兴的时候叫我一声世子,不高兴的时候我就是混蛋禽.兽,哪家的奴婢有你这样的胆子,嗯?” 沈漪漪被迫仰起头看着他鹰隼般满是森然冷意的凤眸,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和恐惧。 她知道,他要开始算旧账了,他这次又打算怎么处置她?沈漪漪心内七上八下,惴惴不安,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听话,就赏你恩典,不听话,不仅走不了,还要把你做成人彘留在齐王府,还记得人彘么?” 魏玹握了她的纤纤玉手在掌中把玩,轻描淡写道:“就是把你那对白嫩的玉足砍掉,哦……还有你这双柔若无骨的小手,行刑前一定要将刀刃磨得极其锋利,削骨如泥,有一斩筋骨即断之效,连半块皮都不能割碎毁坏,更不能把人就这么简单弄死了。” “那刀往下一落,你首先会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刀下之人已是身首异处,手足皆断,鲜.血.淋.漓……” 说至此处大掌在她的手腕处猛地用力一捏,沈漪漪毛骨悚然,登时便被他唬得尖叫一声,仿佛腕骨当真被他砍断一般剧痛了起来。 “别说了,别说了。”她捂住耳朵,痛苦地摇头。 魏玹冷酷地拉下她的手,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地说完前朝吕后是如何把高祖宠爱的戚夫人做成人彘的故事,最后沈漪漪崩溃地乞求:“奴婢以后再不敢了,世子,求你别再讲了,奴婢以后一定听话!” 早知道讲个故事这么有用,他还生这么久的气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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